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江恕却叫住他:“好了,你过来睡吧。”
他合拢睡袍,拍了拍身边的床榻。
周济慈面露犹豫之色,江恕已经开始不耐烦地催促:“快点,我明天还要上班。”
谁知,周济慈刚躺下,江恕直接翻车坐在他的腰上,径直去拉他睡衣的带子,暧昧地凑到他耳边吐气道:“你别动,老子自己来。”
……
结束后,周济慈转过身,不太想搭理江恕,甚至故意和他分开一些距离。
江恕冷笑一声,直接扑上去从身后抱住他。
火热的手掌紧紧地扣住他的腰,呼出的热气像火焰一样烧着他的肌肤,几乎在发烫。
周济慈闭着眼,实在忍不住他的骚扰,皱眉道:“别靠我那么近,你也不嫌热。”
身上的泥泞感让人很不舒服。
他脸上泛起薄红,雪白的脖颈上青紫交错,斑驳纵横,淫靡浪荡至极,可想而知这是如何颠鸾倒凤后的成果。
江恕忍不住去亲他的脸,语气轻浮道:“等下去再一起去洗澡,让我抱抱,我的心肝,你真好看。”
男人吃饱喝足后,谁都能做他的心肝,千万别信他的鬼话。
江恕伸手把玩着他的头发,懒洋洋道:“我听白妈说,你这一个月都没出门?”
他虽然是有点大男子主义,希望爱人做心里只有自己的娇妻,但不至于要求自己的情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周济慈淡淡道:“我现在也没有工作,出门也没什么意思,一出门就有人拍我,我嫌烦。”
这时,江恕才想起因为自己的原因,周济慈被他的公司雪藏了。
他心里有些愧疚,语气温和道:“你要是想上班,到我公司来也可以。我给你单独发薪水,我记得你毕业于牛津大学,怎么想不开来做明星?”
周济慈慢吞吞道:“我记不清了,不过去你公司就算了,我最近有点累。”
江恕也懒得管他为什么做明星,笑道:“算了,嫌累在家里呆着也好。你既然跟了我,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你想要什么?”
他想起自己名下也有不少房产,明天让乔西随便给周济慈名下划一两处,再添辆车……
他心里正盘算着,周济慈却淡淡道:“可别,你的东西可不是好收的。”
江恕笑道:“我像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你看裴律,我要是真想整他,他还能在网上这么跳?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好歹对我脸色好点,别一天到晚冷着张脸,我们在那个方面还是很合拍的吧。”
周济慈没回答,他的呼吸声逐渐平缓,像是睡着了。
江恕最后道:“明天我不上班,我给你定制的耳坠做好了,我陪你一起去试试,顺便给你添些物件。”
周济慈没说话,但江恕下定决心的事,谁也不能拒绝。
第二天,江恕果真带着周济慈出门了。
在他那一堆华丽的收藏品中,江恕挑选出一颗黑钻,这是他母亲留下的遗产,维多利亚时期一度流行过这种黑钻石首饰,黑钻有一种独特的伤感情绪。
这家珠宝店只对私人开放,为国外很多名门望族都设计过珠宝首饰,江恕是这家店的常客。
最后的成品是一件单边耳坠,设计复古奢华,很好地展现出黑钻那股神秘的韵味。
江恕看上去还是挺满意的,忍不住道:“我给你戴上。”
他让周济慈坐在椅子上,自己弯下腰,撩起他耳边的头发,慢慢地将耳坠锁在他雪白的耳垂上。
复古奢华的耳坠衬托得他的侧脸熠熠生辉,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店里的老板开始说恭维话,江恕听得很满意,立马又选了几块宝石,让他们给自己的情人打成新的耳坠。
从这家店出来后,江恕又带周济慈去添置其他物件。
他明明出生在一个有底蕴有内涵的家族,但买东西的时候却展现出一种暴发户的气质来,周围已经有人认出他们两,偷偷地拍照。
两个小时后,江恕心满意足地让商店的人把东西全部运到江宅,自己则带着新情人去吃楼下新开的一家法国菜。
结果好死不死,他刚下楼就和两个不速之客迎面撞上。
陆展眉笑眼盈盈道:“哎呀呀,真是巧合呢,我本来是想给表哥您和新表嫂挑礼物的,没想到半路遇到了裴导,然后又遇到您和表嫂呢。”
站在他身边正是一脸阴森的裴律,他死死地盯着江恕,面容微微扭曲,甚至无意识地咬着牙。
