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就随他,多半也就是一时兴起,你瞧他什么时候长情过?”
“那万一路子一直歪了呢?”贵妃皱眉。
皇帝笑道:“那也随他高兴呗,咱当这个皇帝,就是为了过好日子,幺儿当然也一样,自己开心才是真的,其他都是虚的。”
他俩至今没有孩子,可见子嗣在他们心里也就那样,应缺生不生孩子,还真不重要,反正就算是他的孩子,那也不是应缺,不可能和他一样重要。
没人管,应缺的小日子过的美滋滋。
虽然朝寒沅时常挑衅,但他非但不生气,反而还很喜欢。
他就喜欢看她每每喊相公,但她相公就是更偏向他的样子。
为此,他还送了朝寒沅不少东西,这让府里的人都惊疑不定起来。
难道他们少爷不仅看上了朝老板,也看上了人家妻子?
这、这么花的吗?
朝惜君被应缺抓来好些天,消息早就传开了,只是近日才逐渐传闻,应缺不仅仅看上一个,而是夫妻都看上了,整日都在府中厮混。
消息不仅只在市井之间流传,还有人上奏皇帝,斥责贵妃,说她纵容弟弟横行霸道,罔顾人伦,霸占一对夫妻。
应缺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和他强行抢来的家人们一起用膳。
“他是不是有病,我和别人是一夫一妻还是大被同眠和他有什么关系?”
家人们:“……”你把这话再说一遍?
什么叫一夫一妻?什么叫大被同眠?
朝寒沅表情差点没绷住,和吃了苍蝇一样扭曲,低头假装吃饭才勉强没被人发现。
朝惜君不由再次思考,应缺所说的兄弟情到底是什么兄弟,每次他觉得自己应该猜对的时候,应缺总能用言行让他摇摆不定。
应缺当然没有再说一遍,他饭也不吃了,愤愤起身进了书房。
法律没有禁止,家人们也都没说他,那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家伙凭什么说他?
应缺委屈,应缺生气。
他都生气了,当然也不会让别人好过。
第064章 骨肉9
看着应缺的身影离开, 朝寒沅转头瞪向朝惜君。
待到下人收拾碗筷时,朝寒沅起身道:“相公,我送你回房。”
回去后关上房门, 朝寒沅才对着朝惜君低声道:“你就这么任由他乱来?什么一夫一妻, 大被同眠,是正经人能说的话?”
朝惜君沉默片刻后道:“是什么原因让你觉得,我能阻止他?”
朝寒沅:“……”
这段时间应缺确实对他们挺好,但再好,他们也不是这里的主人, 他们的待遇都在应缺的一念之间。
而据朝惜君观察, 此人的一念之间, 或许能瞬间转换好几种态度,让人根本摸不着头脑。
“你先回家吧,不要再在这儿浪费时间了。”朝惜君忽然道。
“保护你怎么算浪费时间!”朝寒沅皱眉。
朝惜君微微一笑, “目前为止, 他也没做什么,我不需要保护,即便他真要做什么,你能做的也只是以卵击石,那不是你应该做的。”
朝惜君至今不明白应缺为什么要和他玩所谓的兄弟游戏, 但既然对方想玩,那他也愿意陪着对方玩下去。
毕竟除了玩游戏, 应缺并没有真的对他们做什么, 反而他们还得了对方不少好处,每天都锦衣玉食, 送给朝寒沅的各种贵重礼物,还有为他请的太医。
便是为了这些, 朝惜君也并未再用从前看传闻中的不学无术喜好美色的纨绔的目光看待他。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朝惜君说的是事实。
朝惜君:“你的出现,也正好让那些谣言散一散。”
朝寒沅皱眉:“那你恐怕想错了,谣言只会越传越乱,不会主动澄清。”
朝惜君:“乱也不错,你总不能一直留在这儿,你还记得传话那人说了什么吗?”
朝寒沅想了想道:“只说有人利用你我之事针对贵妃。”她当时注意力全都被应缺的一夫一妻大被同眠给吸引走了,一时还真记不清。
朝惜君摇摇头,“你该注意到的,是写那奏折的人,冯御史。”
朝寒沅睁大眼睛,心跳沉沉。
冯御史,是她想的那个冯吗?
