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饭吃下来,三个小的吃得心满意足,撑得动都动不了。
胡秋月年纪大了,虽然吃得饱,不像三个孩子那样傻乎乎的拼命撑。
她起来收了碗筷去洗,就着灶里的火,烧了一大锅热水给张鸣曦洗澡。
她提着猪食去喂猪喂鸡,见三个孩子坐在桌前撑傻了,笑道:“三个傻子!”
年轻人消化快,面条又好消化,等她回来时,张鸣曦已经去打水洗头了。
宴宴撑着腰,口里“哎呀哎呀”叫着肚子疼,跑过来要他娘给他揉肚子。
胡秋月笑着敲他的头,宴宴抱着她,不揉肚子不让走。胡秋月一边推他,一边笑:“撑成这样还不乖乖坐着消食,只顾闹!小心挣着肠子。”
第 62章 过来睡
娘两个笑着闹成一团。白竹一边望着他们笑,一边给锅里加满了水,拿了一个皂角给张鸣曦洗头。
趁着张鸣曦洗头,他跑去卧房,找出换洗衣服,又给他倒好了洗澡水,才跑到灶房看胡秋月母子闹着玩。
张鸣曦洗好了头,自己去卧房洗澡。白竹坐着没事干,见太阳虽然下山了,但天还没大黑,就道:“娘,我去扯猪草!”
说着,就要去拿背篓,胡秋月一把拉住他,骂道:“你傻啊?跑了一天,不累吗?再说了,你都洗澡了,还要去弄脏衣服啊?”
白竹这才作罢,可是没有事情做,他闲不住,道:“可惜袼褙没干,不然倒是可以做鞋子。”
胡秋月一下子想起张鸣曦的一双鞋底才纳了一只,回到卧房拿了一只空鞋底出来道:“这是鸣曦的鞋子,你既然闲不住,拿去纳吧!”
乡下人都是穿布鞋,费得很。妇人夫郎有空就在一起纳鞋底,做鞋子,就算是这样,孩子多的人家,鞋子还是不够穿。
白竹高兴地接过鞋底,用两根麻线搓了根细麻索,坐在院子里纳鞋底。
胡秋月收好了灶屋,也拿了一只鞋底坐在白竹身边纳,宴宴坐在旁边搓着麻索,三个人一边干活一边聊天,气氛温馨祥和。
白竹纳着鞋底,不时地看向卧房门,开始还能听见水响,后来没有动静了,想着张鸣曦累了,应该是洗完澡睡觉了。
胡秋月见白竹不时的看向卧房门口,她是过来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故意打了个哈欠,收起鞋底道:“今天跑了许多路,累了,睡觉吧。再说了,天黑了,看不太清,纳鞋底伤眼睛。”
说着,站起来去灶屋舀水洗脚。
白竹只得站起来,把针插在鞋底上,没用完的麻索缠在鞋底上,进卧房睡觉。
他轻轻推开房门一看,张鸣曦果然已经上床了。
他把鞋底放在桌子上,弯腰去倒洗澡水。
张鸣曦今天真的累了,本想靠在床头坐着等白竹,不知不觉睡着了。被推门声吵醒,迷迷糊糊的道:“放着,我明早再倒。”
白竹没有应声,倒了洗澡水,关上门,摸黑脱了衣服,爬上床尾。
他刚要钻进被窝,怎么摸不到枕头?他以为是被自己弄歪了,€€€€€€€€的在床尾摸索着到处找。
张鸣曦这时彻底清醒了,坐起来,打了个哈欠,靠着床头,拍着枕头轻声道:“你的枕头在这里,过来睡!”
白竹想起白天看见的那英气勃勃,不,怒气冲冲的凶兽,摸摸被他啃疼的嘴唇,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缩在床尾不动。
张鸣曦见他半天不过来,心里不爽,闷闷的道:“过来睡,我不碰你!”
白竹听出他语气不高兴,不敢违拗,慢吞吞的爬过来,钻进被窝,离他远远的,紧贴着床里睡了。
张鸣曦往床里靠了靠,一把搂住他,把他翻得面朝自己,气得摸黑在他唇上咬了一口,恨恨地低声道:“这么怕我,我能吃了你吗?”
