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暇二十岁做父亲,她直接做祖母, 甚好甚好。
随后,承桑茴提笔写信给巴邑封地内的小祖宗, 提前恭贺她跃然而上,又升了一辈。
两封信几乎同时递到了谢昭宁的手上。
一前一后,谢昭宁皱起眉头,秦思安眼皮一跳,“京城出事了吗?”
“没有出事,是谢家的事情。”谢昭宁嗤笑,“谢相病了。”
秦思安识趣,“相思病?”
谢昭宁冷笑:“不是。”
秦思安不明白:“那是什么病?”
谢昭宁说:“恐老病。”
随后,她将信收了起来,唇角怎么都压不住,秦思安像是见鬼一样看着她,“究竟怎么回事。”
“谢相的侄儿添了一女。”谢昭宁含笑。
秦思安听后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谢昭暇二十岁添女,不算早。”
“秦大人,如果你二十岁的时候,有人喊你姑祖母呢?”谢昭宁笑得抬不起头。
秦思安听后,一脸晦深莫测,“我明白了。”
说完后,她跟着笑了起来,“小辈多了,挺好的,小房大辈,臣恭贺殿下,很好、很好。”
谢昭宁没心思与她斗嘴,将人赶了出去,提笔写家书,添女是好事,并说道,若是谢家不嫌弃,等她回去取名字。
信中安慰一番,派人去送书信。
至于陛下的信,她冷冷地笑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不回信了。
解决家里的事情,谢昭宁招来将军们,商议下一步的计划,围剿王军,班师回朝。
打到今日,散军收服,一月领着人开设粥棚,发粮救济百姓,又约束百姓,开垦田地种粮。靠着朝廷供给,只是一时之事,日后长久还是要靠他们自己。
朝廷军队所到之处,开仓放粮,百姓无不称赞,又发放种子,帮着种粮。
围困州城,王军们誓死抵抗,甚至拿州城百姓威胁。
谢昭宁倒也不急,派人后撤,只围不攻,她家大业大,有粮有米,就看王军们怎么熬。
围城半月,顾春和派人送信,粮食只余三日。
谢昭宁烧了密信,立即回复,不必急,静静等候。
又等三日,王军派人谈判,以百姓换粮。
秦思安气笑了,“对面究竟是些什么人,怎么那么无耻。”
“巴邑王的儿子,从前有世子压制,如今王爷世子都死了,可不得可劲捞钱。给他们粮食。”谢昭宁平静地挥手,安抚生气的秦思安:“粮食能解决的事情,就不是事情,要粮就给,别伤了将士的性命,让人在粮食里放点泻药。”
秦思安:“……”
“他们不吃怎么办?”
“为什么不吃,是拉肚子拉死还是饿死,你选一个?”
秦思安深深地看着谢昭宁,“您这招,阴损。”
“他们自己来要粮的,关我什么事,我都不生气了,还要我怎么样呢?”谢昭宁被磨平了棱角,心平气和,又说道:“我等你的粮食四十天,我就明白过来,急是没有用,如何将伤亡降低最小,才是真本事。这场战好打,但是如何打得漂亮,打得各地藩王臣服,那才是了不起。所以我们要降低伤亡。”
“你说得也对,这些藩王都不是好东西,等回头收拾他们。”秦思安哼哼一声,心中不满,“我们伤亡太多,难不保藩王伺机而动。”
“嗯,那你去办,要多少给多少,家大业大,不缺这些。”谢昭宁阔气极了,像是傻地主家里的孩子,挥金如土。
秦思安领吩咐去办了。
粮食送入州城里,王军推出来百余名百姓,谢昭宁让人都收下,送入一月的粥棚。
星夜璀璨,军营内篝火明亮。
谢昭宁坐在高台上,手中捧着酒壶,悄悄喝了一口,仰首望着天际。
秦思安闻讯找来,“你哪里找来的酒?”
“一月派人送来的。”谢昭宁警惕地抱住自己的酒壶,“军营不给喝酒,你闹什么,回去睡觉去。”
“那你怎么喝?”秦思安不服气。
谢昭宁:“我偷偷喝,都睡觉了,你来干什么,你不来,就没人发现我。”
秦思安伸手去抢:“见者有份。”
“见黄金是见者有份,见我的酒也是见者有份,你这样做,很容易短命。”谢昭宁将酒壶递了出去。
闻到酒味,整个人都有些兴奋,秦思安仰首就喝了一大口,整个人都轻松了。
“很不错。你这些下属都很靠谱,连酒都给你送。”
谢昭宁望着天:“确实挺不错的,若不是有谢相,她们连媳妇都给我送。”
秦思安:“你怎么不上天。”
谢昭宁将酒壶夺了过来,“你就是嫉妒我,我不喝了,回去睡觉。”
“我就喝了一口。”
“我去睡觉了。”
谢昭宁跳下高台,揣着酒壶,偷偷摸摸地跑开了。
又等了三日,月明星稀,州城城楼上不见人,像是空城一般。
谢昭宁问秦思安:“你可晓得空城计?你瞧对面,像不像?”
