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犬 第1章

名犬

作者:吴百万

简介:

混迹街头的第二年,边亭成为了靳以宁的保镖。

人人都说,他是靳以宁身边最护主的一条狗,年纪最小,咬人最凶。但没人知道,他的另一重身份,是警方安插在靳以宁身边的线人。

一次行动,边亭露了破绽,当天晚上,他就被人带进了靳以宁的书房。

边亭站在陌生的房间里,听见靳以宁问他:今年几岁?

伪造的资料上填的是二十岁,但边亭如实回答:十八。

靳以宁:上过学没有?

边亭:高中辍学。

边亭以为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但靳以宁只是抽出一本印满英文的书,扔到他面前:把这本书看完,抽空考你,不懂来问。

*

边亭就这么跟在靳以宁身边,从18长到了28岁,靳以宁的朋友时常笑他有毛病,把路边的野狗捡回来当赛级名犬养。

靳以宁不以为意,他坐在轮椅上,看着马场里边亭身姿矫健地跃上马背,对朋友说,我就喜欢看他干净神气的模样。

*

多年之后警方收网,卧底任务结束,边亭一身笔挺的西服,回到靳以宁面前。

靳以宁跪在灵堂前,背对着边亭:这么多年,你还有什么事是骗我的?

有,边亭看着他的背影说:和你酒后越界的那个晚上,我没喝醉。

*攻出场的时候受伤坐轮椅,后面会好滴。

*大佬X保镖,年上养成,强强,相爱相杀。

上卷

第0001章 丽都酒店

丽都大酒店的背面有一家麻将馆,就藏在酒店边门的巷子里。

边亭今天的手气好得出奇,刚坐下来替熟客丽姐打了两串,就摸到了一个天和,一把赢了五百多块钱。

丽姐上完厕所回到牌桌,见桌面上的筹码垒得厚厚一叠,脸上乐开了花,按住了边亭的肩,“不急,再替姐玩儿两把。”

边亭瞟了眼窗外漆黑的雨幕。

这场雨已经下了三天两夜,入冬之后,还没下过这么大的雨。

他掐灭了指间的烟,将赢来的钱拢起压在一次性水杯底下,起身把座位让了出来,“改天吧,我要下班了。”

老板趴在吧台前打盹,边亭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穿起外套就走出了潮湿逼仄的半地下室。锈红色的铁门缓缓关阖,无孔不入的二手烟和夹杂着粗口的麻将碰撞声,就这么被他留在了门后。

雨依旧下得没完没了,边亭抬头看了一眼,将外套的拉链拉到顶,快步走进雨里。

凌晨两点半,大概是雨天的缘故,酒店后门的这条小巷是罕见的冷清,暧昧的灯牌执着地亮着,透露着一种明日黄花的寂寥。

哗哗的雨声掩盖了四伏的危机,当边亭察觉到危险临近时,已经被一记闷棍放倒在地。

“咣当”,钢管砸进水洼,小巷里忽然涌出了四五名男子,飞快地包抄上来。

为首的是一个黄毛,他的双手插在牛仔裤兜里,一步三摇地来到边亭身边。也许是心里有些忌惮,他不敢冒然上前,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伸出鞋尖,拨了拨边亭的头发。

“操,可算堵到你小子。”边亭没有反应,黄毛把脚收回,吐掉了叼在嘴里的牙签,“给我打。”

街头斗殴,本就没有什么章法可讲,失去先机之后,基本只有挨打的份,特别在对方人数有压倒性优势的时候。

没等边亭起身,四五个混混就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将他按进了水坑里。脏到发黑的污水瞬间灌进口鼻,拳头夹杂着雨点一起落在身上,一时间说不出哪个更密集。

地上的积水很快就染上了血色,湍湍流入污水井,边亭的脸埋进阴影里,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

“嘿,骨头真够硬的。”黄毛打了半天,见挨揍的人是这个反应,顿时就不乐意了,他气喘吁吁地站起身,招呼来了个狗腿子:“来个人,踩住他的手,别让他跑了。”

