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相的桃花债 第52章

荣安郡主身份本就尴尬,谢相堂而皇之地提出来,就像是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荣安羞耻,忍着颤栗回视对方:“谢相论以往,当要问问你们先帝陛下,为何将我送去西凉,是你们先抛弃我,西凉养育我,我才有今日,我理当回报养我之地。”

“回报西凉就是来我朝喊打喊杀?她是朝廷命官之女,你说杀就杀,谁给你的脸面?”谢蕴嗤笑一句。

她的厌恶显露于面上。

谢蕴是皇帝的心腹,代表着皇帝的心思,众人瞧见她的反应后都明白过来。

荣安气得脸色煞白,强弩之末,依旧喊道:“我是西凉使臣,你们便是这般作践使臣吗?”

她怒声高喝,谢蕴不耐地捂着耳朵:“你在我朝朝堂上论你们西凉的道理吗?”

“道理是天下之理,何处不可论述。”荣安气得维持不住自己的礼仪,她发现对面的丞相不讲理。

谢蕴不说理!

她能说什么。

谢昭宁看着那张狰狞的脸颊,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悄悄提醒一句:“你脸都扯歪了,太丑了。”

荣安郡主收回目光,低头看向好整以暇看戏的谢昭宁,“你说什么?”

“她的意思是你发脾气,脸很丑,别人就知晓她丑陋的一面。”谢蕴言笑晏晏。

说完,看戏的朝臣们爆笑出声,纷纷像猴子一样看着荣安郡主。

西凉使臣出声指责谢蕴:“你这是在羞辱西凉。”

谢蕴瞥她一眼:“我羞辱西凉又如何,我朝巴邑王还在呢,要不然他再出征,打得你们西凉有来无回。”

对方语塞,荣安郡主回身坐到自己的座位上,面色铁青。

谢昭宁伸手去抓着绿色的果子吃,顺势递给谢蕴:“润润嗓子。”

谢蕴坐下来,接过她手中的果子,目光略过她白皙的手腕上,忽而道一句:“她没有你白。”

谢昭宁愣住了,“你看过她的身子?”

谢蕴红了脸,当下道:“没有,看过你的。”

谢昭宁:“……”还有这么比较的吗?

这时,女帝来了,朝臣起身朝拜,山呼万岁。

女帝穿着龙袍,威仪万千,停在谢昭宁面前,目光紧锁,随后看向荣安郡主,玩笑一句:“看着相似,却也是不一样的。”

样貌一样,细细去看,给人的感觉不同。

谢昭宁出自谢家,养得一身好颜色,千娇百媚,像是一块白玉。

荣安郡主不同,她出自西凉,马背上功夫好,眉眼英气,不说话就感觉她身上的杀气。

温温柔柔,与锋刃,一眼就感觉出不同。

这么一看,谢昭宁白净,雪琉璃一般的人儿,剔透莹润,瞧一眼,谁不喜欢。

相比较荣安,望而生畏。

谢昭宁闻言,长睫轻动,抬起薄薄的眼皮,对上女帝打量的目光,女帝朝她笑了笑,旋即转身走了。

她看向谢蕴,谢蕴拉着她坐下来,道:“陛下夸你好看。”

“你骗我。”谢昭宁不信,冷哼一声,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女帝来了,承桑茴没有过来了,荣安等了半晌不见人,直到开宴了,也不见人。

女帝询问荣安这些年来的生活,荣安道是跟随国主,练习刀剑。

“可曾学习治国之道?”女帝玩味地看着她,皮笑肉不笑。

荣安有些不悦了,西凉国主只能是男儿,女子无法继承帝位。这也是她最不满之处。

她在西凉,只能做郡主。

女帝见她沉默,指着谢蕴说道:“我朝女子可入朝可做高官,荣安郡主,你若回我朝,朕念在你是长姐的骨肉,可考虑让你领兵权。”

女帝的话,没有让朝臣有什么大反应,反而是西凉使臣们露出警惕的神色。

她在挑拨离间。

荣安手中把玩着酒盏,轻轻摇晃着酒液,回道:“陛下若真念长公主的姐妹情分,恩准她随我去西凉颐养天年。”

“荣安郡主大可留下,朕赐予你公主爵位,陪着长姐,她照样可以安享天年。”女帝含笑拒绝了。

酒壶落空后,谢昭宁开始听两人之间的话,她好奇问谢蕴:“为何陛下年幼,她的女儿却比荣安郡主大两岁之多。”

“太女当年未曾成亲,陛下当年早早选了意中人做驸马。”谢蕴闭着眼睛开口。

她始终都觉得传闻都是假的,意中人做驸马?

