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无名 第45章

费薄林叹气。

费薄林换床。

一只猫咪如愿以偿。

第二天,抱着冰冷存钱罐睡了一夜的温伏成功感冒了。

第40章

这次感冒来势汹汹,温伏先是头和嗓子痛,半天不到,坐在小卖部里,边写作业边打喷嚏。

费薄林一脸警惕:“你感冒了。”

温伏吸鼻子:“没有。”

“感冒了。”

“没有。”

吸鼻子。

“就是感冒了。”

“没……”

温伏打了个喷嚏。

费薄林眯起眼盯他。

温伏不吭声了。

费薄林从钱包里抽了几十块钱,出门买菜的同时给温伏买了感冒药。

买完药回来,温伏还坐在收银台后面吸鼻子,一个劲儿低着头,等着费薄林说“早就告诉你不能抱着存钱罐睡觉”之类的话。

面前落下一片阴影,温伏久久没等到对方出声,正准备抬头时,费薄林缓缓弯腰把脸凑到他眼前。

“……”

温伏眨眨眼。

费薄林眨眨眼。

温伏眨眨眼。

费薄林:“我以为你在打瞌睡。”

温伏摇头,把脖子仰起来。

“没打瞌睡头垂那么低做什么。”费薄林站直,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很难受吗?”

温伏不说话。

没等到预料中的责备,他显然有些茫然,只是一脸没精神地望着费薄林。

“走吧。”费薄林把手伸向他的后脑勺,顺势胡乱揉了一把温伏蓬松的头发,“回家吃饭,吃了饭再吃药,睡一觉就好了。”

因为考虑到温伏今天生病,费薄林的午饭做得比较清淡,用香菇炒了个肉片,煮个豆腐圆子汤,再炒个蔬菜,顺便用最后一点肉末给温伏蒸了一小碗鸡蛋羹。

温伏吃完最后一口饭时,他就坐在旁边悠闲地说:“蔬菜,鸡蛋,肉,主食……很好。”

“很好什么?”温伏用不知何时变得沙哑的嗓子问。

“每一样都吃了,很好。”费薄林听见他突然粗糙的嗓音,忍着笑解释道,“以后每天吃饭你都这么检查,要是少了一样,就记得让我给你补上。”

温伏回忆道:“蔬菜,鸡蛋,肉和主食吗?”

“嗯。”费薄林低头,偷偷笑了一下,重复道,“蔬菜,鸡蛋,肉和主食。”

温伏点点头,嘴里又无声嘀咕了一遍,看样子记得很认真。

就这会儿功夫,费薄林不知打哪儿变出一碗冲好的感冒灵:“快喝了。”

温伏照旧是先把鼻子凑过去嗅了嗅,端起来抿了一口,发现是甜的,便很痛快地咕咚咕咚喝下去。

才放下碗,费薄林往他面前搁了个洗脚盆。

温伏:?

费薄林去厨房把烧得滚烫的水倒进盆里:“先烫个脚再睡。”

温伏不理解,但还是听话卷起裤脚脱袜子:“为什么?”

“唔,我也不知道。”费薄林放好热水壶,坐在沙发上看着温伏把脚放进去,“我妈妈是这么教的,感冒了要泡脚€€€€慢慢放,小心烫。”

温伏泡了二十分钟,费薄林一边看书一边陪他,等倒完水上床睡午觉时,温伏蹭到费薄林的枕头上,满眼欲言又止。

费薄林打了个呵欠:“有话就说。”

“薄哥,”温伏习惯说话前先喊他一声,“你不骂我?”

费薄林原本眼睛都闭上了,听见这话又睁开:“骂你什么?”

