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迟雨笑了笑,和她们摆了摆手。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回头看见喻安宵拿了两个甜筒,递过来一个,说:“刚刚喝了冰水,吃个甜筒没问题吧。”
程迟雨接过来,说:“迟早都要锻炼一下肠胃。”
喻安宵歪头看他,“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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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你玩养成呢
浔城一高九月一日正常开学,高一新生要提前到校,进行为时七天的军训。
三十号下午军训结束,喻安宵开车去接他。放学这天校门口塞满了各色的私家车,整条路堵得水泄不通,穿着荧光色马甲的交警不停地驱赶见缝插针的电动车。
一高和二高相邻,给本就拥挤的道路又增添了不少负担。
喻安宵远远就看见了拥堵的现状,就没有往前开。喻安宵住的小区离一高很近,他刚开出了小区门口,没有开太远,找了个不会被贴条的路边停了车,给程迟雨拨了电话。
喻安宵提前跟他打了招呼,那边电话接得很快,就是背景音过于嘈杂。
今天说好要一起出去吃饭,喻安宵告知了他自己停车的位置,程迟雨轻轻嗯了一声,说:“等我一下,很快。”
喻安宵的车停在树荫下,他就摘了墨镜,额前的头发没有完全被帽子压住,露出卷曲的发梢。
等了不到十分钟,穿着蓝白色夏季校服的人影出现在喻安宵的视野中。
程迟雨走向了驾驶座的一侧,喻安宵的车窗降下来,车内空调的冷气轻轻柔柔地飘到程迟雨的脸上。
程迟雨递给他一支蓝莓味的甜筒,说:“这家店开了好多年,生意可好了,排队排了一会儿。”
喻安宵喔了一声,接过来轻轻咬了一口,车内单调的凉风中掺杂了蓝莓的甜香。
程迟雨系好了安全带,喻安宵还在很小口地吃甜筒。程迟雨看着他的侧脸,说:“开学后要摸底测试。”
喻安宵吃东西的时候特别专注,和他说话也没有移过眼神,“一高的开学摸底要考一点高中知识,你学过没有?”
“你带我去图书馆的时候,我预习过一点。”
“图书馆果然是个好地方。”喻安宵笑着说,“你尽力就好,摸底测试是给老师调整教学进度用的。”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一会儿话,喻安宵才把甜筒吃完,他吃到脆筒部分的时候会发出很清脆的咔嚓声,程迟雨的脑子里却在想他小时候养过的猫,吃猫粮的时候似乎也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他还在走神,喻安宵突然笑起来,“怎么回事啊,才几天的时间,怎么晒黑这么多?”
程迟雨有点奇怪,刚刚递甜筒的时候不笑,怎么这个时候开始笑。但他一想,大概是刚刚喻安宵的眼睛光顾着盯着甜筒,根本没注意他的脸。
喻安宵用湿巾擦干净了手,又用干纸巾擦干,伸手捏了他的脸,凑过去仔细端详了一下,笑说:“真的晒黑了,还好头发短,黑得很均匀。有些爱留刘海的男同学,得晒出分界线了吧。”
程迟雨还能闻到他手指上残留的蓝莓酱的味道,但是没有把脸扭开,语气干巴巴的,“可能是大家都晒黑了,也没人发现。”
喻安宵收回了手,还是笑呵呵的,“没事,你晒黑了也不影响,就是从室内运动员,现在变得像室外运动员了。”
程迟雨绝大部分时间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喻安宵一度觉得他很适合去玩牌类竞技,比如德扑。他往那里一坐,别人完全没法靠他的表情猜出什么,也许再长大一点,还能从气势上吓唬一下对手。
什么室内室外运动员,程迟雨也没听明白什么意思,但是应该还是围绕着他晒黑了这件事。反正喻安宵看起来正高兴,也不需要他做出什么回应。
今晚选了一家徽菜餐厅,这段时间家里有了一个做饭能吃的,喻安宵出门吃饭的次数就变少了。
他们每次出门也都只选中餐,喻安宵连日料都不怎么吃,说到西餐他更是露出一脸抗拒。程迟雨看着他的表情,觉得他好像被白人饭重伤过。
想到喻老师的手艺,不得不说喻安宵选的住处还是很适合他的。住在高中学校旁边,就能吃到很多种类的家常菜,做给学生吃的饭菜也不会太不健康到哪里去。
浔城近些年来了越来越多的外地人,五花八门的菜系汇聚一堂,认真筛选过后也能吃到正宗的各种菜系。
今天大多数的高中都结束了军训,餐厅几乎坐满了。喻安宵随便看了一圈,笑说:“你的同校同学也不少呢。”
放眼望去,竟然有两三桌边上都坐着同款蓝白校服。
等菜的期间应该说点什么,于是程迟雨尝试和他搭话,“你是喜欢徽菜吗?”
