这一幕刚好被从院子里面探出头来董芸母女看到,芙宝见到是梨花,拍着手大喊道:“梨花€€€€打他,打他€€€€”
梨花见到董芸现身,又有芙宝加油助威,瞬间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握紧拳头继续冲向刚直起身的向大郎。
向大郎才刚刚爬起来,还没站稳,就被左边突然来的一记勾拳给打得向右边倒过去,紧接着又被一个右钩拳给打回来,顿时两眼冒金星,最后直愣愣地朝后面倒了下去。
芙宝高兴地大喊:“梨花好厉害€€€€”
梨花得意地向芙宝招了招手。
地上的向大郎回过神来,恶毒地骂道:“小贱人,你向着谁呢!”
梨花毫不示弱地回击:“你才贱,你爬人家的墙头,臭不要脸。”
“你这个狗娘养的,敢骂老子。”向大郎被激怒,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砸向梨花。
距离很近,梨花一时候闪躲不及,她好歹知道要背过身子护着脑子,石头砸在背上,发出一阵闷厚的声音,痛得差点就要掉下泪来。
她再也忍不住,愤怒地扑过去将向大郎碾翻在地,膝盖顶住他的胸口左右开弓一拳一拳地锤上去,直到董芸跑过来制止了她这才罢手,而此时的向大郎已经被她给锤成了个大猪头。
董芸脸型柔和,但眼底却流淌着凌厉的神色,头脑简单的梨花却没能看出来,只当她怕自己把人打死了,道:“董姐姐,你别怕,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一会把他拉回去,不让他脏了你家的地。”
董芸瞥了一眼大猪头,见他只是昏迷过去,并不过多理会,道:“他死不了,倒是你,跟我进屋看看,刚刚那石头是不是把你给砸伤了。”
梨花微微转动了一下手臂,牵动后面的肌肉,确实挺疼的,但也没有疼到无法自理的地步,随即笑嘻嘻道:“不碍事,养两天就好了,小时候我没少挨他打我,有时候比这次的还疼,也是养几天就好。”
“他以前都是这么欺负你的?”
“是啊,二房三房的孩子没少欺负我们大房家的人,奶也不管,有时候还帮他们说话,不过他现在打不过我了,总算是出了口恶气。”
董芸拉着她的手道:“那你算是有出息了,进屋看看,我屋里有跌打的药酒,给你揉揉好得快。”
梨花原本还想摇头,但听到董芸说要给她揉揉,哪里还能拒绝得了,就这样晕乎乎地被拖进了院子里。
第15章
曾家这半边小院梨花不知道来了多少次,但以前来也只进了厨房,其他的屋子都没进去过,这次被董芸那只温软的手给拉着进了寝房,整个人像是在做梦一样。
芙宝拍着小手摇摇晃晃地跟在二人后面,嘴里念着梨花的名字。
她这段日子尤其爱到处跑,可娘不让她跑,但是每次梨花来了,都能陪着她到处折腾,她尤其喜欢梨花来家里玩。
梨花被董芸拉进屋里,站在床边有些不知所措,听芙宝叫着她的名字,转身就要去抱她,却被董芸阻止了,“你背上还有伤呢,别乱动。”
说着放开她的手去了床边的木柜子那儿,翻出一瓶古朴的小瓶子道:“把衣服解了,趴到窗子下边的凉榻上。”
梨花脸一红,不知道为何,一想到要在董芸面前去了衣裳,她就忍不住有些扭捏。
而且她的衣服打了好些补丁,连里边的小肚兜也打了好几个,她有些不好意思脱衣服。
“董姐姐,要不算了吧,也不咋疼,明儿它自己就好了。”
可此时董芸的态度却意外地强硬:“不行,万一真砸伤了怎么办,还是要擦一下。”
“不然你把药给我,我回去自己擦……”
“伤在背上,你自己怎么擦?”
