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张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正好薄霁取完餐出来,手里提着两个小蛋糕,他走到江袖亭面前,递给他一个。
江袖亭没接,红着眼眶不解地看着他。
“给你的。”薄霁把蛋糕往前递了递,略弯了弯眼,“谢礼。”
江袖亭不知道谢礼的意思是什么,但他还是伸手将蛋糕接过来,低着头道谢,眼泪啪嗒落在蛋糕盒上,晕开一圈圈水渍。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哭,就是觉得心里很难受。
薄霁看到他接了蛋糕,脸上扬起一抹很明显的笑容,他知道江袖亭哭了,却只是转身往电驴旁边说,“我先走了,等会儿见。”
江袖亭抬头目送薄霁离开,眼泪却模糊了他的视线,薄霁骑着小电驴的身影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邬南低头看着江袖亭手上的蛋糕,不解中带着几分警惕,“他……为什么给你谢礼?”
不会是聘礼之类的吧,如果真是这样,他杀了薄霁,一个小蛋糕就想拐走江袖亭?两个也不可以,不对,这根本不是小蛋糕的事儿,多少个都不行。
江袖亭情绪平复下来,一脸宝贝地抱着蛋糕,用袖子把蛋糕盒上的泪痕擦干净,鼻音很重地说,“我之前给了他几颗糖还有小面包。”
邬南倏然松了口气,“原来如此。”
江袖亭突然抬头看着他,一脸坚定道:“邬南,我也想去做兼职。”
“送外卖?”邬南嘴角一抽,“你会骑小电驴吗?”
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江袖亭的热情丝毫未减,“不会,但我可以做其他的,薄霁不是做了几份兼职吗,我可以问问他有没有家教类的兼职,我觉得我可以,你觉得呢?”
邬南勾着江袖亭的脖子揽着他往学校门口走,声音淡淡道:“不怎么样,你不是想考研吗,好好去图书馆看书,兼职不适合你,乖。”
“不会耽误我学习的,回头我爸妈问起来,你帮我打掩护好不好?”江袖亭抛出诱惑,“到时候兼职挣的钱分你一半,我请你吃大餐。”
“我是那种人吗?”邬南故作清廉,语气却没方才那般坚定,“我是不会因为大餐和钱轻易答应的。”
江袖亭见有机会,直接使出杀手锏,“邬南哥哥……”
“行行行。”邬南立马投降,“去可以,但我得先把关,还有,如果被欺负或者觉得累一定要告诉我,别硬撑,你答应了就得说到做到,不然我立刻告诉叔叔阿姨。”
江袖亭来了个标准的军姿,表情认真严肃,“我发誓,一定按你说的办。”
“真搞不懂你在想些什么。”邬南嘀嘀咕咕吐槽,“不知道薄霁有什么好的,让你为了他又哭又笑现在还要去吃苦,我对你那么好,也不见你对我这样过。”
“怎么会,我对你也很好啊,邬南哥哥。”
从小到大,只要江袖亭喊哥哥,邬南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摘下来给他。
他叹了口气,认命般说, “是,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江袖亭,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江袖亭不知道邬南在想什么,他抱着薄霁给他的蛋糕回到宿舍后,宝贝地将蛋糕放好,并叮嘱方野和姚佳明别偷吃,得到俩人的承诺后才安心去洗澡。
薄霁今天回来得稍微早些,江袖亭刚洗完澡他就回来,还是那身简单的老头背心黑色长裤。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方野和姚佳明已经没那么怕薄霁,方野甚至主动打招呼,“薄哥,你今天回来挺早。”
薄霁冷淡地嗯了一声,瞥了江袖亭一眼,“蛋糕吃了吗?”
江袖亭扯下头上的毛巾,摇摇头,“想留着明天早上吃。”
“嗯。”薄霁点点头没说其他的,直接去洗澡。
“所以那个蛋糕是薄哥送的?”方野和姚佳明对视一眼,调侃道:“难怪再三强调让我俩别偷吃呢。”
江袖亭没反驳,本来就是薄霁送的。
方野满脸八卦地凑到江袖亭身边,调侃道:“你俩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前两天你给薄哥送糖送面包,现在他给你买小蛋糕。”
“因为我没说过他坏话。”江袖亭直接往方野心窝子上扎刀,“而且我们现在是舍友加朋友。”
方野满脸尴尬,“那什么,朋友好啊,朋友好。”
江袖亭得意地扯扯嘴角,把头发擦干爬上床躺着,一只脚搭在膝盖上悠闲地晃悠。
他心情极好地问他的朋友们有没有家教的兼职,有的话一定介绍给他。
好友们纷纷好奇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怎么突然想去兼职,江袖亭没打算解释,只是让他们帮他留意。
薄霁洗完澡出来,刚好熄灯,他打开手机手电筒轻手轻脚地爬上床,江袖亭透过床帘缝隙看了薄霁一眼,翻了个身面对墙壁。
因为薄霁的床没装床帘,他换衣服的时候江袖亭这边能看到。
算着时间差不多,他翻过身,果然,薄霁已经躺在床上。
瞥见方野和姚佳明还没睡,江袖亭拉开床帘趴在床边喊:“薄霁€€€€”
虽然薄霁没说话,但他往这边看了,江袖亭接着说,“明天早上你还去兼职吗?”
