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澜点头:“巧了,我也是,而且我就喜欢疯子,带劲儿。”
倪丹被江澜油盐不进的模样气笑了:“你以为我在骗你?他的主治医生是乔昕的父亲,如果只是腺体受伤,他用得着到现在都去看医生吗?”
“而且江澜,你上点心吧,乔昕的父亲可不只是信息素紊乱和腺体修复方面的专家。”
江澜原本就没打算信倪丹的鬼话,但倪丹这一番话说得虽然仓促,但显然有理有据,让他不得不在心里升起了一丝疑虑。
他看着倪丹,眯了眯眼:“谢谢你的提醒,我会自己去查。”
倪丹道:“不是我看不起你,但光凭你现在的人脉,你查不到这些的,我有温执言的把柄,但我现在不想闹的两败俱伤。”
“只要你告诉我温云祈的下落,我会亲手把温执言的把柄归还到你手上,保证不多生事端。”
江澜不得不承认,这些从小在豪门里长大的人心眼子都不少,一个个算盘都打得噼里啪啦响。
他虽然不在乎温执言是不是疯子,但是他在乎温执言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倪丹手上。
但转念一想,谁又能保证,倪丹就不是为了达到目的而在诈他呢?
于是江澜道:“抱歉,我也不知道温云祈的下落,其一,我不认识温云祈,这与我无关。”
“其二,温执言嘴很严,这种事他告诉我无疑是让我承担风险,你动脑子想想也知道,温执言不会跟我说的。”
倪丹当然知道温执言不会主动跟江澜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腌€€事。
但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有可能撬开温执言的嘴,那就非江澜莫属了。
她红了眼眶,换了一副可怜的弱者姿态:
“江澜,我没办法了,如果换做是你,你该怎么办?”
“你爱温执言,我也爱温云祈,我发誓绝对不会做什么有损温氏和你利益的事情,我只是想知道我的爱人如今在什么地方,是否安好,又遭遇了什么。”
“我没有那么大能耐做什么,我也知道我改变不了结局,但我想要个答案。”
江澜不知道这些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但设身处地地想,倪丹也实在很可怜。
但那又能怎么样呢,温执言吃了那么多苦,遭了那么多罪,如果不是他运气好又聪明,实在受老天爷眷顾,恐怕现在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找温执言下落的人就是他江澜了。
立场相对,江澜必定不敢心软。
一旦他说了什么,那就是背刺温执言了。
江澜死都做不出来。
他深吸口气,对倪丹道:“抱歉,两分钟到了,如果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倪丹对江澜的决绝是早有预料的。
她张了张口,到底还是放下了堵在门缝的雨伞,然后对江澜道:
“打扰你了。”
说罢,她便低着头转身离开。
背影纤瘦无助,看得江澜心里还挺不是滋味。
但江澜到底没再说什么,只是反手关住了门,想了想,又插上了门栓,并给温执言发了个消息,让他过来的时候给自己打电话,自己去开门。
江澜泡在热水里,连续打了两三个喷嚏,脑子里全是刚才倪丹来找他时说的那些话。
“温执言是个疯子。”
“你就没有考虑过事情的真实性吗?”