“没有啊,还没吃过。”喻安宵回想了一下,说,“在浔城读书的时候,有一个同学家里就是开徽菜菜馆的,但是没来得及去尝尝就出国了,我才刚回来没有一年呢。”
这顿饭接近尾声,喻安宵慢悠悠地喝着绿豆沙牛乳,他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想说什么,但是什么都还没有说,人似乎定住了,一动不动的。
从他身边走过去一对母子,小男孩看上去七八岁,是个混血,眼睛大大的,打扮得很帅气。妈妈是中式大家闺秀的长相,穿着印花旗袍,围着丝巾披肩,从他们身边走过还留下一阵淡淡的香味。
男孩在用英文询问妈妈,妈妈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用中文告诉他:“这里是妈妈的家乡,你要用中文提问。”
小男孩哦了声,用妈妈同款的掺着南方口音的普通话问:“妈咪,我们今天吃什么?”
喻安宵的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放空了好一会儿,才对程迟雨笑了笑,说:“走吧。”
趁放假的这两天,程迟雨教会了喻老师一道简单家常菜€€€€西红柿炒鸡蛋。
喻安宵这种下厨两小时,菜肴从出锅到进垃圾桶不超过两分钟的厨房杀手,每次做出能入口的饭菜必定会拍照留念。
程迟雨看着喻安宵手机相册里的西红柿炒鸡蛋的成品,觉得这两种食材像是在避嫌,犹豫了好半天,问他:“味道怎么样?”
喻安宵说:“熟了。”
程迟雨指着图片上几乎没有受到刀伤的番茄,说:“番茄太大块了,切小一点。鸡蛋先炒,油热下锅,然后盛出来备用。炒番茄用小火炒,不要大火。”
接下来又用了将近一个小时实战了一遍,最后喻安宵指着菜板上的葱,问:“不放吗”
“你不是讨厌葱吗?”
“菜谱上说要放。”
程迟雨说:“葱花没那么重要,不想吃可以不放。”
很快,西红柿炒鸡蛋出锅。喻老师对自己的大作很满意,虽然尝起来仍然比不上学校食堂,但是比他之前做的更像一道成品菜了。
程迟雨又转回厨房给他们的午餐加两道菜,喻安宵出来发现自己的手机多了两个蒋煦的未接来电,他还没拨回去,第三个就打进来了。
“喻安宵,你是不是神经病啊?你还真把人接回家住了?非要过过当家长的瘾啊?”
蒋煦听起来很暴躁,喻安宵捂住了听筒,走到了阳台上才说话,“不是你说的,不放心就接回来,你骂我干什么?”
那边有点气急败坏,连说了好几个神经病,“我开玩笑的啊,我好好跟你说话你一句都不往心里去,我开个玩笑你就把监护人证明都办下来了!”
蒋煦缓了几秒,痛心疾首道:“我知道了!你就想把你自己的生活搞得乱七八糟,然后赖在我的头上!哎呀我冤啊!”
“你才神经病吧,”喻安宵看了一眼厨房里忙碌的背影,笑说,“没有乱七八糟,带回来一个大厨,挺好的。”
“你想要厨师你找我啊!我给你安排大厨,八大菜系随便你挑。你带个这么大的孩子回家,不知道的以为你玩养成呢!”
喻安宵听他越来越不着边,哎了声,“你别这么变态行不行,莫名其妙打电话来骂我,我午饭还没吃呢,挂了。”
“你挂什么挂!晚上出来吃宵夜,把那个小子也带上!”