“我……我让我娘帮我擦……”梨花有些窘。
董芸拿着药酒的手顿了一下,似有些开玩笑地道:“莫非是没有好好洗澡沐浴,不好意思在我跟前脱衣裳。”
梨花脸顿时腾的一下更红了,也更窘了,赶忙摆手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每日都有好好擦洗,我没有不洗。”
熊氏虽然忙碌,但天生勤快又爱干净,连带四个小的也知道要搞好个人卫生,他们大房虽然不靠近厨房,但以前起房子的时候为了方便给牲畜喂水,水井打在西屋,倒是方便母子几个洗漱。
“那你闪闪躲躲怕个什么,我能吃了你不成?”
一旁的芙宝听半天也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只知道母亲让梨花脱衣服,于是跟着叫道:“梨花~脱脱€€€€”
董芸听了,轻轻拍了下她的小屁股道:“就因为你在这儿,梨花都臊得不好意思脱衣裳了,不脱衣裳就不能上药,不上药就会痛痛。”
芙宝瞪大了眼睛,想了想道:“……芙宝去屋外等,梨花脱脱~”
说完扭着小屁股出了门,就在门边躲起来,临了还探出个小脑袋,道:“娘亲,芙宝在屋外啦~”
梨花被她逗笑了,不再扭捏,伸手去解扣子。
却见床边那条大黑狗吐着舌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尾巴还摇得欢快,于是手上的动作又停了下来。
董芸见状,似笑非笑道:“大黑是母的,它也不能看吗。”
梨花羞红了脸,嘴巴嗫嚅着道:“我又不是不让它看……”
说着飞快地解开扣子,生怕董芸又说出什么话来。
董芸嘴角这才放了下来,不再揶揄。
看着小姑娘身上叠着补丁的衣裳,洗得都掉色了,除了刚刚和向大郎打斗沾上的泥巴,里衫倒是干干净净,最后剩下的一件素色小肚兜,就那几块巴掌大的小布料,居然也打了三个补丁。
微微隆起的美好,昭示着这幅年轻的身体已经从青涩开始向成熟蜕变。
年轻的寡妇垂下眉眼,没说什么,脑子里却不经意间掠过了彼时在五姑姑家里看到的那一群身着清凉的舞姬,年轻的身段和白花花的肌肤。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她抿了抿唇,轻声提醒梨花肚兜不用脱了,直接趴在木榻上即可。
随着梨花趴下去,从窗口映照进来日光,将她背上的一小片瘀青给映得十分清晰。
董芸坐到木榻边上,拧开小瓶子的木塞,将里边的药水倒在手上,用力地揉搓,紧接着两只洁白修长的手掌覆在那一处瘀青上,一点一点地揉开。
梨花有些吃痛,啊的一声轻叫出来。
董芸的睫毛微微一颤,但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揉开有点疼,但方便药水浸进去,这样才好得快。”
梨花哦了一声表示明白,却一动也不敢动,两个小耳垂红扑扑的。
董芸目不斜视,眼睛盯着那一处瘀伤,一下一下地按揉,好一会儿才道:“好了,可以起来了。”
说着转身将瓶子放好,转身去院子里洗手。
芙宝见母亲出来,蹬蹬蹬地朝屋内跑去,嘴里叫着:“梨花好啦。”
梨花赶紧将胸前的衣服陇紧,€€€€€€€€一阵才整理好,转过身来冲着小肉团子笑了笑道:“好啦!”
