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他对我爱不释手 第45章

眼见匕首即将穿膛破肚,宁诃忽然又收回了手。

她盯着云照英挺的背脊,又看了眼怒不可遏的沈南枝,一个想法忽然冒了出来。

是啊,她心道,云照这人平日里看似薄情寡义,实际上比谁都要重情,若是眼睁睁看着母亲死在自己眼前…………

想到这里,她忽觉一阵心快。

她想,或许只有这样才能抵消心头的恨,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云照彻底记住她。

说时迟那时快,有了这个念头,她陡然高举刀柄,狠狠冲沈南枝刺去。

黑夜中,一抹银光乍然显现,沈南枝无意一瞥,瞳孔骤然缩小。

“小心!”她猛地推开云照,企图用身体抵挡,殊不知这正中宁诃下怀。

另一边,云照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在被沈南枝推开的瞬间,他余光瞥见举刀的宁诃,呼吸陡然一窒,接着拼尽全力冲到沈南枝跟前。

锐器穿破皮肉的声音在这份寂寥中显得尤为刺耳。

看着眼前不停渗血的伤口,宁诃得逞地勾起唇,然后缓缓抬眸。

入目的是云照隐忍的痛苦面孔,她微微一愣,眼底闪过一抹无措与害怕。

但也仅仅是一瞬,她手上猛地发力,又将匕首深入几分,云照疼得冷汗直流,使出最后一丝力气将宁诃一脚踢开。

胸口利刃顺势被带走,殷红的鲜血自伤处汩汩流出,他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沈南枝见状,立即上前扶住云照。

说到底是怀胎十月的骨肉,怪只怪云照当年生不逢时,偏偏生在了她最恨某人的时候,加之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每每面对云照那张与他肖似的脸,除了打骂之外,她毫无方法消除心头的怨恨。

如今那人早已故去,她心里又是矛盾的。

忽然€€€€€€“噗!”

一口鲜血自云照口中喷出,沈南枝吓了一跳,“子、子安?”

云照半佝着腰,胸前的衣襟被攥得发皱,似乎很是痛苦。

宁诃见状,看了眼手中沾血的短刃,忽而发出一阵桀笑,“看来这刀上淬的毒,功效很是不错呀,瞧瞧这眼神,真是可怜又可悲。”

云照不知听进去没有,眼前的景象愈发模糊,耳朵也不停嗡嗡作响。

沈南枝扶着他,在听到宁诃的话后,一股无名之火猛窜心头。

若说方才还在犹豫云照存活的意义,那么现在,她只想宁诃立刻一命呜呼。

另一边,宁诃还在癫狂地笑,她缓步走向云照,居高临下道:“如何,若是现在回心转意,我倒是可以给你解药。”

云照意识越发模糊,只能用力按着伤口让自己保持清醒。

听到宁诃的话,他费力地抬起眸,脸旁忽地掠过一阵细风,然后他便看见,宁诃的脖颈被一只枯手掐住了。

“呃咳咳咳!疯女人,你找死!”宁诃完全未有预料,随着对方发力,她双脚逐渐悬空。

“松、松手!”喉管被锁死,她脸色涨得通红,条件反射地在空中挥舞双臂。

沈南枝眸色冷得骇人,“解药,交出来。”

死亡的恐惧席卷而来,宁诃怕了。

“解、解药…………”她拼尽全力从喉咙里发出声音,一只手颤巍巍地在胸前摸索着,直到一只锦盒掉落,沈南枝眸光一转,甩手将宁诃扔到了地上。

失去钳制的宁诃倒在地上咳个不停,沈南枝丝毫未作理会,拿起地上的锦盒径直走向云照。

“子安,张嘴。”她拿出锦盒中的解药递到云照嘴边,说道。

云照乖乖张开嘴,将那药吞了下去。

唇色肉眼可见变得红润,他用力地眨了眨眼,视线终于不再模糊,望着眼前沈南枝略显焦急的面容,他脑袋有片刻的空白。

或许是窥探到了对方眼底的疑惑,沈南枝莫名心慌了一下,脸色倏然又变回了平日里的冷肃。

“无事了便起来。”漠然的语气不含半分情感,她训斥道:“行事如此莽撞,没有丁点儿你父皇的沉稳。”

这是云照第一次从她口中提到父皇名讳,一时有些怔愣。

沈南枝却以为云照是被吓到了,怒其不争的同时一把将人从地上薅起来,然后抬起一根手指指向对面看上去有些神智不清的宁诃,问他道:“母后从前教过你,对有威胁的东西,你该如何?”

云照听后薄唇轻启,缓缓道了句“杀”。

沈南枝听罢,神色缓和了不少,“说得不错,所以…………”

她松开云照的襟口,接着用力把人往前一推,“去,杀了她。”

话毕,云照像是受了蛊惑般握起地上的短刃,接着抬脚向宁诃走去。

局势倏然转变,宁诃一边后退一边歇斯底里地冲二人大喊,“滚、都给我滚!”

