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嫁给失忆大佬后 第27章

  李禅秀朝他微笑,想到方才那酒好像有些烈,顺口叮嘱一句:“少喝些。”

  本是平常的一句,裴二耳根却红了红,低声说“好”。

  他走后,徐阿婶便打趣李禅秀:“才刚成亲,就心疼上了。”

  李禅秀愣了一下,随即尴尬,才发觉这话很像妻子叮嘱丈夫。

  但话说回来,朋友之间,这样叮嘱也很正常。怎么假成亲后,就觉得不正常了?

  正暗暗摇头,徐阿婶又将那碟果酥端给他,道:“快吃些,从中午到现在,肯定饿了。我看那裴二力气大,你晚上不定还需要力气。”

  李禅秀:“……?”

第 23 章

  天已黑透, 房间内燃起了红烛。

  徐阿婶和胡夫人不便久留,都已经离开。

  李禅秀仍穿着红衣,坐在床边, 静静看着眼前的烛火。

  这样坐在铺着大红喜被的床边, 等一个人回来的感觉很奇怪,仿佛他真和对方成了亲。

  可也不能直接休息,裴二还在外面敬酒。如果他此刻是男子身份,应该和裴二一样, 也在外面敬酒才对。

  不对, 若不需隐瞒身份, 他也不会成亲。这么想岂非本末倒置?

  李禅秀摇头失笑。

  外面的热闹声不知何时渐渐远去,他仍望着烛火出神时, 房间的厚重布帘忽然被打开。

  他猝然回神,转头望去。

  摇晃的烛光下,他一身红衣, 安静坐在大红喜被旁,眉目被映衬得€€丽, 似山间清雪的眼眸就这么突兀地望过来, 清湛而安静。

  裴二修长身影站在门旁,抬起门帘的手突然顿住,目光微怔。

  其实李禅秀的轮廓并非像大多数女子那般柔和, 只是未及弱冠, 骨相还未完全长开, 加上五官天生€€丽,面上又总带着浅笑, 刻意使神情柔和,看起来才像女子, 不至于使人怀疑。

  但若换个角度,便能看出颌骨线条有几分锐意。若完全长开,应会敛去柔和,完全展现出凌厉的美。

  但此刻在昏黄烛光的映照下,裴二只觉面前的沈姑娘比白天时,身上更多了一层朦胧。

  面前一切仿佛缥缈的梦境,眼前人是梦中出尘的仙人,似水月镜花般。他不能动,亦不敢触碰,似乎只要指尖轻轻一触,面前这一幕梦境就会碎去。

  许是他站太久了,李禅秀终于忍不住出声,语气带着惯有的浅笑温和:“怎么不进来?”

  倏地,像一汪池水被风吹皱,梦也被惊醒。

  裴二骤然回神,眨了眨眼,这才如大梦方觉。

  是了,不是梦,他真的和沈姑娘成亲了。

  他放下门帘,视线一瞬不移,端正的身影一步步走近。

  许是他身量太高,李禅秀被他身影笼罩时,无端感到一种无形压迫,又闻见他身上似有若无的浅淡酒味,不觉微抬下巴,以一种自下而上的目光凝视,询问:“你刚才喝了很多?”

  似乎这样,能使他在气势上不被压倒。自然,直接站起来也可以,但……裴二确实有些高。

  裴二几乎下意识摇头,但紧接着想到什么,又迟疑点了点头,顿了顿,又说:“我换过衣服了。”

  所以酒味才没那么重。

  李禅秀见他往日俊冷的面容此刻沾染薄醉,眼睛好像也只知看着自己似的,不甚清明的样子,暗忖:看来是喝多了。

  想也是,军营里的那些人个个都是海量,裴二即便想少喝,估计也挡不住他们的热情。

  就是不知对方现在还有几分清醒,等会儿跟他说话,能不能听懂。

  他先往旁边坐一些,让裴二也在床边坐下,接着侧身,从身后的被子底下拿出昨天对方送的暖玉手镯,递了过去。

  “昨天忘记说了,这个玉镯我不能收,你还是拿去退给掌柜,把钱要回来吧。”

  裴二目光一直轻轻落在他身上,像不敢惊动,直到见他将镯子递过来,才终于皱了皱眉。

  “退不掉了。”他摇头撒谎,目光看向李禅秀乌发上的银钗,又在心中想€€€€

  等日后赚了钱,也要为沈姑娘买一支这样的银钗。

  李禅秀闻言蹙眉,道:“即便这样,我也不能收,还是还给你,等你日后有想送的人……”

  再送好像也不太合适。他顿了顿,又改口:“等你哪日有空到县城,可找一家当铺当了。”

  这样起码能换些钱回来。

  说着,再次将镯子递给对方。

  裴二低头看一眼,终于将镯子接过去。

  李禅秀微松一口气。

  但下一刻,裴二忽然捉住他的手,将玉镯戴在他手腕。

  他一时错愕,竟忘了反应。裴二略带薄茧的指腹按在他手腕,粗糙的触感带来微刺的麻痒。

  但对方很快收回手,仿佛方才的碰触只是一瞬错觉。

  “那你先帮我收着吧。”裴二看着他说。

  “反正都是放在这个房间,你收或者我收都一样。不过你知道的,我记性不太好,以后可能会忘记把它放哪了,所以还是你帮我收着,以后我想不起来,你就告诉我。”

  他认真看着李禅秀,说到自己记忆不好时,好似还十分苦恼,眼睛又带着几分醉意的朦胧。

  李禅秀觉得有些好笑,对方只是受伤失忆一次,哪可能以后隔段时间,就再失忆一次?

