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父那边因为孟潮东联姻失败,成了A市耻笑的对象,似乎也明白孟潮东恐怕靠不住,又约了前妻,希望让一个被砍掉品牌起死回生的长子能挽留局势。
左右都是儿子,也不会亏,不出意外孟煦洲还会继承孟漫野的事业,最后还是孟氏合并。
母亲不干涉孟煦洲的私生活,况且她的小儿子之前毫无私生活可言。
她不在意余藻是不是孟潮东的前男友,只在意从来不要求什么的孟煦洲是否能得到幸福。
时间不早了,孟€€明天还要上学,孟煦洲催促他去睡觉,孟€€磨磨蹭蹭。
楼上的余藻似乎打完电话了,孟煦洲干脆带小孩上楼,余藻走到门外走廊,看到的就是孟煦洲走一步,孟€€不情不愿走两步的画面。
孟煦洲的肢体接触障碍很难看出来。
他长得就足够生人勿近了,体型在男性中一骑绝尘,肩膀又宽阔。如果眉眼温润,还能降低几分外形带来的震慑,可惜他五官也凌厉。
余藻这才发现他带小孩也很少伸手,就算是亲戚牵手或者抱着小孩上楼也没问题,他却只是在一边看。
孟€€似乎也习惯了,靠着墙壁慢慢走,还要撒娇,“小叔,我可以等会再洗澡吗?”
就走一层楼而已,孟€€磨磨蹭蹭,孟煦洲站在转角等他。换了居家服的男人看上去没正装那么严肃,没怎么住过的房子转角也有绿植,筒灯扫过一片斑驳。
站在光影斑驳下的孟煦洲摇头,“你洗完澡再看绘本。”
“不然明天又睡过头了。”
孟€€走楼梯的时候锅盖头一顶一顶,余藻憋笑的时候孟煦洲正好抬眼,很自然地问:“你呢,明天几点,我送你去上班。”
孟€€绕过小叔,也经过家里的新成员,声音稚嫩,还要拖音:“孟煦洲改行当司机咯。”
余藻笑出了声,小孩进了他自己的房间,又拿了换洗衣服,报告孟煦洲:“司机大人,我去洗澡了。”
门关上后一阵寂静,余藻看了眼淋浴间传来的水声,问:“他一个人可以吗?”
孟煦洲:“他可以,还是婴儿就跟着爸妈野外探险了。”
余藻惊讶的时候眼睛会睁大,光下格外晃眼,孟煦洲问:“你要现在去睡觉吗?不着急的话我带你逛逛院子。”
余藻还趴在二层扶手,他不知道自己的嘴唇红肿,写满被吻开的暧昧。
他点头,孟煦洲率先下楼了。
这个小区绿化很好,余藻之前有听比他大的老业务员谈起本地的楼盘,这也算富人区之一。
贺饮住在市区东南角,那边都是老洋房。贺饮虽然不怎么和父母住在一起,也摆脱不了大小事要回去。孟潮东也住在那一片,距离英华高中也很近,反而是余藻以前上学要跨越大半个城区,早出晚归。
一层客厅还有没拆完的家具,比如落地灯和一些杂志柜。孟煦洲介绍的时候都有些迟疑:“抱歉,有些是业务部送来的,我还没想好怎么……”
这里还有三楼,余藻刚才看了一眼,没上去,似乎是打通的。
余藻跟着孟煦洲溜了一圈,问:“之后你外婆会住在这里吗?”
孟煦洲:“住不了多久,等外公回来,他们会住到之前的老宅,我母亲现在偶尔住那边。”
他家情况复杂,余藻知道一些,但那是孟潮东的视角。他跟在孟煦洲身边,听对方用低沉的语调说家里的情况,不知道男人垂眸看了眼他,手因为克制紧握,忍住想要搂他的冲动。
他们的影子贴得比本人更亲密,余藻也注意到了,他还是不怎么敢看孟煦洲,转完厨房和冰箱,得知家里目前只有钟点工,又跟着对方走到院子外。
孟煦洲带他坐到秋千椅坐下,两个人中间还隔了一段距离。
“我回国后也有一些需要出席的场合,你可以陪我吗?”
他看上去难以接近,说话却不强势,目光还落在远离溜达的孔雀身上。
余藻也在看孔雀,他之前只在出差的酒店见过这样的蓝孔雀,点头,说:“没有别的了吗?”
孟煦洲却不着急补充,反问余藻:“你呢,除了我陪你去见家人,还有什么要求吗?”
余藻摇头,“没有。”
他从来没想过还有这样和孟煦洲坐在一个屋檐下秋千的时光,现在脑子还晕,嘴唇还麻,像是从前生日没得到的礼物忽然兑现,砸得他眼冒金星。
他实在太呆了,孟煦洲掩住笑,余藻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你不用做婚前财产公证吗?”
孟煦洲知道他在考虑什么,又暗自猜测之前孟潮东在这方面是否也对余藻很差劲。
“不用,以后我名下的资产都有你的一半,包括池塘里的鱼,睡着的鹅,还有这两只孔雀。”
余藻:“什么?”
他看向孟煦洲,小区的独栋别墅围墙很高,显然孟煦洲也请人打理过,爬满了篱笆。
这里的一切和他冰冷的气质相悖,写满生活的气息。
男人难以忍受余藻的目光,手微微靠近,贴在余藻的手背,侧身看向还在思考离婚的青年,“小藻,可以给我一个拥抱吗?”
