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嫁给失忆大佬后 第166章

  “哗啦!”

  桶中热水因他忽然站起,溅出少许,刚披在身上的白色衣袍也被溅湿,和湿发一起紧贴着皮肤。

  屏风边上,刚踏出脚步的裴椹忽然被一把锋寒剑刃挡住去路,抬头看清房中情形,瞬间又微僵。

  他白天和李禅秀分别后,本想先到军中处理一些事,没想到这一去,竟直到天黑才忙完。

  他知道李禅秀住在哪,想到白天分别时,对方说“等会儿见”,觉得兴许是有事要找他,便直接来了此处。

  便是对方没事要找他,他其实也想来见对方。

  因为住处是他安排的,守兵也是他的人。进了院后,有人跟上来要说什么,可他心中迫切想见到李禅秀,不耐听,挥挥手就让人先下去了。

  但进了房间,却没见到人,也没有任何动静,只有内室的烛灯亮着。

  裴椹皱眉狐疑,下意识走进内室,谁知刚绕过屏风,一道裹挟寒意的剑锋便横在颈间,同时响起的还有水声,以及李禅秀的呵斥。

  裴椹脚步顿住,忽视了颈间寒刃,不动声色看着眼前这一幕。

  李禅秀刚从浴桶中站起,原本白皙的皮肤被热气蒸腾出胭脂般的红,上一刻冷秀的面容,下一刻因看到裴椹,又只剩错愕和€€丽。

  他手中还握着剑,手臂从仅着的一件沾湿衣袍中伸出,修长漂亮,握着剑柄的五指更如白玉一般。

  他沾着水汽的眼睫轻颤了颤,身上衣服在湿发和桶中热水的蔓延下,已经近乎湿透,半贴在身上,仿佛透明,却又不是能完全看透。漂浮在水面的衣摆也因迅速浸湿,渐渐沉入水中,如锦缎飘散。

  水面热气又开始氤氲蔓延,笼罩着他,似雾非雾。因为举着剑,衣袍没有拢紧。

  裴椹抵着剑锋的喉结微动,黑眸幽深,眼底隐有一抹暗色。

  他目光犹如实质,落在李禅秀沾湿的眉眼,寸寸轻移,到脸颊,薄唇,露出大片皮肤的领口,再到同样没有拢紧的衣摆,直到隐没在水中的小腿。

  李禅秀犹如被他目光寸寸触碰,不觉轻颤。他终于反应过来,急忙收了剑,想将衣服拢紧些。可本就湿透的衣服,用力再拢,反倒更贴着皮肤,在来人眼底落下纤薄的线条。

  李禅秀被看得脊背爬上战栗,想说“你先出去一下”,可不待他开口,裴椹先上前一步,仍凝望着他,拢住了他握剑的手。

  “你……”李禅秀触及他到掌心的热意,如被猛兽追赶的小动物,敏锐感觉到狩猎者的危险气息。

  他试图收回手,下一刻,却先被对方拿走剑。他僵硬站立,被拢进怀中。

  “殿下之前说等我练好口诀,就答应。”裴椹捏住他的下颌,额头与他轻抵。

  “这大半年,我每天都按殿下说的做了,殿下什么时候能履行当初的承诺?”他鼻尖轻蹭,薄唇也近乎贴在李禅秀唇边。

  李禅秀心跳剧烈,攥紧手中湿衣的衣角,声音发紧:“我……”

  “就今日如何?”裴椹黑眸定定看着他,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暗哑,一点点抽走他手中湿衣。

  李禅秀心如擂鼓,本能的危机感令他想躲避,可足下仿佛生了根,完全无法挪动。他微仰着脸,眼中映着烛光,似在轻轻晃动,如他心智一般。

  “殿下不喜欢我吗?”裴椹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蛊惑,一点点抽走湿衣,“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我却很想和殿下在一起,彻底在一起。每天都想,想得发疼……”

  他低头吻着李禅秀的耳朵和脸颊,气息如火,一遍遍低哑呢喃。

  李禅秀耳朵滚烫,简直想紧紧捂住。疼?什么疼?想得心疼还是……

  忽然,裴椹将他抱起,大步走向外间的床。李禅秀骤然心慌,紧紧抓着他的手臂道:“不、不行,万一被人……”

  “这里都是我的守兵,他们不会随意靠近。”裴椹低头,安抚地吻了吻。

  李禅秀望进他深黑的眸底,被蛊惑般,抗拒的手指渐渐松开。是的,他也想……要对方。快一年没有相聚,尽管有金雕时常送信,但信中的只言片语,又怎能抵过心中思念?

