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早已经办妥了一切在等他们。
漆陌直接把怀里的人抱到了医生面前。
医生是眼科方面的专家, 今天本在休假，被上面一个电话叫了回来, 见到这阵仗，脸色有点古怪。
他道：“病人家属去外面等。”
漆陌还没说话, 就感觉自己的衣服被扯了一下。
牧留笙揪着他衣摆的手，轻微抖动。
脸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
漆陌抬头，对医生道：“我就在这儿, 不会碍事儿。”
医生没再说话了，开始检查牧留笙的眼睛。
“怎么发现自己看不见了的？”
牧留笙手不自觉地看着抖，诊室里的暖气热得他开始冒汗：“就……一觉睡醒就这样了……”
“睡觉之前在做什么？”
“打游戏……”
“打了多久？”
牧留笙额上冒着汗，脸色却发白。
漆陌握住他的手，只能感觉到他手掌一片冰凉，他皱了皱眉：“看不出来他这是什么病症？”
医生闻言，埋怨地看了他一眼。
“你这年轻人着什么急，我不问清楚，怎么诊治？”
漆陌没吭声，只是看到牧留笙的脸色，心中很不是滋味儿。
牧留笙用手指点了点他的手心，漆陌怔了怔，听见他努力用镇定的语气说道：“不太确定……大概有24小时以上。”
“真是仗着年轻胡来，怎么能长时间对着手机屏幕玩这么长游戏呢，没猝死已经算你走运了。”
医生绷着脸教训。
漆陌呼吸一滞，声音晦涩：“那……还能好吗？”
“结膜有点发炎，再加上眼部过度疲劳导致暂时性失明，不过结果现在还说不清，先去做个视神经检查。”
漆陌听到说是暂时性的，内心顿时松了口气。
“谢谢。”
他对医生说了声，然后弯腰把坐在板凳上的牧留笙抱了起来，快去走出了诊室。
医生看着他们的背影，感叹一句：“唉……世风日下啊……”
他声音不大，但不巧的是被牧留笙听到了。
大概是眼睛看不见了反而耳朵更灵敏。
刚才一直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牧留笙根本没有觉得哪里不对，这会儿才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在人来人往的医院，被漆陌抱来抱去。
这……好丢脸啊！
“你……”牧留笙脸有些发热，“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你看不见，会摔倒。”
牧留笙更窘了，他能感觉到四周有很多说话的声音。
“那你牵着我不就行了吗！”
漆陌看着他几乎快埋进他胸膛里的脑袋。
“这样比较快。”
这样比较丢脸！
希望不要遇到认识的人，不然爸爸的脸真是要被丢尽了！
不过，他很重啊，漆陌手不会酸吗？
他等会儿肯定又会嫌弃他重，早知道有一天他就该运动减肥的……呸……应该是早知道会这么惨他绝对不打这么久游戏！
游戏害人！
牧留笙乱七八糟地想着，人已经被放在了检查室里。
漆陌被要求在外面等他，不过他没应，只是看着他。
牧留笙想到刚才那个老医生，有点别扭地说，“你出去吧，我一个人也可以。”
旁边的护士小姑娘“噗嗤”一声笑了。
牧留笙脸上臊得发烫。
他听到漆陌“嗯”了一声，然后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
不重，又带着不可忽视的存在感。
“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叫我。”
“知道了。”牧留笙只想着他赶紧走人。
漆陌出去后，护士扶着他调整体位，没忍住笑了起来。
“男朋友吧，这么黏人。”
牧留笙心想现在的年轻小姑娘接受度真高啊。
嘴上否决道：“不是。”
“闹别扭了？”护士小姑娘立马猜出来，“我看他挺爱你的，从进门到出门，除了看了一眼环境和仪器，眼睛都黏在你身上，怕是心疼坏了。”
“别……别瞎说。”
牧留笙板起脸，但胸口的位置却胀胀的。
他躺在这里，面对所有的陌生和未知，心里却逐渐安定下来。
医院也没这么可怕。
因为，漆陌就在门外。
检查结果出来，他的视神经没有损伤。
医生开了眼药，交待用法用量，嘱咐他卧床休息。
听到要住院观察，牧留笙又不乐意了。
漆陌没惯着他，把他强制按倒在病床上，准备回去给他拿换洗衣服。
走之前，他还给陆元折打了电话。
尽管有点不太乐意，但有熟悉的人陪伴，牧留笙的恐惧会减轻很多。
陆元折听说牧留笙住院了，立马从家里开车赶来，正准备激动地冲进病房，还没发出声音就被制止了。
“他睡着了，我有点事，麻烦你在这里看着他。”
陆元折看了看躺着病床上熟睡的牧留笙，再看看没什么表情的被他视为小白脸却已经比他高大的年轻男人，陷入了沉默。
合着他就是一看护啊。
还是临时的。
牧留笙没睡太久，医院总有股味道，仿佛刻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让他睡得很难受，很快就醒了。
“醒了啊，是想喝水还是吃东西？”陆元折关心的声音传来。
牧留笙愣了好几秒：“怎么是你？”
“你这是什么反应？”陆元折不满了，“听说你住院了我可是马不停蹄地跑来，你这语气怎么还透着浓浓的失望呢？”
“哪有啊，你听错了。”
牧留笙掩饰过去，但又没好意思问漆陌去哪儿。
也许他只是出去办点事儿。
“我知道生病了得多喝水，我先给你弄点水喝。”
陆元折一边说一边忙活，大少爷没干过这种事儿，研究了好半天烧水壶怎么使用，嘴里还抱怨着烧水壶的质量太差，烧出来的水味道不好。
牧留笙含糊地应付他两句，心里渐渐忍不住有些烦闷。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听到漆陌的声音。
明明刚才还寸步不离地陪着他，说什么他就在门外，哪儿也不去。
这才过多久，人就没影了。
哦，也对，他那么想报复爸爸，估计是看他太惨了怕他坚持不了太久，所以才伸出手送他来一趟医院，趁他睡着就拍拍屁股走了。
反正爸爸现在相当于瞎子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可是，他说那样的话做什么？
做不到就别说好听话来哄人！！
门被敲了三声，牧留笙以为是陆元折接水回来了，说了句：“门没锁。”
门口响起了一串沉稳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牧留笙意识到来人不是陆元折，皱了皱眉，刚想询问，就听见对方叹了口气。
“怎么搞成了这幅样子。”
牧留笙犹豫着叫出了他的名字：“贺……总？”
“别这么见外。”
贺汀沅语气幽怨，“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我希望你以后叫我汀汀，或者沅沅。”
牧留笙：“？？？”
贺汀沅突然放柔声音：“我以后叫你牧牧，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