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天下有敌 第71章

“圣不足以为傲,魔又何必自晦?你不要学他们那般小器。”

顾绛点了点头,蒙赤行见了,接着说:“而魔门的无上绝学,就在《天魔策》中,名为《道心种魔大、法》。”

【作者有话说】

黄易的文一般来说是一点都不辜负他这个姓的,我对里面奇奇怪怪的感情线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在我这儿是一刀砍的【】,修道就修道,咱们不要扯那些乱七八糟的。

反而是庞斑提到恩师时,说蒙赤行是他心里最慈祥亲和的人,回想起《破碎虚空》里那个无情大反派,一刀一个让人压力山大的蒙赤行,还挺有意思的。

第92章 道魔 2

《道心种魔》又名《种玉功》,这魔门的无上绝学其实已经在历史中佚失了,只留下其中的武学精要口口相传。

道心和魔种魔门中都有典籍描述,但如何才能做到在道心中种下魔种,最终达到魔仙的境界,已经无人知晓。

这世间直指飞升的“四大奇书”中,《长生诀》早在唐初就随着双龙的退隐不知去处,《慈航剑典》是慈航静斋的核心典藏,这处正道圣地内只有女弟子,外人难以进入,这种秘典更不会轻易示人,魔门的《天魔策》也在武€€的收缴下再无踪迹。

剩下的,也是最神秘的一门绝学,便是《战神图录》。

“传鹰便是藉此飞升的,他是我唯一知道亲眼见过战神图录的人,这卷奇书应该藏在惊雁宫中,可惜那惊雁宫出没无常,若是无缘,实难得见。”

见蒙赤行面带憾色,顾绛记下了“惊雁宫”和“战神图录”。

传说中的奇书太过缥缈,但眼下的修行是踏踏实实的。

顾绛在学习各种典籍的同时,还要每日辛苦练功。万丈高楼平地起,任何绝世高手都是从一招一式学起的,悟性好的学得快,悟性差的学得慢罢了。

而顾绛的学习速度快到连蒙赤行都有些吃惊了,所有人都赞他天纵奇才,可顾绛自己隐隐觉得这些东西他都很熟悉,大概在之前的轮回中曾学习过,他是从头再来,但也不是一无所有地重新开始,过往的经历累积成生命的厚度和智慧,帮助他飞快地在这条道路上前进。

蒙赤行修行的《藏密智能书》是一门极其晦涩难懂、难练的武功,他本不打算过早让顾绛接触这门功法,但每日和蒙赤行相处,他的这个小弟子竟然自己懵懵懂懂摸到了这门精神修法的入口。

这是何等惊人的资质?

但也许是过早地接触了这门功法,顾绛的精神修行影响到自己的外相,原本透着邪气的长相竟渐渐变得有些像他在现代时的模样。

最初的顾绛样貌并不那么出众,只能算是中人之姿,安静平和,如今这种平和冲淡了眉宇间的妖异,显露出几分道韵来。

他最近的确在看道书。

宋国皇室曾十分推崇道家,留下道藏,几经辗转,如今都在蒙元皇室手中,听闻小师弟想看宋国的道书,忽必烈将藏书的大门向他敞开。

忽必烈待自己这个小师弟极好,一部分因为蒙赤行的缘故,也有顾绛本人天资极高的原因,蒙赤行甚至坦言过,以顾绛的资质,只要不中道陨落,将来成就有可能还在他之上,忽必烈身为君主,当然知道该对谁优待。

所以庞斑自幼就在锦衣玉食中长大,许多待遇犹在皇子之上,他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何况只是进藏书的书库里看书。

话虽如此,忽必烈其实不太理解他为什么对道书这么感兴趣。

高大魁梧的蒙元男子身着华服,他的肤色偏白,虽然达不到蒙赤行那样通体如水晶的程度,但也有种非人近妖魔的邪异气质,一看就是魔门出身,正是现在的蒙元皇帝忽必烈:“那些道书里多是糊弄人的东西,没多少修行上的真材实料,小师弟你要是对道门的武功感兴趣,不必去看那些,我招道门的人来,让他们为你讲。”

“何况蒙师的武功境界旷古烁今,当世无人能比,你是他最喜爱的弟子,尽数得他真传,魔门自有奇功,何必向道门去求呢?”

