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钱,你有钱吗?”谢昭宁上下打量金镶玉,她这种品阶,女帝跟前能说上话,钱必然是不缺的。
金镶玉大笑,“有,要多少,有多少。”
大方的人将自己的钱袋子丢了过去,“都给您,不用还了。”
“谢谢金大人。”谢昭宁得意的勾了勾唇角。
“您去哪里?”金镶玉又觉得不好了,她笑得太得意了,小人得势的那种得意。
谢昭宁没理会她,吩咐人牵马,自己朝正门而去。
金镶玉觉得不对劲,她要做什么?
“您等等我,我随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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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醉金迷之地,多如牛毛。一到晚上,巷子里灯红酒绿,高楼之上,倚红偎翠。
谢昭宁将马停在望红阁之外,直接下马朝里面走去,金镶玉先是愣住了,而后被雷劈一般冲进去拉她出来。
“这里面都是、都是、你回来啊。”
“怕什么,没人给我送,我自己来找。”
谢昭宁拂开金镶玉的手,自己大步走进青楼,门旁的人立即迎了过来,“小公子瞧着脸生,是第一回吗?”
金镶玉大喊一句:“她是小娘子,不是小公子。”
对方笑意微顿,伸手就攀上谢昭宁的胳膊,“原来是来见识世面的小娘子,你想见识什么,奴家带您去。是看是玩还是取乐,都是银子说话。”
谢昭宁眨了眨眼睛,眸色澄澈,细腻白皙的皮肤让人羡慕,她有些不耐被人抱着,尤其是对方身上浓郁的脂粉味。
她刚迟疑,对方就将她拉着往里面走。
大堂之内,十分热闹,几乎是成双成对的出入,酒客们脸色通红,抱着怀中的佳人。
谢昭宁跟着走进来,许多人都听下目光看着她,一是眼生,二是出尘惊艳的面皮,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阁内最不缺的就是美人,谢昭宁一进来,就夺了很多人的目光。
管事走了进来,扫了一眼谢昭宁,纳闷是哪家小公子跑过来玩儿了,乍见金镶玉,她就懵了。
金镶玉一袭红衣,眉眼妩媚,被人当作是阁内的人,有人开始动手动脚了,她也没客气,一脚就踹了过去。
她走到管事面前,指着金镶玉:“谢御史家的小娘子,找些干净的人来陪着,最好别动手动脚的那种,听听曲儿就好了。”
御史台是百官都怕的地方,被他们缠上,就是个大麻烦。
管事脸皮抖了抖,皮笑肉不笑地答应下来,“您放心、您放心,都是干净的人儿,听曲也成,我这就去安排。你、你别摸了……”
她一把推开谢昭宁身边的人,“一边去,谢小娘子这边去。”
既来之则安之。谢昭宁入乡随俗,跟着管事走,身后的金镶玉慌得不行,悄悄让人去通风报信。
阁内乱得很,门口时常能听到靡靡之音,谢昭宁并非未经人事的少女,当即就明白过来,捂着耳朵跟着走。
后面的金镶玉嗤笑,“学人家青楼解闷,也不看看自己长了一副和人家抢生意的模样。”
“你倒是大大方方地走啊,你捂着耳朵干什么?”
管事找了一间偏僻的雅间,摆设雅致,与外面的奢靡极为不同。
金镶玉挑了个地方坐下,嘱咐管事:“水要干净的,吃的也要干净的,我可告诉你,她是谢相家的人,你若是放了不干净的东西,谢相来了,平了你这里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您放心,都是最干净的,绝对不敢胡来。”管事笑得比哭还难看,“我这就去准备吃的。”
管事跑得很快,谢昭宁坐下来,金镶玉凑到她的跟前,问道:“谢相杀过来,你怕不怕?”
“怕什么?我又没碰人家,我就是听曲儿罢了,怕什么。”谢昭宁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金镶玉偷偷笑了,等谢相来了,你只怕就不敢这么说了。
管事办事很快,上好的茶水点心送了上来,一女子抱着琴走来。
谢昭宁端着茶水浅啜一口,女子坐于珠帘后,调试琴弦,她也不说话。
气氛莫名尴尬,管事忙开口:“她是这里弹琴最好的,小娘子想什么都可,她都会,就是不爱说话。”
谢昭宁听过一回琴,自觉有些经验,便道:“你弹些拿手的便可。”
见两人坐得那么远,金镶玉也不好什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听一听曲儿罢了,也不算过分的事情。
女子始终不言,面戴薄纱,瞧不起面容。
得到吩咐后,她略沉吟了须臾,指尖轻轻一动,拨动琴弦,低低琴音倾泄而出。
谢昭宁不爱听琴,托腮阖眸,想睡觉了。金镶玉不同,她听得可认真了。
两人心思不同,谢昭宁昏昏欲睡,金镶玉格外兴奋,“你刚刚的音有些涩了,调一调弦会更好。”
谢昭宁睁开眼睛,望着她:“你来干什么,我听曲还是你听曲。”
“你又不听,我听听怎么了。”金镶玉瞥她一眼,起身就要去指点琴师。
谢昭宁见状,自己推开门走了,阁内非常热闹,四处都是人,形形色色的酒客。
她走出门,管事就来了,“小娘子,觉得无趣?”