第13章 第 13 章
没有人能拒绝暗恋多年的人近在咫尺的请求,余藻才刚点头,他就被拥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孟煦洲的家居服布料柔软,甚至让余藻不自觉对比当年孟煦洲的怀抱。
私立和公立高中的校服也不一样,孟煦洲穿校服没有拉好拉链。余藻总是各方面讲究整齐,那时候是春末,高大的少年里面就一件薄T恤,就算余藻是被推过去的,也有一瞬间的恍然。
余藻极少有和人靠得这么近的时候,拥抱在家里太奢侈,哪有寻常人家里天天搂搂抱抱的。
男生之间的勾肩搭背不会落到他头上,他也没有这样的朋友。
表弟表妹还小,余藻自觉抢占了他们原本拥有的东西,也客气许多。
这样的怀抱太稀有,在人群密集的上学路上,在很多人惊讶的眼神。
余藻光顾着发呆,隔着自己的校服外套,没有感受到另一个人忽然的紧绷和错乱的心跳。
孟煦洲比他还惊讶,怎么不会推开,怎么没有厌恶。
当时碍于场合,多年后没有其他人在边上,不是春末,只能算春寒。
天上一轮弯月,星星点点,藤编秋千椅摇摇晃晃,余藻被搂得几乎坐进了孟煦洲的怀里。
他感受到了孟煦洲的体温,气息和对方粗重的呼吸。
他看不到孟煦洲的脸,却像是全身都被对方缠绕。孟煦洲的拥抱很有力,有力到给余藻无穷的安全感,他从来没这么踏实过,不挣扎不决绝,温顺无害,等孟煦洲低头看,发现对方居然睡着了。
孟煦洲的瘾因为一个拥抱消解了百分之一,喊了几声余藻的名字发现他是真睡了,哭笑不得。
院里还有几棵树,也有孔雀的遮光棚和大鹅的外部居所。肢体接触障碍对孟煦洲来说不影响生活,他可以转移热爱,更喜欢和动植物相处。
他的大哥一直和他们的母亲说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动植物的能量很大,煦洲不会消沉。
嫂子是个开朗的人,给出不一样的答案。
她认为人还是需要亲密关系的,这样的亲密不仅仅指恋人,也有日常的相处,家人和孟煦洲可以礼节拥抱,工作上也有礼节握手,那私底下呢?
她说煦洲你要考虑自己积少成多的问题,你现在就像休眠火山。
休眠火山也会苏醒,孟煦洲抱着余藻,压抑多年的欲望无尽涌出。
他盯着余藻的脸看了许久,本想吻一吻对方的眼睛,最后还是放弃了,抱着人上了楼。
国内国外有时差,他公司的海外高层本以为他这个时间已经入睡,没想到当老板的精力旺盛,居然还能继续开会。
第二天孟煦洲照常正常时间起床,他推开门想看看余藻,发现床铺空空,之前赖床的孟€€居然已经在楼下吃吐司了,还和孟煦洲打了个招呼,“小叔,你是最晚的哦。”
孟煦洲:“他呢?”
孟€€:“余藻哥哥说他自己去上班,不用你送。”
小孩天蒙蒙起来上厕所,正好碰见洗完澡后准备出门的青年。
一大一小对视半天,孟€€看余藻拿着衣服,以为他要跑,认真地说:“哥哥,我叔叔不会吃人的,你也不用害怕。”
他能说出这句话像是孟煦洲之前吓跑了不少人一样,刘海还有些湿漉漉的青年低头和小朋友说:“我不跑,我去上班。”
孟€€:“叔叔不是会送你吗?”
余藻也不是怕孟煦洲送他,实际上他大半夜就醒了,因为亲吻和拥抱辗转反侧。
之前他也有情绪难以排解的时候,都是去蛋糕店裱花纾解的,这次明显不是他强制入睡就能解决的,余藻打算离开。
余藻:“我有点急事,你不要现在叫醒他。”
他又问小孩早上吃什么,加上自己饿了,用孟煦洲冰箱里的材料做了个早餐,就在蒙蒙亮的天光中走了。
孟€€口齿清晰,就是满嘴沙拉酱,又问孟煦洲:“小叔,你是不是吓到余藻哥哥了?”
他在家也受长辈熏陶,也有参加聚会的经验,太清楚孟煦洲的前科了。
不是挑眉吓到小孩就是拒绝同龄人被当做高冷,虽然试图脱敏,依然无法接受和陌生人坐在一张长椅。
提到这个太奶就唉声叹气,说孟煦洲或许要孤独终老。
孟煦洲看余藻还坐了他的份,心情又好了许多,“没有吓到他。”
孟€€:“真的?”
孟煦洲点头。
他想起余藻ID名为空心鱼藻的账号,点开软件看了一眼。
现在早上七点半,余藻的裱花直播即将收尾,他的画面一如既往,在其他做烘焙追求暖光的场景下只有最古老的白炽灯。
今天做的是藤编提篮孔雀蛋糕,老款式和新点子结合,没有浪漫舒缓的背景音,只有不露脸的青年慢慢加工的双手。
这是空心鱼藻断更半个月后的第一次更新。
除却因为豪门婚闹来看热闹涨的粉丝,余藻一开始的受众很多是早晨上班和熬夜到这个点的网友,就算得知关注的博主长什么样,依然怀念清晨和深夜直播的解压氛围。
余藻不是不可替代,但他就是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
「我这周必然去博主亲戚的店铺打卡!」
「能看到本人吗?每次看他裱花我都看着他的纹身斯哈,冰山孤岛,总感觉他还有另一面。」
「博主什么时候聊聊你和前任怎么认识的啊,真的和某软件说得那样吗?」
「这个提篮孔雀会上新吗?上次我就没有买到。」
「这份肯定要今天去吧,限量一份。」
「鱼藻哥心情很好吧?今天看着没这么致郁系了。」
……
余藻不看弹幕,他一般会在直播结束后去上班的路上挑挑拣拣回答。
他昨晚一份后心情舒畅,正好舅舅下楼开店,看见他用手语问:怎么不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