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我送你的,一个月哪里有那么多呢?”谢昭宁咂舌,“不能太贪心。
谢蕴哼哼一声,自然地歪头靠着她的肩膀。
浮生偷闲,半日静谧。
谢蕴起身,去桌上取来一张图纸,递给谢昭宁,说道:“造一座大些的墓,我画好图纸了,外面不必写墓碑名字,旁人也不知晓里面埋的是谁,时间可能来不及了,先寻个地方安葬,等墓造建好后再送进去。”
“那座院子被一把火烧干净了,你去顾家找一些她的书籍,一道埋葬。”
谢昭宁点点头,“顾家未必敢留她的东西。”
那一把火将顾漾明在这个世上最后的痕迹烧得干干净净了。
再也找不到她在这个世上待过的痕迹了。
谢昭宁沮丧,谢蕴想起来一事:“她写的话本子呢?”
“对哦,我去买,我知晓是哪些书?”谢蕴意外,“你都看了?”
“没有,我只看了那本《金风玉露一相逢》,写的是她与长公主之间的事情,发乎情,止于礼,并没有不该写的东西,当做诗集来看,也是可以的。”谢昭宁着急解释,“你回头也可以看看。”
谢蕴信了,说道:“你自己去选址,先选个地方安葬。”
谢昭宁出门去买话本子了。
没过多久,去宫里请旨的人回来,道:“没有见到陛下,倒是长公主又病了,惊动太医院,宫里闹得人仰马翻。”
“我记得长公主虽说疯疯癫癫,可身子一向很好,怎么又病了。”谢蕴也觉得奇怪,毕竟精心养着多年了。
“听闻早起是好好的,陛下去了,紧接就召太医了。”
谢蕴扶额,多半又是陛下刺激长公主。
她吩咐道:“此事不要传出去,也不要在谢娘子面前提,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下属出去了。
金镶玉回不来了,相府内顿时冷清了不少。
谢蕴等到天黑,宫里又传来消息,荣安郡主不肯入宫,要住在客栈,或者鸿胪寺,总之就是不入宫。
陛下厚葬秦思安,京兆尹和刑部的仵作找了一日,也只找到两具女尸,分不清是金镶玉还是秦思安,索性就合葬了。
谢蕴没说什么,点头说知道了。
片刻后,又来消息,陛下让臣下们举荐新的内廷使。
下属问谢蕴:“谢相,我们可要掺和?”
“自然要掺和,先按兵不动,看看风向,就怕陛下自己心里有了人选,故意诓满朝文武。”谢蕴心有余悸。
有了秦思安在前面挡着,她不用担心被人算计,秦思安与她不对付,却不会行暗算。
秦思安彻底离开朝堂,换了半边天,目前最重要的不是陆内廷使的位置,而是陛下如何安排她的下属。
若陛下清算,怒气放在她们身上,就会空出许多重要的位置。
下属说道:“谢相,此刻离开京城,不是最好的时机,一触即发,您走了,诸事不便。”
“我自然知晓不合适。”谢蕴说道。
若是不去,顾漾明的后事如何操办,谢昭宁心中有了记挂,后日想起来也会后悔。
她说道:“你们盯着,让陆白红她们盯着,不必急着出头,会引来陛下怀疑。”
说了会儿话,外面传来动静,谢蕴吩咐道:“下去吧。”
下属匆匆退下去,谢昭宁大步走了进来,手中抱着一叠纸,她都递给了谢蕴,“这个很值钱呢。”
京城各地的情报汇总送了过来。
谢蕴露出玩味的笑容,兴致勃勃地接过来,都是一封封书信,看见陆白红的名字,心中一梗。
好家伙,她的相府插不进来,她的下属家里藏了暗探。
谢蕴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打开书信,扫过一眼,险些给气到了,谢昭宁好奇,“怎么了?”
“没事儿。”谢蕴也不给她看,直接就撕碎了。
谢昭宁更好奇,蹲下来去捡地上的碎屑,“你怎么那么生气。”
“有人给她送了个美人,她收了。”谢蕴扶额,心中不平,拿起其他的信也翻看起来。
谢昭宁纳闷,“你以前收过吗?”
“你又想讨骂了吗?”谢蕴也不客气,直接怼她。
谢昭宁心有余悸,不敢再惹她了,端着凳子过来,等她看了一遍自己再看。
不知不觉,天色黑了下来,谢昭宁又去点灯。
谢蕴看完了,揉着额头,道:“皇城各军中有人吗?”
“有。”谢昭宁乖巧地点头。
谢蕴下意识头皮发麻:“谁?”
