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天下有敌 第53章

他这一次去居庸关,给面对亡国之难的耶律大石送一份结盟的大礼吧。

......

“那阿纯和崖余那边?”

“你放心,我已经交代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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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好奇地问:“纯姐你去京师不是回家吗?”

田纯巧笑道:“我并不是京师人士,祖籍在江南一带,父兄如今更是在北方,这次去京师是为了处理一些事情。”

温柔道:“他们就让你一个弱女子去京师?之前遇见的盗匪,要不是大白菜和小石头他们,你们就被那些人劫了,可恶,出了江南怎么这么多强盗!”

王小石叹道:“江南富庶,又有迷天盟在,当然太平很多,田纯你的确要小心,外面可不像江南,现在江湖道上乱得很。”

说到这里,温柔愤愤道:“就是!我们之前遇见六分半堂的人,那真是一群王八!”

六分半堂和金凤细雨楼的争斗已经蔓延到每一个堂口,六分半堂为了报复和警告投向金凤细雨楼的人,绑架拐带那些人家的孩子,将他们折磨得不成人样,放到街上去乞讨,王小石、白愁飞和温柔三人就是为了追查此事撞在了一起。

田纯静静听着温柔和王小石说起这段经历,白愁飞偶尔也说两句,她秀美的眉蹙在了一起:“竟到了这等地步吗?我在江南还真的少知道这些。”

温柔拍着胸口道:“纯姐你别怕,我们护送你到家!”

田纯笑着回道:“多谢你,不过我虽没什么武功,但我爹的朋友很多,他有让一位叔叔来接我,有他在,我的安全还是无虞的。”

温柔追问道:“是哪位江湖高手么?”

田纯眨了眨眼:“嗯,是一位江湖顶尖的高手呢,几年前他的妻子中了毒,是我爹身边的一位幕僚帮忙解的毒,他们夫妻感情极深,所以那位叔叔欠了我爹一个天大的人情,这次他答应要秘密保护我,直到返回家中见到我爹。”

“刚好他的义子也在京师,他好回去看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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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盛崖余要动手时,长孙飞虹的目光转向了不远处,叹道:“你不是应该在东南吗?”

林中月下,戴着斗笠的男子如同散步一般走来,他身穿白衣,长发辫成辫子垂在身前,如同趁夜赏月的文人雅士,神情谦和中带着些微笑意:“我也没想到,来的会是你。”

盛崖余惊道:“世叔?!”

诸葛正我轻笑着点了点头:“你师父早就来信通知了我,蔡京以东南乱事调我离京,又花了大力气劫迷天盟的钱粮,你师父知道此时派人下江南一定会出事,不过我们猜的是蔡京会派我那师弟,或者九幽动手,为此你师父还嘲讽了我两句。”

他拍了拍盛崖余的肩,欣慰地看着这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孩子,又转向凄凉王,叹道:“我和关兄都没想到,会是你。”

凄凉王笑道:“我毕竟欠了蔡卞一个人情。”

诸葛正我摇头道:“一个人情只怕驱使不了长孙兄,我以为咱们三人也算是朋友的。”

昔年诸葛正我阻拦凄凉王杀王相,两人棋逢对手,大战一场,诸葛正我劝动长孙飞虹放弃刺杀王荆公,两人颇有情谊,昔年关七闯入六分半堂诛杀雷损,也和凄凉王交手,两人也有意气之交。

长孙飞虹今日行事,无疑是要和关七、诸葛正我两人决裂了。

凄凉王道:“是,咱们是少有的朋友,所以我也不怕以你们的为人会在事后报复无辜的人,等我做完想做的事,性命也可以赔给你们。”

诸葛正我苦笑连连:“什么样大事,要为难一个小辈呢?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就要为所谓的大业牺牲?我还是不希望和长孙兄动手的,今日有我在,已经事不可为,凄凉王还是退去吧。”

凄凉王凄凉一笑,眉宇间愁绪深刻:“我也奇怪,你应该在东南平定乱事才是,那些百姓是被贪官污吏逼迫造反的,以你爱民的性情,一定不愿意用兵,而是尽力周旋平稳事态,诛杀贪官,招安乱党,你一离开,那些人就会乱起来,难道在你看来,东南数十万的百姓也比不上他一个人的安危?”