白竹吃疼,推了他一下,往里缩了缩,就想翻身背对他。
张鸣曦凶性大发,不准他翻身。用双腿夹着他的小腿,一手搂住他脖子,一手搂着他的腰,紧紧地抱住他。见白竹还想挣扎,把头埋在他脖子上,不说话了。
今天他终于明白了,自己越是凶巴巴的,白竹越是怕他,不敢靠近他。而如果自己稍稍示弱,稍稍撒点娇,白竹就会心软,不但不推开他,还会伸手抱他。
果然,他只把头埋在白竹脖子上,白竹就不再推他,乖乖的任他搂着。
靠着靠着,张鸣曦头在他脖子上拱来拱去,高挺的鼻尖摩挲着他的耳垂,滚烫的嘴唇蹭着他脖子上的嫩肉,呼吸慢慢粗重起来。
白竹感觉到他的身子慢慢热起来,不由得一阵瑟缩。
他怕,想起那可怕的第一次,他怕得要命!
他不知道别的夫郎是怎么和相公相处的,可他真的很怕自己的相公。白天还好,晚上张鸣曦一靠近他,他就不由自主的紧张。
张鸣曦感觉到了他的僵硬,心里叹了口气。白竹这么怕他,和他那糟糕透顶的技术脱不了干系,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一边念着清心咒,一边劝慰自己,在不能确保白竹不受伤的情况下,宁可不要,也不要吓坏了他。
他放松身子,不再蹭白竹,把头缩回来放在自己的枕头上,只是抱着白竹,没有别的动作,连亲吻都没有。
白竹侧着身子,双手像小婴儿似的缩在胸前,提心吊胆的等了半天,不见张鸣曦有什么动作。
白竹知道,某个家伙可不想就这样放过自己!
也许他正躲在某个角落里狞笑呢!眼睁睁的看着白竹吓得瑟瑟发抖。
可张鸣曦静静地躺着,任凭自己热血沸腾,只不搭理。
白竹生怕激怒了他,惹得生气,发火,还是自己遭殃。
他一动不动,静静地躺着,慢慢的呼吸绵长,睡着了。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无知无觉地睡着了,张鸣曦却被折磨得浑身着了火。
张鸣曦黑暗中睁大眼睛望着白竹,瘦小的一只,静静地卧着,好乖好可爱!
他听着白竹绵软的呼吸声,闻着他呼出的香甜气息,热血一阵阵翻涌,他实在忍不住,凑过来,细细的吻着白竹香甜的唇……
最终五姑娘安慰了他,虽然不是很满意,但总算是沉沉睡了。
等白竹醒过来时,张鸣曦照例不在。他坐起来,望着两个并排摆在一起的枕头,发了半天呆。
虽然害怕,但他知道自己昨晚的反应是不对的。可是要怎么做,他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疼,他也不知道。
可张鸣曦依着他,没有强迫他,他是知道的。
本来以为张鸣曦昨晚会会不高兴,会发火,或者是霸王硬上弓,可是他竟然容忍了他,竟然说到做到,真的只是抱着他睡了一夜。
唉,过一天算一天吧!实在躲不过去时再说吧。
第63章 明天走
再说了,张鸣曦马上要出远门了,不在家就可以不用面对了。
如果天天在家,天天要面对昨晚的凶兽,他真的好害怕!
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张鸣曦要出远门,很久会见不到他,白竹不但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心里一下子闷闷的,很不痛快。
他叹了口气,没有放任自己的不痛快,穿好衣服,叠好被子,跑到灶屋,胡秋月照例在做早饭。
他昨晚被张鸣曦抱着睡了一夜,动都不敢动,维持着一个姿势睡了一夜,浑身僵硬,难受得很。跑起来腰很疼,他一边捶着腰,一边往灶口走,想去烧火。
胡秋月见他姿势别扭的捶腰,自己是过来人,还有什么不懂的?
她飞快的瞟了一眼白竹的腰,笑眯眯的道:“不舒服就多睡一会儿。起那么早干嘛?”