这位驸马在陛下诞下女儿后就见了阎王,谁知道怎么死的。

谢蕴听过,未曾在意,毕竟是皇室秘辛,谁会吃饱了撑着去查皇室的秘密,一旦露出风声,脑袋都要落地。

谢昭宁悄悄扯着她的袖口:“谢相,我不信。”

“巧了,我也不信。”谢蕴低声附和。

两人靠得极近,谢昭宁说话的时候几乎贴在了谢蕴的耳朵上,谢蕴歪头靠着她的肩膀。

一眼看去,两人动作极其暧昧。

对面的荣安郡主瞧着那张相似的脸,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酒盏。

谢昭宁察觉对面的目光,缓缓抬首,对视对方阴暗的视线,她抿唇笑了,随后侧脸,吻上谢蕴的额头。

谢蕴一颤,下意识就起身避开了,可谢昭宁已亲过了。

“她看着我们,你说,她为何那么生气呢,就因为我长得像她?”

“你说错了,是她像你。”谢蕴纠正谢昭宁的语句错误,重复一遍:“谢昭宁,你要记住,是她像你,不是你像她。对于陛下而言,先有你,再有她。你要让京城人觉得是她像你,而不是你像她。”

她像是说绕口令一般,谢昭宁聪慧,一遍就听懂了,点点头:“明白。”

酒过三巡,伶人入殿献舞,笙箫奏乐。

对面的西凉人嗤笑,道:“大朝只会用歌舞来迷惑人的心智,陛下,我愿与你们比试一番。”

女帝扫了一眼西凉使臣,没有出声。

谢蕴起身,代为答道:“可,比文还是比武,是要男人比还是女子比?”

谢蕴慷慨之意,让众人瞪大了眼睛,什么叫:男人比还是女子比?

谢昭宁默默抓起谢蕴的酒杯,偷偷抿了一口,酒味甘醇,可惜就一口,酒盏见底了。

她又看向隔壁座的女官,目光落在对方的酒壶上,下一息,对方站了起来,走到她的跟前,弯腰斟酒。

女官瞧着有三十岁了,举止儒雅,面若桃李,眉眼凝着肃然,远山黛也十分好看。

女官起身,朝着荣安郡主行礼,道:“我朝女官居多,西凉没有女官,你要如何比,我们倒也不嫌弃你们男人身上脏,是比试书墨,还是比试武功,都可以。”

“你是谁?”荣安静静盯着对方。

“下官内廷使秦思安。”

女帝设内廷使,同前朝翰林院相似,同为拟诏、颁布诏令之用,权力仅限于丞相。

谢昭宁趁着她起身之际,长臂一勾,直接将酒壶勾来,随后将空酒壶送了过去。

她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谢蕴却皱眉,偷酒偷到皇帝跟前了。

没出息。

没出息的谢昭宁转手给她斟酒,说道:“秦思安这个名字,颇有意思,思安思安是思天下安宁还是上一辈们爱情纠葛。”

“秦思安是先帝的人,先帝捡来的孩子,思安自然是思天下安宁。”

谢蕴端起酒盏,悄悄与谢昭宁解释。

谢昭宁挑眉,“那她知晓废太女的事情?”

“我和她关系不好。”谢蕴坦言。

谢昭宁怔忪:“为何?”

“争相位,她失败了。”

谢昭宁恍然大悟,她理解两人之间的关系,说道:“她长得没你好看!”

谢蕴唇角弯弯,十分受用这句话。

两人你哄我、我夸你,相处得甚好,秦思安回头一看,酒壶被换了。

她看向皮肤白净的少年人,顺手拿起酒壶晃了晃,空了。

这时荣安起身,说道:“我乃是郡主,你们与我比试,自然要选同品阶的人。”

不想,谢蕴开口:“我朝郡主都是养尊处优的女娘,性子好,品性好,打打杀杀的事情交给侍卫,若不然,自己学得武艺高强,要侍卫做什么。”

一番话将荣安比作侍卫,意在贬低她的身份。

荣安骄傲地扬起下颚,神态倨傲,道:“我朝子民皆学习骑马弓射,儿郎们更是精于此道,谢相,你方才说的不过是为你们的懒怠与沉迷享乐找借口罢了。”

“古人云三百六十行,各有精通,若照郡主这么说,人人学武,沉迷于武术,又该怎么生存呢。都道西凉许多技术落后,今日听郡主一席话,我想是真的了,沉迷于骑马弓射,而不顾生存。这就是西凉的国道。”

谢昭宁徐徐站了起来,目光淡淡,朝着对面的郡主微微一笑。

两人目光对视,谢昭宁最拿得出手的就是相貌,哪怕对面那人与她有八九分相似,却抵不过她的气质。

朝臣乃至女帝的目光都落在了两人的身上,一侧的秦思安看着两人,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荣安郡主被驳了面子,脸色精彩极了,咬着牙看向女帝:“陛下是不敢比试吗?”

喊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谢蕴拉着谢昭宁坐下,将自己的酒盏递过去,喂到她的嘴边,“别理她。”

酒喂到嘴边,岂有不喝的道理,谢昭宁就着她的手一口饮尽,心里舒坦多了。

西凉要比试挑衅,是两国之间常见,朝臣们不在意,也不担心会输。

谢昭宁伸手去拿酒壶,不想,一只手比她更快,秦思安笑吟吟地看着她,两人四目相对间,秦思安轻轻挑眉:“我该如何称呼你,谢公子还是谢娘子?”

“随你。”谢昭宁淡淡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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