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本来想把洗澡这部分写完来着,但太困了,暂时先更这些。
把上一章的一点点内容修了修,因为感觉有点太快了,但不影响后续发展,可以不用管。
◇ 第58章 胆小鬼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走廊里十分安静。
陆闻川静静地伫立在江昀清面前,手还扶在门把手上,眼神里带着少许的诧异和不解。
他的神情和姿态无一不透露着对江昀清行为的猜忌,如果不是清楚江昀清不是那么可以放得开的性格,他怕是真的要怀疑对方此行的目的。
走廊里的光线有些暗,陆闻川的房间里却很明亮,灯光透过门开的角度在走廊的地上照射出一小片光影,又被陆闻川的身影遮住。
江昀清就站在他的影子里。
时间仿佛变得格外粘稠,不知道过了多久,陆闻川握紧了门把手,将视线从江昀清身上移开,冷淡地说了句“不方便”,后退一步,准备重新关门。
江昀清却在这时抬手抵住了屋门。
他的语气变得急切:“可我都洗一半了。民宿的淋浴不好用,你总不能让我这样睡觉吧?”
言下之意就是说,我是民宿的客人,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陆闻川颇为无语地盯着他,眉头皱得紧紧的。且因为着急,江昀清的脚抵在门边,两人站得很近,江昀清身上没有经过冲洗的沐浴露的气味让陆闻川感到不适。
他说:“民宿没有其他你认识的人了吗?”
江昀清闻言,同样蹙起了眉,但是因为身高差距,他看向陆闻川时,只能微抬着眼,仰视的角度让他的气势相较起来弱了不少,看上去色厉内荏:“你也说了,我天天围着你转,除了你,我还能认识谁?”
顿了顿,江昀清又说:“你又想让我去找谁?”
似乎是没有料到一向畏畏缩缩的江昀清居然也会反驳,陆闻川到嘴边的拒绝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垂眸注视着江昀清,觉得眼前的人与以往比起来好像有了很大的不同。
单是大晚上站在他门口,理直气壮地要求进门洗澡这一点,就不是以往任何一个阶段的江昀清能干得出来的。
眼看他有所松动,江昀清想起了陆闻川的脾性,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于是他软下语气,带着点哀求的意味地说:“就十分钟,我就冲一下,很快就走。”
陆闻川不知道信没信,总之,在二人继续僵持的第十秒钟,陆闻川松开了把手,转身朝房间内走去。
“动作快点儿,我要休息了。”
江昀清的澡洗得很慢,心里一直在想,待会儿该如何顺理成章地把时间拖得更长一点。
他自认不想信守承诺只待十分钟,毕竟洗澡并非他的最终目的,他来这一趟,主要还是想探听清楚陆闻川对于相亲的看法,以及回青城后的规划。他希望自己的步调能跟上对方,不想回去之后,像任远说的那样,被陆闻川忘却,彻底抛在脑后。
淋浴水的温度有些烫,但江昀清正走着神,所以没有多管,仔细清洗自己的身体,甚至为了拖延时间,还把头发又洗了一遍。
等他终于裹着浴袍慢吞吞地从浴室出来,陆闻川正站在窗边的生态缸里给乌龟喂食,乌龟正犹犹豫豫地探出头来,一点一点吞食落在嘴边的龟粮。
江昀清慢慢靠近,看到缸底乌龟身边掉落的一小片龟粮,出声问:“你喂这么多,不会撑到它吗?”
兴许是他走路的脚步太轻,出声时,陆闻川微微受到了惊吓,身体稍稍顿了顿。
他转过头看了江昀清一眼,发现江昀清的皮肤很红,裸露出来的部位布着一层潮湿的水汽,他的头发好像更湿了,发尾都还在时不时地往下滴水。
江昀清注意到他的目光,垂下眼睛,略显局促地说:“抱歉,我忘记拿毛巾了。”
陆闻川对他很无奈,转头从柜子里翻出新的毛巾丢给他,江昀清两手抓着毛巾稍愣了一下,说了声“谢谢”,然后擦起了头发。
他擦头发时,陆闻川又回到了生态缸前,用小滤网把刚刚不小心喂多了的龟粮捞出来。
房间里很安静,江昀清看着他的动作,忽然觉得,哪怕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仅仅只是安静地待在陆闻川身旁,于他而言,就已经是一件十分满足的事了。
但陆闻川或许并不这样认为,他平淡地说:“我联系了维修的人,明天会过来帮你把淋浴修好。”
江昀清心情又缓慢地沉了下去,他攥紧了毛巾,小声说:“我不急。”
陆闻川这次没再回应他,拒绝和他交流,像是在等江昀清自己离开。
但江昀清没有,又过了一会儿,鼓起勇气问陆闻川:“你今天……做什么去了,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陆闻川没有理他,沉默的样子好像在说这并不在他的管辖范围内。
江昀清于是又试探道,语气轻得几不可闻:“……任远说,你可能在相亲,是这样吗?”
陆闻川像是终于忍无可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捏着滤网偏过头来看他。
他问江昀清:“原来你过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江昀清张了张嘴,想说“不是的”,眼神看着有些慌忙,觉得陆闻川可能又要生气了。
但陆闻川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又继续道:“那如果是呢,你会怎么样?”
