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路款冬扭动了下肩膀。
“少爷,前面那个人好像是夫人。”司机打开路款冬身旁的车窗,视线隔着缓缓下降的窗面变得清晰,余迢靠在公交站牌边,站也站不稳的样子,腿微微屈着。
“现在要过去吗?”司机问。
路款冬没立马回应,车内后视镜,他视线往外瞥,观察余迢片刻€€€€不太对劲,一直抓着腺体,脸颊泛红,在白皙的皮肤上很是明显,月光照到他身上,沾染风月般的讠秀 惑。
路款冬喉结滚动,脖颈间的青筋也随之隐现。
“跟管家说一声,余迢找到了。车留在这里,等会我送他回去。”路款冬顿了会,沉思后平静道,“你去想办法把在韩家的监控拿过来给我,除了和我待在一起的,其他有余迢入镜的画面都毁掉,越快越好。”
司机点点头,把车钥匙放到座位上,随后打开车门。
路款冬没急着下车,在座位上就这样盯着余迢看了一会,漆黑如墨的眼睛隐藏在黑夜。
直到有路过的alpha停在余迢身边,瞳眸里的余迢渐渐消失,被几个alpha围住。
“是个omega,长得还挺好看的。”
“这样子好像是信息素失控症,不会是打了段氏的抑制剂吧?”alpha嘴角扬起坏笑,抬手揽了揽袖子,挑着余迢的下巴,“这还敢跑出来,白送啊?”
几声阴森的笑传入耳底,余迢听不太清,他只知道自己被抓住了,想反抗,腿一 车欠,跪到坚硬的石板上。
“长得真是,太 讠秀 人了...”alpha扶起余迢的胳膊。
仅一秒,两人也和余迢一样跪倒在地。
黑暗中走来一个男人,身形挺拔,修身西装衬出他修长的腿型和劲瘦的腰间。
皮鞋踏在石板的声音像在倒计时,直至停在几人身前的路灯下,时间归零。
肩膀两处的装饰物在灯光下熠熠发光,路款冬手腕的袖口松散,抬起手默不作声地理好。
“草,你他妈谁啊?我们先看到的!”手心撑在地面的男人咬牙道。
alpha之间一直是一山不容二虎的敌对,不像ao会互相吸引。所以几人都备受痛苦,流动着隐隐沸腾的血。
“放信息素算什么男人?有本事打...”话音未落,alpha原本挺直的脊背一弯,倒在地上蜷缩。
“废物,”路款冬沉声开口,“赶紧滚。”
他西装上还镶嵌着通行证的胸针,alpha眼尖认出来,得知此人不好惹。拉着同伴跑走,背影瞬间被黑夜吞没。
而后路款冬走到余迢面前蹲下来,把人抱起。
余迢已经陷入半昏睡的状态,身亻本 高热,仿佛有岩浆涌动。
费力地睁眼,灯光斜落,路款冬神情淡淡,没有一丝人间烟火气般的冷漠。
整个人悬空,路款冬走得很稳,这个角度让余迢想起另一个人€€€€晃动的视线、头发、衣领,也是处于黑夜,男生语气焦灼,对他说,“还能听清我说的话吗?不要睡,余迢...”
眼前的路款冬一齐说:“别睡过去。”
是你吗...余迢想问,张开嘴发不了声。
“谁把你关在这里的?”男生温柔地开口。
“为什么要跑出来?”路款冬冷厉质问。不对,不是。
余迢搭在腹部的手缓缓垂落,认清事实后无力地闭上眼。
“这里是怎么弄的。”路款冬语气又冷了几分,捏着他的小 月退 ,夜里的秋风吹过来,让他的语气更显寒凉,“是谁留下的?”
“不知道...”余迢又抬起手,去按他的肩膀。
想不通为什么,路款冬仅仅是和他说话,就能让余迢产生亻故 爱的荒唐心思。
像是omega被信息素支配的本能。
“不知道?”这三个字让路款冬脸色彻底垮下来,“余迢,你出息了。”
没理会路款冬阴沉的脸,余迢胳膊攀附着路款冬的 月孛 子,然后借着这个力支起身子,下巴抵在颈窝。
恍惚之间,余迢yao在了他的腺体,喉间哼出餍足的轻语。
路款冬一愣,脚步顿在原地€€€€没有一个alpha会希望这个位置被yao。
余迢的力度不重,对于路款冬来说不过挠痒。
也就是意识不清醒,要是真有平行时空,另一个余迢就要惊呼叫起来,问自己怎么敢这样做。
一手打开车门,路款冬躬身,像放一件易碎品将余迢轻放到后座,冷冰冰地问:“所以,你这里的痕迹,就是用这种方法去招惹的?”
“也是这样yao其他alpha。”
“嗯?什么意思...”
“好得很,”路款冬被他的无知气笑了,“现在就给我示范一下,你是怎么让其他人在你面前 身寸 的。”
第18章 由心支配的笨蛋
18以余迢现在的样子,不难猜到这是他自己留下的。
稍微想想就能知道,路款冬离开不到两个小时,余迢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认识不了多少人,哪个alpha会帮他疏解?何况宴会上大部分宾客都知道余迢是路款冬的人。
一向理智的路款冬居然会被眼睛下意识传递给大脑的讯息蒙骗。
余迢只记得谁把他放到车上,车窗紧闭,隔离了一切。一路开着,忽而来到雨林,忽而又登上雪山。
周遭气温骤降,暴雪如针刺刺落下,击打在他每一处皮肤上,落下一块块泛红的痕迹。
身上的高热让余迢嘴唇变得干燥,意识混沌不清,余迢想,不该这么莽撞,独自一人从那里跑出来,自己怕是要死在这雪山之巅了。
更冰凉的指腹顺着他脊背的那些疤痕划过来,他听到一个梦中怀念过无数遍的声音,但又不是那么像,“为什么突然这样。”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不过是把他留在那屋子一会,就露出如此饣几 ke的一面。
还一个人跑到外面。
宛如困在沙漠里的人类终于寻到了一片绿洲,余迢模糊睁开眼,拉住那人的手腕,顺势将这位走失在雪山的旅人也拉入怀中,他的体温比落在肩头的雪花还冷,余迢抱着很舒服,而后发出求救:“救救我...我好难受...”
