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隔日更,偶尔连更,偶尔隔两日。
第02章 要我抱你过来么
02门被叩响,管家站在余迢房门外等着,“余先生,少爷说韩郁影晚上到家里做客,让您仔细着装一番再下来也不迟。”
整个路家只有路款冬的贴身管家这样叫他,估计是路款冬不让叫夫人,没把他当名义上的伴侣。
“知道了。”余迢应。
余迢在浴室冲冷水,他身上又开始发热了,但他量了体温,不是发烧。
为了降温,干脆整个人站在花洒下淋。
后颈腺体又隐隐发痒,已经掩盖了小腿传来的阵阵刺痛感。他姿态不[牙隹],后背在墙壁上磨蹭,企图这样缓解痒的症状。
他身上没多少肉,腹部有些薄[月几]。
后背的线条原本是很美的,但十八岁那年经历了车祸,车上的碎玻璃嵌入他的背部,留下了疤痕。
医生说他是很容易留痕的体质,所以这六年,这些伤痕还是清晰可见,没有一点褪去的样子。
余迢双手抱肘,指尖抚摸到那些粗糙的痂,每一天他都能看见,淡不了的疤痕似乎也是在提醒他,不能忘,不许忘。€€
余迢下楼的时候,正好撞见了路款冬和韩郁影从外面进来,应该是路款冬专门去接应。
直到两个人消失在楼梯转角,余迢才抬起停住的脚步。
韩郁影是韩落的哥哥,也是路款冬多年深交的好友。余迢猜路款冬结交这个朋友,是为了韩落€€€€他真正想要私定终身的,高中就开始喜欢的人。
韩家的势力不容小觑,一旦联姻,对路款冬的事业是百利无一害,锦上添花的存在。
但现在夹着尾巴做人的日子,和韩落结婚只会是委屈了他,路款冬哪里舍得。
“韩先生来了。”余迢礼貌地招呼着,拉出一张椅子入座,地面发出“呲”的一声,有些刺耳,仿佛在告诉余迢,你坐在这也是多余。
“嫂子好啊。”韩郁影比路款冬小几个月,以前高中上学的时候就喜欢叫他哥。
余迢显然承受不住这样的称呼,眼神呆滞片刻,朝他真诚地笑了笑。
余光中不经意对视上了路款冬的眼,他应该也是不经意,很快就避开了。
路款冬摘下眼镜,身上那股清冷的禁欲也一并卸去了似的,让余迢感到更陌生,相比之下,他更喜欢路款冬戴眼镜的样子。
佣人把方才那碗打翻的补汤重新送上来,路款冬转了下圆桌,晃到余迢面前。
刚才故意打翻了补汤,除了想试探路款冬,也是因为自己不爱喝,他们家佣人煮的真的不好喝呀,该去学学手艺了,余迢内心默默指点。
路款冬屈起手指,状似漫不经心地敲了几下,像是变相地逼促:“喝完。”
余迢向来是不会拒绝他的,有求必应,他们之间的和睦假象被他经营得很好。
“好。”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现在这碗比昨天的、前天的都要甜一些,许是又加了冰糖,也没那么难入口。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凶巴巴的?哪有你这样对老婆的,”韩郁影大概是这屋子里最会活跃气氛的人,努嘴笑了笑,特意压着嗓音,脸色变得温柔,“乖乖喝掉,宝贝€€€€这六个字很难吗我问你。”
舀汤的勺子和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余迢把头埋得很低,心道快别说了。
你不尴尬我还尴尬呢。
路款冬抬眼乜斜,没正经回答他的问题,问:“落落最近怎么样?很忙吧?”
余迢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总算是进入到他需要的环节了,这氛围才对,才让人舒心。
两人杯口相碰,红酒缓缓挂壁在杯壁又流落下来,韩郁影小酌了一口才说:“是啊,在搞学术报告,一堆事在忙,我妈本来给他安排的相亲都被他推了。”
推了才好,余迢帮路款冬回答,看来这个饭局挺有用。
“学业重要。”
“他不久后生日你来不来?他说你不去要和我闹的啊,给我个面子呗。”
路款冬从喉间低低嗯了一声:“当然给。”
余迢很少看见眉眼带笑的路款冬,温柔似春水。
果然是只有提到韩落才会有的表情,他贪足地多看了几眼。
他和路款冬高中的时候在同一所私立学校,一开始不在一个校区,一个南一个北,北校区是专门供给一些少爷小姐的。
平时只有上体育课的时候偶尔碰到一块。
高二那年余迢进了重点班,转到了北校区,和路款冬在一个班,才算是真正和路款冬熟起来€€€€虽然还没有现在余迢和佣人熟就是了。
当年他们高中部和初中部仅隔了一层铁网,安在操场那一面。
路款冬偶尔会翻墙去找韩落,熟练地找块石头,踮脚蹬上去,他那会的个子就很高了,稍微抬手就很容易碰到墙顶,夏天的风吹过来,将他的衣摆吹得晃悠,依稀能看见空荡的领口里那结实的腹肌。
[“喂,那个同学,别和保安讲啊€€€€”]
“你到时候和嫂子一起来啊。”
大概是余迢的存在太透明了,他自己也当自己不存在,所以韩郁影点到他的时候,陷在回忆里的余迢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我吗?”余迢喝完最后一口补汤,“我就不去了,前些天生病,别把病气传给你们了。”
可别传给路款冬的心上人了,不然有得我好受的,余迢腹诽。
坐直身子,他的位置是正对着路款冬的,所以总是不小心就能对视上他的眼眸。
才发觉,方才那个眼角带笑的路款冬全然不见了,仍然是之前那个冷漠的神色。
余迢有些恼,刚刚不该出神的。
不然就能多看几眼了。
韩郁影识趣,没再强人所难,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对了,你不说我都要忘了这件事。公司最近研究了新的药膏,试验期也过了,除了一些对药材过敏的,其他人用了都有明显的效果。带过来给你试试,看看你们家有没有兴趣投资。”
路款冬点头:“又是和段家竞争的商品?”