陆展眉看向周济慈,一脸柔情道:“又和你见面了呢,上次见面,没想到那么快就升级做了我的新表嫂呢,啊,也不是,毕竟……你还没有转正呢。”
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流淌着意味不明的光,甚至故作姿态地擦擦脸上并不存在的泪水,伤心道:“原本我打算离婚就来追求你,谁知我那表哥不讲理直接截胡,真真是伤透了我的心。”
江恕心里骂了一句:祸害带了个瘟神过来,简直是晦气。
第19章
出于复杂的原因,还有某个搅屎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四个人居然一起去江恕预定的法国菜餐厅吃饭。
这里是港城曾经法属殖民地里一位法国贵族的私宅,后来经过重新装修设计,成为港城如今最富盛名的餐厅,可以看出设计师极度崇尚几何和比例的美学,建筑外部采用传统的三段式立面切割风格,庄重雄伟,古典肃穆。
落地窗外是严谨的园林景观,节点处点缀有法式拱券景墙,草坪修剪得四四方方。外面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水流在落地窗上形成一层透明的水膜,紫色的香根鸢尾在草丛中摇曳。
乔西提前预定了最好的几样食材,可惜由于两个不速之客,江恕预想中的烛光晚餐怕是要泡汤了。
一位法国侍者为大家讲解菜品,他先是讲述了一番法国菜的来源,传说是一位来自意大利的皇后将文艺复兴时期的烹饪方式带入了法国宫廷,后来逐渐改良成如今的菜系。
大厨为这场珠光晚餐准备了整个下午,布塔尼亚蓝龙虾,法式€€蜗牛,鹅肝酱煎鲜贝……还有一瓶吉普赛伯爵酒庄99。
侍者的服务态度很专业,但显然,在座的人都没有心情耐心品尝。
长条形的餐桌上,裴律垂头丧气地枯坐着,脸色阴郁而茫然,坐在他对面的是他的前夫。
他的前夫好整以暇地端坐着,眼里充满极大的恶意,嘴角的微笑带着露骨的嘲讽,像是在看草台班里的小丑。
周济慈安静地坐在江恕身边,他还是那副干干净净的模样,雪纺的衬衫,丝绸的领巾,肌肤上流淌着一层温暖的莹光,温温柔柔的。
他看上去胃口不是很好的样子,眉眼间尽是倦怠之气,不怎么有精神。
这时,原本埋头干饭的陆展眉抬起头,一脸无辜道:“你们怎么都不吃呢?”
四个人中,只有陆展眉吃得欢畅,甚至还鼓着腮帮子向使者又要了一份马赛鱼羹。
实在忍受不了这种诡异又阴郁的气氛,裴律开口问道:“学长,你真的是自愿和江恕在一起的吗?是不是他逼迫你的?”
还没等周济慈回答,江恕直接打断道:“裴律,且不说你作为我的前妻,没资格过问我的感情生活,我的名声也容不得你这样随意污蔑的。”
裴律丝毫不搭理江恕,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周济慈,像是非要一个准确的答复才肯罢休。
被这种赤裸裸的目光注视着,周济慈皱眉,语气淡淡道:“是的,我是自愿的。”
对此,裴律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江恕则是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嘴角的弧度刻薄又讽刺。
裴律深吸一口气,强笑道:“自愿的就好……我也不是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学长那么好的人,江恕你可不能委屈他,学长的前男友希尔德视他如珍宝,你要是轻慢作践他,那可是连希尔德都比不过。”
听到“希尔德”这个名字,周济慈克制不住地脸色惨白,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苍白如纸。
裴律看向周济慈的眼神有些不忍,但看到江恕的脸色时又觉得很痛快。
不可否认,裴律现在很痛快,非常痛快,他知道江恕最膈应什么,但他偏要让这个男人难堪,偏要让这个男人觉得屈辱。
你的情人不爱你,他虽然就在你的身边,但他的心是不属于你的,他拥有过一段罗曼蒂克的恋爱史,甚至心里还可能一直想着那个曾经给过他无比浪漫和宠爱的男人。
这是多么悲哀的事情,明明是两个人的欢愉,却有第三个男人永远隔在中间。
不出裴律所料,江恕心里立马涌起一阵阵羞辱和愤怒,怒火在心坎里越烧越旺。
他看着周济慈那张失魂落魄的脸,几乎想立刻大声质问他,质问他心里到底还有谁?到底有没有把自己想象成另外一个男人?