说完,黄毛就半点不讲究地,伸出黑乎乎的爪子在地上摸索。

在这个藏污纳垢的城市角落,最不缺的就是各类垃圾,很快,他就在污水里捞起一小片彩钢板。

“不是硬气吗?”黄毛狞笑一声,半跪在边亭身边,薅起了他的头发,用生锈的一角,对准了边亭眼下的一颗小痣。

“老子倒要看看€€€€”黄毛刚说了两个字,边亭忽然挑眼看了过来,像是终于愿意赏他一点薄面。

黄毛的舌头打了个结,停住了。

边亭眼下这颗痣是红色的,单单是被铁片抵着,就让人产生了流血的错觉,配合上他的这个眼神,莫名地让人感到心惊。

操,怎么有点紧张。

黄毛按耐下倒立的寒毛,重新组织语言,“我倒要看看,挖掉你一只眼睛之后,你还能不能€€€€”

没想到黄毛的这几句狠话,放得可谓是一波三折,他好不容易重振旗鼓从头来过,巷子口突然驶进来一辆车。

黄毛还是第一次在一辆车上,看到了“盛气凌人”这四个字,特别是车头挂着的两盏远光灯堪比太阳,一出现就亮瞎了所有人的眼。

“雷楼屎,哪来的柒头?!”

黄毛被这远光灯照得别过脸去,彻底暴怒,边亭的情绪倒是稳定,但他的头发还被黄毛攥在手里,于是避无可避,被迫直视着车灯。

这迈巴赫到底是不一样,连车灯都比别人亮一截,边亭的眼前白茫一片,有那么几秒钟时间,他什么都看不不见,只能听见轮胎碾着雨水,极速朝他逼近。

一€€积水溅上了他的脸,尖锐的刹车声响起,车子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黄毛的怒火已经堆积到了极致,他暂时把边亭抛在了一边,带着小弟们围住了刚刚停稳的黑色轿车,抬腿就朝着车前胎狠狠踢了一脚。

“车上什么人,马上给你爹下来!”

只可惜黄毛的嚣张气焰,随着驾驶座门的打开,逐渐弱了下来,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男人推开车门,从车里走了下来,他像是没有看见车前围着的这群大活人一般人,压根没有拿正眼瞧过黄毛。

“丢雷楼某!有钱了不起啊?”

黄毛许久没有被人当空气,特别还是在自己的小弟和边亭面前,顿时觉得面子挂不住,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前去开干。

好在他身边的小弟机灵,忙不迭飞扑上前将黄毛拦了下来,又附到他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于是边亭就看见黄毛的嘴先是张成了一个“O”型,很快又紧紧闭住,脸色白了又红,挥到一半的拳头卡在半道上,不知该怎么收回,才能不那么尴尬。

但是这名黑衣男子并不是这台车的主人,男子下车之后,打开了一把伞,撑着伞绕到车的另一头,恭敬地打开了后排的车门。

边亭的目光,也随着男子的动作,来到了后排的车门边。

一双修长笔直的腿迈出车外,毫不在意地踩进了脏污的水坑,最先映入边亭眼帘的,是一对做工考究的手工皮鞋,随后是深色的西装裤管,黑色的羊绒大衣,洁白的衬衫领口。

待他的目光再往上看时,一把黑色的大伞压了下来,截断了他的视线。边亭没能看清伞下那个男人的脸,只听见他身边的黑衣人在路过他们身边时,像是呵斥路边的野狗一般,喝道:“起开,别挡道。”

黄毛平日在这一带嚣张跋扈惯了,但此时他连屁不敢放一个,夹紧尾巴退到了一旁。

直到这两个人的身影飘然远去,进了丽都酒店的门,黄毛才轻轻吐出憋在胸口的一口气。好险。

他悻悻然地摸了摸鼻子,嘴里干巴巴地给自己挽回最后一点颜面:“靳以宁算哪根葱,今天先放他一马,你们都看着好了,改天有空我肯定收拾他。”

黄毛这话放得豪迈,却没人附和,他自讨没趣地回过头,就看见原本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边亭,不知何时已经站了来。

黄毛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说话有些结巴,“你,你想做什么?”