对此,顾绛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摇了摇头,蒙赤行倒是能摸出他几分想法,已经提前让人和忽必烈提过一些。

顾绛的天赋惊人,寻常魔门武学他一学就会,久而久之,他甚至嫌弃一些魔门的功法真谛不够“纯粹”,只能说是“旁门左道”,算不上天魔真传。

天魔圣主的真传,当然还要数《道心种魔大、法》。

尚且年幼的孩子对这门魔门绝学极感兴趣,翻阅了许多相关的典籍,渐渐有了自己的一番看法。

“这门武功既然叫做‘道心种魔’,顾名思义,就是要以魔种来驱使道心。不知何为道,怎能有道心?没有道心,如何种魔胎?”

没有《道心种魔大、法》的本册可以参考,而门中所传的“借旁人培育魔种”的说法,顾绛又本能的不屑,他隐隐觉得修行可以借他山之石攻玉,却不该在他山之石中“种玉”。

所以他才希望从两家的学说中找到这条路真正的走向,他绝不相信能够直指飞升之道的《道心种魔》会走汲取旁人功力培育魔种的捷径。

在顾绛将自己泡在道藏中十年后,这种念头越发坚定了,所以他毅然决然地舍弃了魔门内口口相传的要诀,认为这条路从根本上就走错了。

“道心所求在于超脱物外,将自己的心化入自然中,达成天人合一的境界。要在这种缥缈中种下魔种确实艰难,一般的魔念根本存不住,更不要说种在道心中一起生长,达到两者相辅相成的状态。道心越强,魔种越强,魔念越盛,道心越坚,最终化道入魔,由魔入大道,成就魔仙。”

“所以这魔念必须足够执着凝实,才能不被道心化去,能与真仙相抗的,唯有真魔。”

“真魔以执念为主,七情六欲为辅,掠天地元气为我所用,跳出世间一切法,他化万物,突破常理,终成唯一自我。”

“而夺他人道基成道,不过是外魔,因自己做不到,才去从别人身上求,在根本上依靠外道,这算不得真魔,只会根基松动,趋于驳杂。”

“道心种魔,此为魔门之法,正在于其中的手段神奇诡谲,不似正道平直,以超脱和唯我两种力量磨砺本心,以道魔两道之争锻炼意识,此间大恐怖、大苦难,犹在□□痛苦之上,将自己置身天地磨盘间,炼出一点真意,便是魔仙根基,得以脱出凡尘。”

有魔门高手听闻此说,觉得比起以他人种魔种的法子,顾绛的说法更为离奇:“若不借外力,一体之内,魔与道焉能并存?昔年邪王正是欲将佛法纳入魔道中,将自己的精神、自我都分裂了,这才是险之又险的想法,近乎自毁。”

“黑与白、阴与阳、男与女、昼与夜、道与魔,可以存为一体吗?”

顾绛反问道:“你只觉两者不能并存,但世间一切从混沌中来,若没有黑,何来白?没有阴,何为阳?如果世间只有黑夜,谁又会知道黑夜这个概念的存在?正是因为有了白昼,世间人才分辨出‘黑夜’;若没有武帝扶持的‘正道’,又哪有被罢黜的百家成魔?”

“而黑白都属于颜色,阴阳都源于自然,昼夜皆发于天色,道魔皆归于大道,若觉得它们不可并存,是因为你站在被分割开的一部分里,没有站到更高的地方去看它的根源。”

那被蒙赤行派在他身边的魔门高手一时讷讷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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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的顾绛走出皇室的藏书库时,已经回想起了自己在现代和笑傲江湖中的所有经历,这十年来,他没有再修行任何魔门功法,只学蒙赤行的《藏密智能书》,受到精神的影响,他的容貌也有部分变得像东方不败,尤其是唇形薄得锋锐,不似童年时温和。

跟在他身边的人说少主心气太高,想法天马行空,只怕落足不稳。

忽必烈却觉得很好:“似小斑这样的绝世之才,就该有少年天才的傲气和锐意,他若是在这人间最富贵尊崇的环境中长大,还少年老成,那就是我和蒙师对他的偏爱不够了。”

当着魔门高手和朝中亲信的面,忽必烈毫不避讳自己用心偏颇这一点。

此时距离传鹰纵马而去已经过了十八年,南宋也灭亡十四年了。顾绛看着宝座上流露老态的忽必烈,他这些年来征伐海岛和东南诸国,战事不顺,可那始终在他眼底燃烧的野望没有一日平息,哪怕他自己都感受到身体状况不佳,蒙赤行亲自来看过,坦言他寿数不久了,他也未有一丝改变。

历史上的忽必烈活到了八十岁,作为一个久经战场的蒙古皇帝,活到这个岁数已经十分长寿了,可看看从成吉思汗时代一直活到现在的蒙赤行,还有年华正好、少年意气的庞斑,忽必烈又升起许多感慨。