薄霁冷淡地扔过来两个字,“有课。”
意思就是不去?江袖亭瞬间高兴,语气染上雀跃,“好的,晚安。”
“嗯,晚安。”薄霁说完不自在地翻过身背对着江袖亭那边,江袖亭却格外激动。
他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薄霁居然也跟他说了晚安。
因为太兴奋,他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眨眼就到了凌晨一点。
从小到大,他从来不会失眠,这是破天荒第一次。
江袖亭把这一切归结为晚上喝了太多咖啡,并暗暗决定下次再也不晚上喝咖啡。
左右睡不着,他索性起床去卫生间。
上个厕所回来说不定就能睡着了。
其他人都睡了,所以江袖亭尽可能放轻动作,生怕吵到别人休息,尤其是薄霁,做了那么多兼职,这会儿肯定很累。
人越想不出错,就越容易出错,江袖亭刚下床膝盖就不小心撞到椅子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他顾不上传来剧痛的膝盖,保持刚刚的动作不敢动。
方野说了两句梦话就没了动静,姚佳明和薄霁似乎没醒。
江袖亭又等了一会儿,刚想抬脚往卫生间走,薄霁突然沙哑着声音问,“你怎么了?”
江袖亭立马站直身体,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没、没事,上厕所€€€€”
他还以为薄霁会因为被吵醒生气,谁知他坐起身来,语气淡淡地问他,“撞到了吗?”
“没事。”江袖亭压低声音,“抱歉,吵醒你了。”
薄霁瞌睡好轻,白天那么累晚上听到点响动就醒,这样休息得好吗。
“没事,你早点睡吧。”薄霁重新躺下,将头往江袖亭这边偏,“看一下撞到的地方,需要擦药的话跟我说,我给你找……”
薄霁话还没说完就没了声音,紧接着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明显是睡着了。
江袖亭呼出一口气,强忍着痛意小心翼翼地往卫生间走,有惊无险地上完厕所回来,他轻手轻脚地爬上床躺好。
可能是刚刚精神高度紧绷,这会儿放松下来,他竟然觉得有点困,翻了个身抱着被子不知不觉睡过去。
第10章 江袖亭撒娇
翌日,天刚蒙蒙亮,洗漱台传来轻微响动,江袖亭翻身的时候小腿胫骨不小心撞到床沿,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钻心的痛意拉扯着他不清醒的大脑,江袖亭眼泪都出来了,咧着嘴坐起来,看到膝盖上那块明显的红肿,他大脑空白了一瞬。
倏然想起是昨晚摸黑上厕所被撞到的,但他没想到这么严重。
待痛意减退,他试着动了动,感觉不是很严重,本来想接着睡的,又听到洗手台传来声音,他趴在床沿看了一眼,原来薄霁已经起来了。
想起兼职的事儿,他动作缓慢地换好衣服下床,一瘸一拐地往洗漱台那边走,他得趁薄霁有时间的时候问问。
薄霁听到脚步声,回头首先注意到的是江袖亭红肿的膝盖。
这么严重,昨晚怎么不说?
江袖亭刚想说话,看到薄霁那张严肃冷漠的脸,被吓得一哆嗦,“那个,我……”
话音未落,薄霁冷着脸扔过来两个字,“过来。”
江袖亭心一紧,攥着衣角乖乖跟在薄霁身后。
他又惹到薄霁了吗,怎么那么凶。
膝盖实在是有点痛,江袖亭刚想往自己的桌边走,薄霁突然用脚勾过椅子放到他跟前,语气冷漠,“坐。”
江袖亭唰地坐下,双手搭在膝盖上,腿并拢,一副乖孩子等骂的姿势。
拿着药回头的薄霁看到这一幕先是愣了一秒,继而对上那双可怜兮兮的眼。
他意识到自己刚刚态度冷硬,可能吓到江袖亭,紧锁的眉头被强制性松开,他想笑一下哄哄江袖亭,但看到他腿上的伤他就笑不出来。
江袖亭搭在膝盖上的手微微蜷成拳头,自言自语道,“你又生气了?”
“没有。”薄霁淡淡说完,直接在他面前蹲下,打开云南白药的盖子熟练地帮他上药。
江袖亭痛的小脸皱到一块,手死死抓着裤子边缘,揉皱又松开摊平,循环了几次,白皙的额头上沁了一层薄汗,脸色也变得苍白。
薄霁垂着眼,拧眉问:“疼?”
江袖亭点点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意,“疼。”
薄霁惊讶于他的坦诚,他还以为江袖亭会为了面子死撑呢。
“马上好了。”他语气松软,带着哄人的意味。
谁知江袖亭却哆嗦着说,“你不能帮我吹吹吗?”
薄霁疑惑地抬头,一度以为是他最近太累出现幻听。
江袖亭大胆对上薄霁疑惑的眸子,眼睛里泛起晶莹的泪花,可怜兮兮道:“很疼。”
薄霁垂眸错开他的视线,真的低头帮他吹了吹膝盖。
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膝盖上的伤口,带来一阵轻微痒意。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总之江袖亭觉得没有刚刚那么痛,他看着薄霁眉骨上的疤,好奇道:“是跟人打架弄的吗?”
“嗯?”薄霁疑惑抬头,额头正好怼到江袖亭伸了一半的食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