白竹一边扭着腰,一边道:“没有不舒服,就是腰疼,扭两下就好了。”
胡秋月欲言又止,不好得多说,只让他坐在灶口烧火,别的不让他做,白竹心里暗叹娘好疼自己。
俩人都以为事情是自己理解的那样,虽然没有说出来,互相望着,笑眯眯的,心里都非常满意。
想起昨晚换下的衣服没洗,白竹塞了两块硬柴,让它烧着,自己收了脏衣服去井边洗。
胡秋月一边贴饼子,一边想着白竹刚才扭腰的样子,想着臭小子终于开了窍,知道心疼夫郎了,老怀弥慰,不知不觉脸上堆满了笑。
又想到年轻人贪欢,不知节制,看把白竹累的!得找个机会敲打敲打臭小子……
吃过早饭,张鸣曦去镇上找他姐夫。他姐夫家住在镇尾,出了镇子还要走一盏茶的时间。
所以他虽然卖东西去了几次镇上,都没有见到姐夫,今天要去仔细商量一下贩货的事情。
胡秋月领着两个小的在家,没啥事。两亩薄田的麦子已经锄完草了,院子里种的菜才刚刚发芽,也不用多管,家里没什么活计。
她收拾好碗筷后,想着昨天白竹和张鸣曦上山收获满满,今天干脆带着两个孩子上山去捡菌子,万一能像昨天一样捡到宝贝呢?
今天倒是没有昨天运气好,没有遇到啥宝贝。
他们三个人不敢去深山,只不过跑得远了一些,这些地方村人常来,能有什么好东西呢?倒是捡到了很多菌子。
到半下午时,三人背着大半箩菌子回来,张鸣曦还没有回来。
中午一人啃了一个馒头,还不是太饿。胡秋月张罗着煮猪食,喂猪,做饭。
宴宴累了,坐在灶口烧火,不想动弹。
白竹闲不住,心里惦记着张鸣曦,又不好意思说,干脆背着竹篓去河边扯猪草。
他一边扯草,一边不住的去看路上。这条路通向镇上,如果有人来,远远的就能看见。
太阳快下山了,他扯了满满一篓猪草,准备回家了,才看见张鸣曦挑着两只泥缸回来了。
他背上竹篓,迎上去,浅笑道:“回来了。买两只缸干嘛?”
张鸣曦远远地就看见他一边扯草,一边东张西望,知道他在这里等他的。
他心里高兴,笑道:“今天和姐夫说好了,货备齐了就走。等我走了,你们不用上山,危险。在家收点萝卜白菜腌咸菜就能维持家用。我今天和福来酒楼的高管事说好了,你们每隔十来天送一二百斤咸菜过去。我买两个大缸回来,家里还有两个大缸可以轮换着做咸菜,保证十来天能送一次咸菜。”
说着,他笑道:“高管事急得不得了,上次我送过去的八十多斤咸菜快用完了,一直不见我去,天天去菜场找我呢。”
白竹跟着扯了扯嘴角,一想到张鸣曦要走了,他就笑不出来。
张鸣曦挑着大缸走在前面,兴致勃勃,边走边说。
白竹闷闷的跟在后面,时不时的“嗯”一声,他本就话少,张鸣曦倒是没有注意到他情绪不高。
张鸣曦一连往镇上跑了两天去备货,胡秋月在家收了一批萝卜白菜,和白竹宴宴在家洗菜,切菜,晒菜,准备做咸菜。
白竹跟着忙忙碌碌,一点空都没有。手上没空,脑子却没闲着,总在想着张鸣曦过两天要走了。
前两天多起来的笑脸慢慢不见了,他每天心慌慌的,见了张鸣曦心慌,没见到张鸣曦还是心慌,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这天下午,张鸣曦回来得倒早,买了几斤盐巴和辣椒面回来。
他一进来就找白竹,见白竹正在收晒好的萝卜白菜,大声笑道:“竹子,货备好了,我明天一大早就走!”
白竹一听,心头一跳,心慌意乱的望了他一眼,低头“嗯”了一声。
张鸣曦并没有注意到白竹的慌乱,他还沉浸在挣钱的憧憬之中,想着挣钱了先还债,还要买田买地,破茅草屋漏风漏雨,住不了,得盖青砖大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