温伏慢慢组织语言,又慢慢说:“我抱着存钱罐睡觉,就感冒了。”

感冒了,才让费薄林跑去买药,还要烧热水给他泡脚。

以前跟着养父,要是发生了类似的事€€€€譬如偷东西又被人抓到耽误养父赌钱,又或者被送去了警察局要养父来接,虽说温伏事后也不会挨骂,但对方是直接拳头伺候,同时不停地斥责着诸如“早告诉你去这个地方偷,不要去那里”之类的话。

原来是这个啊。

“没关系的。”费薄林放心闭上眼,“你只是太喜欢那个存钱罐了,才想抱着睡。”

他翻了个身,在温伏后背摸摸,确定掖好了被子,又说:“而且生病本来就难受,更不能怪你了。”

更何况昨晚他已经在温伏耳边阴阳过了。

€€€€“我不困。”

€€€€“我能看。”

回想起自己当时的语气,费薄林没忍住翘了翘嘴角。

怎么跟比自己小的人在一起,他也好像变得很幼稚了。

不过感冒的事,他倒根本没往心里去。

早就预料到的结果,发生之后非得把责备重申一遍没有任何意义。

对小孩子而言,有些苦吃着也是快乐的。

但一想到温伏竟然有朝一日还会反思自己,真是不易。

€€€€把温伏教成这样,自己真是不易。

费薄林在心里默默感叹。

他拍拍温伏:“快睡吧。”

温伏睁大眼:“真的没关系吗?”

“真的。”

“那我今天晚上还能抱着存钱罐睡吗?”

€€€€小猫咪我啊,最擅长屡教不改了。

费薄林幽幽睁眼。

“你,说,呢?”

“……”

温伏沉默一瞬,选择了闭嘴睡觉。

下午起床,那颗脑袋倒是没再痛,只是温伏的嗓子彻底报废了。

此时已进入十二月,到了数九的时候。前几天出太阳,再往前天气也没到最冷的节气,今天温伏感冒,费薄林埋头在衣柜里,给温伏找了一条秋裤。

也是他前两年买来过冬结果冬天不冷恰好他又长得太快,没来得及穿的。

温伏从来没穿过秋裤,或者说四岁起就没再穿过。

跟着养父那些年里,不管春夏秋冬,都是两条单薄的裤子换着穿,还不知道是养父从哪拿来的。

没人关心他的冷热,温伏自然就不懂穿衣的加减。

一年四季,他只有两套衣服,不分时节地穿,在夏天穿得比当季更厚,在冬天又只着薄薄的一身,自以为早已适应了变化多端的天气,练就一身铜皮铁骨,可费薄林给他找出来的秋裤穿上身时,温伏还是感觉分明这样更舒服。

“很好。”他低着头,一边听费薄林的嘱咐,把秋裤扎进袜子里,一边照着费薄林中午的口吻说话。

小猫学舌。

费薄林不明就里:“什么很好?”

温伏想了想,其实他也想不出“什么很好”,但就是觉得一切都很好。

他很好,费薄林也很好。

活着很好,可以遇见费薄林。

-

傍晚去上晚自习时,费薄林先把温伏拎到了家附近的一个诊所。

这家诊所是费薄林从小到大一生病就去的,里面的医生五十来岁,是个很有经验的中年人。

趁着诊所还没关门,他赶紧让大夫瞧瞧温伏的喉咙,问要不要开药。

大夫让温伏张嘴:“啊€€€€”

温伏仰头:“啊€€€€”

才一出声儿,大夫就问:“嘴里拉二胡了?”

费薄林笑笑:“您快看看吧。”

对方按住温伏舌根看了看:“没大问题,开点甘草片和消炎药回去吃。”

小诊所的药是一顿一顿地开,每一顿用一张纸包着几块药片,大夫开了两天的量:“一天三顿,饭后吃,病好了就停,不用吃完。”

到了教室,费薄林趁俩人肚子里晚饭还没消化完,正是个吃药不伤胃的时间段,赶紧让温伏先吃一顿药。

这会儿班上还没几个人,组里就他们两个,费薄林拿自己的水杯去接了半杯热水€€€€不是他没给温伏准备,而是温伏的水杯总是不记得带,他举着热水走在温伏面前:“快把药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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