*
书房
应缺推门而入,瞬间被这书房的崭新程度惊得顿了顿脚步。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原主府上还有书房,只是不知道原主那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的学识水平,弄个书房用作什么。
现在他看着书架上泾渭分明,差别明显的新旧两种书籍,随手抽出一本明显看过还摸出了毛边的旧书,翻开一看,果然,书上的图画简洁明了,一点也不需要人多费脑筋。
这家伙,搜罗了几书架的春宫图和各种正经和不正经的话本。
随便拿一本,在外面都是明面上不许买卖流通的禁书。
至于另一边新书,毫无疑问是四书五经等正经书籍。
好好好,四书五经看不进去,话本子看得飞起。
难得有点拿得出手的爱好,不把它发扬光大应缺都对不起原主送他的这具身体。
“去,帮我请几个话本先生来,就说我这里有活,问他们接不接,报酬这个数。”应缺比了个手势。
小厮看着都心动,后悔自己当初怎么不继续认字,若是他也会写话本,这银子必定有他一份。
话本先生听说有人请他们创作,报酬丰厚,大多数都一口答应,少数表示要先见见,听听要求,但总归没人坚定拒绝。
无论是谁,都是抱着期待和激动来的,然而当他们下了马车,看着面前应宅两个字,顿时脚步一顿。
后悔顿时涌上心头,进去不是不去也不是。
他们说想赚银子,却不是很想和难缠的人打交道。
“几位,我家少爷还在里面等着你们呢。”小厮催促。
众人无奈之下,只好向权势低头。
听说应缺最近看上一对夫妻的传闻,有长相不错的年轻男子已经后悔今天为了见金主而穿了自己最好看的衣服。
几人忐忑不安地见到了应缺,然而现实和他们想象的并不相同。
应缺甚至没多看他们一眼,进门就开门见山道:“请各位来是我有几个故事,想让你们编成话本,除了我请你们的润笔费,包括书卖出去的银子,都归你们。”
众人:“……”所以你图什么?讲故事过个瘾?
应缺:“别这么看我,本少爷不缺你们那点银子。”
众人看着他头上戴的金冠,腰间佩戴的玉佩,手中的扇子都是名家大作,随意搭脚的桌子价值千金,纷纷低下头,不敢再看一眼,生怕自己多看一眼都会想转身不干。
应缺效率高,几个话本先生速度也不差,在应缺的讲述后,众人已经逐渐列好了故事大纲。
应缺不是只写一个故事,而是每个人都写不同的故事。
他口才不错,随口编的故事也能让人高|潮迭起,欲罢不能,让众人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只想让应缺讲得更深入点。
可偏偏应缺每次都只说到痒处,轻轻一点,又不详细深入,众人只好发挥自己的本事,将故事写完整。
不出几天,应缺要的话本子就大功告成。
他转头交给人吩咐:“尽快印刷发售,十天内,我要它们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他有钱有闲有权有势,事情很快就办妥了,紧接着是铺天盖地的传播,说书先生,乞丐传播,戏曲歌谣。
但最受欢迎的,还是水月楼这些地方。
……因为应缺编的是几个故事弄成合集的小黄书。
故事的主角叫冯生,写他科举做官一路的风月轶闻。
其中男女不限,老少皆宜,甚至还有重口的人兽字母,背德禁忌,几乎是能想到的花样,在里面都能找到,有隐晦的偏向故事性的,也有更露骨的更偏向技术性的,至于哪方面的技术,懂得都懂。
如果黄文也有评级,那这本书就是集大成者,一夜之间,冯生之名传遍京城。
有知情人士一对比,突然发现这冯生竟然有原型,他的背景人设甚至主线,都和他认识的那位冯大人不能说一模一样,起码也是毫无区别。
其中很多故事都取材于现实,和这位冯大人的经历完全对得上。
什么酒后强占寡嫂,写的正是冯大人寡嫂突然染病去世那段时间。
不过大家并未当真,取材现实的话本也有不少。
可当事人却不能不当真。
在看到那些故事的第一眼,冯大人浑身冰凉,额头冷汗直流,几乎翻不动书页。
只因这书虽然许多都是胡编乱造,可其中竟也当真戳中了真相,七分假三分真,混合在一起,成了架在他脖子上的刀,仿佛下一刻就要让他人头落地。
明明他都扫了尾,明明不可能还有人知道,可依然有人知道了,不仅如此,还堂而皇之地将它们摆出来,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让他惶惶不安,无所遁形。
第二天一大早,冯大人强撑着去上朝,路上偶遇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身无官职的应缺坐着马车路过各位骑马上朝的官员们。
“各位早上好啊。”应缺笑盈盈地对他们打招呼,“好久不见,看到大家都好,还能为我姐夫呕心沥血,我就放心了。”
众人:“……”
一段时间不见,这人的嘴怎么变厉害了?
从前的应缺嚣张,却只是无脑嚣张,今日的应缺似乎与以往有所不同。
“哟,这不是冯大人吗?冯大人夜夜劳作,还要这么早来上朝,实在辛苦,改日我让姐夫多给你赏点俸禄,好叫你不必再卖身商户寡妇,也算是聊表心意。”
应缺笑眯眯道:“虽然从前没能和冯大人说过话,但我对冯大人已经神交已久,认大人为良师益友,冯大人可千万不要客气,改日我再亲自上门,和冯大人交流交流经验,想必冯大人作为前辈,应该有许多话对我说吧?”
冯御史看着坐在马车里的应缺,突然灵光一现,不知捕捉到了什么,瞪大双眼,“你、你……”
应缺笑意不减,“大人可是太过激动?毕竟难得遇到同道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