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颔首道:“如果分化的时候撑不下去,你很可能没办法单独就医,所以这段时间你身边不能缺人。不过应该也不用你太操心,家长一般都知道,不会让你落单的。”
交代到这里基本上就差不多了,护士又叮嘱了两句,让她早点告诉家里人,这才离开病房。
护士前脚走,后脚傅周顾就拎着饭回来了,见到周迟醒了,傅周顾挺高兴,可看到周迟神情愣愣的,傅周顾又有点不放心了。
傅周顾放下饭,伸手摸了摸周迟的额头:“怎么了?还不舒服吗?”
周迟不自然地眨了下眼,下意识想躲开傅周顾的手,可最终也没舍得躲,任由傅周顾手心摸过额头,手背又摸,最后还额头贴着额头测了测。
傅周顾贴了半天,反复确认后才撤开身道:“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又烧了呢。”
傅周顾歪头看着周迟道:“怎么了?怎么感觉你愣愣的?不会真烧傻了吧?”
周迟吱唔了下,道:“没事,我就是还没睡醒。”
傅周顾笑道:“我看你也是没睡醒,不然怎么可能这么老实的不反驳我,我刚才可是说你烧傻了。”
周迟心不在焉道:“哦。”
傅周顾笑着摇了摇头,把早饭摆好,筷子递给了周迟。
周迟有点心慌,她还没想好怎么把这件事告诉傅周顾,她以前从来不是这种婆婆妈妈的性格,就像当初对付佟乐佳,她一点都没有拖泥带水,可不知道为什么对上傅周顾她就犹豫不决了。
她应该告诉傅周顾吗?
如果现在说了,分化之前的这段时间,她俩住在一个宿舍会不会很尴尬?
傅周顾无论从外形还是性格来说,怎么看都是个alpha,而她是omega,她俩又住对床,怎么想都不可能不尴尬。
可她又特别想说,她想看看傅周顾得知她是omega会是什么反应?
而且她要是不说的话,回头傅周顾知道了,会不会觉得她故意隐瞒?会不会觉得她很轻浮?会不会觉得她明明知道自己是omega,却还和alpha室友同住,就……很放|荡?
这不是不可能的,她才刚穿过那样的裙子,她爸都说她不要脸,傅周顾说不定也已经这么觉得了,她要是再隐瞒了,那不就等于坐实了吗?
虽然傅周顾还没有分化,可是这么明显的alpha特征,她实在做不到睁眼说瞎话说她不是。
怎么办?说了会尴尬,不说又怕引起误会,所以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算了,何必在这种时候想这样的问题?等出了院先跟妈妈说过再说,实在不行就先搬出去住。
对了,周早不是在外面租了房子吗?不行就先去跟周早一起住。
反正不管怎么样,就算要说也不急这一时,想好了再说。
早饭还没吃完,护士就推着小车来挂上了液体,输完液周迟就想出院,傅周顾当然不肯,又压着周迟住了一晚上。
又输了一天液,输满了三天,医生说没什么要紧的,年轻恢复得快,傅周顾才没再坚持,第3天就出院了。
这期间傅周顾专门给刘梅打了电话,让刘梅千万别准傅一帆和顾星河的假,医院有她就够了,别让她们来回跑了。
住院那几天雪停了,出院那天又开始下,周迟趴在出租车窗上往外看雪,司机开得非常的慢,尽管马路中间已经撒了盐,雪都融化了,可还是担心会打滑,大家开得都很慢。
傅周顾好笑的看着周迟,拍了一下周迟的肩膀道:“还看雪呢,你都没心理阴影的吗?”
周迟头也不回,用手直接抹掉车窗上的哈气,道:“我有阴影的只是那些人,雪是无辜的,我才不会牵连无辜。”
傅周顾道:“不错不错,相当的恩怨分明,是个好同志。”
日光透过车窗落在周迟的脸上,因为哈气而氤氲的光芒更加的迷幻,周迟的脸缩在毛绒绒的羽绒服毛领中,白皙的脸颊在出租车的暖气中微微熏红,专注地望着窗外的眼睛剔透的仿佛琥珀,淡淡的笑意在嫣红的唇角扬开。
傅周顾下意识地想摸手机,想拍一下这唯美的一幕,可惜这是2002年,智能机还没有发展起来。
太可惜了。
“你看!那边有个雪人,堆得好好看!”
