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瞒我瞒 第55章

路款冬一时有些受宠若惊,甚至没控制住自己的信息素,着急忙慌地去牵他的手腕。

但路款冬的心很快又揪住,余迢的手冰凉,指腹碰到的手心一点点温热,路款冬问:“很热吗,还是流汗了,下次可以告诉我,我帮你擦,不要洗澡。”

余迢吸了下鼻子,任由路款冬牵着,盯着他右手无名指上那颗痣。

脖子上宛若贴上无形的手,几根手指在他喉结处轻碰,而后准确无误地点在他的喉结痣。

皮肤特有的纹理糙感抚过,发麻发酥,身体不禁颤起来。

余迢紧绷的时候,这双手帮他放松。

来来回回,沾染上黏腻。

然后一个声音在他耳边绕:“深呼吸。”

再后来,打针的时候,这双手掐着他的胳膊牵制住他。到现在,小心翼翼触碰,小心翼翼收回的手。

全是和路款冬生活的回忆。

[“你的手这么好看,不许牵他,牵我的!”一个omega朝男孩喊道。

“你管我!”

omega受挫,他是福利院最好看的一个孩子,所有人几乎都和他待在一起。这会却有些急了,他去硬扯男孩的手。

“你真讨厌,我就是想牵余迢,别拽我!”男孩直接推到了omega,转身看向自己,“我们走。”]眼前的景慢慢重合,路款冬无名指上的痣晃晃悠悠。

路款冬把他牵到床边,示意他坐下。余迢没有主动松开,路款冬感到很幸福,哪怕只是因为信息素依赖。

滴€€€€38.4度。

“烧没退下来,”路款冬半跪在他面前,仰望着他,窗帘上两个人影交杂,像连绵的两座小山丘。路款冬抬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打个抑制剂吧,可能会好点。”

余迢的膝盖蹭在他的胸膛,沉默不言。

路款冬突然意识到他从刚刚到现在一直都开口说话:“哪里特别不舒服一定要说。”啪嗒。

路款冬低下头,看见右手无名指沾上一滴温热的眼泪€€€€这不是眼泪吧,路款冬心想,是什么很尖锐的物体,在他脆弱的心壁上划过。

“怎么了啊,腺体很痛吗?”不应该啊,都已经完全标记了。

屋内灯光昏暗,一切都显得虚无缥缈。余迢的声音很轻,看着他说:“……你好像安晗啊。”

心脏上交错的血管忽的裂开,路款冬静了会,笑了起来。

“是你吗,”余迢就又凑上来,捧着他的脸:“你的眼睛真好看。”

他怎么可以在不清醒的情况下把话说的那么自然,倘若他是怀疑的,不确定的,路款冬的心也许就不会这么酸了。

渐渐的,余迢手心也渗入湿润的泪水。

“我好难受,”余迢蹙着眉,“我发忄青了。”

“安晗。”

路款冬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回答他,既想露馅又不想露馅,所以仍然笑着点了点头。

“你帮帮我。”他说。

对于路款冬来说是天崩地裂的四个字,他叫他安晗。

路款冬干咽了下,低垂下眼不再看余迢,想站起身走出门。

顺着他,他可以很快退烧,不用遭那么多罪。

但这次和完全标记那一晚不同,那一晚路款冬可以侥幸,这一晚他失去了所有可能,他没有一点支撑。

他还以为自己能坚持赖着很久,原来这么容易被击垮,他太难受了。

“你帮我,”余迢更急切地说,拉住他的手,“你说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

他说得冠冕堂皇,路款冬多希望在前几秒的时候自己是个聋子。

“好,”路款冬索性放弃,说,“等你清醒过来后,不要怪我啊。”

“不会怪你的。”余迢说。

路款冬把他抱到浴室,这一次他没坚持问余迢把他当成谁,问他自己是谁,没必要了。

这一晚他们清醒沉沦。

他们罪欲同欢。€€

经过标记和疏解,余迢的烧退得很快,天蒙蒙亮,泛出鱼肚白的时候,路款冬又为他测量了一次体温。

彻底恢复正常,绷紧的神经在这一刻全然松懈,余迢离他有点远,趁他没醒,路款冬把他揽过来靠着自己,背靠着胸膛。

余迢低语:“好冷。”

路款冬就抱的更紧了点。

“等你醒过来之后,又要讨厌我了。”路款冬轻声说,“好在是退烧了。”

