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白月光真棒 第60章

他抬手去摸自己的胸口,那里已经被细心地包扎好,但疼痛依旧让他喘不过气来。

希尔德的手紧紧地钳住他的,冷涩的吻,冰冷的手,肉贴着肉,那种黏腻的触感像是毒蛇的鳞片,吐出的蛇信子在舔他的手背。

他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寒意,手指轻轻抽动几l下,但最终还是没能收回手。

“希尔德,是这样的吗?你告诉我真相,我其实并不是害怕你的身世背景,我只是害怕你会和爸爸一样离开我。你告诉我真相,难道我会因为你的家世,就无情地离开你吗?有什么难题,我们一起承担……”

周济慈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但他逼视着希尔德的眼睛,想从那双满是泪水的眼睛里看出点其他东西。

不等他说完,希尔德握住他的手,连忙道:“亲爱的,我怎么会离开你,在我们之间,从来都不是你离不开我,而是我不能没有你。”

“但不是真的,你不要被上次给你写信的人欺骗,他们都是妒忌我,所以想离间我们的感情。”

“你不要再问我,我家里只是比寻常人家更有钱一些,更复杂一些而已,你相信我。”

希尔德脸上依旧是那种让人值得信赖的神情,他眼瞳清澈,被泪水浸泡得愈发剔透,甚至透露出因为被不信任而受伤的神色来。

但面对希尔德和往常一样的神情和语气,周济慈却只是用复杂的眼神凝视眼前的男人,他什么都没说,疲惫地叹气。

“你身体还很虚弱,再睡一会儿吧,我去把医生叫来。”

希尔德像是看出他眼神中的意思,于是刻意不和他目光相对,起身温柔地为他掖好被子。

当希尔德出门后,两个身穿黑色制服的男人来到他身前,他们在希尔德身前低下头,一副悉听命令的模样。

这个姿势很像中世纪的骑士向皇帝宣誓效忠的姿势,就差没把宝剑献给自己的主君。

周济慈躺在病床上目睹这一切,他认出这两个男人是照片上的打手,这两个凶残暴虐的大汉却用最忠诚的姿势向希尔德行礼,而希尔德却是用理所当然的态度接受他们的行礼。

门缓缓地合上,像是隔开两个世界。

第41章

“叫你们守人,你们看到哪里去了?人呢?”

希尔德对着空无一人的病房大发雷霆。

今天是周济慈出院的日子,希尔德原本兴高采烈地买了一束玫瑰花,准备来接他的keats回家,哪曾想周济慈直接跑了。

希尔德烦躁地皱起眉,一种奇特的焦虑感蔓延上他的心头,胸口隐隐作痛,情绪也渐渐濒临失控。

愤怒之下,他直接将那束黑魔术狠狠地甩在看守病房的保镖脸上。

鲜红的花瓣纷纷扬扬,房间漫天飞舞的都是花瓣,像是下了一场红色的大雪。

看守病房的保镖被他骂得狗血淋头,连连道歉:“对不起,老板,周先生一直就在病房里养伤,我没想到他会从卫生间的通风窗逃走。”

周济慈是从病房卫生间的通风窗口逃跑的,因为这些天他完全没表现出要保镖还是在人失踪两个小时后才发现的。

“没想到?你是吃干饭的吗?你比垃圾都没用!要是人找不回来,你就自杀谢罪吧!”

希尔德骂得保镖抬不起头来,措词之恶毒,保镖一个近两米高的壮汉都忍不住痛哭出声。

“哭?你把人给我弄丢了,你还有脸哭?别在这里鬼叫!”

就在保镖绝望地认为自家老板会直接掏枪崩掉自己时,一旁的秘书提议道:“少爷,现在最重要是把人找回来,您不是在周先生身上安装定位器了吗?”

秘书安德里是希尔德的远方表弟,也算是他的亲信。

希尔德原本神经质地扯着自己的头发,手指持续地发颤,keats逃跑的事实持续地冲撞他的心。

他被抛弃了。

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事,愤怒压过一切情绪,让他濒临崩溃。

听秘书一提,他失控的情绪慢慢缓和,吩咐手下人去查周济慈的位置。

通过追踪定位,看到周济慈的准确位置是€€€€西约克郡的霍沃思小镇。

他也懒得去想周济慈为什么会去那里,吩咐手下道:“准备好车和东西,我亲自去接他回来,等他回来之后……”

得到周济慈的准确定位后,希尔德抬手拈起床单上一片鲜红的花瓣,俊美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

他收紧手指,将花瓣捻碎,汁液顺着他的手指流下,像是淡红的血。

他面无表情地在床单上揩干净手指,对安德里道:“你把卡尔医师请来,我有任务要交给他。”

意识到他想做什么,安德里惊讶地抬起头,眼神里微不可查地流露出微妙的神色,随即低下头,恭敬地应下。

这时,希尔德看着安德里,皱眉道:“你怎么把头发染成黑色的了?”

