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宁去洗漱,爬上床等谢蕴回来。恰好,金镶玉回来,谢蕴出去见她了。
“我还没查到户籍,估计要花不少时间,户籍室那么大,不知道会翻到哪日。”金镶玉诉苦,她闻了一天的霉味,感觉自己身上都是霉味了。
她又说:“万一是伪造的户籍,查什么都查不出来的。”
“先查着再说,牙侩处可有线索?”谢蕴屏住呼吸,她知晓不好查的。
金镶玉说道:“牙侩都死了,怎么找上个卖家,我将人散出去了,找各个牙侩去问问,也是大海捞针。”
说起来简单,坐起来很难,三言两句的话,她们要查很久。
她觉得累,说道:“不如去找大夫试试能不能让她恢复记忆。”
“恢复过来又怎么样,不过五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在临城的时候,你也听到了,那户人家买了漾儿,人家不过刚走路,知道什么事情。”谢蕴也觉得累了,此事太难办了,大海捞针都比这件事容易。
金镶玉问道:“要不查查多年前哪个大户人家被查抄后孩子沦为奴籍,漾儿这个名字不像是小户人家的。”
“那你去查。”谢蕴也没有由头,十八九年前自己也不过是个孩子,哪里知晓京城的风云。
金镶玉又说:“属下得空去找秦大人问一问。”
提及秦思安,谢蕴少不得多看她一眼,“那你去便是。”
横竖秦思安烦你,又不是烦我。
谢蕴应准了,金镶玉有了底气,打算明日就去找。
谢蕴察觉到她的情绪起伏,唇角微勾,起身去安置了。
卧房内灯火熄灭了,榻前锦帐低垂,摇曳不明,瞧不清里面的情况。
谢蕴伸手挑开锦帐,香气萦绕,她顿了顿,床上的人睁开眼睛,爬起来就凑到她的面前,“谢相,是否孤枕难眠?”
谢蕴转身想走,谢昭宁伸手从背后抱住她的腰,“你去哪里?”
“打地铺!”谢蕴蹙眉,她昨日还好心地让她再睡会儿。
白日睡饱了,晚上就折腾她,是何道理?
没有道理可言。
谢蕴很不满,谢昭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小心翼翼地亲吻她的耳廓。
舌尖轻绕,打了个圈,谢蕴的脸就红了。
她歪着脑袋,眼中撩起火焰,道:“你脸红了。”
“你别说话。”谢蕴头疼得要命,羞耻在心中泛滥,她的话可真多。
谢昭宁抱紧她,“你站着做什么,不躺着吗?”
谢蕴:“……”
“谢昭宁,我很累。”
谢昭宁‘哦’了一声,“睡觉呀,躺着就不累了。”
“躺着、也累……”谢蕴语焉不详地说出四个字,耳根都跟着红了。
谢昭宁凑在她的耳边低语:“趴着不累。”
“闭嘴!”谢蕴莫名烦躁,热气在耳后氤氲,像是一团火,在身后烧了起来。
她深深吸了口气,未曾说话,谢昭宁跟着赤脚下地,脚踩在她的脚背上,她低头去看,对方吻上自己的脖颈。
一瞬间,她险些抬不起头来。
谢昭宁也不上去,陪她一起站着,一副笑吟吟的面容。
她便说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是哪样?”谢昭宁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以前就那么一回,还是被药性唆使的,谁还能记得细节。
谢蕴被搅和得说不出话来了,“你上去。”
“你先上去。”谢昭宁倔强。
谢蕴随她,自己先上榻,睡在里面,谢昭宁随后就上来了,掀开被子就靠了过去。
两人靠在一起,贴合得毫无缝隙,谢蕴阖眸,道一句:“我要睡了。”
“嗯。”谢昭宁应了一声,也跟着闭上眼睛。
谢蕴等了半晌,没有动静。
她睁开眼睛,少女闭着眼睛,手搭在她的腰上,隔着一层衣料,她感受到了掌心的温度。
四周无声,那股热意沿着腰间,深入肌肤。
让人莫名发热。
谢蕴吸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攥住那只手,她刚动了动,那只手便如绳索般反扣住她的手腕。
少女睁开眼睛,眼中清湛,如同星辰,她笑着望向眼前人:“你做什么。”
“压着我了,拿开。”谢蕴低语一句,呼吸不觉发热了。
少女没脸没皮地凑到她的跟前,纤长的耳睫滑过侧脸,如同鸿毛拂过静湖,让人心中起伏。
不痒,但心绪跟随起伏。
谢昭宁抵着她的额头,唇角擦过侧脸。