“自我幼时,蒙师就是这副模样,如今我将逝去,蒙师还是这副样子。”忽必烈拍了拍扶手,叹道,“再看你渐渐长大,倒教人不能不感叹时光流逝,人终有一死。”

顾绛回道:“汗王若愿意放下杂务,一心在师父身边习武,继承他的本事,也可以活上一两百岁。”

忽必烈道:“那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我生来就是要策马扬鞭的,只有在征途上不断拓宽前路,我才会觉得高兴。我目光所及的地方,就要去征服它,哪怕是高山,哪怕是大海!即便给我一两百岁的寿元,我也不会停歇,只要我还能骑马,我就向前,到太阳落下的地方去,到天的尽头去!”

“如此欲壑难填,权心炽烈,穷兵黩武,使万民煎熬,百姓劳苦,士兵丧命,鞭笞天下。”

这位蒙元的掌权者兴致勃勃地问道:“听说你认为魔门的不少支脉高手只能算‘外魔’,无论是武道还是品性,都只是三流人物,不能算‘真魔’,那么在你看来,身为蒙师的弟子、蒙元的皇帝,我这样的人,算是真魔吗?”

顾绛并不为他滔天的气势所动,只淡然道:“汗王非以武道,而以人君问我,我却不是人君,故而我的评判不足以为据。”

忽必烈摸了摸胡子,道:“那要看天下人怎么说吗?他们有的人说我推行汉学,建立起汉人一样的制度,退牧还耕,是一个好皇帝,也有正道中人叫我‘魔皇’,认为我出身魔门,惹起战火,覆灭诸国,涂炭生灵,十恶不赦。”

顾绛反问道:“那大汗觉得呢?”

忽必烈沉思了片刻,缓缓道:“我觉得都无所谓。”

顾绛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看着这位元世祖、薛禅汗,也不必他再说什么,忽必烈大笑起来。

他开怀道:“这一次见你,让我想起在藏地时,巴师八代表藏地来见我的往事。那时我不耐佛家之说,本不欲见他,还是察必劝我不要忽视这位藏地活佛,说他十六岁面见成吉思汗,获封藏地之王,必有过人之处。”

察必是忽必烈的妻子,他的第一任皇后,是个温和贤能的美人,他们二人少年夫妻,忽必烈的性情固执,只有察必能劝动他,这位特薛禅的孙女外柔内刚、聪慧机敏,堪称忽必烈的左膀右臂。

“既然察必开了口,我便去见了巴师八,没想到这位深居藏地佛宫内的上师竟然是一位能与蒙师相比的高手。”

后忽必烈将巴师八奉为“蒙古国师”,成为蒙元三大高手之一,惊雁宫之战,巴师八就是为了藏地的平静才会出面与蒙赤行、思汉飞一起对付来袭的南宋高手。

忽必烈回想起那一日身披红衣的喇嘛言谈间玄妙的意韵,和如今静坐在他面前的庞斑类似,笑道:“十年钻研,你虽年少却已经深得道家精髓了,想来成吉思汗第一次见到十六岁的国师时,一如今日我见到你。”

顾绛听蒙赤行提过巴师八,这位精神修法上的绝代大宗师,自惊雁宫外与传鹰一战后,巴师八便回到了藏地闭关,就此圆寂了:“可惜我未能得见国师的风采,向他请教《变天击地精神大、法》。”

忽必烈叹道:“我也未曾想到,以国师的修为,那一日送别,竟成了最后一面。”

提到巴师八,忽必烈不能不想起自己的嫡长子真金,那是他和察必的儿子,自幼饱受汉学熏陶,忽必烈让他拜巴师八为师,国师离开时,真金一路将这位恩师送到了藏地。

那是他最看重的孩子,一直作为自己的继承人教导,兼修儒佛道三家,性子和他的母亲一样温柔宽容,却被推着陷入正魔之争中。这些人里有正道的汉学推行者,也有魔门别支的夺权者,他们趁着思汉飞战死、巴师八返回藏地、蒙赤行闭关,想要刺杀忽必烈,推真金继位,一贯温和的真金却拒绝了皇位的诱惑,坚定地站在父亲这边,在那场大战中受了重伤。

