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宁嘴角伺候了抽,我谢谢你啊,谢谢你给我找了一双爹娘。
还是一双会演戏的爹娘,十分好!
谢昭宁刚站稳脚跟,谢家父母就扑了过来,谢夫人一把抱住谢昭宁,声泪俱下:“儿啊,你终于回来了,母亲可想你了,你阿嫂给你生了个侄儿,你不想成亲也没有关系,谢家有后了……”
谢昭宁无奈地看向谢蕴,谢蕴站在一旁,气定神闲,悠闲地数着脚下的落叶。
气无可气。
谢夫人唠叨完又看向谢蕴:“谢相,辛苦您了,您放心,这桩亲事,我谢家认定了,亲事重新办,不会让你失望的,你要什么,我谢家都会办到的。”
“不是,谢夫人,我不是你儿子,我和她也没成亲。”谢昭宁终于逮住机会解释了,“你相信我,你找错人。”
“儿啊,你是撞坏脑子了吗?是你自己跟谢相提亲的,自己办的亲事,怎么又忘了呢,是不是撞到哪里撞坏脑子了,要不要给你找个御医看看啊?”谢夫人一脸心疼坏了,揉揉谢昭宁的小脸,“儿啊,你怎么连娘都忘了呀,这可如何是好。”
谢夫人的嗓门极大,一句话嚎出来,路人都停了下来,驻足看着眼前重逢的‘一家人’。
金镶玉憋了半天,憋得脸发红,转身抱住落云,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她问:“谢公子真的失忆了吗?”
落云被问懵了,“她没有失忆吗?”
金镶玉又是一阵疯笑,笑得花枝颤颤,谢蕴淡淡撇了一眼,金镶玉收敛了些,笑得眼泪水都淌了出来。
被谢夫人抱住的谢昭宁露出生无可恋的神色,她一度在怀疑自己是不是重活了一世,属于谢家的那些记忆,都是前一世带来的!
就在谢夫人哭得难以自拔的时候,谢昭宁耐心地提醒她:“谢夫人,我不是男子,我是女娘。”
“我知道呀,你身子不好,穿澜袍不易生病,大家都知晓的事情,又不是什么秘密。”谢夫人嗔怪一声,“谢相也知道。”
谢昭宁到口的话又吞了回去,她就知晓事情不简单。
谢夫人哭过一通,谢御史上前,训诫道:“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要无事乱折腾,不记得就不记得了,你记得你爹娘你妻子就行了,日后谨慎行事。”
谢御史在朝弹劾人惯了,说话的时候,也没个好脸色,当真像极了老子骂儿子。
落云看着情真意切,拍拍金镶玉的肩膀:“阿玉,谢公子真的失忆了,不过我以前怎么不知道谢御史家里还有个女儿呢。”
还是个喜欢穿澜袍的女儿。
她的情深意切险些让金镶玉笑得直不起腰来,金镶玉怜悯地看着她,“你可真是个聪明人。”
不怪她被糊弄住了,若不是自己跟着谢公子打过交道,险些也相信谢家夫妻口中的鬼话。
一场认亲大戏,看得路人很满足,金镶玉笑弯了腰,谢蕴面上浮现深深的笑容。
认亲结束后,谢夫人要拉着谢昭宁上谢家的马车,谢蕴低咳一声,谢夫人讪讪地停了下来,“昭宁啊,您回相府,好好住,你放心,我给你买了宅子,家里不缺钱。”
说完,她从婢女手中接过一只匣子,递给了谢昭宁:“该花就花,别那么省,哄谢相开心要紧。”
谢昭宁麻木了,耳朵嗡嗡作响,糊里糊涂地抱着匣子回相府的马车。
谢蕴同谢家夫妇点头,而后跟着上了马车。
金镶玉翻身上了马背,伏在马背上捂着肚子,“回去。”
车里的谢昭宁打开匣子,里面不是钱,摆着一张张地契商契,正是她之前送给谢蕴的。
谢昭宁颓然无力,不说了,说多了都是眼泪。
马车入城,朝相府驶去,一路人,车内缄默无言。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下,门口有人高喊:“谢相回来了、谢相回来了。”
谢蕴下车,谢昭宁跟着下马,门口的管事也是一位约莫三十岁的女子,笑吟吟地喊着对方:“姑爷也来了。”
谢昭宁扫了一眼,懒得反抗解释了,姑爷就姑爷,喊了就喊了,自己也不能堵住人家的嘴。
谢蕴扶着谢昭宁的手往府里走,管事体贴地跟着:“谢相,姑爷的屋子也准备好了。陛下等着您回来,您更衣后就要入宫。”
谢蕴匆匆更衣切了,管事上前与谢昭宁说话:“姑爷,我是相府的大管事蓝颜,您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
“谢相与皇女是什么关系?”谢昭宁直接问出了声。
蓝颜嘴角抽了抽,小姑爷胆子不小,竟然直接问了出来。
“谢相曾是皇女少傅,教导皇女多年,后来,谢相辞了少傅一职,二人如今是君臣,并无其他关系。”
谢昭宁凝眸,嗤笑:“我今日都瞧见了。”
蓝颜的笑戛然止住,“您今日瞧见什么了?”
