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相的桃花债 第181章

两家人几乎前后到了,裴家人先到的,这位谢老夫人也来了,长孙成亲,她是要来看看。

到了裴宅以后,发现院子那么小,一大家人挤在一起,丫鬟婢女都没有地方住。

老夫人很不高兴,呵斥大儿媳不会办事,她们是主家人,怎么住这么偏僻的院子。

谢大夫人哭诉到儿子跟前,让裴家的人让出院子,去外头住客栈。

谢家有谢老夫人,裴家有裴老太爷,两人都是长辈,让谁出去都不好,裴暇左右去劝,反而惹了两顿骂。

他不善处于内宅的事情,厚着脸皮去询问姑母。

谢蕴听了他的事情后,十分诧异,“老夫人来京了?”

谢家没人告诉她。

她很意外,便说道:“我去将老夫人接来相府,你不必慌张。”

此事确实不好处置,生恩与养育恩都是一样的重要,两人脾气都倔,不好劝说,晚辈说什么都错。

谢蕴亲自驱车去裴宅,去接老夫人。

谢老夫人看到谢蕴后,也没有好脸色,“宅子是谁买的?是谢家出钱买的,为何让我搬出去。我不去。”

谢蕴听到这句话,也是十分头疼,裴暇立于一侧,垂头丧气,她耐着性子劝说:“母亲来京,合该与女儿说一声,相府宽阔,去相府住,女儿也好孝顺您。”

“你已经嫁出去了,我住你家像什么样子,我就住这理,我住我孙子家,哪里错了。”老夫人理直气壮,看向裴暇:“你想赶我走?”

裴暇吓了一跳,“孙儿不敢。”

老夫人冷冷地哼了一声,“谅你也不敢,院子那么小,我给你一日时间,我要搬去大院子,你自己看着办。”

裴暇苦笑不得。

谢蕴也是无奈,直接说道:“殿下住在相府,母亲不去吗?”

老夫人纳闷:“哪个殿下?”

“陛下独女,东宫的那位殿下。”

老夫人不解,殿下住相府和她有什么关系,这时谢二夫人提醒她:“老夫人,我们不如去相府,拜见殿下,都是一家人也该见见了。”

听说这位殿下极受恩宠,又十分听她这个小姑子的话,这时搬过去,不正好见一见。

清官难断家务事,谢蕴也只能将谢昭宁拉出来了。

这么一听,老夫人明白儿媳的话,面上装作不罢休,“她是晚辈,合该来见我才是,不过你都这么说了,我也该去见见她,那便去相府住。”

裴暇如释重负,同姑母揖礼拜谢,大难题总算解决了。

谢家的人又开始搬东西,将东西搬上马车,浩浩荡荡朝相府而去。

如此浩荡,消息传到女帝耳中,搁在民间,就是亲家来了,自然要设宴款待,女帝下旨,今晚设宴款老夫人。

谢家老夫人一听,欣喜道:“陛下可比裴家人懂事多了。”

谢蕴却提醒她:“母亲入宫后,谨言慎行,陛下是天子,不是您的寻常亲家。陛下身子不好,您莫要胡言乱语。”

“我还需要你提醒?”谢老夫人不满意了,瞧着相府气派,她这个女儿竟然不将她接来孝顺,也不说提拔家里人。

谢蕴懒得言语,派人去给小祖宗传话,她母亲来了,让小祖宗多担待一二。

得到消息的谢昭宁也愣住了,户部尚书也听到了传话,道:“谢老夫人上京是好事呀。”

“你高兴什么,又不是你丈母娘上京,拉上你的嘴巴。”谢昭宁放下手中的账簿,又问传话的人:“二房可来了?”

“来了。四房五房没有来。”

来的都是嫡出。谢昭宁反应过来,点点头,说道:“告诉谢相,我来处置。”

她主动接过来,长叹一口气,也不与户部尚书说了,吩咐道:“你自己看着办,孤还有事儿。”

从户部出来,她直接去了相府,打马停在门前,马鞭丢给门人,“去传话,就说我来了。”

门人传话,跑得极快,一路去传,惊动了堂屋里的人。

谢老夫人听到殿下来后,紧张了些许,询问女儿:“殿下可和善?”

和善?谢蕴思考道:“谢昭宁是何模样,殿下就是何模样,您应该比我更懂谢昭宁。”

谢家人除了谢大夫人以外,还没人知晓东宫的殿下就是谢昭宁。

谢蕴怕吓着母亲,提醒一句:“您与她认识。”

“我与她认识?”谢老夫人不理解,“她随你回过江州吗?”

“她、她是谢昭宁。”

谢蕴思考须臾,还是提前说了出来,万一见面后吓倒,裴暇的喜事变丧事,就是她的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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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宁在厅内喝了口茶,挑了两快点心吃,左等右等,天都快黑了,还没见到人。

她等不住的时候,谢蕴姗姗来迟,一脸愧疚:“老夫人晕过去了。”

“晕过去?水土不服吗?”谢昭宁疑惑,“老夫人身子一向很不错,要不要请太医。”

谢蕴低头,想起老夫人震惊的模样,不免尴尬,“陛下还在等着,我们先入宫,老夫人也醒了,就是精神不大好,你别往她跟前凑,我怕你吓着她。”

谢昭宁无奈:“她知道我是她曾经的长孙了?”

