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参加。”
“什么买卖。”
谢蕴与谢昭宁异口同声,谢昭宁眨了眨了眼睛,没多想,心里的一杆秤偏向了谢蕴,“哦、那、那就不参加了。”
秦思安被她气得心口疼,“你不问问什么买卖就拒绝了,自己没脑子吗?”
“为了你这么一桩买卖惹她不高兴,我脑子有病哦。”谢昭宁扬起下颚,指向谢蕴,“钱会有的,她不高兴,我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一时间,秦思安哑口无言,觉得她很有道理,竟找不出话来反驳。
“你呀、你就不长脑子吧。”
秦思安拂袖走了。
谢昭宁问她:“要不要留下来吃晚饭。”
对方头也没回地就走了。
谢昭宁纳闷,待暖了身子才问谢蕴:“你俩又吵了?”
“你给礼部修官衙?你傻呀,不知道财不外露的事情吗?”谢蕴没好气地提醒呆子,“她想让你出钱给内廷司修书,名声她得,钱呢,你出。”
谢昭宁想了想,士农工商,商人轻贱,士多看不上商人,这回让她出钱修书,名声都是秦思安,自己成了冤大头?
她打心眼里不同意,便说道:“我明日去找陛下,我办此事,不用她过问。”
两人达成一致,将秦思安抛开。
谢蕴松了口气,就怕她想不开,好在她听话。
两人吃了晚饭,去园子里走了会儿,鸿胪寺卿这个时候跑来了。
谢昭宁诧异,谢蕴心中有数,“可是荣安郡主顺利回国了?”
“对对对,她回到西凉了,下官也按照您的吩咐,给边境传信,不准传出荣安郡主不是陛下血脉一事。可就在刚刚,边境来信,说城内已在说陛下登基,荣安郡主身世一事。下官猜测有人故意去了边境,胡乱传话,意在让两国不宁。”
鸿胪寺卿大口喘气,谢蕴面色冷了下来,此事十分棘手。
若是一旦传到西凉,荣安必死无疑。
谢蕴说:“我入宫去见陛下,你也一道过去。”
谢昭宁提醒谢蕴:“陛下此刻未必会见你。”
“想来,她会见我的。”谢蕴淡淡一笑,如此重要关头,陛下怎么会不见。
“你在家里算一算你的账簿,我急着要。”
谢蕴趁机将人留下,自己领着鸿胪寺卿匆匆离开。
谢昭宁想了想,没多在意此事,远在西凉,她能做什么呢。
谢昭宁回书房算账了,谢蕴入宫,陛下竟然就在大殿,灯火通明,她在与秦思安说话。
鸿胪寺卿将来意说明,承桑茴并没有意外,只道一句:“荣安生死与我朝危亡,没有可比性,朕已秘密调兵前往边境,粮食也在筹备中,不怕西凉兴兵。”
秦思安闻言,悄悄看向谢蕴,心中五味杂陈。秦思安询问:“陛下,此刻当查清楚谁去边境传话的。边境距离京城千里之遥,按理来说,消息怎么传也传不到边境。”
承桑茴语气平静,仪态万千,“已经传了,查之无益,不如想好如何守好边境,这才是最重要的。”
秦思安忍不住问:“陛下,荣安……”
“陛下,户部已经在筹集粮草了。”谢蕴打断了秦思安的话。
秦思安怒视谢蕴。
偏爱
从大殿出来, 风刮得人眯了眼睛,秦思安觉得自己的脑袋也迷糊了。上前抓住谢蕴去一边说话,“你要弄死荣安?”
“荣安是谁?她不过是当年先帝安抚西凉的棋子罢了。她是谁, 与我朝安危怎么比, 与边境数万百姓怎么比。秦思安, 你在内廷使的位置上待了多少年, 脑子傻了吗?”谢蕴冷静地拂开秦思安的手,眼眸内敛, 平和地提醒她:“你是谁、荣安是谁,该记住, 不要胡思乱想,不要给敌人有机可乘。”
隔着灯火,谢蕴抬手, 整理好秦思安的领口,微微一笑:“记住我的话,不要胡思乱想, 若不然, 你怎么死的, 唯有陛下清楚。”
“我……”秦思安浑身麻木了, 反手握着谢蕴的手, 凝视她冷冰冰的面色:“你的自私与薄凉,让我震惊。”
“我确实自私, 试问, 谁不自私呢?我如今掌握着储君,她对我言听计从, 我自然高兴。我这么说,你可满意了?”谢蕴抬首, 灯火笼罩着她的面庞,落下晶莹的光。
秦思安咬牙,无力道:“陛下竟然舍得。”
“少傅舍得十八年不见陛下,陛下舍得放弃追封少傅为后,你就该知晓,没有什么是她们舍不得。若今日舍殿下来稳固朝堂,我相信,陛下不会犹豫。秦思安,你可曾看透过你的长姐?”
“我、我以为我看透了,想来,我从未看透过。”
谢蕴叹气:“我看明白了,所以我不会让我的殿下陷入那种境地中,秦思安,你不要感情用事。”
“不,谢蕴,是你在感情用事。”秦思安后退一步,与她保持距离,“传谣言的是谁?”
谢蕴淡笑,眸子冰冰冷冷,“不是我。”
秦思安摇首:“我觉得是你。你要杀了荣安,来稳固你的殿下,稳固江山。谢蕴,若是陛下知晓了,她会生气吗?”
“若是我做的,她知晓了,不会生气的。因为她没有时间教殿下,唯有我,能让殿下快速进步,唯有我能稳定百官。秦思安,想来你还不懂。”
“我该懂什么?”