都说在空想、无所事事的时候细数时间,会觉得时间过得很慢。路款冬心里也在倒计时,十五分钟,是他给自己的期限,十五分钟后,他必须得离开这个房间。

不慢啊,明明流逝得很快,甚至比平时还要快,路款冬心说。

十五分钟后,路款冬松开手,蹑手蹑脚起床。先是去洗手间把贴身衣物洗干净,挂在阳台,而后又让人把早餐送到门口。

医生被他早早叫醒,吩咐半个小时来给余迢彻底检查。

所有东西都弄完,路款冬看了余迢一分钟,和几年前在Feeling重逢的那一晚一样€€€€其实一分钟没什么特殊含义。

只是那晚他早知道要见的是余迢,他设的网,却被网困住。

见面之前,手机平台给他推送了一篇文章€€€€拒说对视一分钟,对方没有避开,说明一见钟情,你已经成功了一半,剩下还是需要靠时间来巩固这个情。

余迢那晚没有避开,所以他很自信,这段婚姻是必然。

可惜这个情他没巩固好。

路款冬放了药膏在床头柜,随后走出房间。

之后的几个小时,路款冬很窝囊地待在自己房间,没敢去见余迢,怕得到的是余迢厌恶的目光。

从前他喜欢用厌恶的目光审视余迢,知道自己是替身后,仍然是这样,因为像任安晗的眼睛,所以对余迢来说是惩罚。

原来这么痛苦。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余迢没提起这件事。从医生和管家那得知,他和平常一样。

余迢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昨晚发生了什么,路款冬惯用的姿势,使用的力度,他很清楚。

所以余迢是接受自己标记他了吗?

还是把他错认成任安晗的愧疚?

好矛盾,前者概率小,又不希望是后者。他不希望余迢在他这有什么愧疚。

因为这件事路款冬眼皮跳个不停,都说暴风雨前都是平静的,他现在的预感就很糟糕,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当晚路款冬还收到了余迢拖人给他的一大碗营养粥。

“夫人说他喝不完,”管家说,“我本来想说丢了,他说‘给路款冬’。”

路款冬一愣,不知道余迢是什么意思,是不希望自己躲着他?还是希望自己去主动找他解释昨晚的事?

他一天没吃饭了,脑子有点转不动。

路款冬闷声喝完,过了会困意来袭,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隔日醒来的时候还有些蒙。

急促的敲门音让他慢慢缓过神,路款冬走过去开门,门外是楚瑞,对方开口第一句话就如遭雷劈,彻底将他劈醒€€€€

“余迢自杀了。”

◇ 第60章 我再也不会来你的梦里

60[咚咚€€€€宿舍门传来响声,因发烧请假的余迢熟睡,没听见。

直到宿管阿姨来了后,任安晗才从外面进来。

他负责查alpha和beta的寝室,早上在门口查纪的时候就没见到余迢,他这一个暑假都没怎么联系到,上次偶然在学校碰到还躲躲闪闪的,这让任安晗很不放心。

任安晗探了探余迢的额头,确认了他在发烧,不去医务室不去喝药,只是把自己干闷在被子里,任安晗看着他几秒,十分心疼。

余迢的宿舍只有他一个人,因为和他住过的同学都申请搬出去。任安晗反锁住门,试图喊醒余迢,这么睡下去可不行。

“余迢,醒醒,起来吃点退烧药再睡。”任安晗说。

余迢被扰醒,不知道是谁的声音这么好听,在他耳边绕,他回:“我过会就好了,不能吃退烧药。”

他的手术失败了,身体也变得糟糕,假性发忄青的症状没缓解,还越来越频繁就像个怪物一样。

“什么叫不能吃,谁不让你吃药了?”任安晗觉得好笑,又怕他这么说是不是有人又欺负他,问,“怎么发烧的?为什么最近都没去上课?我们余同学不是学习很努力吗。”

余迢紧闭着唇不肯说原因,生病的样子惹人怜爱,任安晗也没继续逼问,突然想逗逗他:“知道我是谁吗?”

余迢“嗯”了声,疑问的轻轻上扬的语调:“你眼睛好看。”

任安晗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句话我已经听了好多次了呢。”

“学长,”余迢说,“你是学长。”

“还行,看来没有烧糊涂。”任安晗笑笑说,“我带了药,先喝了。不是说遇到什么事都会告诉我吗?你已经很久没有联系我了。”

任安晗开玩笑地试探问:“是不是有其他的学长了啊?”

余迢摇头,说了句很不理智且越界的话:“我只有你一个学长。”

“我失败了。”余迢忽的沮丧,捂住了那个让他丧失自尊的腺体,他讨厌他的病,讨厌自己的一切。

“嗯?”任安晗没听懂,“不会是因为考试考差了不敢见我,不至于吧。”

“是考差了,交了份很糟糕的答卷。”

“学长以后会和omega在一起吗?”余迢问,“在一起之后会不会把我忘了呢?”

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任安晗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玩伴他没着急,得知任安晗不喜欢beta,会和omega在一起也没什么波澜,毕竟AO互相吸引是社会自然,beta是社会上最平庸的,他不喜欢beta,很正常。

不喜欢并不代表讨厌,只能说无感,没兴趣,不然任安晗怎么还会对自己这么好,他是本身就这么善良,见不得一些欺负人的事。

但余迢没得到过什么偏爱,因此对任安晗十分珍惜,甚至有了恐惧,害怕失去,如果注定会失去,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有。

所以他去做了这场手术,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在争取,哪怕没什么意义。

“你整天在想什么呢?刚说你没烧糊涂就打我脸啊,我们这个年纪要好好学习,走出社会,才能遇到更好的人,知道吗?”任安晗说,“为什么觉得,我会忘记你?”

“是我哪些方面让你有了这样的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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