“像,人去哪里了?”
“你下的药,不清楚?”
秦思安凝眸。
谢昭宁说:“点兵,凌晨攻城,这回势必了结王军,年底前就真的可以回去了。”
再不回去,就该又长一辈了。
凌晨攻城,灯火通明,城门被轻易推开,守城的士兵三三两两,见到冲进来的将士主动放下刀。
不等天亮,州城收复,前往王军军营。χΖ€€
秦思安领兵闯入,待进入后,她就知道谢昭宁为何不过来了,嗯……味道不大好闻。
王军们缴械投降,不动兵刃下,巴邑王就剩下三个儿子了,被顾春和绑了起来。
见到秦思安,顾春和第一句话就是:“我没吃你们送来的粮食。”
秦思安却说:“赶紧去洗澡。”
顾春和:“……”
她握住手中的剑,险些拔.出来,砍向对方。
谢昭宁前往王府,先入书房,不找书信,就让人搜寻值钱的宝贝。
巴邑王做了那么多年的藩王,封地辽阔,必然有许多宝贝,搜书房、搜库房,前后搜寻了一阵,收获颇丰。
巴邑王死后,这些东西看似值钱,可封地内没有粮食,钱也花不了,这些钱不如兵器来得有用处。
但出了封地,这些东西就是值钱的。
谢昭宁搜了一天一夜,就连巴邑王妾室头上的金簪都没有放过,拔.下,放进箱子里,派人送入京城。
等秦思安与顾春和安抚王军时,王府门外停了数十辆马车,一间架势,秦思安就明白了,冲进王府找人。
“你很过分,我与顾将军殚精竭虑,你在这里搜刮巴邑王的宝贝。”
“我又没让你去,是你自己抢着去的,你要头功,那就给你,我又不和你抢。”
谢昭宁缩着椅子里,白净的脸上满是无辜,“我只是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你不要和我提什么见者有份,头功都给你了。”
秦思安语塞,脸色羞红,谢昭宁懒洋洋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只要宝贝,不要头功。”
“你要头功有什么用,你已是储君,封无可封,自然不会要头功。”
“我还搜到些书信,我打算绕道去见一见其他几位藩王,给谢相再造一间黄金屋。”谢昭宁从自己怀中拿了些书信,“都是各地藩王与巴邑王往来的书信,藩王私下来往,可是大忌。虽说没有商议谋逆的事,可我若是恐吓一下,宝贝自然而然就来了。”
秦思安:“……”
顾春和忍着笑,站在一侧,看着唇红齿白的太女殿下,扬眉浅笑,分明是那么可爱。
“秦大人,你收拾残局,我先行一步了。”谢昭宁跳下椅子,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裳,“好好做,日后有你的泼天富贵。”
秦思安不满,道:“我也要黄金屋。”
谢昭宁回头看她:“你是我姨娘,又不是我妻子,我作何给你黄金屋,想要自己去赚。”
说完,她抬手摆正了秦思安的脸颊,捏了捏脸:“笑一个,秦姨娘,好好做,我回京等你。”
“你去藩王封地,不怕有去无回?”
“我傻呀,我领三千骑兵,不入封地,召他们过来,拿了钱就走。”
谢昭宁挥挥书信,“我走了,秦姨娘。”
顾春和笑得直不起腰,眼看着秦大人的脸色愈发难看,她想笑又不敢笑了,便劝说道:“秦大人,您再看看其他地方?”
“她搜刮得那么干净,我去哪里找。”秦思安冷哼一声,“整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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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宁领着三千骑兵,大摇大摆地离开巴邑封地,敲锣打鼓地到了齐地边境,派人去通知齐王,并且拓印了一封书信。
齐王不解,信中并无谋逆之事,这位太女要做什么?
三千骑兵罢了,办不成大事,思考无果时,下属说道:“这位殿下是不是要钱?”
“钱、给她。”齐王挥挥手,“本王亲自过去见一见,毕竟将来她就是天子。”
齐王立即派人收拾珠宝,领着下属去见这位主子。
一眼见到对方,齐王打心里瞧不起,肤白貌美,明眸善睐,哪里像是上位者,可当她拿出信件时,笑得像个小狐狸,他便收起自己小觑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