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森看到他的惨状,向何秩说:“何董,他吐血了。”
何秩淡淡道:“让医生给他过来看看。”
“俞觉”见他大发慈悲,心头一喜,可他看着医生诊断了他的身体,向何秩汇报了什么之后,那两个男人又上前拉住他喂药。
“俞觉”崩溃了,他涕泗横流,激烈地挣扎,可怎么也逃脱不了,身体又涌现了熟悉的火气,他却空有色.心,连起身都起不了。
他趴在地上,像滩烂泥一样被人围观着,羞愤、怒气、恐惧笼罩着他。
他一点一点爬到何秩脚边,想要扯住何秩的裤脚。
男人却起身,避开了他的动作,俯视着他:“俞少,医生说你还能撑一天,加油。”
“俞觉”咬牙,嘴里皆是血,一身腥臭,他气若游丝地开口:“你就算把我杀了,你找的人也不会回来的。”
何秩一顿,身上气压更低。
“俞觉”没有察觉到他身上越发浓重的血腥味,以及那几乎要将他撕碎的神色。
他宛如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释放着最恶毒的诅咒:“我告诉你,他已经死了!”
“你折磨我有什么用,我就是俞觉,这一辈子都是这个身份,你就等着遭报应吧!”
何秩许久都没有回应,他闭了闭眼,示意“俞觉”身后的女人将他拉回去。
他坐回去,平静地看着“俞觉”,他缓声开口,语气似乎没有受到丝毫影响:“所以,你是从哪里来的?”
“俞觉”狰狞地笑着,他觉得自己抓住了何秩的命脉,继续刺激他:“我怎么会告诉你!”
何秩轻笑了一声,他道:“看来俞少不喜欢语言交流,那么,还是让你做些喜欢的事情吧。”
“俞觉”被拖入人群中,他挣扎着,却无力逃脱,在精神和身体的无尽折磨下,他的神志逐渐变得恍惚,慢慢有些意识不清起来。
而另一边,靳森一脸担忧地看着何秩。
他已经折断了第三根笔,文件一页也没有翻下去,显然,“俞觉”刚刚那番话还是影响到了他。
偏偏,这时候,肉.林的一个女人爬了出来,她望着身形笔挺,相貌出众的何秩,眼底浮现了一抹贪婪。
若是能引诱到何秩这种人物,她还用在这里做这十几分之一,去服侍一个废物吗?
她身姿摇曳,趁着旁人不注意来到了办公桌下,近距离地看到了何秩,男人优越的身材让她升起渴望。
她勾着媚眼,慢慢靠近,伸出纤细的手指,试图去触摸何秩的地界。
可她刚刚碰到那衣物,何秩却猛地抽身,远离了她。
下一秒,她头顶的桌子被踢翻,整个人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何秩在她身前一米远处,冷沉的脸色让她不敢直视。
靳森朝她投来了同情的目光,勾引谁不好,偏偏勾引情绪不稳的何秩。
哪怕是平常,这人也是能为了一个莫须有的人守身如玉七八年,对身旁围上来的尤物向来视而不见的人。
更何况现在。
何秩冷声道:“他还满足不了你吗?”
女人娇笑起来,羞涩地恭维何秩:“那种人,哪有先生厉害呀。”
何秩冷笑了一声,他递了个眼神,就有两个男人将女人拖了出去。
而他也大跨步走出房间,靳森惊讶道:“何董,您要去哪里?”
何秩冷淡道:“换衣服。”
靳森有些失去表情控制,何秩的洁癖也太过分了吧?那女人不过是碰到他衣服一下,停了连半秒也没有……
但何秩在其他情况下,又是没有洁癖的。
靳森明白他是因为什么,但这也让他更加好奇,何秩口中的那个人,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能让何秩至今念念不忘。
一刻钟之后,何秩回来了,他看了一眼地上的“俞觉”。
他身体几近痉挛,瞳孔有些涣散,正喃喃自语说着意识不清的话。
看样子,已经到时候了。
他走近“俞觉”,在离他一米的距离处站定,俯视着他,低声问出了与刚刚一样的问题:“你从哪里来?”
这一次,他得到了回复,“俞觉”神智不清,已经无法判断,凭着本能被诱导着回复:“我是另一个世界上的人。”
“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俞觉”像是被催眠一般,交了底:“出了一场车祸,醒来后,就到这里了。”
“你来到这里,替换了别人的身份,那被你替换的那个人,他去哪里了?”