  不过裴二说的也对,镯子总归是要放在这个房间,他放起来也行。

  主要是裴二好像真的醉了,不必在这件事上跟他纠结。

  他很快摘下镯子,放进床头的柜中,转回身又告诉裴二一声。

  裴二目光不甚清明看着他,眼睛一瞬不眨。

  李禅秀顿了顿,忽然想到什么,迟疑开口:“对了,今晚我们怎么休息?”

  裴二闻言,视线终于动了,慢慢转向铺着大红喜被的床上。

  李禅秀见状,忽然紧张起来,嗓子有些干地提醒:“你应该还记得,我们之前说好了,我是因为婚配令和蒋百夫长的为难,才……”

  “嗯,我都记得。”裴二点了下头说。

  

  李禅秀顿时松一口气,还好,刚才他差点以为对方要洞房。

  谁知刚放下心,就听裴二继续道:“我知道沈姑娘是迫于无奈,才需要成亲,也知你并非是因喜欢我,才选择我,但我很庆幸能被选中。我也听说,世间夫妻并非都是彼此互通心意,才能成亲,甚至也有带着目的和对方成亲的,所以沈姑娘不必多虑,能和你成亲对我来说已是幸事,我并不在乎这些。若……若你一时还不适应,我们也可慢慢来,等相处久了,彼此熟悉再说。”

  他难得说这么长一段话,李禅秀听完却完全怔住,一时呆呆看他。

  不,这跟他之前说的不是一个意思。

  他当时的意思是,他是因别的原因,不得已才需要成亲,所以这个成亲是假成亲。

  可裴二的意思却是,虽然他是别有目的,才选择和对方成亲,并非是因为喜欢,但裴二清楚这些,并不在意……

  完全理解错了!

  李禅秀脑子少有地混乱了一回,忽然头疼地按了按眉心。

  也怪他,当时他说“你应该能猜到,我是因为婚配令和蒋百夫长才……”,裴二很快就说“他明白,他知道,他愿意”,且之后又说了两次“他知道,他都愿意”,然后……

  然后李禅秀就以为他真的明白自己意思了,知道他们是要假成亲。

  但眼下看来,并没有,裴二没明白他的意思。

  也是,对方失忆了,偶尔还有点……不太聪明。他最初不也是看中这点?

  李禅秀愈想,愈觉得头疼。都到洞房花烛夜这一步了,让他还怎么跟对方解释,他的意思是假成亲?

  裴二说完,见他半晌没出声,又迟疑开口:“那……我们就安置了?”

  用词还挺文雅。

  李禅秀沉默了一会儿,咬咬牙,决定还是要跟他说清楚。

  “你、你之前没理解我话的意思,”他迟疑着,斟酌开口,“我当时的意思是,我们是假成亲。”

  深吸一口气,他才说出最后一句。

  裴二神情怔然,继而肉眼可见地落寞下来,眼睑也垂了垂,低声道:“这样啊。”

  李禅秀抿了抿唇:“……抱歉,我当时应该说得更清楚些。”

  裴二摇头,道:“是我不好,我当时理解错了,还打断了你的话。”

  “……”

  李禅秀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屋内忽然安静下来,气氛渐渐变得凝滞。

  忽然,一道轻微的“啪”声打破沉寂,桌上的红烛爆出一簇火花,转瞬即逝,却打破了僵局。

  裴二轻咳一声,开口:“那我……今晚到偏屋去睡吧。”

  说着从床边站起身,目光在房间内逡巡一圈,似乎想看能不能找条被子抱走。

  但房间里的旧衾被都被他昨日拿去军营了,只床上有两条新做的大红喜被。

  李禅秀也觉不妥,偏屋里除了一些农具,就只有一只金雕,连张床都没有。

  这么冷的天,让裴二去偏屋,难道跟那只雕抱在一起取暖?

  但这个时辰,要回营中也不可能。且新婚第一天,洞房花烛夜,新郎却回军营睡,众人怎么想?

  李禅秀不欲多事,且……反正他是男的。

  于是咬咬牙,道:“你还是留下睡吧,有两床被子,我们一人一床。”

  裴二眸光明显微亮,面上却迟疑:“可这样……”

  “无妨,只要我们彼此不越界就行了。”李禅秀说。

  反正他们明面上已经是夫妻,不管做没做过什么,别人都会觉得做了。何况他是男子,名声什么的也不必去管。

  唯一担心的是男扮女装的事可能会露馅,好在可以一人一条衾被,分开睡,不必睡在一个被窝。

  然而想终归只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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