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需要亲一下吗
这玉佩的另一半, 同样是一朵完整的红莲。两朵莲花分开各自完整,扣到一起却能在根系处相连。
殷云度抬头问道:“这玉佩你是何处得来的?”
“是我外祖四处走访时在民间得来的东西……”赵诲道:“我外祖曾任翰林修撰,受先皇之命负责编纂记述前朝国史。”
赵诲说完, 用略带些探究的眼神小心翼翼看他:“这玉让我联想到了一桩前朝的皇室辛秘,道长手中有玉佩的另一半……不知道长可是前朝那位被仙人带走的皇子?”
殷云度一顿,这人看来是将他当成应如许了。
“不必细问我的身份。”殷云度道:“你只管将你知道的仔细讲来听听。”
“前朝柱国将军之女郑氏入宫为妃后诞下一子,彼时的皇帝膝下子嗣单薄, 他母族又得深得宠信, 此子若能成用,十有八九便是下位皇太子。”赵诲道:“我外祖曾在闲谈时曾说,民间有传言,当年郑氏所生并非一子, 而是一对双生子。”
殷云度目光落到那双玉佩上:“双生子?”
“正是。古时皇室虽也曾有过双生子,可却从未有过双生子中一人为帝的先例。”赵诲继续道:“据说柱国将军为了能让自己外孙稳坐太子之位,便要郑妃将双生子中的一个交给自己暗中处理掉, 只当是郑妃只生下了一个皇子。”
“想来郑妃怀胎时便应该知道腹中是双生子了,于是上下打点过, 此事只有她与家人知晓。知父莫过女,她的父亲会做什么她也清楚,便做了这一对玉佩,将其中一个孩子由心腹送出宫去, 留此玉佩以待日后相认。”
赵诲说到这些事倒是能谈谈而谈:“只可惜郑妃心腹被柱国将军暗中追杀,四下离散。我外祖走访时遇到的老妪自称是郑妃的贴身侍女,她说当年那个孩子大概已经在流亡中死去了, 便将玉佩给了我外祖……我觉得未必如此。”
殷云度没想到这个纨绔居然真知道不少东西:“那你觉得应是如何?”
赵诲说到了尽兴处, 一时也忘了害怕,只顾将自己的猜想倒豆子一般全都讲出来:“据说前朝有为皇子养暗卫的习惯, 暗卫不止是暗卫,还是替身。谁知道这些容貌相似的替身暗卫中,会不会有个找回来报仇的真皇子呢?”
殷云度一瞬间想通了许多事,他撂下一句,“有些急事,改日再来找你。”便拉着岑丹溪脚步凌乱快速走了出去。
若是按这个猜想一捋,那所有事便全都说得通了。
应如许身边那个何似,是昔年他在人间皇室时便潜伏在他身边的伺机报复的暗卫。应如许心善,取得他的信任怜悯很容易。于是在他被上任东阙宗主挑中从凡人界带走时,他将何似也一并带去了修真界。
后来何似和应如许一同经历鬼疫之事时,不知是他自己悟性超群还是与那邪修暗中做了勾结,总之他学会了那门邪术。他一边修炼邪术,一边利用应如许对他的信任,了解透了应如许身边包括殷桓在内的所有人。
于是他开始布局,将所有人都推进局中。先在檀楼崭露头角吸引仙盟之人,再以延寿丹为饵告诉仙盟中人由他延寿复活的人,只有汤谷凤凰一族的凤凰火能杀灭。借他们之手毁掉汤谷又使他们将岑寂叫去,挑拨离间岑寂与殷桓关系。完成这一切后仙盟之人失去了利用价值又有泄密的风险,于是他毒杀了仙盟中所有参与过此事之人。
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在汤谷那一战的同时他成功谋害了应如许,顶替了他的身份。
凤珏死,岑寂决裂,如此一来殷桓身边可信任的朋友就只剩应如许了,于是在他提出假娶殷楹以解殷楹彼时困境时,殷桓没什么怀疑便同意配合了。然后殷楹的女儿便成了他最趁手的工具。或许是出于恶趣味,这人时不时还去流云阁看看岑寂,假模假样劝其与殷桓和好。
分明做局的人是他,两人的矛盾不可调和他最清楚不过,却还要故意提及此事让岑寂痛苦,然后在暗中看戏取乐。
现在只剩一点殷云度想不通。
或许是嫉妒和恨意让他想毁了应如许,于是恨屋及乌连带着应如许身边相熟的朋友也不放过。可他为什么一定要毁掉汤谷?