边亭没有回答黄毛这个问题,他伸手抹了把脸上的血迹,随后弯腰捡起地上的钢管,轻轻点了点地上的影子。

钢管撞击混凝土地面,发出的声音让人后背生寒。* *

“靳先生,您可算来了!”靳以宁刚踏进丽都酒店的大门,酒店经理就驾着近乎谄媚的笑容,快步迎了上来,“哎哟,下了这么大的雨,来个人,马上送条热毛巾过来。”

“人呢?”靳以宁拒绝了经理的这份热情,态度稍显冷淡。

“在楼上。”经理正色了下来,站直了身体,比了个“请”的手势,“我带您上去。”

丽都酒店边门的旋转大玻璃隔绝了外面的风雨,却阻挡不了声音的传播。

在等电梯的时候,靳以宁听见了门外的动静,回头望了一眼,正好看见一个男孩子站在路灯下,脚边横七竖八地瘫了一地的人。

特别是那个染了满头金发的小年轻,左腿正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弯折着趴在台阶上,嘴里哎呦哎哟地直叫唤。

想必那个男孩子也受了不轻的伤,他拄着钢管,摇摇晃晃地站在雨里,脸色被路灯照得雪白。察觉到靳以宁的视线,他抬起头来,往酒店的方向望了一眼,眼里依旧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煞气。

注意到靳以宁的目光,经理像是刚发现有人在酒店外聚众闹事似的,说道:“怎么回事,真是太不像话了,我马上让保安出去处理。”

“没事。”靳以宁见那男孩子这个模样,觉得有些有趣,他收回视线,看向液晶屏上不断变化的数字,笑着和身边的经理说,“年纪不大,咬人倒是挺凶。”

经理不知道靳以宁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头附和道,“是,是。”

说话间,电梯已经到达底层,电梯门缓缓打开。

迎接靳以宁的是四张完全陌生的面孔,和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作者有话说】

*开始更新啦,好久不见,想念大家~*年上养成,靳以宁(攻)X边亭(受)

*本故事纯属虚构,背景是一个架空城市,是我参考了几个城市的特点虚拟的,规章制度也有许多私设,勿对照现实哦。

第0002章 靳以宁是谁?

天气预报说,这场冬雨至少要持续一个星期,未曾想天一亮,就是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

四海航运码头外有一个卖盒饭的小摊,两荤一素只要八块钱,由于钱少量大,生意十分红火,特别是在天气好的时候,不少码头上的工人都会出来买上一份,三三两两蹲在路牙子上吃。

边亭今天出来得晚了些,聚在一起吃午饭的工友们已经散了大概,他打开饭盒,刚扎起一颗黑不溜秋的卤蛋,丁嘉文就一阵风似地卷到他身边,一肘子杵上了他昨晚刚刚负伤的胳膊。

筷子上的卤蛋“噗通”落地,在满是砂石的地上滚了一圈,磕在了马路边

“边亭,听说了吗€€€€你的脸怎么了?”丁嘉文高涨的情绪突然落了下来,扒着边亭挂了彩的脸看了半天,大惊小怪,“打架啦?又是黄毛那群人?这次是因为什么?我今早遇见他老母,说他昨晚就住进医院了。”

边亭避开了丁嘉文专门往伤口上掐的手,嫌丁嘉文这个问题问得无聊,地痞流氓和人结怨,并不需要什么特别有说服力的理由。

比如黄毛昨晚闹出那么大的阵仗,不过是因为他上周在麻将馆里输了钱闹事,被边亭收拾了。

边亭望着地上的卤蛋,问丁嘉文,“你刚刚想和我说什么?”

“哦,对了!你知道吗!”丁嘉文想起了正事,他把打不打架的事儿抛到一边,凑到边亭耳边,说:“靳以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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