谢蕴屏住呼吸,下意识并紧了双腿,谢昭宁轻轻笑了。
十七八岁的少女恰是花苞,肌肤柔滑白净,几乎无可挑剔,看见她,谢蕴就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
谢昭宁没有莽撞地去亲她吻她,而是慢慢地贴近的侧脸,唇角擦过去,慢慢一点点的靠近。
最后,唇角贴在她的侧脸上。
炙热的呼吸喷在谢蕴的脸颊上。
谢蕴望着她,心中软成一塌糊涂,“别闹,快起来。”
一出口,声音比往日媚了许多,她懊恼极了,紧紧抿着嘴角。
谢昭宁笑出了声,有些小小的得意,还有年少的意气。
谢蕴羞得不知所措,脸颊飞上一片绯红,她扬首,主动亲上谢昭宁。
别笑了。
谢蕴被勾出几分心动,谢昭宁随了她的心意,也不睡了。
夜间夜色低沉,屋内烛火摇摇曳曳。
婉转的声音,总是让人心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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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会上,谢蕴是最晚到的,险些误了时辰,方站定,秦思安凑了过来,道:“你可从来不会晚到的,成亲后就变了,晚上也晓得回家了,朝会也晓得最后一个到了。”
谢蕴调整呼吸,没理会她的人冷嘲热讽。
话说完不过两息的功夫,女帝来了,秦思安站回原位,捧着笏板,装模作样地给陛下行礼。
朝会结束后,秦思安拉着谢蕴不肯放手,“你怎么会晚到,你再差一会儿就被陛下捉住了。”
“不干你的事,对了,今日金镶玉会找你的。”谢蕴拂开秦思安的手。
秦思安笑不出来了,半晌没有言语,直勾勾地看着她,很是不满。
“她找我做什么?”
谢蕴贴心回答:“自然是想你了。”
“谢蕴,我不信,你们搞什么,尽快告诉我,我可以提前给你去办了。”
秦思安惶恐极了,左右看一眼,害怕金镶玉随时蹿出来找她。
谢蕴自然不会告诉她,加快脚步走开了。
秦思安望着她的背影,陷入沉思中,她竟然还可以跑得那么快,可见昨夜也不尽兴。
她刚高兴一盏茶时间,走到宫门口就见到马上风骚的人儿,下意识就提起高袍朝着自己的马车跑去。
人如何跑得过马蹄,金镶玉轻易就拦住她,不忘好笑道:“秦大人,你遇到下官跑什么?”
躲不过去了。
秦思安止住脚步,“你等我做什么?”
“我向您打听一件事。”金镶玉翻下马背,如狡兔般落于秦思安面前,挑眉嬉笑,“秦大人今日可好,瞧您这肤色,真是水润。”
“你要打听什么?”秦思安避之不及地后退数步。
金镶玉步步逼近,抬起手,“您瞧,我的手可好看,我用了上等是脂膏去涂抹。”
秦思安闭上眼睛,金镶玉唇角上挂着妩媚的笑容,面上描绘了精致的妆容,明艳的红唇,一颦一笑,风情万种。
“说正经的事情。”秦思安当真是怕了,“不说我可就走了。”
“您别走,十八.九年前,京城内可有什么大案子,比如满门被抄。”
“有,很多。”秦思安张口就来,“太女被废,门下诸多朝臣被牵连,满门被株连者不下十余人,你要查哪个?”
“这么多。”金镶玉心凉了半截,“怎么会这么多?”
“太女门下朝臣无数,大厦将顷,岂有完卵,你查一查户籍,就知晓许多朝臣家眷降为奴籍,一查一大把。”
宋思安三言两语就掩盖住那年血腥一幕。
太女自小便是太女,是未来的储君,一朝被废,下面多少跟随的朝臣,站错了队,株连满门。
金镶玉说不出话来,秦思安以政事为准,问她:“你查到什么名目了吗?”
“没有,正因为无所去查,毫无头绪。”金镶玉摇首,“我猜测谢昭宁是犯官家属……”
“不对,犯官家属除非大赦,若不然无法被赦免,她们一辈子是奴籍。”秦思安打断她的猜想,“且只能为奴为婢,一日是奴,终身是奴。”
金镶玉顿住了,“可她被买卖过两回。”
“那就不是犯官家属。家中贫苦,卖了人,襁褓里就卖了……”秦思安顿住,寻常买卖,按着奴籍,就不好赎回。
她追问一句:“她是奴籍,谢相给她改了?”
金镶玉低头,秦思安说道:“绝对不是犯官家属,犯官家属只有朝廷才可恩赦,你从其他地方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