云照充耳未闻,手起刀落间,利刃穿膛而过,宁诃狰狞的面孔定格在脸上,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很快,耳边吵嚷戛然而止,面对地上尚未凉透的尸首,云照面无表情,可若仔细一瞧,便可看见袖摆下的手难以抑制地打着颤。

“做得好。”忽然,沈南枝走了过来,万般唾弃地瞥了眼地上的人,然后转而面向云照,毫不吝啬地夸道:“不愧是母后的好儿子。”

云照:“…………”

耳边是沈南枝无休止的夸赞,云照却恍若未闻,他目光呆滞,宛若一尊雕塑。

半晌,他蓦地嗤了一声,接着仰天望向漆黑的夜空,眸色透着悲戚,但更多的是自嘲。

原来,自己从未走出过那道坎,他心道。

不可否认,有那么一瞬,他是想让宁诃死的,但…………

每每听见沈南枝的命令,身体就像是被无数根看不见的弦栓住,而自己,则成了一只受人操控的木偶。

这种感觉,难受得令他喘不过气。

只要一想到反抗的后果,他便抑制不住地恐惧,那种发自内心的、深深的恐惧,折磨得他痛不欲生。

“子安。”

一声呼唤,拉回了云照的思绪,他微微抬眸,眼里满是血丝。

沈南枝一只手在他脸上抚了抚,动作极其温柔,“子安今天很乖,母后很高兴。”

天边血月高挂,云照感受着沈南枝灼热的掌心,心情极为复杂。

这算什么?回心转意?

他看着沈南枝柔和的目光,心问道,慢慢地,他搭上沈南枝抚在自己脸颊的手,眸中流露出一丝不舍。

因为,这是他不曾感受过的、专属于母亲的温柔。

“母后,儿臣…………”大抵是心有感触,云照缓缓垂下眼帘,只是不等他诉说心中酸楚,沈南枝眸光倏然变得凌厉。

只见她抽回手,紧接着冷冽地望向云照,好似变了个人般,不见半分方才的温柔。

云照心头一颤,下意识向后退去。

沈南枝却步步逼近,一想到出冷宫前宁诃对她说的话,她便止不住内心翻涌的愤怒。

她想,虽然那个女人也并非是什么好人,但事关梁国安危,她绝不能冒这个险。

“子安,来。”四下静了晌久,她忽地冲云照招了招手,笑道。

云照愣了一下,他审视着沈南枝极尽温和的笑颜,忽然有些恍惚对方方才的狠戾只是自己的幻觉。

沈南枝扬着一抹和煦的笑,见云照没有动作,她非但不气,反而笑容愈发明艳。

不知何时,她已踱步到云照跟前,“子安今日如此乖顺,母后很高兴,只是…………”

说话间,她握起云照被利刃割伤的手摸了摸,满眼心疼地说道:“母后让你杀她也是为了你好,你不会怪母后吧?”

指尖的温度触动着心弦,云照脑袋有些发懵,木木地摇了摇头。

沈南枝见状笑意更甚,“如此便好。”

在云照出神的间隙,她眸中一闪而过一抹阴鸷,但很快便又消失殆尽。

多少是自己带大的孩子,对于云照,她自认颇算了解,只要自己示弱,那么云照就定会心软,届时若在暗中出手,那梁国便不会陷入险境。

心里思忖着,她暗道若要保全梁国,那自己就绝不能再被关入冷宫,毕竟周全的计划需要行动去完成。

于是衡量片刻,她决定暂敛锋芒,先将云照哄住了再谈下话。

目光流转间,她忽地作出一副怏怏病态,作势就要往地上倒去,云照双眸骤然睁大,眼疾手快地将人稳住了。

“母后?”纵使口上强硬,但扪心自问,他还是担心沈南枝的。

眼见鱼儿上钩,沈南枝暗自一笑,抬眸的瞬间却是满眼倦容,“无事,大概是累了。”

云照听后四下望了一圈。

现下正值子夜,纵使父皇在临终前曾下过旨意,所有人不得私自打开冷宫大门,可如今斯人已逝,又被宁诃钻了空子,即便明知对方此刻极有可能是在演戏,他也绝做不出将生母亲手送入冷宫的荒唐事。

想到裴勉还在王府,又想到母亲那极端的性格,他踌躇再三,终是没说出让对方暂住府邸的话,而是道:“母后若累了,先去长宁宫歇息吧,儿臣明日再来看您。”

此话一出,沈南枝眸色倏冷,似乎对云照的安排很是不满,但她紧接着又恢复了方才的温煦,柔声道:“好,母后就在长宁宫盼子安早归。”

说罢,在云照的搀扶下,她脚步踉跄地离开了,周边树影被月色拉得极长,簇拥着两抹身影前行,放眼望去,那看似亲密实则疏冷的距离,实叫观者咂舌。

第六十一章 答应我,别相信她

云照回到府邸的时候,裴勉还未就寝,刚一进门便看见了对方来回踱步的身影,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只一见便让周身疲累尽数消退。

“怎么才回来?”听到推门的动静,裴勉登时回眸,接着快步走到云照跟前。

原在听到云照要赴约的消息时,他千方百计地想要一同跟去,可耐不住对方次次强硬的拒绝,他也只好作罢,不过在临走时送了云照一个鸣镝,并嘱咐对方一但遇到危险定要将此物发射于天,这样自己就能第一时间赶过去。

可不知为何,他在府中守候良久,并没有听到上空传来半点声响。

听到裴勉的话,云照倦怠的眉眼扯出丝丝笑意,宽慰道:“出了些岔子,已经解决了。”

裴勉刚想询问,垂眸却看见云照胸前的伤口以及衣摆处四溅的血迹,当即认定是宁诃伤了他,怒火攻心地就要去皇宫寻仇。

云照连忙拦住他,“不必去,她已身死。”

裴勉动作一顿,瞥见云照眼底一闪而过的恐慌,他霎时了然,接着把人轻轻揽入怀中,半晌道:“她作恶多端,本就是该死之人。”

云照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

裴勉拍了拍他的背脊,“早点歇息吧,我去给你拿金疮药。”

云照却不动,反而抬起双臂圈住他的腰,将整张脸埋入他的胸膛,动作看着像是在对爱人撒娇,可裴勉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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