“确实无趣,有什么有趣的吗?”谢昭宁眨了眨眼睛,面带纯净的笑容。
“是吗?你要什么有趣的事儿?”
一青年突然推开管事,冷面直视谢昭宁。
谢昭宁纳闷:“你是谁?”
“我是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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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我是你哥’, 让谢昭宁摸不透,她在谢家是长孙,上头没有什么哥哥。
望云阁内复杂, 酒客喝多了, 脑子不清楚, 十有八九是喝醉了。
她不在意, 抬脚就要走,对方伸手拦住她:“谢昭宁!”
不是酒客, 也不是误认!
谢昭宁抬首,直视对方, 好奇道:“你认识我?”
青年昂藏七尺,器宇轩昂,眉眼凝着一股正气, 不像是来此地玩耍之人。X€€€€
谢昭宁狐疑了须臾,想起一事,便道:“你是谢家哥哥?”
“幸好, 你还想起来自己有个哥哥, 回家。”谢明远冷笑一句, 拨开管事, 伸手就提着谢昭宁的后颈, 直接就提溜走了。
“你别、放手,谢明远……”谢昭宁蹙眉, 这是哪门子哥哥, “谢明远,你家住海边吗?你管得那么宽啊。”
谢明远不理会她, 提着就走。
“谢明远,你温柔些, 我二人没有血缘关系,你拉拉扯扯,男女大防。”
谢明远这才松开了手,该为拉着她的手腕,隔着一层衣料,也不算碰到她的手。
一口气将人拽出去,塞进马车里,谢明远喊了一句:“回家!”
谢昭宁摔得头疼,伸头看向谢明远,“我今晚过来是有事的,你别坏我的事情啊。”
谢明远并没有理会妹妹的话,打马回府。
谢昭宁试图解释,谢明远自动屏蔽她的话,风过无痕,任凭谢昭宁喊破了脑袋。
喊了一路,嗓子都喊哑了,谢昭宁无力的瘫软在马车里。
马车在谢府门口停下,谢明远推开车厢门:“下来!”
遇到不讲理的人,谢昭宁也是没有办法,谁让自己还是个妹妹呢。
她刚落地,谢明远就警告她:“下回再去,打断你的腿。”
“谢明远,我觉得你脑子不好。”谢昭宁气得不轻,偏偏又不好说出道理来,自己与谢家不过是挂名的关系,他偏偏当真,摆出兄长的姿态。
谢明远整理自己的衣襟,“你入了我谢家的门,就当守谢家的规矩。”
“闹什么呢?”
一句更为威仪的话盖过了谢明远的声音。
谢御史站在门口,谢昭宁下意识就走过去,不想,谢明远先她一步告状,“她去望云阁要了一个美人做陪。”
“陪、陪什么,那是金大人要的,关我什么事。”谢昭宁没出息的将金镶玉卖了,转头一想,不对啊,自己是在京城里,是自由,又不是受谢家管束,何必这么胆小。
她转头拉着谢御史,小心说道:“我去青楼查案的,谢相知晓,你说说他脑子一根筋,将我逮了回来,我还怎么查。”
谢御史听后,尴尬极了,无奈望向自己的儿子:“你别管她,她都成亲了,有人管着,谢相管着呢。”
“就是谢相通知我的,她说不好管,让我去逮回来。”谢明远气道。
谢御史又看向谢昭宁:“你不是查案的吗?”
“我就是查案的!”谢昭宁百口莫辩,谢明远不会骗人,那就是谢蕴出尔反尔干的好事。
她气道:“她收了旁的女人,我、我……”
“所以你去玩儿了,我理解、我理解,别闹了,在这里住一晚上再说。”
谢御史宽慰女儿,脚指头想一想,也明白过来,女儿吃味了,找个地方发泄,谢相就打报告了。
他做个说和的人,拉着女儿回去睡觉,示意儿子也去休息。
三人一道进门去了,探子转头就回相府报告了。
“回去了?”谢蕴笑了。
“回去了。”
谢蕴起身,“好,你也下去休息。”
探子退下了。
这时,金镶玉慌慌张张来了,“谢相、谢相,谢公子不见了。”
“我知道,谢明远逮回家去了,你去找个御史,弹劾一下,就是谢御史管教不严,一双儿女出入望云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