谢蕴点头。

谢昭宁笑出了声,“是该吓晕了,喊了十多年的祖母,突然有一日喊母亲,是该惊讶的。”

“别,你别喊母亲,我怕她吓着了,裴暇都要成亲了。”谢昭宁委婉提醒小祖宗,“你就当她是寻常妇人,不搭理不说话。”

“好,我记住了。”谢昭宁忍住不笑,上前抱住谢蕴:“你放心,我不会招惹她的,她是你的母亲,我自然会尊重的。”

谢蕴头疼极了,也不知陛下为何突然设宴,不像她的风格。

谢昭宁先入宫了,谢蕴扶着老夫人登上马车。

一路上,老夫人安静极了,双手握紧,眉眼低沉,就像是去阎罗殿一般。

不仅她,二房的人想称病不来,谢蕴说:“你们是欺君之罪。”

二房的人面如死灰,十分后悔,就不该来京城。

马车停在殿前,老夫人的年岁大了,陛下特意准许马车入宫,如此殊荣,让谢昭宁嘴角抽了抽。

“陛下,您是觉得太闷了,想看热闹吗?”

母女二人早就入殿等着了,承桑茴心情极好,闻言也不生气,反而笑道:“你养母来了吗?”

“没来。”

“那就传旨,让她过来,速去。”承桑茴吩咐左右,“快些。”

一个速去,快些,让内侍脚不沾地地跑出去了。谢昭宁愣住了,“您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您请她来做什么?”

“看热闹。”

最简单最直白的话,让人无话可说。谢昭宁干瞪眼,郁闷地喝了一大口酒,内侍禀报谢家的人来了。

只见谢蕴搀扶一老者,慢慢入内,步履蹒跚,若没有谢蕴的搀扶,只怕瞬息倒了下去。

谢昭宁见状,十分不解,不过一年多未见,老夫人的身子差到这种地步了?

既然如此差,为何要来京城。

心中不解,她还是端正了姿态,静侯对方近前。

许久不见二房的人,谢昭宁认真的打量对方,微微一笑,二夫人吓得脸色都白了,腿脚一软,直接就跌了下去。

两侧的宫娥立即上前过去搀扶,二夫人竟然对两人开口道谢,可见是吓得不轻。

行礼过后,谢蕴扶着老夫人坐在谢昭宁的下首,自己走到她身侧坐下,看了一眼:“喝了多少?”

“我醉过吗吗?”少女得意的轻笑一声,“你二嫂吓得要哭了。”

话音落地,上座的女帝开口:“老夫人远道而来,似是脸色不佳。”

本来挺开心的,一听是女儿嫁给了前孙子,怎么开心得起来。

少女

殿内最高兴的莫过于女帝, 她兴致勃勃地看着面如土灰的谢家老夫人,不仅她,就连她身边坐着的二夫人都是颤颤惊惊。

初见圣颜, 胆小者确实会害怕, 但女帝从她二人身上看到了心虚。

女帝怜悯一问, 老夫人哆哆嗦嗦起身回话, 女帝摆手:“老夫人年岁大,坐着说, 朕的面前,不讲这些虚礼。”

老夫人腿一软又坐了下来, 慌张地看向谢蕴,谢蕴无奈,代为回答, “回陛下,家母水土不服,身子疲惫。”

“原是如此, 倒是朕唐突了。”女帝笑道, 随后将目光落在谢昭宁身上, “小殿下, 老夫人来了, 你怎么还坐着,不该去敬酒吗?老夫人给你养大了妻子, 你该感激才是。”

谢昭宁抿唇压住嘴角的弧度, 端着酒就起身,突然间, 谢蕴握着她的手腕:“别吓着她。”

“晓得,那是你的母亲。”谢昭宁笑靥如花, 悄悄回了一句。

灯火笼罩下,少女一袭锦服,面若桃夭,气质威仪都与以为温润之色大不相同。与老狐狸们待得久了,耳目濡染,脸上挂着最得体的笑容,然而眼中薄凉,让人又觉得害怕。

老夫人哪里敢让她敬酒,自己立即站起来,匆匆接过酒杯,莫说是说笑,就连看都不敢看,糊里糊涂地喝下酒。

随后,谢昭宁又看向二夫人,“我记得二房已被谢氏除去名字,夫人竟然还跟着老夫人上京了,昭玉近日如何了?”

闻言,二夫人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弹站了起来,“回、回殿下,我、老夫人怜惜我孤儿寡母,这才将我们带在身边。昭玉、昭玉还好。”

“二夫人紧张什么,似乎畏惧?”谢昭宁轻松地发笑,“莫慌莫慌,日后日子久了,没什么可慌的。二夫人是打算长住京城,还是待裴卿亲事结束后回江州呢?”

京城富贵奢靡,岂是江州可比的,二夫人惯来贪心,这回来了,没人赶的话,多半不会离京。

二夫人脸色发白,“回、回江州。”

“回江州啊,我以为你们会长住呢。长住也不错,毕竟相府那么大,你们搬进来住也可。”谢昭宁抿了口酒水,“日后,我也会去相府看看你和老夫人的。”

“殿下。”谢蕴唤了一声。

谢昭宁戛然而止,转身走了。

二夫人慌得褪发软,等人走了,长长呼出一口气,一年多不见,谢昭宁气势大变,威仪煌煌,险些让她喘不过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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