江恕想起三年前他的新婚夜里,喝醉酒的裴律在他床上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学长”,那是他人生最耻辱的时刻。
万一周济慈也把他想象成另一个男人……
不,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江恕死死地盯着周济慈的脸,无意识地轻咬着牙,本能的恶毒让他催生出许多阴暗的念头。
陆展眉完全没有在乎自己表哥的失态,他睁大眼,一脸好奇地问道:“希尔德是济慈的前男友吗?”
裴律一脸天真和向往:“是啊,希尔德和学长当时真的非常相爱呢,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登对的一对爱人,说是真爱也不为过。”
希尔德是个德国人,他出身高贵,祖上甚至有德皇血统,他做什么都力图做到最好,从小到大都狂妄到不可一世的地步。
他身上拥有头狼一样的气质,骄傲又自负,这个年轻的小伙子狂妄地想征服世界。
如果是在封建社会,他绝对会成为腓特烈那样独裁专断的皇帝。
希尔德刚来学校的第一天就和学院当时的“土皇帝”杠上来,因为他觉得他才该是“皇帝”,他那双森冷的绿瞳冷冷地俯视,肆无忌惮地嘲讽那个英国人:“别在我面前装相,如果不是有美国人,你们这群英国佬现在都该说德语。”
他简直把英国人的脸皮都撕下来踩在脚下,他那样的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却偏偏对自己的男朋友极尽柔情。
裴律不知道他俩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但从他遇到学长的那一刻起,这个黄毛就从未离开过学长半步,他们形影不离,跟连体婴一样。
学长去上课,他跟着;学长去社团,他跟着,学长去厕所,他也跟着,甚至在剧院后台他都敢肆无忌惮地把门关上,简直没有羞耻心。
如果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希尔德是学长的正牌男友,学校的保安都要把他当成性骚扰者和变态跟踪狂给抓起来。
希尔德在爱情上表现得那么痴汉,但在很多时刻,他又能展现出自己的男子气概,也算某种意义上的“铁血柔情”。
英国的治安不是那么好,有一次,一群恐怖分子直接闯入学院,想把他们这群
精英抓来做人质,用来威胁英国政府,达成某种目的。
当这群人和政府联系时,他们丝毫没注意到教室的最后方有个金色长卷发的男人,面对这种局面,这个男人临危不惧,那双森冷的绿瞳里肆无忌惮地放射出嘲讽和戾气。
希尔德在学长的额上印在一个吻:“亲爱的,等我解决他们,我一定不会让这群混蛋耽误我们的两周年纪念日,晚上八点我们一定会准时到达歌剧院的。”
他和济慈交往快两年了,他把纪念日安排得很好,但有些不长眼的家伙偏想要打断他们的约会。
希尔德很不高兴。
周济慈点点头,嘱咐道:“注意安全。”
他俩云淡风清的交谈语气,颇有一种“你杀人,我递刀;你放火,我善后”的味道,夫唱夫随也不过如此。
说罢,希尔德就杠着两架奇怪的武器出门了。
他那时候的背影就像勇者一样的无畏,简直像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希尔德家里毕竟做那种生意,即使随身携带的“小玩具”都火力十足,绑匪的武器和他的比起来简直差了几个世代。
等英国警察及时赶到后,他们惊讶地发现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所有同学都为自己的劫后余生感到庆幸,他们围在希尔德面前,不停地说着恭维话。
希尔德绕过所有人,他仿佛得胜归来的勇者一样,旁若无人地给了爱人一个火热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