“段家最近正处于风口浪尖上,可没精力和我们打商战。到时候我把成分报告,实验调查一起发给你。”
“行。”€€
路款冬在家都是和余迢分房睡,今天却是个例外。
余迢洗完澡出来,路款冬揉着额角,肘弯靠着沙发扶手,一双修长的腿翘起来,露出一截骨骼凸出的脚踝。
这是不是他难得放松、不用伪装的时刻?余迢这样想,站在原地没动。从头到尾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单眼皮,眼皮很薄,灯光投落下来依稀能看见血管。眼型是典型的魅惑型,盯着你看久了,都会怀疑是不是给你下蛊。
侧脸被白炽灯打出轮廓,鼻子很挺,阴影映在脸颊像一座小山峰。
喉结随着上吞咽的动作而上下滚动,连带着一边的青筋。
和高中的时候还是有点不一样,经历得多了,那股少年气也被他藏了起来€€€€藏起来不好,余迢想。
“只披个浴巾不冷吗?”路款冬不知什么时候注意到了他。
他今天心情似乎还不错。
余迢想,自己顺着他一点,是不是可以让他再像刚才在饭桌上那样笑一笑。
“有一点。”
路款冬勾勾手,示意他过来,眼神不经意一瞥,含着晦明晦暗的光线。
余迢还是待在原地没动。
“要我抱你过来么。”路款冬再次催道,声音低沉暗哑,余迢明白了,这是命令。
头发还湿着,余迢用头巾随意搓揉,走到路款冬面前。
很久没这么近的看过他了。
眼下似乎有些乌青,大概是没睡好。
头发也变长了,时不时会扎到眼睛。
路款冬拍了拍自己的腿:“坐。”
余迢觉得今天他怕不是还在发烧,路款冬平日哪会这样?
也不对,其实刚进路家的时候他和路款冬的关系没有这么不即不离。
直到后来,余迢亲手毁掉了路款冬对他的一点爱屋及乌,从此在他面前如履薄冰。
合约上有写,满足路款冬一切不损害身体健康的要求,他的身体健康定义不太一样,简称死不了就行。
余迢双[月退]并拢,脚底撑着,没让自己用尽全力坐上去。
路款冬身上萦绕一股淡淡的椰子香,是他新买的沐浴露的味道。
余迢突然想,如果自己是omega,是不是就能闻到他信息素是什么味道了?听佣人说过,淡淡的蜜香,掺杂着被大雨浸过的竹林,然后一并被风吹过来的芳香气味,闻了身心爽朗,让人上瘾、贪恋。
路款冬的嗓音在他耳边绕:“脸转过来。”
余迢身子一放松,路款冬长臂绕过他的€€窝,把他整个人横抱在在怀里,双腿放在沙发的扶手上,刚刚路款冬挨过的地方。
“是有事吗?”太近了,余迢想看又不敢太久地在他脸上停留,“易感期又到了?”
路款冬垂下头,没理人。
余迢待在他身边久了,知道这是无语的意思。
怎么就又让他无语了......真是的。
路款冬是上位者,骨子里是傲的,尽管在路家被束缚,不自由,但在他这总是高高在上,是发布命令的指导者。
因此路款冬不高兴了,余迢会很在意是不是哪里做错了,毕竟他需要从路款冬这得到相应的报酬,就得是服从的那一方。
但余迢很满意现在他和路款冬的关系,因为很纯粹,从一开始双方都是目的,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你给钱,我出力。
“手真冰。”路款冬轻轻皱了下眉。
“洗的冷水澡。”
“热水器坏了?”
“没。”
路款冬没有嘘寒问暖,问:“上一次,也洗了冷水澡?”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