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澜甚至想了无数种应对方案,觉得自己要督促温执言积极治疗,要把温执言捧在手心里,给他爱的关心和呵护,滋养他,治愈他。
等忙完了手头这些事,他就动不动找个美丽的小岛带着温执言多出去度假,散心,亲近大自然。
永远不惹温执言生气,永远不刺激他。
过去那些年受到的伤害,他总是能被抚平,被治愈的。
结果他思来想去,这么半天,温执言居然没有病。
江澜扶了扶额:“那倪丹为什么要拿这个来说事?”
这根本毫无分量。
温执言伸手,将江澜拉进怀里:
“江老师,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的,更多人,即便是对方有这种患病的可能性,都会及时规避风险。”
他实话实说:“我也犹豫了很久,却始终没鼓起勇气跟你坦白。”
“我抱着该死的侥幸心理,希望这种概率永远不会在我身上发生。”
“那万一发生了呢?”江澜说:“你想过最坏的打算吗?”
温执言说:“我会躲起来,我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安排。”
“你放屁!”江澜打断他:“你能往哪躲?”
他坐在温执言的大腿上,伸手拧了把温执言的腰:“坦诚点,温执言,要真有万一,我就退圈,豁出一辈子跟你耗着。”
温执言抱住江澜,低头将脸埋在他紧实的上腹部:“那你后半辈子就毁了。”
江澜捏捏他的后脖颈:“那我后半辈子就踏实了。”
温执言没吭声,只贴着江澜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心里异常安稳。
江澜问:“你还有事瞒着我吗?最后一次机会,下次再让我从别人嘴里听见,后果会很严重。”
温执言这些年压在心里的石头,都在今晚落了地,江澜有力而规律的心跳声,和他身上熟悉温暖的气息,让温执言有些昏昏欲睡。
他摇了摇头:“我已经完全透明了。”
江澜听到温执言这样的答复,也跟着松了口气。
他感觉到温执言好像是困了,没再说话,一直等到温执言的呼吸声听起来逐渐均匀,这才从他怀里站起来,弯腰打横将温执言从沙发上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上。
第195章 祝我的小公主早日康复
将心底积压已久的事和盘托出,按理来说,该是一件如释重负的事。
温执言原以为这一晚,在江澜温柔的玫瑰信息素包裹之下,大概会是他和江澜分别又重逢的这些年头里,睡得最好的一晚。
但他却意料之外的,梦见了过往,梦见了两人分手的前夕。
..........
温执言分化之后,江澜在医院陪了他一个星期。
因为分化的太晚,温执言的情况一直不太稳定,信息素时不时就会不受控制的爆发,整个人也昏昏沉沉,打不起精神。
满身都是各种五颜六色的线,和输送着液体药物的针头的软管。
温执言那时候年纪不大,但一直活得很体面。
自打有记忆开始,他就和小王子一样,吃穿用度永远都是最好的。
上私立国际学校,上下课豪车接送是标配。
年幼的时候,温执言也是渴望交朋友的,但温母不许,温母不允许他随便交朋友,只会查清楚班上同学的资料,告诉他哪些人可以来往,哪些人不可以。
温执言记忆很深刻,他刚上初中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交换生beta,成绩不错,但家境很贫寒,是得到了资助,才进了他们学校。
beta和温执言做了同桌,两人很聊得来,经常在上课的时候说小话。
那beta说,资助他的人说了,只要他能在新学校考第一,以后就可以留在这里,高中,大学的全部学费生活费,都会得到资助。
温执言第一次有了可以谈心的朋友,于是,在最近的一次月考中,温执言发挥失常了,那beta以反超温执言0,5分的成绩,考了年级第一。
beta很高兴,温执言也很高兴。
成绩出来那天是周五,仅仅一个周末过去,温执言再到学校,就发现他的新同桌不见了。
他问过老师,老师只说beta回自己原来的学校去了。
这种毫无道理的事,显而易见,不会是那孩子自己要求转走的,那就只能是温母在背后插了手。
温执言第一次明白,在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跟温母不赞同的人交好,不仅仅对自己没有好处,还会害了别人。
从此以后,温执言不再和任何人交好,他独立往来于人群之中。
永远拿着最漂亮的成绩单,永远光鲜亮丽,永远高高在上。