周迟突然回头看向她,手指指着窗外,嫣然一笑,如桃花灼灼,流风洄雪。
扑通!
傅周顾的心脏诡异地剧跳了下。
她的妈妈,真的好美。
和傅一帆不一样的美。
一个如春日暖阳,一个如三月桃花雪。
傅周顾的心脏隐隐憋胀着,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明明都是妈妈,为什么感觉这么不同?
傅一帆让她觉得暖心,让她心疼,让她想不顾一切去保护。
周迟也让她觉得暖心,让她心疼,让她想不顾一切去保护。
明明都是一样的,怎么会不同呢?
不对,是不同的。
她和傅一帆生活了18年,哪怕有争吵、误会,有伤害,可她们相依为命,她们有18年的母女情分,她们都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可以眉头不皱为对方去死的那么重要的人。
可她和周迟……才生活了三个月,为什么就能和傅一帆一样重要?
为什么?
第060章 穿回去的第60天
周迟出院回到宿舍, 第1件事儿就是先用学校的公用电话给她妈打了个电话,之前一直不敢打,就是怕她妈知道她住院了。
学校不允许学生带手机, 确实是挺不方便。
周迟打着电话, 傅周顾在一旁等着, 不想听也都听到了。
周迟想见她妈妈一面, 好像有什么事要说,但是她妈妈并没有在家。
那晚她妈妈本身就是从外地赶回来的,因为得知女儿失踪, 实在是不放心, 所以才丢下了重要的事过来。
原本她妈妈无论如何都是要见女儿一面再走的,可是周迟住院了, 不想让妈妈知道, 只能让周早编了个谎话, 这才勉强打消了她妈妈来学校找周迟的念头。
她妈妈确定周迟没事,就又匆匆去了外地,继续之前丢下的重要工作。
周迟和她妈妈说了会儿话, 她妈妈大约是说过几天就回来, 周迟就说等回来了再说。
傅周顾也是闲的, 跟周迟往宿舍走的路上, 随口就问道:“你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你妈说?不会是准备戳破张春燕和你爸吧?”
周迟摇了摇头:“我要是能戳破, 早就戳破了,是另外的事。”
周迟没有再继续说, 显然是不想说,傅周顾也就识趣的没有再问。
奥数比赛是真的快要开始了, 按照正常流程至少需要比三场,先是市考, 然后省考,最后才是全国比赛。
市考是各学校带队,考完再回各学校,不需要出市,也不需要专门再去住酒店,考完第3天就出示成绩,选出拔尖的再由市里带着去省会统考。
省考的流程和市考基本一样,只不过需要住在省会,等出了成绩再由省里带着去首都参加全国比赛。
考试的过程是比较繁琐的,前后加一起大概需要十天的时间。
好在傅周顾本身就在省会,离首都也很近,前两场都是考完就回学校了,什么事都不耽误,而她入围全国奥赛的消息也在学校不胫而走。
其实原本这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一中本来就是重点高中,每年的奥赛都有人得名次,只是入围全国总决赛而已,根本不值得大家侧目。
可偏偏傅周顾本身就是瓜田里最显眼的那只瓜,从入校就没消停过,加上最近一直也没什么新鲜的瓜可啃,大家在枯燥的学习中乏味得很,难免就有点旧瓜新吃了,都想知道傅周顾到底能不能考上名次,会不会被数学老师赶出2班。
也正是因为这样,傅周顾不过是入围了全国总决赛,各班就已经讨论个不停,甚至有人押10包拉条赌傅周顾会不会被赶走。
傅周顾同情这群快被学习折磨疯魔的学生们,随便他们怎么议论,不过也和善地提醒了€€€€远离赌博,好好学习。
最后一场全国竞赛,按照规定要全部集中报到,统一安排住宿,第二天再统一考试。
