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碣石问了一句。
“嗯,”靳言点头,“除了听海阁,核心地段其他几间商铺,应该都有此阵藏匿,全部找出来,将背后的那张大阵描画出来,解出其究竟是何作用。”
想到他在听海阁背后,看到的那些墙壁之上枯萎了半数的桃花,靳言的眉眼不自觉沉下来。
凌碣石还有一肚子问题,但他不是多嘴的人,最终只恭敬行礼,“属下,这就去查。”
.........
另一侧,关沧海领着林澹去到一间叫淋漓馆的地方。
看着那馆子的装潢和氛围,两人都怔住。
“啊?”
“啊!”
关沧海挠了挠后脑勺,“不对啊,以前淋漓馆不是一家武馆吗?进去一趟,大汗淋漓,浑身舒畅地出来。怎么现在……变成洗浴中心了?!”
“太好了……”
林澹看着那铺面,喃喃接了一句。
“嗯?”
关沧海挑眉看向林澹。
“咳咳,”林澹很快改口,“我们,进去吗?”
“去!走!”
管他武馆还是洗浴馆,能让人浑身酣畅淋漓就行,都一样!
进去接待厅,看着悬浮在空中的一块又一块浴池的名牌,关沧海手指一点,扯了最上头的那块,
“就这个[至尊宝]了。”
将那厚重的一块牌子攥在手里,关沧海翘起一边嘴角,看向林澹,眼神里写着:看到你沧海大哥的品位没,跟着学吧。
林澹将那些名牌全部看一遍,最后看向站在一侧的店小二。
“客官,有什么问题?”
那跑堂的小二立即迎上前来。
林澹犹豫片刻,问:“你们这里,有冰火两重天么?”
关沧海:?
店小二先是微微一怔,接着立即笑起来,“有的有的,这是我们的隐藏浴池,客官里面请。”
看着林澹远去的背影,关沧海瞬间觉得自己手中的牌子变得黯淡无光。
“这小子,看着老实,没想到竟然是个玩擦边行业的老油条?”
“老油条”林澹,这时候跟着那店小二穿过一条潮湿又幽深的甬道,然后拘谨地站在一处水池边上,紧张到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好了。
“客官,请上榻。”
一个长相妖艳的年轻男修士,这时缓步走出来。
林澹愣了一下,从对方的五官来判断,一眼看出来这男修和之前那听海阁的舞姬一样,也是妖修。
那他就没找错人。
林澹大着胆子,上前一步,“我不是来洗澡的……”
他说着,从乾坤袋里把那白玉香牌取出来,送到对方面前。
那妖修怔了怔,进而笑起来,“客官,需要什么?”
.........
关沧海在外面[至尊宝]浴池里泡了半日,哪怕是修过锻体术的强健体魄,都快撑不住了,皮都泡皱了。
最后实在忍不住,从那池子里跳起来,哗啦啦带出一地的热水来。
绕开周围环绕的按摩师,关沧海快步往外走,正想去找林澹,就看到林澹刚好从那甬道里缓步走出来,看到他,咧嘴笑起来,
“沧海兄!”
关沧海眉头皱得很紧,身体往一侧歪,越过林澹肩膀,朝里面看过去,“小犬,你在里面干什么呢?这么……持久?”
“没干什么,”林澹嘿嘿笑,“就是……一些体力活。”
“……体力活?!”
关沧海简直要流下嫉妒的眼泪来,“那你……体力挺好啊!”
“还行吧,以前在工地里搬砖,练出来的。”
林澹一本正经地回。
关沧海咬着牙,拍拍林澹肩膀,语重心长地教育对方:
“你跟咱们掌门……现在还没什么,所以想趁着如今还单身的这个节骨眼,报复性地多玩一玩,大哥我能理解,年轻人嘛,谁还没个血气方刚的时候。
“不过嘛,听大哥一句劝,若是以后你和尊上,能成了,就把心收好了,这些事,离远一点。
“否则,可别怪大哥我翻脸不认人。”
林澹拧着眉头,一脸茫然地看向关沧海。
€€天尊者,这是在说什么呢?他怎么听不懂?什么血气方刚的事?
