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摸上弟弟的脸,湿热的呼吸打在他的鼻尖上,林西图皱了皱眉,痒得不舒服,想伸手擦脸,手腕却又被方知锐死死地叩住。
“图图。”
方知锐在他脸颊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低声唤道。
林西图被咬醒了,睁开眼就是他哥那张放大的俊脸,脑子一时没转过弯儿,心脏倒是下意识地加快了。
“哥?”
他恍惚了三秒才发现自己睡着了,猛地想坐起来,却被方知锐按在了床上不允许动,男人的力道很大,姿势像极了每次要做之前的模样。
林西图有些忐忑地去看地毯,他折的纸兔子都没了,一沓平坦的纸堆在床头柜上,最上面那张还是他那句想了很久才憋出来的小学生作文情话语录。
“哥……你要做吗?”林西图的脸色在月光下发红。
方知锐脸埋在他的脖颈里一动不动,像是很疲惫的样子。
可温热的嘴唇却轻轻碰在弟弟光滑的皮肤上,汲取想要永远禁锢在自己掌心里的体温和气息。
“不做。”他哑声说,“别动,抱一会儿。”
林西图乖乖地任由他抱着,可一想到自己折的纸兔子都被方知锐看见了,又扭捏地紧张起来。
“哥,我折的纸兔子你都拆开了吗?其实也没别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就是那个意思,我现在不太清醒,话讲不好……”
“不过我都是认真的,你知道的,我初中就喜欢你了,就是那种喜欢,我偷拍你就是想留个纪念,我这个只能叫暗恋,不能叫早恋,你不能凶我……”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最后越说声音越小,像蚊子似的喃喃自语。怀里的方知锐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回答,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
房间里忽然沉默下来,月光投射在相拥的两个人身上,不知道谁把谁抱得更紧一点。
林西图偏头从窗帘的罅隙里看到圆月的一角,做了两个深呼吸,终于鼓起勇气问:“哥,你、你喜欢我吗?我是…我是想问,你爱我吗?所以想把我留在这个房间里?”
半晌,他才听到方知锐平静的声音从脖颈处传来:“如果你想要一个结果的话,我的回答还是和上次一样,在我这样的人身上奢求爱没有用。”
你是什么样的人呢?
林西图也沉默了,方才还紧张地怦怦跳的心脏忽然慢慢平息了下去。
“哥,你还记得小时候你刚开始走出莲苑别墅的那段时间吗?我妈和方叔叔让我老是跟着你,要拿长命锁的红绳绑在你手上我才能安心。”
“那个时候我还嫌你是个麻烦精,每天放学回来要一直看着你,周末也要把你带到秦瀚宇家里,连打游戏的时间都少了。”
“……你讨厌我?”方知锐问。
“怎么可能呢。”
林西图眼眶有点红。
“每次看到你的时候我的心脏都不舒服,不是因为讨厌,是因为胸口总是酸酸涨涨地冒泡。”
“你是我唯一的哥哥,那些说你是哑巴王子的高中生都没眼力见儿,我哥长得那么好看,还会弹钢琴,可是造你的女娲啊、老天爷啊不眷顾我哥哥,把他的灵魂留在了妈妈的羊水里了,对吧?”
“可是我哥哥他就是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啊,如果他的灵魂悄悄溜走了,我就把它找回来,就算找不到了,我哥也是最聪明的自闭症小孩。”
“只有你自己这样认为。”方知锐的嗓音哑了。
“那就只有我这样认为好了,这个秘密我还不想别人发现呢。”林西图佯装不在意。
抱着他的手臂猛地收紧了,林西图感到方知锐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他像个大人似的摸了摸哥哥柔软的碎发,男人的身体一抖,静了片刻,他才用颤抖的嗓音问:“为什么?”
林西图说:“因为哥哥是我的星星,我的灯塔,我绝对不会让这颗星星感到孤单。如果你想要一直待在自己的森林里,那么我也会陪你,走不走出来都没关系,无论是森林里的方知锐,还是森林外的方知锐,都是我的哥哥,我最爱最爱的人。”
肩颈里忽然传来一点濡湿的触感,林西图微微睁大了眼,后知后觉地发现那是他哥哥的眼泪。
他的哥哥从来都不会哭的。
林西图刚刚还装作大人,这会儿也像个小孩子似的流眼泪,他吸了吸鼻子,忽然又弯起眼笑了。
“你看,你肯定是爱我的,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不然为什么要哭呢?”