“俞觉”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厌烦,皱着眉不耐烦地回复:“我怎么知道,可能去我那里了,可能死了,他和我长得一样,说不定在我那也替代我生活了呢。”
何秩又问了几个问题,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怎么让他的觉觉换回来。
他自动忽略了俞觉死亡的可能性,只去想,这两人交换的契机是什么。
何秩思索片刻,再次望向“俞觉”时,他的眼底带了孤注一掷的狠戾。
那是,为了达到目的可以牺牲一切的疯狂。
“你和他交换的契机,是因为……濒死吗?”他一字一顿地询问,语气平静到令人通体生寒。
但“俞觉”却并未发觉,而他此刻的回答,也将他推进了无法逃离的深渊之中。
“应该……是吧。”
何秩微笑着看着他,在俞天图暴怒却隐忍的目光下将已经残破的“俞觉”交给了对方。
接下来的一年里,他尝试了无数方法,去还原“俞觉”濒死的场景,企图触发那个机制,让两人再次交换。
但无数次的失败,让他渐渐陷入了绝望中。而“俞觉”也被每一次的“差点死亡”逼到精神崩溃。
何秩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因为只有“俞觉”这边是可控的,可以达到“濒死”,但俞觉的情况却是未知的,无法掌控的。
这样下去,他将永远也接不回他的觉觉。
他眼中一片死灰,终于决定走最为冒险的一步。
他将收集的证据交给了俞天图,俞天图半信半疑下去做了亲子鉴定,铁证之下,他也无法欺骗自己。
“俞觉”本就让他失望至极,而现在他又得知,自己的亲生儿子因为这个人的出现而消失了,他下了狠心,抛弃了“俞觉”。
没有了俞家荫蔽,在何秩的推波助澜下,“俞觉”的恶性被暴露在阳光之下,理所当然地进了监狱。
何秩去看他时,“俞觉”已经形同枯槁,他身体已经废掉,又染了绝症,时日无多。
“俞觉”认出他,声嘶力竭道:“是你谋害我对不对,何秩,你是不是疯子!”
何秩依旧冷静:“谢谢你的帮助,他就要回来了。”
“俞觉”疯狂大笑,笑得一脸眼泪:“就算我死了,他也不会回来的!”
何秩没有再回应,他转身离开,徒留“俞觉”倒在狱中。
这所剩无多的时日,与其说是施舍,不如说是折磨。
何秩忆起“俞觉”死前那宛如诅咒的话,尽管他面色平静,可他心底却压着同样的恐慌。
他害怕哪怕用尽最后一丝办法,他依旧找不回他的觉觉。
何秩低头吻住怀中的俞觉,收紧了怀抱,感受着他的体温,他终于有了一些实感。
幸好,天不负他,他还是找回了俞觉。
作者有话要说:
过去篇结束
第83章 私心
俞觉一直贴在他胸口,呼吸清浅,安静无声,何秩缓声说了许久,等到一语结束,几乎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但他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低头去看时,俞觉浓密细长的睫毛正轻颤着,上面沁着几颗水珠。
他的心柔软下来,捧住俞觉的脸,定定看着他,柔声道:“怎么又哭了?”
俞觉不说话,他往何秩肩头一靠,故作凶狠地把眼泪都蹭在了何秩的睡衣上。
他脸色泛红,闷声道:“我才没有哭。”
何秩轻笑着,顺着他的后背抚弄着:“好,觉觉没有哭,是我看错了。”
俞觉紧紧抓着何秩的衣服,哽咽道:“那张合照呢,在你这存放了这么久,我要取回来了。”
何秩擦拭尽他眼角依旧残留的泪痕,他轻笑道:“真的要收回去吗?”
俞觉皱着脸,这副模样这并不是生气,而是竭力忍耐着不让自己再哭出来,他点点头:“当然要了,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何秩将他的额发挑到耳后,眸色柔软地注视着他发红的肌肤,他道:“我知道的。”
他伸手,从俞觉枕着的枕头下抽出一张已经翻洗出来的照片,递到俞觉手中,继续道:“所以,我一直都准备着,等你来向我索要。”
俞觉接过那张照片,那时候他的拍照技术并不是很好,但那青涩的年纪下,怀揣着对彼此难以抒发的小心思,在校园青春风光的映衬下,拍下的合照,依旧很是美好。
俞觉看着定格的那瞬间,慢慢回想起了当初的自己,他低声道:“其实,和你去T大那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你了。”
何秩指尖一顿,语气却未有波动,依旧含着一缕笑意:“是吗?”
俞觉以为他不相信,终于抬起眼睛直视他,稍稍抬高了些音量:“对啊!不然我怎么会找这么拙劣的理由,非要和你拍照……唔。”
俞觉瞳孔微缩,话语未尽,却也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因为何秩他,趁他抬头的一刻,吻住了他的唇。
何秩不断加深这个吻,手臂紧紧箍住俞觉的腰,一寸一寸攻城略地。
他的掠夺和侵略实在让俞觉难以招架,沉醉的同时,他的身体不断后退,却因为腰被固定着,柔软的腰身慢慢弯起了天鹅般优美的弧线。
一吻结束,俞觉已经忘了刚刚那些难以挥散的悲伤情绪,他脸色浮红,急促地呼吸着,眼底倒映出何秩的身影。
何秩依旧抱着他,在他耳边哑声道:“原来那时候,我们就已经两情相悦。”
俞觉手指颤了一下,不知是被他这句话,还是他滚烫的身体烫到了。
他感到一抹遗憾,是啊,明明两情相悦,他和何秩却阴差阳错间分离了这么久。
同时,他又感觉庆幸,因为此刻,他们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相拥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