.........
两人在外头“快活”了一天,各自回了馆舍歇下。
林澹看一眼靳言所在的厢房那仍旧敞开的房门,和空荡荡的房间,轻轻叹口气,回到自己房间去了。
他一个筑基境,在外面忙了一天,身体有些熬不住了,头挨着枕头,立即进入梦乡。
第二天,关沧海照旧扛着大刀来找林澹,还是前两天的说辞,要带林澹出去找攒劲的节目耍一耍。
两人合计了一番,最后去了一家叫[花火堂]的铺子。
这花火堂,以前是一家打铁锻器的铺子,花火,顾名思义,就是打铁时漫天飞舞的火花。
关沧海以前来这铺子里磨过他的€€天刀,里面的师傅手艺非常不错,他很满意。
不过这次带林澹过来,往日的打铁铺,完全变了样。
关沧海这时候已经不会满脸震惊了€€€€
听海阁,从打擂台的酒馆,变成了歌舞酒坊。
淋漓馆,从锻体的武馆,变成了温泉浴池。
如今这花火堂,从打铁铺子,摇身一变,成了香粉花楼,他可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但是让关沧海意外的是,这次,林小犬这个狗模狗样的修士,竟然再一次地游刃有余地点到了“隐藏菜单”。
看着那修士被楼里的花魁领去某个隐蔽的房间的背影,关沧海啧啧摇头。
难道是他看走眼了,林小犬这小子,根本就没有他原先以为的那么老实,否则这些个擦边的铺子里的规矩,他怎么这么懂?
关沧海又在花火堂的外围游荡了一整日,直等到日落了,林澹才慢悠悠地从楼上走下来。
看着对方那眼下的两条浓浓的黑圆圈,一副被吸干精|血,掏空身体的萎靡模样,关沧海不停地摇头,叹息声又深又重。
“年轻人,还是要懂得节制,这种地方,下次还是不要再来……”
“小道友,明日,记得再来呀?”
关沧海话说到一半,楼上的花魁上半身从窗口探出来,手中捏着根桃花枝朝着林澹招手。
关沧海刚想再劝,却听林澹笑着朝上面喊:
“哎,记着呢!明天一定再来!”
关沧海:……?
.........
第二天,关沧海没再扛着大刀来找林澹了。
他以自己要打坐调息为由,龟缩在了隔壁的沧海观中,只远远地送了自己的€€天刀给林澹,让林澹无论去到哪里,都务必将刀带在身旁。
至于那些个什么攒劲的节目,他是不敢再带着林小犬去耍了€€€€当然这两天耍下来,谁带谁还说不准呢€€€€这要是让掌门知道了,他小命可保不住了。
.........
林澹扛着一人高的大刀,独自去了花火堂,再次找到了那楼中的花魁。
.........
日落月升,林澹踩着月光,离开花火堂,先往沧海观走去,准备去把€€天刀还给关沧海。
关沧海迎出来,接下刀,看一眼天边快要升起来的月亮,没想到自己不在,林壮壮一个人去,玩得比昨天还晚。
林澹顺着关沧海的目光,看一眼月色,也吃了一惊,“已经这么晚了?”
不知道赶不赶得上……
正想着,一道熟悉的冬雪的气息被夜风吹过来,拉回了林澹的思绪。
他顺着那气息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独自坐在桃花坞的屋脊上,对月饮酒。
“月前辈……”
林澹说着,抬脚就要往桃花坞走。刚迈出去一步,脚下传来异样的“嘎吱”声响,林澹的脚步顿住。
他垂眼看去,发现桃花坞周遭的地面,不知何时,已经结满了冰霜。
不只是地面,周围的空气也倏然之间变得冷冽,仿佛一夜之间,又夏日进入严寒的冬季。
如果不是因为有桃花坞的结界在,林澹怀疑,他现在已经看到漫天飞雪的情景了。
好强的寒气……
这寒气,是那屋脊上的身影释出的。
上一次遇到这么强的寒气,还是在寒玉宫,寒灯真君的忌日那一天。
掌门尊上这是怎么了?
正想得出神,林澹的手臂被关沧海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