后来跑路来到海城,来到s大,遇到江澜,抛开了那些昂贵的奢侈品,温执言也一直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是江澜口中的小公主。
如今满身插着管子躺在床上的模样,就是他有生之年,最不堪的一段时间。
当时的身体状态,温执言是下不了床的。
他昏迷期间不进食,但因为有营养液的输送,还是插了导尿管。
温母是不会伺候温执言这些的,她请了护工。
但自从江澜来了之后,护工就失去了这份工作。
虽说两人之前已经同居了一小段时间,但因为温执言一直没分化,两人除了亲亲抱抱,互帮互助之外,始终没做到最后一步。
江澜知道温执言脸皮薄,多数时候,都在温执言睡着以后,才帮他做一些难以面对的清理工作。
只在他醒着的时候,帮他擦擦身子,洗洗头。
但温执言其实是知道的。
在江澜接替了护工工作的第四天晚上,温执言已经在慢慢好起来了,昏昏沉沉的时间少了很多。
他难得没在深夜到来的时候睡过去,只听着江澜忙前忙后大半天之后,洗了手,喝了水,就坐在他病床边上看着他。
温执言眼角有泪水溢出来,江澜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清醒着,没敢叫他,只用纸巾帮他轻轻沾走了泪珠,又心疼地低头,吻了吻温执言的额头。
温执言察觉到额头上温热的触感,轻轻吸了吸鼻子。
江澜笑了,又亲了亲他纤长细密的睫毛:“干嘛装睡?”
温执言眯着眼,将半张脸藏在被子里,闷闷道:“澜哥,好丢人啊。”
江澜揉揉他的脑袋,语气很平常:“这有什么丢人的?你可爱的我心都化了。”
温执言到底是病着,精神状态欠佳,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会儿话,温执言就再次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他刚一醒来,就看见自己床头上摆放着一把娇艳的鲜花。
品种很杂乱,什么都有,唯独没有玫瑰。
江澜依旧坐在温执言床边,不知道是不是一夜没睡。
他看着温执言睁开眼,对温执言笑道:“祝我的小公主早日康复。”
温执言看着床头的鲜花,问江澜:“为什么没有玫瑰?”
江澜嘘了一声,偷偷摸摸道:“我怕你妈妈看见,等你出院了,我送你一大捧。”
温执言傻笑,江澜也跟着傻笑。
江澜的陪护工作,在一周后彻底结束,温执言有了明显的好转,身上的管子基本都卸下去了,只剩一枚留置针头还插在手腕上,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
而眼下刚过完年,江澜还接了不少活儿,等着这几天交稿。
温母也委婉地提醒了江澜几句,让他该回去准备开学了。
江澜其实是不想走的,他的顾虑很多,一方面担心温执言的身体状况,没亲眼看到温执言彻底康复,说到底还是不放心。
另一方面,他怕温执言不会再回去了。
但温执言却在温母离开的时候,悄悄许诺了江澜,说只要他一好,保证马不停蹄赶回学校。
江澜走那天,帝都下了开春以来的第一场雪。
没有拥抱,没有亲吻。
温执言只站在病房的床边,跟一步三回头的江澜挥了挥手。
江澜独自一人回了海城,马不停蹄地赶完了接的图稿,拿到了新年第一桶金,还没来得及休息,新的学期便又如期而至。
遗憾的是,温执言没能在开学的时候赶回来。
江澜给温执言打过两次电话,没人接,发过好几次消息,也都石沉大海。
江澜整个人都开始肉眼可见的烦躁起来。
开学仅仅一周,就瘦了一大圈,人也跟着沉默寡言了不少。
“小温还没回来呢?身体怎么样了?”
第196章 我没忍住,澜哥,你太香了
郎煜有些担心江澜的精神状态,一边跟着江澜屁股后面下楼,一边问道。
江澜没吭声,小飞怼了郎煜一胳膊肘,示意他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上学期到了期末的时候,江澜和温执言几乎是长在了一起,焦不离孟。
寒假还一起租了房子搬出去。
结果这学期刚开学,郎煜就发现,温执言不见了。
一开始他还以为两人是闹掰了,结果问起来,才知道温执言身体原因回家住院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而这段时间里,两人似乎并未有过联系。
江澜经常在夜里坐在阳台上,拿着手机发呆,租了的房子也空着,一直没回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