江昀清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毕竟如果陆闻川真的有在见人,那不管他怎么做、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的,陆闻川的问题没有任何意义。
他不想给陆闻川制造不好的情绪,所以尽量地让自己看上去积极,像是安慰自己,也像是表明态度:“但你还没有跟她在一起。”
陆闻川没再说话,又转过了头去。
江昀清又站了一会儿,看着陆闻川的侧脸,语调很慢,很平静地问他说:“你过几天就要回青城了是吗?我想了想,觉得自己也该找份工作了,但我不太想再做设计师,空窗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陆闻川还在一点一点漫无目的地捞着龟粮,他只给乌龟留了一半,而原本还在进食的小龟,在江昀清靠近后又重新缩进了壳子里,闭门谢客。
陆闻川没有什么建议,他说:“你自己的事情,别来问我。”
“可我想离你近一点。”江昀清轻声道,“你那么忙,要是离你很远,我是不是就见不到你了。”
陆闻川仍旧选择性失聪,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静了静,江昀清又道:“你明天有空吗?你以前说过会带我去金桥屿采风的,还没有兑现呢。”
陆闻川被他念叨得有些烦,觉得今晚的江昀清好像比以往都要难缠,他想堵住对方卖可怜的嘴,更想让他出去。
因此,他不怎么耐烦地说:“你上次不是已经去过了?”
“那天下雨,都没有爬上去。”江昀清低声抱怨,“你还跟别人合影,我们在一起那么久都没有一张照片。”
陆闻川挑完了龟粮,放下滤网,觉得他的话可真荒唐,于是他转过身,直视江昀清,颇有些可笑地说:
“江昀清,你可真会倒打一耙。”
又说:“既然澡已经洗完了,就快点儿出去,我要睡觉了。”
“那你明天……”
“出去!”
江昀清便闭了嘴,有些失落地朝门口走去。他脚步迈得很慢,却还是没有等来陆闻川的回心转意,等到门在他身后“砰”的一声关上,江昀清才如梦初醒一般,后知后觉地开始懊恼起来。
他心想,刚刚不该那么快开口的,现在连好不容易得到的一点独处的时间都没有了。
他在陆闻川门口纠结了一会儿,才转身朝楼下走去,他手里还拿着陆闻川给他的毛巾,是他今晚唯一得到的,陆闻川变得耐心的证明。
夜里,陆闻川睡得并不好,他很后悔让江昀清进门,觉得房间里到处都氤氲着对方身上从浴室里带出来的,水汽和沐浴露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兴许是因为两人的第一次在浴室,曾经的他确确实实地迷恋过这种味道,虽然后续江昀清不肯为了他换沐浴露让他有些不满,但整体来说,气味带来的回忆并不让他感到厌恶,只是有些叹息因为时过境迁而不知道未来将会如何的感伤。
他起身去开窗户,想散散味道,却意外发现南清下了夜雨,朦胧潮湿的空气很是清新,不消片刻,就把屋内残存的气息涤荡得干干净净。
旁边的生态缸里,小草龟又探出头来开始吞食龟粮。
陆闻川故意走近,小家伙也没什么反应,仍旧忘我地进食。它的皮肤有些粗糙,背甲厚重,比刚来时强壮了不少。
这一刻,陆闻川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事情是真的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好快,当初他买下这只乌龟,店员说这只性格不怎么活泛,可能很久都不会露一次面。陆闻川执拗地买了下来,却又开始焦虑乌龟为什么一直跟他亲近不起来。
为此,他甚至带它去看了宠物医生,当时医生劝他要有耐心,如今一周多的时间过去,陆闻川终于能切实地感觉到乌龟的信任,哪怕是他如此近地站在生态缸面前,乌龟也没有再躲过。
他探手进去碰了碰乌龟的背甲。乌龟停止了进食,半缩着脑袋,警惕地左右观探。
陆闻川被它安抚到了,收回了手,又添了点龟粮,小声说了句:
“胆小鬼。”
【作者有话说】
剧透一下,下一章还是去了,原因保密。
马上就要开启新征程了,我现在信心满满。
这周尝试日更,如果我能做到的话。
早上不更的话,那就晚上来看哦~
◇ 第59章 你会回复我吗?
江昀清最终还是去了金桥屿,在陆闻川的陪同下一起。
起因是第二天江昀清打回家里的一个电话。最近陈清女士很久没有跟他联系,他有些担心,顺便还想问问上次母亲向他提过的,有关工作的事情。
他设想了很多回青城后的注意事项,把找工作放在了亟待解决问题的首要位置。
因为陆闻川总要回去,他想跟在对方身边,良性发展下去,就不可能一直无所事事。
电话响了很久没有人接,江昀清隐约察觉到了点不对,再打却还是没能接通。
他便又打给了几乎从不通话的父亲,想问问对方是什么情况。这回,电话倒是很快接通了,只不过对方那边实在安静,只有零星的、刻意压低声线说话的声音。
“你妈生病住院了,我陪她在医院呢。”江父说。
江昀清原本坐在床边,听到这个消息几乎立刻站了起来,有些着急地问他“怎么回事”。
“谁能想到呢?这两天一直喊着腹痛,猜想可能是阑尾炎又犯了,来医院看了看,医生建议切除。”江父说,“别担心,只是微创,今天刚做完。”
“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妈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吗?”江父顿了顿,又呛声呛气地说,“你要是闲着没事干就还是尽快回来吧,老在外面待着算怎么回事。”
说完,又低声咕哝了句什么,江昀清没听清,猜想以父亲的性格,估计还是让他想清楚,尽快搬回家住之类的话。
江昀清没有应声,挂断电话后,订了第二天回青城的票。
兴许还是不甘心作祟,江昀清收拾东西的时候总忍不住往外看。
昨夜回来的那辆车此时还停在院子里,陆闻川应该是没再出去过,这让江昀清感觉到了点慰藉。
他忽然很想再去见一见对方,但却再也找不到合适的由头,有些丧气地把衣服叠进箱子里,又去收拾画架。
油画从画架上拆下来的时候,江昀清还在考虑,以自己要回青城为由请求陆闻川陪他上山的可能性有多大。
然而想曹操,曹操就到。
在他收好画架的那一刻,陆闻川带着维修工人敲响了他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