喻安宵一皱眉头,想到蒋煦夜生活之混乱,觉得不利于教育青少年,于是立刻拒绝,“不去。”
蒋煦听起来更愤怒了,“你什么意思啊!平常还能出来吃宵夜,带孩子连宵夜也不吃了!”
喻安宵说:“不是,我怕你带坏他。”
蒋煦觉得自己被他伤害了,“你真的有点过分了。”
程迟雨已经在摆菜了,喻安宵往餐桌方向看了一眼,问:“去哪吃?还有别人吗?”
蒋煦说:“就我自己,非常健康的场所,夜市大排档,离你家也不远,行不行?萨林(Salin)喻?”
萨林是喻安宵的英文名,除了之前认识的朋友,回国后就没人这么叫他了。
蒋煦叫得他有点头疼,也不知道蒋煦在哪里学的。这种掺着奇怪口音的英文叫法,喻也叫得像鱼,听起来非常的阴阳怪气。
喻安宵嗯嗯了几声,有些敷衍,说:“我问问他愿不愿意去。”
“怎么了,大家长,你说了还不算数啊?”
喻安宵看见程迟雨连碗筷都摆好了,语速也加快了,“我们是民主家庭€€€€晚点回电话给你。”
蒋煦嘴里不太情愿地答应了,心里琢磨着怎么着也得见一见这个青春期小子。
喻安宵这个连自己都过不明白的人,还要去负责别人的人生。万一有个什么问题,他不得愧疚终生?
蒋煦越想越觉得不靠谱,还是得尽快把这个小孩赶出喻安宵的生活为好。
第14章 我怎么没想到呢
喻安宵回电话的时候还特意叮嘱了,让蒋煦说话注意点,不要逗人喝酒,程迟雨明天一早还要去上早读。
蒋煦哦了声,虽然看不见,但是喻安宵觉得他肯定在电话那头翻了自己一个白眼。
说是吃夜宵,但是蒋煦的夜宵都是晚上十点多才开始,被喻安宵生生提前到了七点半。
几个人找了一家常去的烧烤店坐下了,坐着等菜的时候蒋煦先把人上下打量了一遍。打量得实在太明显,喻安宵把扎啤推过去,让他实在闲得慌就喝点。
程迟雨也没有表现出不自在,一直很认真地听他们说话,还很有眼力见地站起来给他倒酒。
虽然答应了喻安宵不劝酒,但是这种话已经成为了小蒋总的肌肉记忆,他顺嘴就说了,“光给我倒啊?”
喻安宵的眼神还没飘过来,程迟雨就回答说:“出门的时候说过了,今晚不能喝酒。”
喻安宵满意地笑了笑,坐姿更加放松。
蒋煦清了清嗓子,说:“今天叫你出来嘛,也没别的意思,认识一下,我们很多年的朋友了,关心一下生活,没关系吧。”
程迟雨看了一眼他,似乎觉得莫名其妙,说:“你们是朋友,不用问我。”
这话说完,喻安宵就乐了一声,他用手背挡了一下嘴,挡住了上扬的嘴角,没挡住蒋煦怨恨的眼神。
蒋煦也往椅子上一靠,开始信口开河,“那你家里多了个青少年,约会对象就不能往家里带了,影响不好。”
喻安宵瞥了他一眼,说:“我又不是你。”
程迟雨好像没听到,店员端来了烧烤,他就在帮忙摆盘,耳朵里仿佛装了什么过滤器,不该听的好像一句都听不见。
蒋煦很遗憾地啧了声,看见程迟雨坐下,又问:“本来约的宵夜,结果这么早就吃了,和晚饭时间不会太近吗?”
“没吃呢,等你请客。”喻安宵坦然一笑,说,“旁边有家阳光炒面,做得好吃,你去买几份来。”
蒋煦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你不会是在差使我吧?”
喻安宵手臂搭在扶手上,看了一眼程迟雨,手轻轻一挥,说:“出去左边第三家,再买几瓶冰水来。”
程迟雨点点头,正要出去,又说:“要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