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娘子道:“我明知道我不舍得打你,你就是捏着我的软肋逼着我€€€€”
慕容锦摇了摇头:“娘只是想让我过得幸福,但娘所在意的幸福是别人认为的幸福,娘何不先试着信我的这一种幸福。”
“娘是过来人,吃过的盐巴比你吃的米都多!”
“可娘也没喜欢过女孩子,怎知女子不好,您不能用男人那一套套在我和阿雁的身上。”
慕容锦说着,又哀求道:“娘,别人家还有浪荡子、败家子,可你看我,有勇有谋,还能给家里挣钱争脸,既不败家,也不胡搞。我就一个小毛病,娘就别跟我计较这个小问题好不好。实在不行,您就把我当作胡作非为的二世祖宠着不行嘛,还是娘您并不是真的疼我。”
听到这话的江娘子气得瞬间手痒,想上手抽她。
“娘,我好喜欢她,我再也喜欢不了别人了。”慕容锦嘟着嘴看着她。
江娘子眼睛一热,这臭脾气像谁啊,像她这个当娘的。
想当年,自己初遇宇文博时,不也是这般决绝与执着,就这么不管不顾地一头扎了进去。
姓夏的那个女人,抛开前头那段婚姻不说,确实是个出类拔萃的人才,以一个女子身份官至州牧,依照公主如今对她的倚重,前途无量。
可偏偏她是个女人啊。
慕容锦见到母亲脸上似乎有了松动的迹象,又采取了迂回战术道:“我就是喜欢女人,反正不是她也会是别人,您可看好了,错过了眼下这么个聪明绝顶的大美人,下一个可就不会这么好了。”
江娘子忍不住提高了嗓门:“你刚才还说再也喜欢不了别人了,现在就想有下一个了?”
慕容锦撒娇道:“反正没有她了,我就去胡搞。”
说着又去抱江娘子。
江娘子碍于她身上的伤,又不忍心下手去推她,被这么黏着哄了几下,火气总算是消了一半。
慕容锦见她情绪有所缓和,这才小心翼翼地道:“娘,我得去看看她……”
江娘子刚下去的火一下子又烧了起来,断然拒绝:“刚到家就出去?不行!”
慕容锦扯了她的衣角:“她这几日一直没去靖州,就是担心我,她的心情肯定也不亚于您,我总不能有了娘就忘了媳妇嘛……”
“听听,听听,这都什么话,”江娘子气笑了,咬着牙道,“好啊!想见她也不是不行,叫她来家里吧。”
慕容锦愣了一下,随即有些紧张:“您不会为难她吧。”
江娘子哼了一声,“你不是说她聪明绝顶嘛,堂堂一州州牧,难道还怕我为难她不成?”
“娘,您不知道,有些人啊,聪明不是用在对付自己人身上的,她喜欢我,自然也尊重您,怎会拿那些心思来对付您呢。”
江娘子听到这话,原本一肚子火也慢慢消融了下来,但语气仍硬邦邦的:“她想跟你一起,总得来见父母一面吧。”
慕容锦听到这话,心中一喜,挨了过来:“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江娘子不置可否,只道:“反正你不许出去了,她想见你,就来家里。”
慕容锦可不管那么多,和石头说一声,让他去和夏寻雁说。
江娘子看着她这迫不及待的模样,迟疑了一下,问道:“你是不是把身子给她了?”
慕容锦一听,耳朵脸颊瞬间一红。
这表情,哪里还需要回答。
江娘子长叹了一声,果然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跟她一样傻,也跟她一样胆大包天。
原本还昂扬起来的斗志,瞬间像个充满了气泡的皮囊被针扎了一下,就这么瘪了下去。
董芸这边,除了梨花莫名其妙昏迷的那次之外,第一次见到她受这么重的伤,既担心又心疼,将她安置好后,才问具体详情。
梨花不敢隐瞒,如实说了。
昨日慕容青山几人提前回来,告知了京城的那一部分行动,董芸等人对这场策划已是叹为观止。这会儿听着她补充着其他情况,还有和丁渊的这场殊死较量,只觉得心惊肉跳。
梨花道:“幸好师姐返回接应,不然结果挺惨的。”
具体怎么惨她没说,怕吓着了心上人。
可董芸又怎会猜测不出,心有余悸道:“我知道你很强,但如今看来,我们没办法全面评估我们的敌人,往后还是不能太多依赖于你个人的战斗力。”
梨花最担心的是这个,生怕董芸因此限制了她今后的行动。
但她少有违逆董芸,而且这时候身子还没好,不好和她理论这个,也不想因为这个和她闹不愉快,于是点了点头。
董芸见她乖顺听话,总算放了一半的心。
这时,慕容家那边差人来请夏寻雁。
董芸有些爱莫能助地看了她一眼道:“去吧,早晚也是得面对。”
待夏寻雁走后,屋里便只剩下二人,她这才除了鞋袜上榻,将梨花紧紧抱住。
梨花伸手搂住她,将她圈在怀里,摸了摸那如绸缎般的青丝,轻声道:“没事了,我回来了。”
董芸双眼通红,道:“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这个天下有什么用?我最多就等着把五姑姑救出来€€€€”
梨花低头捂住她的嘴道:“好姐姐,可不许说这丧气话,我好好的呢。”
董芸轻哼了一声,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这才罢休。
想着多日不见,对她又思念得紧,转过脸,就去吻她。
梨花自然乐得做这些有益身心的事,手滑进她的衣服里,顺着那细软的腰身就摸上去。
却被对方一把抓住道:“想什么呢,你现在身上有伤,我就亲亲你而已,不许乱来。”
还有心思想这种事,想来伤还不太严重。
董芸如是想着,又安心了几分。
直到傍晚芙宝下学回来,听到梨花回家了,蹦蹦跳跳地跑来找她。
却见梨花难得地卧在榻上,赶忙跑到床边,握住她的手担心地问道:“梨花,你生病了吗?”