谢昭宁摇头,没有说话,这个真的不能说了,万一说了出来,谢蕴动手将人除了,自己损失大了。
“不说就算了。”谢蕴没有强求,心中有数了,好在谢昭宁有靠山。
再京城内,有军权,才真是有权。女帝将军权看的很重要,她与秦思安并无军权。
以前的时候也想过去拉拢些身兼要职的武将,没有成功,后来就没办成。
秦思安身上若有兵权,不至于‘死’得那么惨。
谢蕴看过一遍,谢昭宁去找个铜盆,直接将信丢进去,一把火都烧了。
谢蕴见她动作熟练,显然不是第一回干了。
谢昭宁盯着铜盆里的纸张烧成灰烬,什么都看不出来后才吩咐人去埋了。
做好这一切,她又巴巴地挤在谢蕴身边,谢蕴指着凳子:“坐那里去,刚刚不挺好的。”
“我又不是客人,客人才坐凳子。”谢昭宁委委屈屈,“我想和你坐在一起。”
谢蕴望着她,道 :“温泉去不成了,我派人去请旨,陛下不答应。”
“我不信你这番说辞。”谢昭宁抿唇,掰过她的脸就亲了上去,蛮狠又无理。
钱,实在是没有了。
那就将我自己送给你。
温泉
要钱没有, 只有一人。
谢昭宁。
谢蕴被亲得脸皮发烫,婢女们都没了影子,谢蕴推开她, “我要你做甚。”
她的呼吸乱了, 谢昭宁心平气和地看着她。
谢昭宁睁着眼睛, 再度吻上谢蕴。
谢蕴的呼吸更乱了, 抵抗地力气都没有了。
许久厚,谢蕴伏在她的肩膀上, 外头看着她脖间的肌肤,伸手, 指腹在她精致的锁骨上戳了戳。
很快,她狠狠地咬了她一口。
咬在了锁骨上,谢昭宁疼得吸气。
谢蕴松开她, 她笑了起来,“我去收拾收拾,再让他们修一修马车, 至少不那么颠簸。”
谢昭宁欢快地跑开了。谢蕴心中空荡荡的, 想到要紧的事, 忙招呼一声, “谢昭宁, 真的没有请旨。”
谢蕴喊了一句,不喊还好, 一喊就跑得没影儿了。
谢蕴叹气, 没办法,吩咐人再去宫里请旨, 至于能不能见到陛下,就要看运气了。
吩咐过后, 她想起了陆白红,究竟收的是哪里的女子?
陆白鸿是她一力提拔上来的女官,陛下跟前说上话,办事狠辣,被人称为小阎王,这人惯来不近美色,怎么会无端收下美人。
谢昭宁在屋外走动,脚步轻快,声音清脆,谢蕴想不通,等人进来后,问对方:“你可能查到对方的底细?”
“陆白红吗?”谢昭宁俯身坐下,眉眼都是笑,“我让人去查一查,陆白红是哪里的人?”
谢蕴说:“北边的人,家族之下,只她一人活着,是奴。十年前,我替她赎身,将她放入朝堂上,她也争气。”
“我也不清楚了,查到后会告诉你。她对你,很重要吗?”谢昭宁疑惑,她在相府都没有听过‘陆白红’这个名字。
朝堂上错综复杂,她正在梳理中,一时半会,是无法认全的。
谢蕴点点头。
“巴邑王有消息了吗?荣安究竟是什么人?”谢昭宁纳闷,“巴邑王找我,又是干什么?”
“还没回,目前京城的事情还没有波及到巴邑王。”谢蕴也说不好,反过来问她:“顾少傅可说了巴邑王?”
“没有,她不清楚,可能也是不愿告诉我。”
谢昭宁摇头,“等我彻底接手再去查一查。”
眼下她刚接手,什么都不懂,磨合一番后再好好查一查。顾漾明留下的暗探多,查些旧事,应该不难。
两人说了会儿话,天色黑了,婢女们入内点灯,谢蕴吩咐人将院子的东西都收入库房,登记在册。
谢昭宁巴巴地跟着去了一趟库房,谢蕴说:“我可以将酒送给你。”
谢蕴官至相位,圣上赏赐,朋友相赠,珍品更是数不胜数。
谢昭宁看见满屋子宝贝,眼前一亮,“你这是穷吗?”
“挺穷的,陛下御赐,卖又卖不得,当做宝贝看又有什么用,还不如真金白银来得好。”
谢蕴哀叹一声,惹来谢昭宁的不满,“我还给你买了不少。”
“买了便买了,没钱用就去当了,你的可以当,陛下御赐岂可去当。”谢蕴笑起来,冰雪消融,眉眼温软。
谢昭宁哼哼两声,也不去看,郁闷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