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白露来了,中午饭很是丰盛,胡秋月蒸了白米饭,炒了肉,煎了豆腐,又炒了一碗白菜。
白竹这半年自己开饭馆,伙食好了,胃口小了,吃得不多,只不住地给白露夹菜。
第386 章 扬扬来了
白露连菜带饭吃了三大碗,吃得鼻尖冒汗,脸上红扑扑的,吃得打饱嗝,实在撑不下了 ,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碗,摸着肚皮笑道:“伯娘做的饭太好吃了,肚子都要撑破了。”
李立维年轻汉子,吃得也多,夹了一块肉给宴宴,自己也夹了一块吃,笑道:“那可不!除了娘,小哥和宴宴做饭也很好吃的,你吃一阵,保准会长胖!看看,我现在胖了多少!”
宴宴白了他一眼,骂道:“你自己贪吃,还怪我们做饭太好吃,哪有你这么霸道的人?”
李立维笑嘻嘻地凑到宴宴跟前,头一歪,小孩子耍赖似的道:“就霸道,就霸道!”
李立维和宴宴在一起就闹,李立维喜欢撒娇,宴宴愿意宠,一家人见怪不怪,习惯了。
白露却是第一次见一个汉子在小哥儿面前居然能娇气成那个样子,不由得新奇地瞪大了眼睛。
白竹啧了一声,嫌弃地道:“立维,你得亏没有尾巴,要是像蛋黄一样有尾巴,只怕早就摇断了。”
蛋黄正缩在白竹脚边啃骨头,听见自己的名字,仰头“汪”了一声,尾巴一阵乱摇,啪啪地击打着地面,告诉李立维,尾巴是这样摇的!
几人哄堂大笑,李立维不好意思地瞪了白竹一眼,又跟宴宴撒娇告状:“宴宴,小哥欺负我!”
宴宴咽下嘴里的肉,嫌弃地瞟了他一眼:“怎么欺负你了?”
“哼,他骂我是狗!”李立维傲娇地哼了一声,尾音上扬,既娇且嗲。
宴宴还没说话,胡秋月和李大贵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李大贵摇摇头,笑着骂道:“显眼包!”
宴宴抡起拳头捶李立维,笑骂道:“看你傻不傻!”
李立维得意地摇头晃脑道:“不傻不傻,聪明着呢!”
一桌人哈哈大笑,白露从来没见过这样轻松和睦的家庭氛围,原来一家人还能这样相处啊?原来家里不是只有打骂,还有笑声啊?白露目瞪口呆之余跟着大伙儿傻傻的笑。
白竹笑了一阵,拍拍白露的手,笑道:“新奇吧!他们喜欢闹,嘻嘻哈哈惯了,看多了就习惯了,别理他们。”
宴宴咽下嘴里的饭,问到白竹脸上:“你不喜欢闹?白露,你不知道吧,今天我哥不在家,要是我哥在家,你就开眼界了,就知道什么是恩爱夫夫了,有人会教你的!”
白竹笑着去拧他的嘴:“白露不知道,就你知道!”
李立维反应迅速,把宴宴往他怀里一带,躲过了白竹的魔爪。
白露一脸羡慕地望着他们闹,嘴角上扬,压都压不住:二哥变了,他现在多么活泼啊,像一棵葱葱翠竹,焕发着蓬勃生机,真好!
他吃好了,就着饭碗倒了一碗热水,一边喝水一边笑眯眯地望着李立维撒娇。
李立维平时虽然爱撒娇,但并没有这么嗲。
今天见白露穿着宴宴的衣服,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但白露是白竹的弟弟,宴宴这些衣服小了不能穿,不给白露也是给张明辉穿,他明白这些,不会不识相地去表露不满。
但却比平时更黏宴宴,更能撒娇,好像在通过这种方式彰显自己的合法地位。
宴宴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像小孩子似的黏人,但一向纵容惯了,也不以为奇。
一家人正在说说笑笑的吃饭,突然院门被拍响了,门外响起张鸣扬奶声奶气地声音:“小哥,开开门!”