诸葛正我眸光闪动,心中苦涩难言:“事实上,没有等我离开,那些人就反手诛杀了愿意投降的百姓首领,牵连众多,以至于乱事又起,我不想管这件事了,关兄派崖余南下就是为了腾出人手,他会处理东南之事,交换我护送崖余北上。”

盛崖余咬着牙,忍不住动容,涩声道:“是我无能,让世叔和师父担忧了。”

诸葛正我笑道:“你毕竟年轻,何况身边只有十个近卫,若是遇上元限和九幽,确实危险,更何况是精通枪法的凄凉王,你虽在年轻人中算得上高手,却还不是凄凉王‘凄凉绝顶泣神枪’的对手。”

凄凉王道:“六五神侯‘惊艳一枪’便能够胜过我。”

诸葛正我怅然道:“不,我也不一定是长孙兄的对手。”

“因为你身上的伤?”凄凉王能感觉到诸葛正我的气息不顺,“看来东南那边有高手,你受了些伤还未好,就全力赶来了。”

诸葛正我点头:“是,所以我真的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和长孙兄动手。”

凄凉王道:“只怕,此事由不得你我了。”

盛崖余沉吟道:“既然如此,世叔长途跋涉,且调息片刻,让晚辈先向凄凉王请教一二。”

长孙飞虹哂笑道:“你想先尽力伤到我,减轻诸葛神侯的压力?”

“好,如今天下的枪法,除了金国的乌日神枪和神侯的惊艳一枪,应该也只有关兄的手笔能让我开一开眼界了,我既然是你长辈,那你先出招吧。”

第72章 迷天 22

诸葛正我在尽力调息恢复,他当然不是完全依靠关七解决问题,自在门的二舒一石都还在东南,最重要的是,他的大师兄叶哀禅,如今的懒残大师也为了东南百姓出面主掌局面了。

身为自在门的大师兄,叶哀禅的才智不逊于诸葛正我,他极擅于易容模仿,此时正顶了诸葛正我的模样和那些官员周旋,和他那个品格豪迈的徒弟沈虎禅不一样,叶哀禅颇有几分王怜花的做派,其人气质诡艳,气概慷慨,若非看透世事出了家,如今也是一方豪雄。

再有闵进等人在民间配合,东南那边不必担忧。

反而是凄凉王。

盛崖余的想法很清楚,既然凄凉王要杀他,那和自己对阵时一定会手段尽出,试图在诸葛神侯的状态回转之前杀了他,而盛崖余也可以借此试探出如今凄凉王的本事,同时倾力伤到长孙飞虹。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长孙飞虹是天下前列的绝世高手,所以和他交手时想什么套招、取巧都是自寻死路,只有拼尽全力,才能拼出一条生路!

盛崖余挑枪直刺而出,十近卫中两人跟他一齐上前,雪亮长刀气劲交织,四人两两绕侧突袭,剩下四人甩出袖箭,并同时架起机关弓弩连射。

凄凉王赞了一声:“好。”

他一眼就看出了这十人所学的是同一套刀法,没有多么精妙的招式,以两人配合为主,交互主攻,一人向前,另一人就回守,双刀补进,大开大合,最是适合在战场上杀敌自保。

而带动他们阵势变幻的正是直面凄凉王的盛崖余。

枪为百兵之王,其精要在于一往无回,刚柔相济,盛崖余手中的银枪疾若雷霆,浑厚的内力催动枪劲激起风声猎猎,连月光都染上了萧寒。

枪若游龙,刀气成网,配合得天衣无缝。

长孙飞虹感叹着,语调凄凄,于是一阵凄凉风雨便在他指掌间落下。

网虽然密,终有漏洞,怎么能兜住晚来的风雨?

长孙飞虹气定神闲地穿过刀网,他的指尖在漏洞中点过,一阵乒铃乓啷响起,他指尖的枪气击中绕侧的三人倒飞而出,夺下四把长刀被抛掷在地,只有李清酒身法最为灵活,虽然被夺走了刀,却闪躲开了这一指,于长孙飞虹身后扣动机关,瞄准他身后要穴,凄凉王头也不回,机关就被他身周真气反震开去。

若是他们全队在此,第一批人倒回,立刻就有四人补上,继续袭扰,可惜了,他们只有十人在此。

李清酒高声提醒道:“小心!”

凄凉王已经到了盛崖余身前。

姜六行横刀如水,一重重堆叠劈进,他是十人中内力最深的一个,才能在凄凉王的威势前站住,还抢招上前,吕薄冰配合他专攻敌人防守薄弱处。

他们杀过不少宿将,但这一次他们面对的是凄凉王,长孙飞虹站在他们面前,却好像身在空处,凄冷到了绝处,便是空无,他或许并不是一个真实的人,他就是人间的一场风雨,疏忽而来,避无可避。