傅周顾下午只上了两节课就跟着学校老师走了,整个一中考上了三个人,虽然不多,但整个市也就考上了六个,一中包揽了一半。
一中考上的这三个人全都是2班的,傅周顾一个,还有同班的潘朗和学习委员陈露。潘朗坐傅周顾后桌,上次跟岳利平闹矛盾,潘朗还帮傅周顾说过话,他俩的关系还行。陈露和傅周顾不是很熟,不过都是一个班的,再怎么不熟也比别的班同学熟。
除了傅周顾,潘朗和陈露都是岳利平的得意门生。
不过带队的并不是岳利平,而是学校新来的一个形象好气质佳的女老师,也算是一中的门面担当。
女老师带着他们三个直接到考试办集合,这里聚集了整个省所有入围的学生。
考试办出了一辆大巴车,直接把所有人全都装上了,拉着就去了首都。
首都离这里实在是太近了,原本其实都属于一个省的,只不过首都后来成了直辖市,所以才划分成了两个行政区域。
傅周顾在车上睡了一路,到地方后分了酒店的房间,三个人一间,她和陈露还有另外一个女生分到了一起。
在酒店大厅统一吃晚饭的时候,潘朗凑过来说吃完饭一起复习,为明天的考试做准备。
陈露和那个女生都没意见,傅周顾也就表示同意,虽然她已经不想学习了,她想好好休息,不过尊重大家的意见。
潘朗房间也是三个男生,最后一致决定来傅周顾她们的房间学习。主要是傅周顾她们房间的桌子不好往外搬,那三个男生房间的桌子能搬出来,这样就有两张桌子,大家一起挤过来讨论冲刺,桌面空间比较大。
潘朗他们倒也确实是认真的在讨论,虽然也有一点点想跟女生们在一起的那种小心思,但是总体还是比较严肃的。
傅周顾本来还兴趣缺缺,后来发现潘朗房间有个叫杜卓山的男生确实有两把刷子,傅周顾就跟他一起分享了彼此掌握的几个解题技巧。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傅周顾越讨论越专注,两个人正专心致志讨论着题,潘朗突然说:“咱们去买点红牛吧,明天早上考试,万一头脑不清醒,喝点红牛更有精神。”
潘朗拽着杜卓山去买红牛,陈露上了个厕所出来脸色有些不太好,她跟傅周顾虽然不熟,可毕竟是一个班的,就拽着傅周顾到了一边,低声道:“你带姨妈巾了吗?”
傅周顾摇头,她的姨妈很准,所以从来不会提前准备。
未分化之前,女性姨妈期排出的物质基本相同,分化之后才会不同。
这也是为什么不分化就很难100%确定属性的原因,所有的女性身体特征都是一样的,姨妈物质也一样。
陈露苦着脸道:“我因为考试紧张了好长时间,本来早就该来了,结果拖到现在,我以为能考完试才来,就忘了准备。好烦啊,肚子越来越痛,明天肯定要影响发挥了。”
傅周顾安慰道:“没事,我去给你买布洛芬缓释片,能止痛的,再给你带包姨妈巾,你要什么尺寸和牌子的?”
陈露感激道:“我都行,谢谢你啊傅周顾,都这么晚了还让你出去,你小心点,要是找不到药店就算了。”
傅周顾比了个ok的手势。
这种时候傅周顾就特别怀念2023年的智能机,有导航去哪儿都不怕,这会儿既没有手机也没有导航,那就只能靠嘴了。
傅周顾到了酒店大厅询问了前台,确定了超市和药店的位置,这才出门。
天是越来越冷了,前段时间下的雪,这会儿居然都还没化完,树坑里到处都可以看到雪的影子,不过路面是很干净的。
傅周顾扣上羽绒服帽子,这不是傅一帆买给她的那件羽绒服,那件新羽绒服周迟穿了,干脆就直接送给周迟了。
傅周顾身上这件是周迟给她买的,她原本不要,周迟非要给她,还把傅一帆买羽绒服的钱也给了傅一帆,傅周顾给周迟钱,周迟又不要。
傅周顾最讨厌这种让来让去,周迟不要她也就没有再推让,反正换个地方把钱还回去也一样,再说周迟是她妈,提前给她这个便宜女儿花点钱怎么了?她又不白嫖,早晚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