“扬扬来了,我去开门。”
白竹放下碗,正要起身,白露身子一震,兔子一样猛地窜了出去。
他几步飞奔到院门口,一把拉开门,果然,三婶抱着张鸣扬站在门口。
一年多没见到张鸣扬了,他长大了,长高了。
白露呆呆地望着张鸣扬,眼眶发红,喉咙发干,哑着嗓子喊了一声“三婶”,又笑着喊了一声“扬扬”。
张鸣扬一下子没认出白露,呆愣愣地望着他,大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三婶猛一看见白露,诧异地笑了一下,指着白露跟张鸣扬说:“扬扬,这是哥哥啊,你以前总追着要哥哥抱的,忘了吗?”
张鸣扬眨巴着大眼睛,抬起手揉揉眼睛,嘴里重复着“哥哥?”
尾音上扬,似乎很不确定。
白露心里发软,张开双手笑道:“扬扬,是我,来,哥哥抱!”
这一声哥哥抱如此熟悉,一下子勾起了张鸣扬的记忆。
他歪头想了一下,忽然惊喜地大喊一声“哥哥”,张着双手猛地扑到白露怀里,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头靠在他胸前,“哇”地大哭起来。
边哭边伤心地抽泣道:“哥哥,哥哥,你去哪了?为什么总不来看扬扬?”
这么可爱的张鸣扬一哭,白露心疼死了。他眼眶发红,鼻子发酸,不敢开口,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哭出来。
白露不敢看三婶,抱着张鸣扬,迅速转身往院子里走。
他亲了亲张鸣扬的额头,小声安慰着他,劝他别哭。
张鸣扬很听他的话,止住了哭声,双手还紧紧地搂着他,抽抽地打着哭嗝,泪眼婆娑地小声道:“哥哥,你怎么不来看扬扬?你忘了扬扬吗?”
望着可爱软糯的扬扬,白露心里软成一团,柔声道:“没忘,天天想着你呢。我回家了,要干活,没时间过来。”
张鸣扬想了想,点头道:“那你现在来了,怎么不去看我?”
白露噎了一下,无言以对。
谁说他不想去看张鸣扬的!
他一来了就想去看张鸣扬,只是衣不蔽体,寒酸又狼狈,实在没脸见人。
洗了头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看着像个人了,打算吃了中午饭去看扬扬,他们却来了。
只是这些话却和一个五岁的小孩子说不清楚,白露亲亲张鸣扬的额头,柔声道:“我打算下午去看你的。好了,扬扬,都是哥哥的错。今天我一直抱你,你原谅哥哥好不好?”
张鸣扬板着小脸认真地想了想,严肃地点点头,一本正经地道:“好。你要一直抱着我,睡着了也不能给娘!”
第 387章 扬扬乖
看来,张鸣扬还记得娘趁他睡着了偷偷把他抱回家的事。
防不胜防,已经有阴影了。
白露望着张鸣扬,温柔地咧嘴笑,认真地点头,抱着他进了堂屋。
三婶关上院门,笑嘻嘻地跟着进了堂屋,道:“大嫂,姨父,还在吃饭吗?小竹和宴宴回来了,家里真热闹。”
胡秋月吃好了,抹了一把油乎乎的嘴,笑道:“谁说不是呢?一年到头就盼过年这几天,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在一起。杨桃,你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
“吃了,今天吃得早。振山吃了要带凯凯去镇上买年货,我一个人在家无聊,带着扬扬来你家玩。”
三婶说着扬了扬手里的鞋底。
乡下都是这样,农闲时,处得好的妇人夫郎,互相串门,纳鞋底,聊家常,说说笑笑地打发时间。
胡秋月笑道:“我们娘仨在家做过年衣服,你来得正好,正好有伴。”
妯娌两个亲亲热热地说着话,白露抱着张鸣扬,去灶屋拿了干净的碗筷,夹了几块肉,几块豆腐,坐在桌边静静地喂张鸣扬。
他自己吃饭不敢捡菜,都是白竹和胡秋月捡给他吃,这时夹菜喂张鸣扬倒是熟门熟路,轻松自在,一点都不见他不好意思。
张鸣扬靠在他怀里,小手抓着白露衣服下摆,乖得要命,白露喂一口,他张嘴吃一口。
三婶笑道:“扬扬,你吃过饭了,少吃点,小心吃多了肚肚疼。”
说着,抬头望着胡秋月笑道:“扬扬来你家倒是乖,也肯好好吃饭。在家饭不好好吃,只管调皮。”
胡秋月疼爱地望了一眼张鸣扬,笑道:“隔锅香,小孩子都这样。今天白露来了,炒了肉,煎了豆腐,扬扬爱吃就让他多吃点。”
三婶笑着应了,伸手揉揉扬扬的小脑袋瓜,笑道:“扬扬倒是肯听哥哥的话,好乖。”
张鸣扬嗯了一声,大眼睛圆溜溜的,像两颗黑葡萄。他眨巴着大眼睛看了白露一眼,回头望着他娘,重重地点头,认真地道:“我听话,我乖!”