就在他一掌要落在姜六行胸前要穴上时,一道银光如练,撞入这场风雨中。

凄凉王终于停下了脚步。

十八娘的右手被枪气穿透,她压制着体内的伤,左手提刀,攻向凄凉王,依旧没能伤到他,却被随手一掌震开,再度牵动内伤。

她是第一次和这样等级的高手对招,兵对兵,将对将,在战场上,每一次敌方最强的高手都会被关木旦斩杀,主将一死,底下人愿意继续死战的就不多了,所以他们虽然杀了不少高手,但确实对这些宗师能有多强,没有确切的概念。

哪怕有人说过,绝灭王楚相玉穿过两千禁军袭杀赵宋天子,他们也会觉得这话有夸大处,且禁军的身手一般,事实上,皇宫中的禁军是经过诸葛正我传授的,能够驻守皇宫的禁军更是禁军中的高手。

他们不知道这些绝顶高手有多强,也就无法理解,轻松将这些宿将斩于马下的关七处于什么样的境界。

所以凄凉王才会说,这些孩子和关七没什么交集。

直到今夜他们直面带着杀意的长孙飞虹,若不是他一心杀盛崖余,无心多伤旁人,他们大概在一个照面时就被重伤了。

十八娘拄着长刀,喉中鲜血止不住地上涌,面对这样的力量时,所有的计谋、筹划都成了无用功,她恍惚间想起关爷曾让手下七将随意围攻自己,萧相景嬉笑着说,自己要是偷袭伤到圣主怎么办?

一人一刀站在场中的关木旦道:“你若能偷袭伤到我,也是你的本事。”

是啊,面对这样的高手,连偷袭伤到他们,都是本事。

若不是有公子主攻,他们只怕一个都挨不到凄凉王。

她的视线模糊,已经看不清场中的情形,只觉得两团颜色在不断相接,如果说凄凉王是一场凄冷的风雨,伤人伤己,那盛崖余就是一地冰冷的清霜,杀意凛然。

他的轻功高绝,招式精妙,最重要的是他有和关七交手的经验,知道什么时候决不能硬接,一时间,凄凉王还真拿不下他,还被这年轻小辈以伤换伤了。

长孙飞虹一掌拍出,他的武功早入化境,不需要兵刃,因为他自身就是兵刃,挥洒间都是枪意、枪气,空无已空,便无处不在,比起他,盛崖余还太年少,就像一条刚刚生出角的银龙,再有十招,他就能掐住对方的七寸了。

就在这时,一只修长素白的手劈开了空无,与长孙飞虹对了一掌,凄凉王终于后退了一步。

诸葛正我一手搀着盛崖余,让近卫护着他后退,一边迈步上前,他其实十分疲惫,这种疲惫不仅在于体力上,更在心。

东南一行,他看见了太多太多,腐败的朝廷,贪污的官吏,昏庸的帝王,一重重压在百姓的身上,最终导致乱事爆发,这是百姓的过错吗?不,这是官逼民反。

他却要受命去平定叛乱,让那些拿起武器为自己讨一个公道的人放下武器,承诺自己会给他们一个公道,他们信了诸葛正我,却死在了平叛的童贯等人手中,于是他们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了。

他可不可以不做?也不可以,他若是不从皇命,就是将把柄送到了蔡京手上,他们会齐心协力逼他退出朝堂,到时候他谁也保护不了,无论是自在门的人,还是自己清流一党的朋友,都会被陷害,从此朝廷彻底落入蔡氏一党手中,百姓连喘气的空余都失去,更多好人都会遭受迫害。

诸葛正我进退两难。

人生在世,最重家国,可站在东南的血泊中,哪里才是他的家国?

这种心境上的消磨对精神的打击是十分可怕的,诸葛正我第一次感到如此力不从心,堪称狼狈地连夜离开东南,来救崖余这些孩子。

当他来到这里,见到的却是本该作为朋友的凄凉王,这种疲惫又翻涌上来。

他本以为自己和长孙飞虹虽然不在同一条道路上,但道不同也有可以相谋的地方,结果终要拔刀相向。

自在门,自在心,大自在者不入门。

他们这些人,终究得不到真自在。

诸葛正我的情势俞沉,他身周的气势就俞重,重到风都停止,只有雨还在下。

越下越大,越下越冷。

凄凉王望着他,神情悲凉寂寞到了极点,诸葛正我的面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眉眼间都是疲倦。

他们都是经历哲宗一朝进入徽宗一朝的,眼看着大乱起落,希望生,又希望灭,江山崩颓,大厦将倾,一身落魄。

诸葛正我道:“长孙兄,你还是放下吧。”

长孙飞虹道:“这局不是我布,但我已入局,有些事我总要去做。”

诸葛正我道:“什么样的事,才要你屠戮无辜去做到?”

长孙飞虹道:“这是我要做之事的门槛,不迈过去,不成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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