安德里原本是淡金色的头发,现在这个样子看着很别扭,希尔德冷声道:“把头发染回来,你这样子难看死了。”

安德里低头:“是,少爷。”

所有人都离开后,希尔德独自一人站在病房里,他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拂过周

济慈睡过的床单,碧绿的瞳孔里放射出诡异的光。

恶鬼一样狰狞扭曲。

事实上,真相和他们想的都不一样,周济慈不是在逃跑,他只是有些迷茫,所以想独自去寻找一个答案。

他知道一个地方会给他想要的答案。

在夕阳沉下地平线之前,他终于来到他的目的地。

那是一个叫霍沃思的小镇,一位英国知名女作家的故乡,因为纬度太高,加上临海,小镇常年经受风暴的侵扰,人烟稀少,山脉荒凉。

小镇里还有一座修道院,由政府和教廷出资建设,教师多半由修道院的牧师和修女担任。

修道院的办公室里,柯林神父正在准备今天的晚间祈祷,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他朝手心哈出一口热气,冻僵的手指继续翻阅桌上的《圣经》,封面上镶嵌金色的十字架。

神父在这里工作了几十年,他刚来这里时还是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二战才刚刚结束,转眼间,他已经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头子。

但这个老头子到底还残留几分年轻时的英俊,一身笔挺的修士服,银灰色的头发整齐地往后梳,高挺的鼻梁上架着玳瑁架眼镜,倒有几分学者的气度。

凝视他的脸,就好像在看一本古朴深奥的书。

从办公室的窗户望出去,柯林神父可以看见十几个在草坪上追逐嬉戏的孩子,大部分都在十岁上下,每个孩子都身穿黑色的修道院制服,衣领处修有十字架。

玛丽修女正在陪他们做游戏,她是年轻漂亮的女子,但早早地把自己献给主,孩子们非常喜欢她,争先恐后地围在她身边。

整理好今晚的祈祷材料后,柯林神父走出门,站在台阶上看这群孩子玩乐。

每当看到这群孩子时,他心里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动。

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最纯洁的人啊。

柯林神父看了一眼手腕的钟表,心想:时间还早,让他们再玩一会儿吧。

这里的孩子大多数是孤儿,或是被父母抛弃,又或是因为意外失去所有的亲人,因为无处可去,所以才来到这里。

柯林神父既是他们的老师,又是他们的父亲。

这时,柯林神父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个黑发小男孩,他孤零零地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看向那群孩子们的眼神渴望又胆怯,像一只胆小的奶猫。

柯林神父刚想抬脚过去,一个金发男孩也发现一旁有个不合群的小伙伴,他跑到黑发男孩面前,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黑发男孩腼腆地笑起来,和他一起围在玛丽修女身前。

玛丽修女笑着摸摸黑发男孩的小脸,往他手心塞了一颗水果糖。

都是好孩子啊。

看到这样一幕,柯林神父欣慰地笑起来。

“father。”

神父听到有人叫他,一转身就看到个熟悉的人。

一个年轻男子正站在修道院门口的雪地里,他看上去风尘仆仆的,因为天气太过寒冷,脸上没有血色,冰雪一样的素白,甚至略微透出点青苍。

“keats?你不是去伦敦上大学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柯林神父认出来人,惊讶地走上前,拂去他肩头的雪。

“学院放假了,我有些想念神父和修道院,所以回来看看。”

周济慈轻声道,他的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忧伤和迷茫。

见他神色不对,柯林神父也不再追问,只是笑道:“夜间的祈祷要开始了,你跟着一起来吧。”

这是修道院每天例行的仪式。

“孩子们,该做晚间祈祷了。”

神父一喊,孩子们立马乖巧地排成一列,由玛丽修女领他们前往小教堂。

周济慈跟上柯林神父的脚步,一路上他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修道院的教堂并不大,由古老的石块垒砌而成,墙壁已经被岁月的痕迹所侵蚀,内部显得简朴而朴实,没有华丽的装饰,只有一排排木制长椅和一个简约的祭坛。

周济慈坐在所有孩子的身后,就像很多年前一样倾听神父的祷告。

神父的声音有种抑扬顿挫的美感,让人感到一股宁静和抚慰。

祈祷的最后,周济慈接过盛有“主的血”的银色圣杯,通常情况下那是一小杯红酒,他仰起头,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恍惚间,他觉得那些猩红的液体像是粘黏的鲜血,又像是辛辣的烈酒,割得他喉咙生疼。

他努力将那些液体全部咽下后,但精神依旧处于迷茫紧张的状态,心里涌上一种难以抵御的痛苦。

夜间的祈祷结束后,修女带孩子们离开教堂,离开前,周济慈把准备好的糖果和礼物都分给他们,所有的孩子都很开心。

有个女孩甚至鼓起勇气去拉他的衣角:“听神父说,修道院会来一个新的神父,是你吗?”

周济慈轻轻地摸她的小脸,笑着摇摇头。

女孩很失望,和修女离开时还念念不舍地回头看。

周济慈温声道:“您已经在物色新的神父了吗?”

柯林神父无奈地叹气:“我已经老了,还能陪这群孩子多久?修道院总得有个新神父,我往教廷寄了信,希望他们能再派一位新神父过来。”

见周济慈脸色更加苍白,神父又道:“我记得,你刚来这里的时候,才这么小,但可比他们听话多了。”

他伸出手,比出一个合适的高度,满意地点头。

周济慈刚来这里的时候才十岁,但长得比同龄孩子都要瘦小,他的外貌和发色都显示出他不是个纯正的英国人,档案上称,他的父母都是华裔茶商,在爱尔兰内乱里被暴徒残杀。

因为家里的亲戚都死光了,政府只好把他送到修道院。

一开始柯林神父还有些发愁,教会学校从来没接收过这种背景的孩子,他担心文化背景的不同会让这个孩子对主做出无礼的行为。

但接下来,柯林神父发现他多虑了。

周济慈是当年那批学生里最先掌握拉丁语的孩子,学习两年后他就能熟练地用拉丁语书写教义,书法和功课也是所有孩子里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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