  何况为了不通信过于频繁,让人觉得奇怪,他们很多时候都压抑思念。

  他也很想裴椹,想永远永远得到对方,哪怕他其实……还有有点怕。

  李禅秀松开的五指渐渐又蜷紧,直到天旋地转,忽然被按在被褥间,他咬咬牙,环住裴椹的脖颈,支起身:“你、你先练口诀。”

  也许使用口诀,能缓解痛苦和不适呢?毕竟裴椹他那么……

  裴椹正箍紧他腰身,胡乱迫切地亲吻,闻言动作顿时僵住,极力克制住后,眼底泛红,喘息着嘶哑道:“殿下,我明天再练。”

  这种时候他如何静得下心练什么口诀?

  李禅秀却摇头,坚持道:“不行,必须这时练。”

  裴椹:“……”

  他额上的汗如滚烫的水珠落下,闭眼极力忍了许久,终于哑声道:“好。”

  下一刻,却忽然被握住。李禅秀翻身压在他身上,有些羞耻闭眼道:“我,我也一起。”

  

  .

  深夜,冷风呼啸之际,一队人马抵达青州府城。

  李€€一身棠棣色锦袍,翻身下马,周身裹挟着从夜色中而来的冷气。

  守城的将领见到他,连忙上前行礼:“主上……”

  李€€抬手止住,又叮嘱:“众人攻城辛苦,尤其是禅秀他们,应该都休息了,不必惊扰,带我先去见陆骘。”

  守城将领忙低声说“是”。

  夜色中,一行人跟着灯笼,很快走到城中一处清幽宅院。

  李€€让其他人守在外面,独自一人进去。

  ……

  房间内,老皇帝李懋忽然从惊梦醒来,坐起身一阵急喘。

  连日来的担惊受怕,如今又被义军抓住,他原本不太敢睡。但许是前几日时刻担心朱友君兵败前会先杀自己,一直没怎么敢休息,以致方才一沾床,竟睡着片刻。

  也就是那片刻,让他又梦到大周的太祖皇帝,他那位在年少时就展现出不凡、被人人追捧称颂的大哥。

  无论他少时在家中多么受宠,无论他多么被母亲偏爱,可永远都盖不住大哥的光芒。

  他的那些嫉妒、显摆的小伎俩,他读书时被夫子夸赞的话语,在大哥眼里,仿佛都不值得一提。

  对方从来没把他当对手过,更从来没看得起他过。

  重伤濒临崩逝之际,对方宁愿让晋王€€€€他的二哥、他们父亲妾室生的那个野种当辅政王,辅佐李€€登基,都不愿将权力交给他。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一母同胞,他怎么就不如老二那个野种?既如此,他自己抢来又有什么错?

  是的,他篡改旨意,杀了二哥,抢了自己侄子的皇位。他从没后悔过,可到底那一步错了,他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先被朱友君囚困,又落到他曾经的手下败将李€€手中,还被对方那个乳臭未干的儿子羞辱!

  老皇帝气得双手发抖,许是白天听了李禅秀那番话,方才在梦中,竟真梦到大哥和李€€前来报仇。他们割了他的舌头,又砍断他的双手和腿,将他做成人彘。

  老皇帝骤然惊醒,额上满是冷汗,下意识先摸了摸手和腿,意识到只是做了场噩梦后,不觉松一口气。

  忽然,他感觉床前不远处好像站着一道黑影,无声无息,不知站了多久。

  “谁?谁在那?”老皇帝惊悚,厉声道。

  声音刚落,那道影子竟忽然向他走来。

  老皇帝心中惊骇,不停缩向墙角,身体颤抖。

  直到那黑影走到窗前,借着窗外月色,他看到一张熟悉的、出尘俊逸的面容。

  老皇帝僵住,继而眼中露出更强烈的恐慌。

  “大、大哥,你怎么还在这?我不是醒了?”他竟把李€€认成太祖,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李€€静静看他,眼底闪过当年一幕幕刀光和血影,忽然一笑,缓缓开口:“叔父,多年不见,你竟不认得我了?”

