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面儿上平静,但宁诃还是窥探出了云照眼底的慌乱,她按耐住心底的激动,正色道:“轮不轮得到暂且不谈,眼下当务之急是加派兵力,而不是在这里荒废时间。”
原本听了宁诃的话,云照内心是慌的,听到裴勉可能命丧沙场,他的思绪几乎在顷刻间坍倒,完全无法思考其他。
若非仅存的一丝理智吊着他,他极有可能当场调兵赴境,指甲深嵌掌心,疼痛让他脑袋渐渐清醒了些。
“你方才说梁国与匈奴勾结,你是如何得知?”捕捉到宁诃话语中的漏洞,云照问道。
宁诃没料到云照会反问她,一时语塞。
不等对方把借口编排好,云照接着道:“一介深宫妇人,竟对边境之事了如指掌,莫非…………”
他背脊挺地笔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眼前的女子,眸中慌色尽褪,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寒意,
“莫非,你是那梁国派来的细作?”
话毕,宁诃一惊,当下就要反驳,但云照丝毫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仍道:“若不是,那便闭上你的嘴。”
宁诃喉头一梗,双手攥得止不住打颤。
云照见此不再说话,只扔下一记冷眼后甩袖离开了,独留宁诃一人在原地干瞪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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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府,云照一下儿便瘫倒在了床上。
或许是嘲笑自己相信了宁诃编撰的谎言,亦或许是真实担忧裴勉的安危。
身旁没了那一抹温暖的,他躺在里侧,眼眸有些许空洞。
不知道,裴勉这时候在做什么呢…………
心里冒出这么个想法,云照一时变得坐卧难安,方才与宁诃的不愉快顿时被抛诸脑后。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裴勉有没有按时用膳,有没有吃好睡好,有没有受伤。
但他转念一想,边境之地,何其危险,又哪里会同王府作息相当,能吃上一口热的便已是最好。
想到这,云照纵使担忧,却也只能在心里默默替裴勉祈祷,只愿此行得以平安归来。
但,天有不测风云。
翌日清晨,天色将亮,云照还未睁眼便被院内的一阵骚动扰醒了。
心里一阵烦躁,他拖着困倦的身体打开房门,入眼是清一色的官兵。
睡意散去,他踏出门槛,看着不远处那个被官兵围簇的少年,他莫名感到一阵心慌。
大抵是察觉到了什么,对面的少年缓缓转过身,接着冲云照微微一笑,“皇叔,别来无恙啊。”
云照只看不语。
云褚绕开人群向云照走来,眼眸戏谑道:“侄儿好些天未见皇叔,皇叔可想念侄儿?”
云照依旧不语。
云褚眉眼闪过愠怒,但也仅仅停留了片刻便转而露出了笑脸,“几日不见,皇叔还是这般不近人情。”
嘴上虽这么说着,他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蒙上了层阴鸷,心道眼前人还是如从前一样,丝毫不把他这个侄儿放在眼里。
内心的愤慨一闪而过,云褚脸色蓦地一沉,继而冷声道:“昨夜有人检举,安王包藏祸心,为查明真相,陛下有旨,将安王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低冗的嗓音荡起阵阵回声,显得偌大王府更加冷寂。
云照立于石阶之上,周身散发着不容亵渎的威仪,他平静的望着对面比他高出半头的人,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云褚此番前来,定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云照心道,即使他现在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云褚还会有别的理由让他乖乖就范。
只是,原因呢?
云照思忖着,他自认为与云褚井水不犯河水,莫非…………
脑中忽然闪过宁诃狰狞的脸,他心头猛地一颤,心问莫非是宁诃的主意?
四下陷入了沉寂,窥伺到云照眼底转瞬即逝的疑惑与恐惧,云褚感到了前所未有快感。
他慢悠悠向前晃了几步,嘴角挂着一抹揶揄的笑,紧接着对身后那群官兵命道:“还不快动手?”
接到命令,那群官兵朗声道是,接着便要上前拿下云照,又被云照一个冷眼逼退了。
云褚见状气坏了,指着他们大骂废物。
最后,还是云照开口稳住了局面,他迈步走下石阶,然后头也不回地向王府大门走去。
“既然是陛下有旨,本王便随你们调查。”他双手负于身后,目无波澜道。
他倒要看看,这宁诃究竟想耍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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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安王可愿去我慈宁宫小住?