乖得让人的心都要化了,桌上吃饭的几个人笑了起来,白竹夹了两块肉给他,表扬了几句。
张鸣扬吃了几口就摇头不吃了,把白露拿筷子的手往他嘴边推,奶声奶气地道:“哥哥吃!”
白露已经很饱了,但听了三婶的话,怕张鸣扬吃多了肚子疼,也不压他吃,自己把碗里张鸣扬吃剩下的连菜带汤吃得干干净净。
他放下碗筷,抱着张鸣扬进了灶屋,拿了干净的竹碗,倒了一碗热水,荡了半天,不烫了,才把碗凑到张鸣扬嘴边,森€€晚€€柔声道:“扬扬乖,喝口热水,肚肚就不疼了。”
张鸣扬乖乖地点头,主动凑到白露手边,小手扶着白露的手,一连喝了好几口水,才摇头不喝了。
白露把碗里剩下的水几口喝完,抱着张鸣扬去院子里玩。
三婶嘴里和胡秋月说笑着,眼睛片刻都不离宝贝儿子,见白露给扬扬喂菜喂水,照顾地无微不至,放心地舒了口气,由着他们在院子里玩。
吃完饭,白竹站起来收碗,李大贵笑道:“小竹,放下我来。你们的针线活在等着呢,都去忙,我来洗碗。我下午没啥事,家务我包了。”
乡下灶屋里的事都是媳妇夫郎的,很少有汉子管这些,李大贵没了夫郎,在家做惯了,这时做起来熟门熟路。
胡秋月不和他争,笑道:“有劳。那我们不管了,等下来试新衣服,人人有份。”
胡秋月带着两小只和三婶进了白竹卧房,围着火盆坐下来。
李立维怕火盆不热乎,铲了几大瓢碳加上,又提了瓦罐,拿了几个竹碗进来,笑道:“三婶,这里有热水。”
三婶点头笑道:“好,谢谢立维。……大嫂,你八字真好,儿女个个孝顺,家里一团和气,真让人羡慕。”
一番话说得胡秋月心花怒放,招手道:“杨桃,你来看,这一摞布是宴宴买的,我家人多,一人一件。这柜盖上的一摞布是小竹买的,也是一人一套。小竹忙不赢,今天才开始缝,过年前也不知道能不能缝得完呢。”
三婶走过来,摸摸这件,看看那件,爱不释手,羡慕地道:“大嫂,你家日子越过越红火,过年每人还能做两套新衣。我家托你们的福,今年日子好过了些,一人做了一件。不过是葛布,没舍得买绸布。”
“依我说,葛布才好呢,结实耐穿。我宴宴买的这些绸布,好看是好看,哪里是庄户人家穿的?穿这么好的衣服怎么干活啊?”
“唉,大嫂,那是孩子的一片心意,给你做了就好好穿吧!平时舍不得穿,过年过节,走亲戚穿穿也是好的。我想要还有不起呢!”
三婶善解人意,每句话都说到胡秋月的心坎上。
胡秋月笑嘻嘻地道:“宴宴跟着他两个哥在饭馆里帮忙,他两个哥心疼他,每个月另给工钱,他才有钱买绸布的。我宴宴倒也懂事,有点钱知道为家里花,不小气。”
胡秋月说到宴宴,那是发自内心的满意,红光满面,每条皱纹里都是笑意。
大人说话,小孩子一般不插嘴。
白竹忙着缝衣服,安静地听两位长辈说话,这时忍不住偷偷推了宴宴一下,戏谑地小声笑道:“我宴宴真懂事!”
宴宴一下子笑出声,拿着针的手高高抬起,威胁地道:“我戳你啊!”
白竹使劲瞪了他一眼,骂道:“你敢!皮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