“若我今日是个普通人,你以为陛下会让我靠近殿下吗?不会,陛下会先除了我。”谢蕴悠悠一笑,“你看到的一幕,不过是我努力得来的。陛下需要的是稳定江山的谢相,而不是谢蕴。同样,陛下需要的是可以成为明君的女儿,而不是给我朝带来危险的荣安郡主。”
秦思安扭头,看向大殿的方向,抿了抿唇角,“你对她,了解得很深。”
“不,你该想到她是明君,可以为江山稳定放弃自己感情的明君。她有感情,却一直压制自己的感情,同样,她可以为了祖辈留下的江山,放弃一切,这样的人,又让人害怕。所以,我必须保证我的殿下好好的活着。”
秦思安被说服了,她也看得更透彻,心里冒出一句话:对荣安太不公平了。
她不解:“先帝为何将荣安送过去。”
“我猜应该是巴邑王阳奉阴违。”谢蕴说。
从巴邑王最后一封回她的书信以及承桑梓的身份来看,巴邑王野心很大。
在谢蕴的心中,巴邑王已从人人陈赞的战神变成今日送女混淆先帝嫡系血脉的谋逆之臣了。
所以,她在怀疑,先帝当年确实是想随意送个孩子过去,最后被巴邑王掉包了。
秦思安好奇:“为何怎么做?”
“水被搅浑了,他才可以摸鱼。我已派人去巴邑封地查看了,等少傅事情结束后,我打算让顾春和悄悄带兵去封地,一旦巴邑王有动静,顾春和也会第一时间察觉。”
秦思安想起一事,“这就是你让陛下过继顾春和的原因,让她替你替你的殿下卖命?”
“不然呢,天上会掉馅饼吗?”谢蕴反问秦思安。
秦思安生气,又不得不佩服谢蕴的能力,自己只有望而兴叹,她想了会儿,还是说道:“你对谢昭宁而言,就是一个极大的馅饼。”
“是吗?我与她之间,不过是互相算计。我承认我一开始就是看上她做生意的天赋,毕竟有个财主在身边,确实很好办事。掳她回来,可比贪赃受贿容易得多,内廷使,对吗?”谢蕴挑了眉梢,好整以暇地问秦思安,“毕竟,你也开始这么做了。”
秦思安语塞,瞪她一眼,出宫去了。
谢蕴淡淡一笑,拢了拢身上的的衣襟,跟着一道出宫去了。
回到相府,谢昭宁还没有回来,她又去书房找人。
书房里的账簿堆积如山,灯火点得多,里面恍若白昼。谢蕴走过去,看着所有的账簿,恍然觉得这些不是纸,而是金钱。
她笑了笑,谢昭宁蓦然回头,谢蕴站在灯火傻笑。
“你笑什么?”
“笑天上掉个大馅饼。”
谢昭宁傻气地抬头去看,哪里有什么馅饼,只有黑漆漆的横梁。她纳闷,“馅饼在哪里?”
谢蕴走过去,捧起她的脸颊:“你这个大馅饼,白白胖胖,长得好看,身子又好。”
听到最后一句,谢昭宁面色发红:“你看了什么春宫图吗?怎么也开始说这些虎狼之词了。”
“我是看到这么多钱,有感而发。”
“这些都是少傅留下的,我那几个铺子收入也可以,还在算呢,不过掌柜见我,挺直胸膛,想来今年比去年还好。”谢昭宁被迫抬头看向对方,眸色生辉,笑容从眼中漫了出来。
谢蕴看着她,心中除了满意、剩下的还是满意。
她说:“我想用你的钱给顾春和,招兵买马。西凉对我朝不满,必然找借口兴兵,他们休养生息了十八年,想来觉得自己兵强马壮了。陛下及早调兵支援边境了。若是巴邑王趁此谋逆,我们将会腹背受敌,想来,只有让顾春和去招兵。”
谢昭宁听后,觉得事态严重了,不过,她惯来听谢蕴的,点点头,“好,我去安排,补给会跟上的。”
“你真听话。”谢蕴揪了揪谢昭宁的脸颊,俯身在她眉眼上亲了亲,“回去了,该睡觉了。”
“你就奖励我这个?”谢昭宁摸着自己的额头,轻轻翻了白眼,“不够。”
谢蕴走了,她急忙提起裙摆跟上,“谢蕴,不够。”
“馅饼那么大,咬一口就够了。”谢蕴也跑了起来。
今夜有月,星辰围绕,两人似一阵风般跑进屋,婢女意外地看着今日有些不同的谢相,对视一眼,屋门砰地关上了。
今夜不用她们伺候了。
婢女们识趣地退了下去。
屋门的谢蕴气息不均,跑得脸色发红,谢昭宁也是,“你跑什么?”
“你不追,我就不跑了。”谢蕴背靠着墙,努力调整呼吸,她还没准备好,谢昭宁欺身上前,堵住她的嘴角。
这回,没法呼吸了。
谢蕴很快就软了下来,手抵着她的肩膀,狼狈地呼吸。
“你平日里不锻炼,跑几步就没劲了。”谢昭宁欣赏着她软弱的姿态,凑到她的耳畔低语:“再给你咬一口大馅饼?”
谢蕴果断推开她,“我要沐浴。”
“不用沐浴。”谢昭宁阔气地拦腰将她抱起,“走啦,去咬馅饼,给你多咬两口。”
谢蕴不满意,吓得搂住她的脖子,“馅饼没有味道。”
“馅饼没有味道,给你换个甜的。”谢昭宁随口就答上了,“不行的话,酸甜苦辣都给你换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