还未进皇宫大门,云照便见云褚偷偷撤走了那些官兵,他心里冷然一笑,似是早就猜到了这结果。
他心里清楚,云褚方才在安王府所说的一切并非是圣上的意思,或许更确切地说,云€€压根儿不知道有这回事。
但为了探清真相,他也只能铤而走险。
入了皇宫,云照只当没看见云褚的所作所为,任由其将自己带去牢房。
踏入牢门的那一刻,黑暗笼罩而来,最后一丝光亮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腐朽难闻的气味,云照眉头微蹙,忍着胃里的不适硬着头皮往里走去。
不知拐了多少个弯,云褚终于在一间牢门处停下,他掏出事先备好的钥匙,门吱呀一声开了。
他缓缓侧身,在黑暗中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接着冲云照做了个“请”的手势。
云照淡淡瞥了他一眼,接着迈步往里面走去,他环顾四周,借着墙缝透来的细微光亮,他看清了身处的环境。
这是一间不大的牢房,但与其说是牢房,倒不如说是卧房来的更贴切。
地上铺的不是刺人的草席,而是舒适的软垫,墙壁也非普通牢房那般四下漏风,反而粉刷得焕然一新,看上去倒与云照身上的锦袍相得益彰。
云照审视着周围一切,心里不禁疑惑宁诃母子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皇叔。”忽然,云褚轻唤。
隔着牢门,他望向里头站得笔挺的人,挑眉笑道:“这几日便委屈您在此住下,待查明真相,陛下自会还您一个清白。”
云照只淡淡看了他一眼,并未作答。
他想,云褚虽性格要强,但本性不坏,倒是他那个母亲…………
眼下这情形,说他是被利用了也并非没有可能。
左右被无视惯了,云褚也不气,临走前同狱卒耳语几句后便离开了。
待人走后,云照再次审视四周,确认周围没有暗箭利器后,他视线投向了外头的狱卒,那狱卒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缓缓扭过了头。
四目碰撞之际,云照带着警告意味的用眼神指了指门上的锁鞘。
那狱卒当即明白了其用意,回想起云褚方才的叮嘱,加之他实在敬畏这当朝摄政,他也没敢犹豫,直接上前打开了牢门。
云照似是猜到了结果,并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他作势就要离开,那狱卒连忙叫住他:“殿下请留步。”
云照并不想同这狱卒多€€嗦,毕竟他也不确定,云褚到底对眼前这人说了什么。
踌躇间,狱卒忙不迭从怀里掏着什么,云照刚欲起步,一股淡香蓦地扑鼻而来。
“奕王殿下有旨,若您执意离开,请带上这朵白兰。”
云照盯着眼前之物,敏锐地察觉到那白兰花蕊中暗藏的追踪粉,不禁冷嗤一声。
他心中迟疑了片刻,接着抬手接过。
离开牢房,突如其来的光亮令他眼前不甚适应,半天才记得拂袖遮挡。
待他放下袖子,面前倏然多了一双脚。
视线缓缓上移,他看清了对面的人,眸色微微泛冷,但并未出言审问。
对面,宁诃冲他微微一笑,道:“听闻安王殿下府中出了变故,哀家怕你出事,特来看望。”
言毕,她盯着云照那张俊美无铸的脸,好像要将他看穿。
自昨日被云照毫不留情地怒怼后,她便下了决心要除掉云照腹中的胎儿,她无法忍受那个被自己视为天之骄子的人受到玷污,更无法忍受自己偷偷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与旁人在一起,与其这样,她宁愿毁掉他。
但或许是心头留有一丝不舍,她没办法对云照痛下杀手,她天真地以为,也许没了这孩子,那个裴勉有没有可能就因此而抛下云照了呢,毕竟自古人心难测,谁也不知道谁能笑到最后。
心里这么想着,纵使结果可能不尽人意,宁诃仍旧想要试一试,因此才联合自己的儿子做了那么一出戏。
但说实话,在宁诃成为继后之前,云照对这个看上去娇娇弱弱的女子几乎没什么印象,直到后面他调查到,宁诃使计害死了云€€的母亲,他才终于对宁诃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当时正值朝堂动乱,各路蕃王蠢蠢欲动,是宁诃动用家族势力将其平定,云照想,或许是出于感激,亦或者是愧疚,即便没有感情,皇兄后面依然宠幸了她。
云照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想着她对皇兄有利,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谁能料到多年后的今日,曾经那个坐拥珍宝无数、权利至高的大郢继后,竟然对自己夫君的弟弟产生了不一样的心思。
忽然一阵反胃,云照强忍胃内不适连吞几口唾沫,好容易才将那股子劲儿缓了过去。
宁诃也是为人母的,自然看出了云照为何而难受,她眼底划过一抹决绝的狠戾,但紧接着又摆出一副笑脸,对云照道:“其实哀家知道安王殿下不可能会造反,但眼下证据不足,也只能委屈你在牢内待上几日了,或者………”
话讲一半,她眸光有意无意捕捉着云照的表情,见人无反应,她立即抛出橄榄枝:“哀家那慈宁宫有一处闲置的偏殿,你若不嫌弃,可到那里小住。”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云照心里冷笑道。
眼眸微微流转,他原本是不打算理会那人的,但想到日后可能会再受对方骚扰,他最终还是决定探一探宁诃,便立即扭头看向身后的牢门,眉眼流露出嫌弃的意味,继而唉道:“可以是可以,就怕被有心人瞧见,若传出谣言,岂不是坏了你我名声?”
宁诃一听云照如此为她着想,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儿,忙摆谱道:“谁敢传谣,被哀家发现了,第一个割了他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