“殿下听闻谢相成亲后,骤然发怒,她二人可是真心喜欢对方?”谢昭宁不避开,直面刚。
“怎么会喜欢,谢相教导皇女多年,皇女对她有了些亲近的意思……”
“不想说就不说,我自己去查。”谢昭宁打断对方敷衍的话,直接摆摆手,“ 我累了,要休息。”
蓝颜顿了顿,小姑爷不好糊弄啊。
蓝颜将人迎去院子里,一面介绍着府里的构造,前面是待客之地,后面是院子,谢相一般在前面待客。
“你将府里构造图给我一份,我自己看。”谢昭宁俯身坐了下来,揉了揉泛疼的腿脚。
“好,我去拿。”
蓝颜领教过了,小姑爷不好说话,甚至会当面翻脸,一点颜面都不给你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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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蕴入宫,马车在宫门停了下来,一人跳上马车,蛮狠地推开车厢门。
“先生。”承桑梓咬牙看着里面正襟危坐的谢蕴,一步上前,紧紧注视着对方,“回家一回,连自己的大事都解决了,速度可真快啊。”
“我成亲,你跳什么,你有胆子告诉陛下,你心悦于我吗?”谢蕴嗤笑一声,往日冰冷的面容上浮现毫不掩饰的嘲讽,“你不敢,何必欺负老实人。”
“你喜欢她?”
“欣赏。”
“黄毛小子,何处值得你喜欢?”
“哪里都值得我喜欢。”
承桑梓气得太咬牙,面色阴沉,“我可以杀了她。”
“你杀了她也无妨,我换个夫婿罢了,天底下那么多人,殿下杀得完吗?”谢蕴微叹,目光怜悯,“你杀不完的。”
“为何就不能是我?”承桑梓不服气。
“街头乞丐都比殿下机会大。”谢蕴轻叹,“你我只是君臣,将来殿下继承皇位,臣依旧是臣,您还是君。”
“我不服。”承桑梓叫喊。
谢蕴道:“脱下你的礼服,做一个庶民。”
承桑梓哑然,喉咙里像是被堵住了一半,谢蕴淡淡一笑,“臣说过,臣待殿下如先生关爱学生。”
“下车!”谢蕴看她神情呆滞,吩咐车夫停了下来,“我与谢昭宁会补上成亲礼,到时请殿下观礼。”
承桑梓浑浑噩噩地被赶下车。
谢蕴照常去见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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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已有四十岁了,保养得好,肌肤细腻,一袭龙袍,威仪煌煌。
谢蕴入殿,不及行礼就被她喊了起来,“你在信里写的事情,朕派人去查过,巴邑王确实带了孩子离京。”
“陛下,此事,她可知晓?”谢相小心翼翼地询问。
这个‘她’指是的废太女承桑茴。
女帝站起身,说道:“朕昨日去见了她,她疯疯癫癫,一问三不知。”
“不如寻个十八九岁的孩子去试验,如何?”谢蕴凝神静气。
殿内空荡荡,威严冰冷,君臣二人沉默了一息。
女帝言道:“你有合适的人选?”
“有,臣的新婚夫婿,谢昭宁。来时的路上,她经历过刺杀,得知些内情。”谢蕴坦然。
女帝思索须臾,抬手揉揉眉心,道:“西凉使臣要入京了,是那个孩子。”
谢蕴视线落在女帝面容上,并无惊讶,淡淡一问:“陛下觉得巴邑王会送真的入西凉吗?”
当年成安帝赐死质子,将刚出生的孩子给了巴邑王,当巴邑王出城后,就不再受成安帝掌控了。
后面的事情,唯有巴邑王自己清楚。
她道:“巴邑王的下属在找什么,杀了两处的牙侩,您说,他找什么。”
女帝说不上来,摆摆手,“你去安排。”
谢蕴揖礼领旨,随后说道:“臣回来的时候,成亲了,是谢御史府上丢失在外的小女儿。”
“你寻一个女娘成亲?”女帝诧异,居高临下地看着谢蕴,觉得不可思议。
谢蕴入京多年,身边干干净净,这回突然就成亲,速度之快,堪比电闪雷鸣。
谢蕴视线冷冷,“是女娘,不过她失去了记忆,常年以男装见客,对外便称呼是小公子,望陛下保密。”
“随你,那是你的家事。”女帝全然不在意谢蕴的私事,目前棘手的事情撞在了一起,她没心思去想谢蕴的事情。
她说道:“朕查过那个孩子,如今是西凉王的侄女,在西凉颇有威望。”
那个孩子继承不了西凉的王位,她身上有一半我朝的血脉,西凉上下都不会承认她的。
谢蕴疑惑:“她来西凉做什么?”
“接回承桑茴。”
“她是我朝的公主,怎可去西凉。”
“西凉愿用两城交换。”
“您答应了?”
女帝扫了谢蕴一眼,目光晦涩:“朕、永远都不会答应的。”
谢蕴低眸,压下自己的震惊,女帝竟然不答应,两座城池换一个疯子,女帝稳赚不赔。
谢蕴走后,女帝在殿内枯坐良久,天黑后,她吩咐銮驾,“去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