董芸在一旁道:“梨花去打坏人,胸腹受了内伤,你要乖一些,不能再动不动就往她身上爬了,可明白?”
芙宝一听无所不能的梨花受伤了,心疼坏了,连连点头道:“知道了,我也会好好照顾梨花的。”
梨花闻言笑了笑:“好,那就辛苦芙宝了。”
芙宝摇了摇头:“不辛苦,我们是一家人,梨花保护我,我照顾梨花是应该的。”
天真稚气的语气,却说着最暖心的话,怎能不让人感动。
梨花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将她搂入怀中。
董芸看着这一大一小互动,心里一片柔软,起身下榻来。
“芙宝,那你陪梨花说说话,娘去前头处理事情去了。”
芙宝连连点头,接下了这一重担。
……
御书房。
宇文敬听完郭公公派人带回的消息,身形猛然一晃,差点就摔在地上。
大太监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小心翼翼地将他搀扶到龙椅上坐下,口中连连劝慰:“陛下,保重龙体啊。”
宇文敬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不死心地又再问了一遍:“你们可看仔细了?真的是丁渊?会不会只是长相相似的人?”
骑兵斩钉截铁地回答:“回陛下,千真万确,那确是丁指挥使。他身着北镇抚司特制的服饰,腰间还挂着指挥使的腰牌,卑职等一行十几人都看过了,绝对错不了。”
宇文敬脸上的肌肉不自主地颤抖着,浑身散发出阵阵寒意,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丁渊武功天下无敌,没人能杀得了他!”
这些年来,因他得位不正,朝中很多官员起初都不服他,他就是靠着丁渊和北镇抚司的这些人,将反对自己的声音给灭了个干干净净,这才慢慢坐稳了这把龙椅。
丁渊的死,对他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不得不说,这会儿宇文敬比死了自己亲父母还要难过。
“立即命梁二关三来见朕!”
自柏宜春死后,北镇抚司重新提拔了人手,这两人便是丁渊麾下的两名得力干将。
如今丁渊没了,宇文敬只能找这两人。
两人匆匆赶来,听闻丁渊的死讯后,脸上同样写满了震惊。
宇文敬道:“丁渊必定是追着慕容青山而去,朕现在就想知道两件事:第一,是谁放走了慕容青山?立即将其捉拿前来,朕要将其碎尸万段!如果是城门士兵疏忽导致的,朕要诛其九族!第二,杀死丁渊的人是谁,朕今日就要知道他的名字!”
梁二和关三听到这话,对视一眼,神色变得有些微妙。
北镇抚司办事有自己的一套流程,丁渊从北门前去追缉慕容青山,是留下信号了的。
而城门口也同样还有北镇抚司的校尉协助盘查,早就把几日前城门口的情况向上汇报。加上法门寺护卫的证实,他们几乎可以确定€€€€协助慕容青山出城的,正是太子。
宇文敬见两人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样子,气得火冒三丈,吼道:“怎么了?丁渊一死,你们就都不会办事了吗?”
梁二这才硬着头皮道:“陛下……此事恐怕与太子有关……”
宇文敬闻言,猛地站起身来,脸色也变得惨白:“什么?与太子有关?”
“是,陛下。”梁二咽了口唾沫,继续道,“经查,太子先前认识了一位龚姓小姐,心中十分属意,便约那位龚小姐在去法门寺的那日一起去狩猎,那姑娘其实是鄞州晋城来人,早就设好了陷阱,就等着太子殿下往里边跳。”
“他们趁北镇抚司捉拿'秦公案'涉案人员的混乱之际,伪装成大理司直宁寿的儿子,混入诏狱。其中一人精通开锁之术,竟在深夜将狱中所有锁具打开,制造混乱,趁机救走了慕容青山。”
“之后,他们将慕容青山藏匿在马车夹层中,混入太子的车队,再利用太子的身份顺利出城。守城的士兵因顾忌太子的身份,并未仔细检查,就这样让他们逃脱了。”
“丁指挥使应该是想通了这一点,这才一路追赶过去,却不想€€€€”
说到这,宇文敬已经明白了整个事情的经过,气得脸色铁青,他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孽子!朕怎会养出这样一个吃里扒外的儿子!”
关三闻言忙道:“陛下息怒,太子殿下应是对此事一无所知。那龚小姐在出城后,趁太子入寺参拜时便已逃之夭夭了。”
“蠢货,当真是蠢货,不管他知不知情,人都是因他而逃脱,就连丁渊也是因为他而死,这个孽障,还留着做什么,朕现在就去打死这个孽障!”
宇文敬气得胸口起伏,再顾不得其他,大步朝殿外走去,直奔东宫的方向。
第173章 (雁锦)魔法打败魔法
因着丁渊和慕容青山的事, 宇文敬怒火中烧,他内心深处,恨不能将这个亲生儿子千刀万剐。
走到门口, 顺手就抽出侍卫身上的长剑,往东宫方向直奔而去。
后边的太监吓得连忙跟上。
可此时的宇文敬像个疯子, 怎么拦也拦不住。梁二关三是想拦也不敢真拦,只得低头弯腰一路小跑跟在后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