“乔昕的父亲,可不只是信息素紊乱和腺体修复方面的专家。”
“我有温执言的把柄。”
这些话每一句都精准的戳在江澜的软肋上,让江澜忍不住开始烦躁不安。
他擦了擦手上的水,拿起手机,搜索帝都第一人民医院乔主任。
在三四个乔主任里,锁定了信息素科和腺体修复科的乔建海主任,点进其个人资料,却只有他的主治专项和所做的医学贡献以及曾在什么期刊上发表过什么文献。
没有任何异常。
但倪丹能这么信誓旦旦地说起温执言的把柄,看起来又不全然像是在演戏。
她能找到江澜头上想要做交易,也让江澜觉得她的话,并非空穴来风。
江澜在不断的思考和茫然中,等来了温执言的电话。
他说了句:“马上。”
便挂了电话,匆匆冲洗了一番,擦干身上的水,松松垮垮地裹着条浴巾,光着脚去开了门。
第194章 那你后半辈子就毁了
温执言穿着浴袍,发梢还没干透,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感冒药,笑眯眯道:
“我没让助理送过来,我怕他看见你这副模样,我会忍不住想要挖了他的眼睛。”
江澜接过感冒药,把温执言放进来,反手锁了门,坐在床边,没说话。
温执言一进门,看见江澜脸上的神情,就知道他心里装着事。
只是此时江澜没说,他便也没问。
只安静地坐在床尾对面的沙发上,耐心地等着江澜开口。
江澜一口一口喝完了杯子里的感冒药,在无数次的挣扎和犹豫中,还是选择了坦诚。
他说:“温执言,刚刚,倪丹来找我了。”
温执言闻言,扬了下眉梢:“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他早知道倪丹会找机会跟江澜搭话,只是没想到,这么一个深夜里短暂的空隙,都能被她逮到。
江澜看着温执言神态自若的模样,抿了抿唇:“你有没有什么,想主动跟我交代的?”
温执言刚想毫不犹豫地开口,就听江澜说:
“你想好了再说。”
温执言便又沉默下去。
两人大眼瞪小眼,许久,温执言才说:“精神病是有遗传的可能性的。”
温执言的亲妈是真的疯了。
她不健康的状态从年轻的时候就开始在逐渐显现,越来越严重。
江澜能这么说,那就表示,倪丹一定是说了什么足够让江澜在乎,能起疑心的话。
温执言知道,他即便是不想跟江澜谈论这些事,江澜也会去查。
查不到最好,查得到又是一桩麻烦事。
不如交代了,大家心里都轻松。
温执言的话,像是给了江澜当头一棒,让他整个脑子都有些发昏。
他抬手搓了把脸,站起身,再坐下。
然后又站起身,在屋里来来回回走了两趟,把手里喝完了药的杯子放在茶几上。
站在温执言面前,盯着温执言看了许久,又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温执言也不吭声,就看着江澜在自己面前一圈圈瞎转悠。
许久之后,温执言道:“如果你很在意,很焦虑,可以选择不和我同居,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可以不公开。”
江澜站定在床边,看着温执言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和他毫无起伏的语气,心头的火,噌噌往上冒。
“我不接受。”
原本温执言这些年的遭遇就已经够难,够苦了,现在还要时时刻刻担心自己的病情,努力装作一副情绪稳定的健康模样,实在是太可怜了。
江澜不明白,温执言到底是怎么承受得住的。
他此时此刻如坐针毡的状态,无非是在掩饰他内心的难过和烦躁。
他怕自己安安静静地坐着,又会忍不住想哭出声。
他一个alpha,天天动不动就掉眼泪算怎么回事?
但这一句:“我不接受。”
听在温执言耳中,却变了意思。
他看着江澜有些恼火的模样,喉结动了动,垂下眸:
“如果你想分手,我也尊重你的意愿。”
他想了想,解释道:“确实是我太自私了,我隐瞒了这种风险,只想跟你在一起,却没考虑你是不是愿意。”
江澜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被他气笑了:
“你在说什么屁话呢?”
他走到温执言身边,弯腰,捏起温执言的下巴,强迫他和自己对视:
“温执言,我告诉你,什么不同居,什么不公开,我都不接受。”
“你既然敢回来,就该做好这辈子都逃脱不了的准备,我告诉你,要是哪天你反悔了想跑,我绑也要把你绑在我身边!”
温执言看着江澜俯视着自己的眸子,问他:“如果我有病呢?”
江澜一愣:“如果?”
温执言也愣了。
两人沉默片刻,江澜松开了捏着温执言的手:“合着你还没确诊呢?”
温执言哑然:“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性,我这几年一直在看医生,只是在随时观察自己的状态。”
他有些无奈:“我还没有开始发疯。”
在过去短短的几分钟里,江澜已经做好了温执言真的有病的准备。
他满脑子都是温执言犯病的时候会干什么,会不会自残,会不会情绪低迷或异常亢奋,会不会失去理智大喊大叫,又或者认不出江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