“为什么,这个人一定要毁掉汤谷?”殷云度脑子很乱,愤怒和无力感一同在心底翻涌。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突兀的问这么一句岑丹溪能不能听懂,但他现在实在组织不出什么有逻辑的语言:
“因为凤凰火能烧毁那些规则之外死而复生的人吗?这分明是说不通的,他给仙盟那些人延寿丹就是为了引导他们去毁了汤谷,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汤谷,可是为什么?”
“关心则乱。”想通前面那些事对岑丹溪来说并不难,他几乎没什么停顿便领会了殷云度的意思,他抬眸道:“我们来这里之前,烛阴曾说过什么还记得吗?汤谷有什么?凤凰一族守的是什么?”
“汤谷有……扶桑树?”殷云度喃喃:“神树生灵智,入轮回历劫,却不愿再回北界镇守……他们就是神树的转世?”
岑丹溪道:“毁掉汤谷的同时毁掉了本体,负责监管他们的凤凰一族随之覆灭。他不止不用再回北界,还切断了上界与修真界的联系,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被上界惩戒。”
殷云度神色有些恍惚,好一会儿他才轻声道:“所以……其实凤凰一族什么错都没有,兢兢业业守一方安定,却无端被卷进此事之中。归根究底,其实是被人族和那棵树的私欲毁了,对吗?”
岑丹溪正欲说些什么,却见殷云度忽地吐出一口血来,闭眼便要向前栽倒。
岑丹溪慌了神,想说什么也忘了,他将人扶住忙去探殷云度的脉。
脉搏杂乱急促,显然是急火攻心。但好在灵力并没有乱窜,不会有走火入魔的风险。岑丹溪勉强松了一口气。
。
殷云度觉得自己只是眼前一黑闭了闭眼,醒来时却已经到了别处。
这里似乎是在客栈的房间里,房间里漆黑一片没有点灯,岑丹溪也不知去向。
黑暗加重了殷云度心底的不安,他从床上下来,刚走出没几步小腿就撞上了地上的矮凳,凳子被撞翻,他也被这疼痛刺激得一下清醒过来。
像是听到了房间里的动静,外面传来“咚咚咚”的急促脚步声。门被一把推开,岑丹溪举着灯走进来。
“怎么了?”岑丹溪刚走近过来,就被殷云度一把抱住。岑丹溪被撞得身子一晃,不得已张开手臂将手中的灯举高些。
殷云度紧抱着他,将脸埋在他身上深吸两口气,像是才缓过来:“去哪里了……”
“这房间里没有灯,我去跟掌柜的要了一盏来。”岑丹溪语调轻轻缓缓,他想了想,摸摸殷云度的头发:“你在害怕吗?还是很难过吗?”
殷云度声音闷闷的嗯了一声,不知道是在回答哪一个问题,亦或者两者都是。
“我在这里陪着你……”岑丹溪余光瞥见了倒在地上的矮凳:“刚刚是撞到凳子了吗,疼不疼?”
殷云度嗯了声,想说不疼,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好疼。”
没有人不需要关心和爱意,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需要岑丹溪爱他,更多的爱他,越多越好,永不满足。
岑丹溪将灯放到一旁,去查看殷云度的腿,果然高高肿起了一块。
岑丹溪蹙眉道:“我去问问有没有药酒。”
殷云度将他拉住:“不用,修行之人身体没那么脆弱。你陪我睡一会儿就好了。”
见他坚持,岑丹溪不再犹豫,脱了鞋袜同他一起躺下。
“两日后再去找殷楹前辈,这两日我们四处去看看。”岑丹溪道:“我对凡人界的事情不熟悉,你来教我。”
殷云度侧卧着,一手撑着头,一手握着他的手腕,轻轻的揉着:“好。”
或许是因为心情不好,今晚殷云度实在有点过于沉默了,岑丹溪不知道怎么安抚他才好,于是就这么一直看着他。
殷云度只是想放空一会儿,但注意到岑丹溪一直盯着自己看,于是放下了他的手,回神:“怎么了?”
岑丹溪胳膊撑着床,蹭到殷云度面前仰起脸:“你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殷云度听到这里一怔,有些自责于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了岑丹溪。
但是下一刻岑丹溪就凑得更近了些,压得有些翘的头发擦过殷云度脸侧。然后,岑丹溪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般问道:“或许,需要亲一下吗?”
殷云度原本没什么别的心思,可岑丹溪这样乖的样子实在勾得他心痒。他不回答,岑丹溪就颇有耐心的仰着脸,巴巴的望着他。
殷云度没忍住伸出手,捏住他的脸:“是在心疼我吗?”