事情平息后,忽必烈愤怒地杀死了涉事其中的正魔两派官员,依旧不能抵消他的丧子之痛。

忽必烈正是从那时起开始流露老态,今日看着已经少年形容的庞斑,他忽然惊觉,从察必离开他后,皇叔战死长街,巴师八在布达拉宫圆寂。

真金也去世多年了。

【作者有话说】

其实顾绛版的道心种魔也和原本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原版以道心和魔种融合来达到魔变,追求的是魔种力量在道心辅助下发展到极致,确实要借助外力、损人利己,所以向雨田才要毁掉这门武功;顾绛这个搞法是要从两种至理的碰撞中寻求更高的大道,力量反而不是重点,也就在高武世界能行得通,且只适合他自己,别人容易精神分裂的;原著庞斑的版本只有魔种,没有道心,我拒绝称之为道心种魔,只能叫种魔大、法()

第93章 道魔 3

忽必烈叹了口气,不再迂回叙述,直言道:“我今日见你的目的,小斑你应当心中有数。”

在自己寿数将尽时,提起昔年巴师八见成吉思汗的事,忽必烈想要在自己离去之前,将庞斑留在蒙元阵营中的意图不言而喻,他既然说起巴师八,那就是愿意许庞斑“国师”之位€€€€以庞斑魔门出身的背景,届时少不得被天下人叫一声“魔师”。

巴师八会闭关圆寂,蒙赤行这些年也有大道将成的迹象,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弃世而去,在这个大宗师可以震慑天下,稳定一国的背景下,忽必烈不能不为子孙后代做打算,趁现在自己还活着,他和庞斑尚有同门之情,若等他逝去,以魔门素来的无情,庞斑可不见得会关照他的孙子铁穆耳,更遑论后继者。

其实,就算庞斑答应了做蒙古国师,他也不见得就会一直为蒙元效力,这点忽必烈看得很清,比起出身草原部落、骨子里重情的蒙赤行,庞斑本是孤儿,他只对蒙赤行有感情,至于其后的蒙元、甚至是魔门,他都素来淡淡。

但忽必烈也不能做再多了,搭起这座桥梁,如何留住蒙师的继承者,就看铁穆耳自己的本事了。

庞斑也明白这一点:“我既然来见汗王,便是我对师父和汗王的回答。”

蒙赤行对蒙元的感情极深,他一生都在庇护铁木真的子孙,庞斑承他养育之恩,愿意应下这个职位,只是为了让蒙赤行安心,让他舍下最后的牵挂,彻底投入对天道的追寻中去。

对庞斑这样做的原因,蒙赤行十分清楚。

大都是蒙元最繁华的城市,高武背景下这里的民风悍勇,精力旺盛,入夜不息,犹自喧嚣腾腾,帝师府邸内却一片清寂,府上没有家丁护卫,只有管事和几个做杂事的仆役,他们要做的事情不少,这个时候已经早早睡下了。

身披绸缎披风的少年提着琉璃烧制、珠宝镶嵌的小灯慢悠悠从门外踱进来。

蒙元皇室极为奢侈,好声色、犬马、豪宴,忽必烈晚间在宫中设宴庆祝,为庞斑引见明孝太子真金的第三子铁穆耳,也就是忽必烈现在的皇太子,他身后的继任者。

宴上的美酒成池,肉食成山,魔门出身的美人挥袖如云,丝竹靡靡,甚至带着些阴癸派天魔秘法的影子。

自阴癸派的首领血手厉工追寻无上宗师令东来的去向,一去不回后,魔门内阴癸派一脉因厉工的师妹符瑶红自立门户而势弱,也不知这些女子是阴癸派之人,还是天命教的。

看了一场暗潮涌动的宴会,新任的蒙古国师被忽必烈安排马车送回府上,车夫还为他披上了风衣、递给他一盏提灯照明。

庞斑侧耳静听了片刻,提着这盏精工奇巧的无骨灯向蒙赤行的书房走去,果然见到熟悉的身影倚在廊前,看着一棵梧桐,风吹动树叶簌簌,松动的叶子半黄,将落未落。

蒙赤行在他踏入府门时,就知道自己的小徒弟回来了,他冲庞斑招了招手,让少年在他身边坐下:“今夜的宴会,你觉得有趣吗?”

庞斑笑了笑,眸光流转,一身道韵悠长中终于显露出了魔念的冰冷:“无甚意思,若是师兄的子孙不改此奢靡之风,任由合欢之术在宫中盛行,蒙元的国祚绝难长久。”

蒙赤行闻言也笑:“既然觉得无趣,那就不必再去了。”

庞斑斜靠在栏杆上,晃悠着手里价值千金的琉璃灯,灯火映得他眸底光华明灭,心思莫测:“师父不干脆杀光那些人吗?虽然不能治本,也能治一时的风气。”

蒙赤行道:“我只答应保护铁木真的子孙安全,其余事不该我插手,虽然很多人说,蒙元是在我的帮助下建立的,但我不是蒙元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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