两人笑嘻嘻一个看着一个,直到梨花下了榻伸出手,芙宝拉住她的小指头,二人这才出了屋子。
出了屋子,梨花这才想起自己刚刚拿过来的山鸡,赶忙撒开芙宝的手往院外跑去。
芙宝见她跑开,也摇摇摆摆地追了上来。
院子外边的空地上,早就没了向大郎的身影,不过大石头下边,被绑了脚的肥山鸡缩在石头缝里,没跑。
梨花见食物好端端的还在,心情大好,一把将山鸡提起来,另外一只手揽住芙宝将小人儿抱起,兴冲冲地又进了小院。
“董姐姐,又得麻烦你了。”
董芸看着她手里的山鸡,笑了笑:“先放着吧,我估摸着今天是吃不上鸡肉了。”
梨花疑惑地看着她。
“你把向大郎揍成了个猪头,他这会儿回去定要向你祖父母告状,我怕这会儿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梨花心一惊,但看着眼前的一大一小,立即挺起胸来,“我可不怕他,他打不过我。”
“这事得我来处理才行,你先去把村正找来吧,我不想跟一个老太婆掰扯。”
梨花有些为难道:“明明是我打的他,怎么能让你来处理,我才不想连累你们。”
“说不上什么连累,他本就是冲着我来的,要不是你来了,他怕早已进了院子,更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听话,快去吧,不然一会儿晚了。”
梨花脑子不好使,所以她一向听劝,当然不是什么人的话都听,她听她娘的,大牛的,如今还听董芸的,董芸让她去找村正,她去找便是,于是点了点头道:“你先把院子关起来,我现在就去请人,不论他们怎么骂你都别开门。”
“我知道。”董芸笑了笑,左手接过她手里的山鸡。
梨花不敢多看一眼她的笑脸,赶紧退了两步,再转身出了小院,两只脚像是装上了小马达一般,风一般地朝着村正家的方向跑去。
才跑出去没多久,就看到迎面走来一大群人,而中间簇拥着的正是猪头一样的向大郎,旁边骂骂咧咧的是他的亲亲祖母向婆子,还有向老二媳妇周氏,向家一些大的小的,以及左邻右舍一些看热闹的乡亲。
其中眼尖的叫道:“快看,刚刚一阵风跑过去的不是梨花吗?”
“是啊,就是梨花,我也看到了。”
“向大郎,你刚刚不是说梨花打的你吗,她是不是怕你去找她算账,赶紧跑了?”
“那你不去追她吗,是她打的你啊。”
向大郎被向三郎扶着,一时间有些茫然,对啊,是梨花那小贱人打的他,他不去找梨花难道还要去找董寡妇?
一旁的向婆子早就把这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嚷道:“去董寡妇家,是那个姓董的贱人指使我们家赔钱货打的大郎,去找她赔钱。”
跟着看热闹的人算是明白了,这老太婆知道就算是找梨花,也不过打骂一顿,但去找董寡妇是可以讹钱的,再看着向大郎被打成这个样子,怕是要讹个三五两才罢休。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发出啧啧啧的声音,但也无济于事,向婆子是大柳树村最泼辣最彪悍的存在,没人敢去招惹她,怪只怪董寡妇自己倒霉了。
众人推推搡搡着很快就走到了曾家小院,只见大门敞开的院子,大伙顿时懵逼一个看着一个。
这董寡妇是什么意思,平日里都是大门紧闭,今日却敞开着门?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向婆子已经气势汹汹快步上前。
就在她一脚迈进院子时,一只毛皮黑亮的大黑狗呜嗷一声冲了出来,将人撞了个趔趄。
第16章
向婆子才进院门就被一条大狗给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她嘴巴是毒,但也就仗着别人不敢拿她怎么样,这才一天天四处咬人,可眼前的大狗它可不是人,若是当真招惹到它,扑过来冲着脖子那么一撕咬,怕是连命都没了。
这老婆子虽然没脸没皮,但还是惜命的,被吓得连连退了好几步,一直退到院子外面。
看到大狗不再跟着出来,嘴里又开始骂骂咧咧。
董芸则寒着一张脸站在门口,道:“这是我家的院子,我的狗。未经我允许私闯民宅,我可以报官处理。而且进了我的地盘,被我的狗咬死咬伤,我概不负责。朝廷已经明确规定了这一点,去年县里有人到村里宣布政令,当时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围观的人瞬间被董芸这一番话给镇住了。
董芸一年多以前来的村子,向来深居简出,除了平日和村里的小媳妇去河边洗衣服,就鲜有出现在人前,村民们只知道她姓董长得温柔漂亮,女儿叫芙宝,还有个当秀才的祖父,其他信息就一概不知了。
可眼下漂亮是漂亮了,但温不温柔不好说。
单这一股凌厉之风,寻常的小媳妇就算泼辣,也显不出这股气势来。
不愧是有个当秀才的祖父,说话有理有据,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