颊肉柔软,捏起来手感很好。
岑丹溪还是拿那双清润的眸子一瞬不瞬望着他,诚实道:“嗯。”
见殷云度只是捏他的脸没有做别的,岑丹溪认真问道:“不亲吗?真的不需要吗?”
再不下手没天理了,殷云度眼神暗下去,捏着岑丹溪的下巴吻下去。
亲吻缱绻温柔,唇瓣分开后,或许是因为热意上涌,岑丹溪脸颊浮起一层红晕,他抓着殷云度的衣服,这次是真的不太确定了:“亲完了,还要做别的吗?”
“没亲完呢……”殷云度牵起他的手又亲了两下:“我能做别的吗?”
岑丹溪点头:“嗯。”
第70章 不喜欢吗?
岑丹溪实在是长了一张很好欺负的脸, 再加上这乖孩子的性格,殷云度偶尔良心发现会在欺负人时生出些负罪感来。
想到这里,殷云度忍不住温柔下来, 在岑丹溪唇角轻轻啄吻,手下移挑逗,耳鬓厮磨:“有哪里不舒服吗?”
岑丹溪咬着自己的手,摇头, 眸中水色潋滟看起来无辜极了。漂亮的脸在微弱的烛火下显得纯良无害, 但开口说出的却是:“你可以对我再粗暴一点。”
殷云度呼吸粗重起来,喉头滚动,但动作依旧温柔克制:“是为了能让我心情好些吗?不必为我做到如此。”
“不是。”岑丹溪道:“我对你的感情,和你对我的, 是一样的。”
“你对我说是人都有欲望……”岑丹溪拉着他的手握到自己腰上:“我也有。我对你的欲望,和你对我的,也是一样的。”
“所以粗鲁一点也没关系……无论是动作还是言辞。”
手掌中的触感温热细腻, 骨肉匀称,他没有出声, 只是一寸寸抚过岑丹溪的身体,感受着身下人微弱的颤栗,他脑子里现在只剩下些出自本能的,粗俗的想法€€€€
弄哭他, 弄脏他,弄得他下不来床。
想对岑丹溪说些诸如“我会把你的肚子填满,就像怀了小蛇蛋一样”之类的疯话。
但他什么都没说出来, 只是轻轻呼出一口浊气, 紧贴着岑丹溪在他耳边温柔道:“我爱你。”
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岑丹溪一愣, 下意识道:“什么?”
于是殷云度又重复了一遍:“我爱你。”
爱到不舍得让岑丹溪这个名字沾上任何一点儿污言秽语,他在脑子里怎么胡思乱想都可以,但是不能对岑丹溪开口。
这是他要放到心尖上爱护的人,他舍不得让人受任何一点儿委屈,哪怕是在床上。
岑丹溪微微怔愣后,他环着殷云度的脖颈,做错事一样小声道:“我也爱你。”
这是岑丹溪完全回忆起自己的能力后,第一次动用天赋挑动人的欲望。不同于从前半知半解时动用能力还会变换瞳色,现在的他只需一个对视,就能神不知鬼不觉让人陷入欲望。
他实在想要知道,殷云度被现在这个能力级别的他所影响后,会对他做什么。
他见过太多因为欲望陷入疯狂的人,也杀过太多这种人。那些人死后的欲念全都为他所用,比起温柔纯善这些正向的情感,他还是更了解贪嗔痴怨这些负面情感。
按照他一贯的理解,殷云度或许会在影响下用粗暴的方式占有他,也或许会说些粗俗露骨的话。
无论是哪种可能,只要能让殷云度把心头闷着的那股气使出来就够了。
但他想来想去,唯独没想到殷云度依旧那样温柔,然后在他耳边珍而重之的说爱他。
岑丹溪感到了些愧疚,这愧疚的源头可能是因为他瞒着殷云度对其动用了能力,也可能是因为殷云度对他的感情太过纯粹让他无所适从,他分不清楚。
殷云度对岑丹溪的所思所想一无所知,听到岑丹溪回应的话后,他像得了骨头的小狗一样兴奋,又按着人交换了个吻,然后俯身采颉。
岑丹溪溢出几声轻哼,腿勾到他腰间,不安的滑动两下:“你为什么总爱咬这里……”
“这里你的反应最大。”殷云度换成手去继续刚才的动作,然后抬起头去亲吻他:“不喜欢吗?”
岑丹溪发出几声短促的闷哼:“喜欢。”
殷云度想到一句话。
龙性本淫。
为了给伴侣留下一个好印象而在平日里强忍欲望的,好像不止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