  老皇帝一僵,下一刻,忽然被一串冰凉佛珠勒住脖颈,呼吸骤然困难。他登时瞪大眼睛,眼球突起,死死抓着颈间的手,双腿蹬着床单,喉间发出艰难的“嗬嗬”声。

  李€€低头看他,目光一如抄诵佛经时悲悯,手中的动作却带着狠意。老皇帝惊恐看着他,只觉他慈悲的面容,像修罗带着佛祖的面具。

  直到肺腑挤出最后一丝空气,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就要消无,佛珠却骤然松开。老皇帝顿时捂着喉咙,不断咳嗽,急促呼吸。

  然而就在他刚缓过来时,喉间却再次被勒紧,他再度痛苦挣扎。

  “叔父做了那么多事,就这么死去,是不是太轻易了?”李€€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老皇帝听在耳边,只觉犹如恶鬼。

  但分明,他才是那个做尽恶事的鬼。

  ……

  天际浮白之际,李€€走出房间,皱眉缓缓擦拭手上的血,眼底闪过一丝厌恶,随即却平和声音,对无声无息出现的一名黑衣人道:“找个郎中来把他治好,先押送到洛阳的皇陵跪着,待处理了金陵那边……”

  他唇边浮起一丝冷笑,老皇帝当年如何对他,他自然……也该如何还回去。

  “对了,禅秀住在哪?”走出宅院时,他忽然又停下脚步问。

第 130 章

  知道李禅秀住哪后, 李€€本想过去看望,但抬头看一眼天色,东方正微微暗蓝, 浮现少许鱼肚白, 仍没大亮。

  想到李禅秀连日攻城,必然疲累,应该还没醒才是。他若去了,底下人恐会叫醒对方。

  再者, 算算时间, 应该又快到那孩子寒毒发作的日子了。

  李€€曾许多次照顾寒毒发作时的儿子, 知道有多痛苦,想了想, 又不忍心去打扰,道:“罢了,让他多休息一会儿, 我晚点再过去看他。”

  说完便让陆骘带路,先往军中去。

  .

  房间内, 李禅秀沉沉睡去, 汗湿的黑发如水草,贴着白皙脸颊,又弯绕在修长脆弱的颈项。他秀丽的眉紧皱, 仿佛疲惫至极, 梦中也不得安宁。

  裴椹餍足地将他环紧在怀中, 吻平他紧皱的眉心。察觉怀中人渐渐放松身体,他却情难自禁, 忍不住食髓知味,火苗似的吻又一路向下。

  怀中人忽然战栗, 再度皱紧眉,白皙俊秀的脸上带着痛苦的欢愉,轻轻摇头,口中近乎呜咽:“不,够了……”

  若是他还清醒,定不敢相信,这样令他自己听了都脸红的声音,竟是他口中发出。

  裴椹忙轻抚他颤抖的脊背,哑声哄:“好了,乖,只是亲亲,没做别的……”

  说着也不让自己吃亏,低头又覆上红润的唇,含住细细研磨。

  他昨晚就发现了,李禅秀让他练的那个什么功法口诀,好像不是什么正经口诀。总之,不像是只有强身健体的作用。昨晚同时用那口诀时,殿下忽然好像变得极易动情,敏感无比,就连裴椹自己也简直要被逼疯。

  后来他食髓知味,觉得这口诀甚好,甚至想殿下之前怎么没告诉他用途,实在有些后悔之前没有天天练。只是殿下一次就受不住,后来如何也不愿再练口诀。

  但无妨,他一个人练也可以。可即便这样,殿下也还是……总之,后来殿下坐在他身上,意识都迷糊不清了。

  裴椹轻叹,低头又温柔地亲亲李禅秀,心想:还是得劝殿下也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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