那人慢斯条理地拿出自己的水杯,让余迢喝下自己从山林打捞的泉水。
来之不易的清甜,让余迢tan*婪地畅饮,缓缓从干裂的唇角流出,流到脸颊、耳垂、后颈。
体力有所恢复,余迢想起身去拿雪仗。
那人又迅速握住了他的脚踝,问他:“身上,为什么有其他alpha的味道?”
“除了我,还有谁这样帮过你?”
雪山荒原,方圆百里寥无人烟,余迢求救许久都无济于事,摇头说:“只有你,只有你...”
“很好。”
寒风不断刮过,余迢眼角被吹得泛酸,从眼尾落下泪珠。
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被托着,原本平静的四周突然震动起来,余迢嗓音干哑,想提醒这个人快点走,这动静似是雪崩。
可之前攀山的伤隐隐作痛,他稍微动一动,疼痛就传递到每一根神经末梢。
“余迢,不许用这种眼神看我。”
不对,不对,这声音...还没反应过来,大量的积雪从山顶倾泻而下€€€€不,这更像是这座雪山后的雨林,那片还下着雨的云被大风吹过来,混杂着某种花蕾的芳香。
岩石、树枝一并压在余迢身上,想要逃窜,想要破雪而出,余迢慌乱地扭动起来。
那位给予他绿洲的人对他说:“记住,救你的人是我。”救我的人?
他活了这么多年,只有一个人救过他...所以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这一夜,路款冬不愿去深思自己为何会在收到消息的那一刻决然地放弃去医院,并因为自己找到了余迢而感到庆幸。
余迢也没力气再去深思,自己看到的是真实还是虚拟,是太想还是太像。
两人都放弃理智,当一个由心支配的笨蛋。€€
“糜性发忄青?”
“对,也可以称作假性发忄青。”
上次余迢给何柳明发了一条无厘头的消息再无回音,这两天也没来医院复查。
受段氏抑制剂感染的患者越来越多,他下周被派去支援,心里放心不下这位患者,只得打电话询问。
电话接通,听到的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何柳明眼皮止不住跳了起来,而后就来到了路家。
路款冬见他第一面就带着敌意,眼神扫过来像刀刃剐过,问他和余迢是什么关系,什么时候认识的,在哪上班,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调查户口。
“先天性疾病,多半出现在beta身上,只能通过手术治愈。症状就如你所见的这般,因为闻不到信息素,只能靠自己撑过去,或者服用药物。”何柳明为路款冬解释,“余迢来看病的时候说过,他高中的时候做过手术,最后失败了。”
路款冬一直是板着张脸,闻言偏过头去,看向床前的余迢€€€€后颈发肿的腺体映入眼眸。
他知道余迢动过手术,但从没听他提起过,手术失败这一件事。
“失败了就会像今天这样,无缘无故陷入发忄青么。”路款冬轻轻眨了眨眼,缓解许久未合眼的酸涩,“可之前余迢没有。”
“因为术后养得比较好吧,复发的因素有很多,情绪占很大一部分。患上这种病不像正常beta,他的腺体不是摆设,反而要精心护养。简单来说,其他beta腺体有损失,就跟摔伤蹭破皮肤一样,包扎好了就没什么关系,余迢的腺体要是有事,是能要他命的。”
管家敲了敲门,躬身走进来,戴着一次性手套:“少爷,这是从房里垃圾桶找出来的。”
路款冬颔首:“给他看。”
“这是什么?”何柳明接过,眯着眼看清了包装纸上的字,“阻隔贴...抑制剂...”
无声地叹了口气,何柳明垂首摇头,两手放进白大褂的口袋,俯视着他:“看来他是知道自己的情况,路先生是吧?你作为他的丈夫,都没发觉他其实对自己很无所谓吗?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和他强调过,他这种情况不能忽视,但迟迟没来复诊。”
周围几个人站在一旁,屏息凝神,不敢多说一个字。
之前那位把汤洒在余迢腿上的佣人嘴角微微上扬,目光落在自己的脚尖。心道,本来就是替身,能有多上心?
路款冬沉默良久,捏了捏余迢发烫的指尖,最终只问:“如果再出现今天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做?”
“要让他有安全感,他这种情况和omega发忄青差不多,也会有筑巢行为。”何柳明觉得路款冬可能听不进去那么多,言简意赅,“他想要什么你就给什么,满足他的忄生欲。”
路款冬掀起一眼,暖黄色灯光随着眼睫跃动,问:“如果没有感情呢?”
“没有感情你结什么婚?就是养一只猫你都该有感情了。”何柳明舌挢不下,“他对你开口,就说明是有需求的。”
路款冬冷笑问道:“这不是随便一个alpha就能完成的事么。”
“ao之间还有信息素契合度呢!”何柳明肺都要气炸了,他现在巴不得世界上每个人都去学医,掌握一点医学常识,“余迢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他可以饿了不吃饭,渴了不喝水,有自主选择权,这下你能懂了吗?”
也就是说,患上这个病的beta,只对自己有yu望的人发忄青。也许自己还没意识到,但本能不会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