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驹今天吃药了吗 第4章

除此以外,没反应,牢牢堵在那里。

裴敬川面无表情地扫了眼,准备打电话给酒店,为什么走廊上有人烂醉如泥,居然还未发现。

头顶凉风簌簌,那人不大舒服地动了下,发出有些急促的呼吸。

即使没看到脸,也能感觉到是个美人。

可惜裴敬川郎心如铁。

并不会因为和陈驹有些相似,就心软多事。

“喂?”

电话接通,裴敬川淡淡开口:“1701的房间外,有……”

话没讲完,呼吸就乱了一拍。

因为醉鬼突然惊醒,急切地扭过脸来:“不要给我妈咪打电话,她会担心。”

一下、两下、三下……

裴敬川的心跳得都开始钝痛。

陈驹还在地上坐着,脸上泛着不正常的酡红,好是委屈:“拜托你啦。”

“……抱歉,没事了。”

裴敬川快速地挂了电话,不敢相信,满心惊疑,想要伸手给人抱起来,却又缩回指尖:“喝多了吗?”

陈驹觉得自己的脑袋好重,他迷迷糊糊地垂下头:“嗯。”

怎么这样冷啊。

他不由得瑟缩了下,小声嘟囔:“我感觉,自己要变成一支雪糕了。”

可现在不是曾经的冬夜,也不会有一个裴敬川从后面抱住自己,温柔而有耐心地哄他入眠。

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了他的腰。

陈驹反应迟钝,只听见“滴”的一声。

门开了。

他被人打横抱了起来,屋里的温度要比外面更加适宜,陈驹舒服地哼了一声,本能地往那个怀抱里钻。

“没认出来我?”

微哑的声线从头顶传来。

陈驹意识昏沉,只觉得被小心地放在床上,恒温恒湿的系统正在运行,灯光暗黄,把世界变成了个盛满蜂蜜水的玻璃球。

裴敬川单膝跪在床褥上,给他脱掉鞋子,解开最上方的两枚扣子€€€€陈驹穿了件亚麻衬衫,规规矩矩地给扣子系到最顶端。

“不认识的男人抱你,你就敢往怀里蹭?”

裴敬川从浴室出来,这次,手上拿着拧干的热毛巾,细细地给陈驹擦脸,语调依然冷硬:“还是说,你知道我要回来,要住这间?”

不应该。

且不说他的行程仓促,订这间酒店全是偶然,更重要的是,陈驹对自己,应该并没有那个意思。

裴敬川把保温杯拧开,给陈驹抱在怀里,轻轻捏住对方的下巴:“张嘴。”

“呜……”

陈驹侧过脸,不大舒服地往后躲。

可杯沿已经碰到了唇瓣。

无法撬开。

陈驹紧紧抿着嘴,一副英勇不屈的模样。

裴敬川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还好,起码知道保护自己,拒绝来源不明的饮品。

他凝视着六年来朝思暮想的脸,终于卸下伪装,半是无奈。

“喝吧,是我……裴敬川。”

不知是否真有幻觉,裴敬川觉得,窗帘的纱幔鼓起,轻轻地开始摇曳。

可窗户紧闭,屋内并没有风的痕迹。

那双睫毛很长的眼睛睁开了,瞳仁很亮,澄澈得仿若玻璃珠一般。

陈驹定定地看着他。

刚才还语含讽意的裴敬川,却突然变成了哑巴。

横亘了整整六年的时光,他们彼此对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良久,陈驹伸手,轻轻地摸了下裴敬川的脸。

“是你啊。”

“嗯,”

裴敬川喉间晦涩,好想侧过脸去吻一吻对方的掌心,可终究只是笑了笑:“我回来了。”

陈驹还在看他,眼睛睁得很大,甚至都带了丝好奇。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跟着笑起来。

“太好了。”

陈驹声音很轻,眼睛红红的。

“那你不要叫我,我想让这个梦再久一点。”

-

陈驹睡眠一般,很少做梦。

他有时候会想裴敬川,太想了,受不了,就做点关于他的梦。

经常是大雪纷飞的夜里,裴敬川从后面抱着自己,他们当时还在读高中,少年骨肉初成,还未长出漂亮的肌肉和有力的臂弯,但是裴敬川的怀抱好温暖,他那么高,又那么强大,无论陈驹说什么,都会认真地听他讲完。

然后用手捂住嘴,低低地笑一下。

陈驹从来不觉得裴敬川是冰。

在陈驹心里,裴敬川是春天,是滚烫的岩浆,是无所不能的超人。

他很喜欢,喜欢得要命。

而这份懵懂的情愫,从最早的心动,慢慢抽枝发芽,最终在心里长成参天巨树,偶然间的梦里,一个穿白衬衫的少年会朝他走来。

陈驹揉了揉眼。

头痛得厉害。

他听说了裴敬川可能要结婚的消息,心情不好,跑来老同学的酒吧买醉,结果酒没喝多少,人就趴下了,怂怂地去楼上房间睡觉。

有点丢脸。

陈驹坐了起来,无语地扶着自己的腰。

除了脑袋难受,浑身也酸痛,简直像跑了八百米似的,哪儿都不太舒服€€€€

他顿住了。

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衣衫。

以及此刻才发现的,浴室里传来的声音。

足足过了好几秒,陈驹僵硬地转动脖子,在房间里扫视一圈。

衣架上挂着西装和衬衫,床头柜搁着一包烟,而身旁的床褥,则有清晰可见的褶皱,足以证明昨天晚上,是两人躺在这张床上。

陈驹唰地一下,给被子掀开了。

还好,他的衣服都规矩地穿在身上,只是经过一夜的睡眠,滚得皱了点。

他稍微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爬起来,开始找手机。

草。

陈驹再次顿住。

他手机坏了。

摔碎后没打算换新的,送去店里修,还没到约定的时间,而他也懒的拿备用机,此时此刻,居然连看眼时间都做不到。

陈驹吞咽了下。

无数可怕的猜测在心头浮现,他小心翼翼地下床,就要贴着墙根开溜。

就在这个瞬间,门开了。

温热的水汽扑面而来。

“睡完了就跑,”

裴敬川就裹了个浴巾,头发湿着,上半身的肌肉还挂着水珠:“陈老师好冷酷。”

他也就在陈驹面前,会开这样的玩笑。

见人没反应,裴敬川挑起眉毛:“没醒?”

陈驹呆呆地看着他。

“怎么,”

裴敬川朝他展开双臂,眼眸里笑意更深:“要我抱你回去,继续睡吗?”

老友久别重逢,理应坦然。

陈驹先是捂着嘴,不可置信地傻了好一会儿,紧接着就跳了起来,像只快乐小鸟似的冲了过去,嗷一嗓子搂住裴敬川的脖子。

裴敬川笑着拍他的背:“轻点,要断气了。”

陈驹不肯放手,嘴里一叠声地叫:“天哪,你怎么回来了!”

叫完又左看右看:“真的是你!”

裴敬川干脆给人抱起来,一步步地朝屋里走:“嗯,是我。”

上学那会就这样,他比陈驹高不少,每到冬天的时候这家伙赖床,裴敬川掀开被子哄人起来,偶尔催得急了,陈驹会闭着眼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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