他回过神,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揽上他哥的脖子,带着些不可思议的语气道:“哥,你居然哭鼻子了。”
弟弟的躯体温热而柔韧,蓬勃跳动的心脏自皮肉的深处鼓动而出,方知锐抱紧了林西图,终于想起小时候抱着毛绒小狗,在阴雨天与弟弟窝在床上入睡时是何种感觉。
不论过去多少个八年,不论独自走过多少崎岖的路,大雨下的、阳光下的、还是厚重的雪幕下,不论其中的那个哥哥收获了多少财富和权力,他们都还是很多年前用一根红绳系在一起,牵着手的孩子,藏在多少颗星星后,都能找得到彼此发光的身体。
他们是等待在月球上相会的river和Johnn,是两座灯塔,是银河系里两颗挨在一起的行星,是一闪一闪亮晶晶,永远也不能分离。
“嗯。”方知锐抬起头,吻在林西图的嘴唇上,他们都尝到了泪水咸腥又酸甜的滋味儿。
“你说得对,我爱你。”
为此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甚至献出我的身心,我的一切。
第76章 别让他跑回娘家烦我
【秦瀚宇:林西图,你回来了没?】
【秦瀚宇:你去秋叶原了吗?帮我带小圆的手办回来了吗?没被扣下来吧?】
【秦瀚宇:林西图!林西图!】
【秦瀚宇:西八林西图,你上哪里去了,为什么不回我微信?!】
林西图正在手游的抽卡界面上进进出出,最后一发十连抽,这十抽之后他的家底就会被耗得干干净净,必须慎重。
他翻开之前自己的抽卡记录瞄了一眼,不是吃满大小保底就是大保底歪到另外一个池子里去,可以说是非酋中的非酋,用泰坦尼克号偷渡他都渡不到欧洲的那种。
求求老天爷再爱他一次。
林西图窝在沙发上,紧张地深呼吸两口气,颤抖的指尖马上要点上“抽取十次”的按键,几滴冰凉的水珠忽然淌进了自己的卫衣领口,冰得他一个激灵,差点就把这十连交代出去了。
林西图仰起头,发现方知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沙发背后,低头静静地看着他。
男人刚从浴室出来,裸着精赤的上半身,皮肤苍白,腹肌块块分明,实在是一具极其养眼的成熟酮体。
他的头发没有擦干,挂着一块毛巾,额前的碎发还在往下滴滴答答地落水。
方知锐撑在沙发背上,拿掉了林西图嘴里的巧克力棒。
“晚上不要吃太多巧克力。”他淡淡道。
林西图放下手机,跪在沙发上,拿起毛巾给他擦头发。
“哥,你怎么头发没擦干就出来了,客厅里没开暖气啊。”
他嘴上一边这样说,眼神一边忍不住往下瞟,被方知锐眼神抓到了就假惺惺地干咳两声。
“这样会感冒的。”
方知锐的头发都被林西图用毛巾揉得乱糟糟的,懒洋洋地接受弟弟的服务。
只是面前的人不老实,头发擦着擦着就凑了过来,他们额头贴着额头,方知锐在林西图的吐息间闻到了一股巧克力的甜味儿。
他眯起眼:“晚上吃了多少包巧克力棒?”
“也没有很多啊,就两包而已,我都这么大了,又不会长蛀牙。”
林西图笑嘻嘻的,把湿漉漉的毛巾也盖在自己头上,小狗的尾巴又在欢快地摇。
自从和他哥谈恋爱后,林西图恨不得和方知锐24小时都黏在一块儿,一闻到他哥身上的味道就想呼哧呼哧摇尾巴晃耳朵。
这副样子如果被秦瀚宇知道了一定会大声唾骂他是叛徒中的叛徒,罪大恶极的程度应该被送上单身神坛的绞刑架。
但林西图管不了那么多了。
眼看着面前的人越凑越近,方知锐抵住他,视线落在对方卫衣领口里的皮圈上。
“要干什么?”
“哥,你要不要也尝尝巧克力啊?”
“……怎么尝?”
宽大的毛巾搭在两个人头上,形成了隐秘又安全的密闭空间。林西图搭上方知锐的肩膀,唇瓣蹭在男人还有些潮湿的唇角上,轻轻地蹭了蹭。
“这样尝,行吗?”
方知锐不为所动:“不要,巧克力太甜了。”
“那哥哥给我吃吧,好不好?”
林西图在方知锐的嘴唇上吧唧亲了一口,满眼写着“我想亲你”四个大字,屁股后面的隐形尾巴都快要摇断了,好像方知锐不安抚一下就不肯罢休似的。
方知锐眼神暗下去一点,张开嘴和弟弟吻作一处。
林西图最喜欢这样温柔细密的吻,从唇瓣的磨挲和轻咬再循序渐进成舌尖相碰,两人的气息都在缠绵的吻里互相揉碎了交换,浸透每一寸唇齿。
每隔两三个小时林西图都要缠着他哥亲一次,接吻的技术在方知锐的亲身教导下堪称突飞猛进,也知道该怎么换气了,跟刚刚染上网瘾的毛头小子似的,怎么亲都不够。
方知锐揽着林西图的腰,有些粗暴地噬咬弟弟软滑的舌尖,林西图被咬痛了,眼睛里弥漫出朦朦胧胧的雾气,却缠得更紧,安静的客厅里只剩下了亲吻时暧昧的水声。
但林西图在如何用自己的唇舌取悦对方的技巧上还是青涩,总是被他哥吻得气喘吁吁,最后只能被动地吞咽。
他不服气,在方知锐下唇上咬了几口,方知锐退开一点,眼神里是纵容的神色,亲在弟弟鼻尖上,嘴上却警告道:“不许咬。”
林西图汪呜一下被顺毛了,讨好地舔了舔刚刚咬上去的地方。
方知锐眼底浮现出淡淡的笑意,用手指勾了勾他脖子上皮圈:“乖狗狗。”
“……”
林西图愣怔了一下,脸颊立马以0.5每平方厘米的速度爆红,他还想确认一遍他哥刚刚说了哪三个字,玄门的门铃忽然响了。
方知锐从沙发拿起睡衣随意套上,转去开门。
林沐菡提着猫包站在门口,看到方知锐立刻露出一个比向日葵还灿烂的笑脸。
“不好意思呀知锐,挑这个时间点过来,你是要准备睡觉了吗?”
“阿姨。”方知锐打了声招呼。
林西图闻声望过去,和他妈大眼瞪小眼。
林沐菡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犀利起来,扬声道:“林西图,在你哥家待得舒不舒服?是准备一辈子都住这里了是吧?”
他妈怎么在这里?
林西图差点从沙发跌下来,下意识去看自己领口有没有不合时宜的痕迹,但那根皮革项圈大剌剌地挂在脖子上,一看就耐人寻味,就差拿根绳子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