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古代当咸鱼 第48章

这也是裴清虽然知道宋老爷的事,可也只是想借着这件事攻讦宋新,而不打算让宋老爷出面指责宋新。

固然这样做的收获很大,可风险也大。

虽说书中写了宋老爷对宋新的恨意,可现在距离宋老爷去世还有段时间,对方到底是什么想法还不清楚,与其冒险,不如用无可辩驳的事实作为证据。

皇帝还是头一次知道这种事,立刻召太医过来,太医听完裴清的话,惊讶道:“没想到裴大人连这都有所了解。

“不错,这瘫痪的人时不时地就要翻身,不然手肘足跟骶骨等多处受压的地方就会产生褥疮……”太医作证了裴清的话。

裴清刚才说得很真实,只是官员都有些不太敢相信,毕竟按照裴清的说法,就这么躺几个时辰就可能生出褥疮,这也太夸张了些,他们平时睡觉的时间都比这长,也没有这种情况啊。

可太医出面,他们就没办法不信,太医不可能在这种情况撒谎,毕竟就算现在撒谎,下朝他们去问别的大夫,也能知道答案。

这要是对不上,那太医就要名声扫地,从名医变成庸医了。

既然裴清说的是真的,不少官员下意识顺着裴清刚才的话往后想了想,看向宋新的眼神就有些异样。

说实话,这种夸大吹捧自己,提高名声的事他们也不是没做过,可一边做出孝顺老父的孝子模样,一边又对老父如此狠心,他们都做不出来。

宋新想说点什么为自己辩驳,可是刚才他为了向其他人展示自己对父亲有多孝顺,说了太多的话,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来为自己狡辩。

“宋新,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皇帝问。

宋新知道此时再不开口,从此官途就此断绝,朝廷不会要以为被打成是假孝的官员,那会为万民耻笑,可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措辞来为自己开解。

平时一贯伶俐的嘴皮子此时只能微微发颤,说不出半个字来。

“陛下,宋御史或许也只是不知情罢了,这褥疮的产生,臣等也是听太医说后才知晓,不知者不罪啊!”有官员开口给宋新辩解。

宋新猛地反应过来,赶紧跪下请罪,一口咬定他不知道会这样,除此之外,他对宋父还是极为孝顺,平时府上有什么好饭好菜的都给宋父吃,一点也不舍得亏待了。

有了这个理由,有几个官员站出来替宋新说话,一时间形势似乎得到好转。

裴清微微皱眉,虽说现在也能让宋新得到教训,可是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陛下,宋大人既然这般说,臣想去宋府看看,看看是不是真的误会宋大人了。”裴清说,既然在朝堂上光靠嘴说不过了,那就再去找找证据。

一个人到底对父亲孝顺不孝顺的,或许可以做得表面光鲜,可细节却是做不得假。

裴清说着自己去看,可也知道其他人果然不会只让他一个人去,很快,结果就出来了,朝中重臣和皇帝都要去宋府看看情况。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往,和其他府邸比起来,宋府又小又旧,主打的就是一个两袖清风形象,给宋新只雇了一个老仆的行为洗白了一番。

宋新脚步匆匆地带着一行人到了宋父的房内,一进屋就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臭味,一个枯瘦的老头半躺在榻上,眼神迷迷糊糊。

宋新一眼就看到了放在一旁的汤,拿了起来,一脸心疼道:“爹,这汤是炖了一晚上的,肉已经软烂了,好克化,您尝尝看。”

汤的香气还挺浓的,看得出来熬得挺好,只是配合屋子里的味道,就有几分倒胃口了。

“宋大人,这汤你是多久做一次?”裴清幽幽开口。

“一日一次,家父牙口不好,炖汤吃好克化些,我每日晚上都会提前炖好,让家父晨间就能喝上一碗肉汤。”宋新道。

裴清沉默片刻,开始在屋子里找了起来,左找右找都没有找到自己想看的那个东西,然后盯着床看了会,弯腰又朝床底看去,也没有。

“裴清,你干什么?”宋新皱眉怒喝。

“这屋子里居然没有夜壶。”裴清真没想到,他还没有找,宋新就自爆了,“你日日给宋老爷喂汤,考虑过喝完汤要出恭几次吗?”

裴清问得很认真,他是真想不通了,是他想得太细,还是古代人都粗心大意,怎么这么简单的事都不记着呢。

原本因为宋新日日炖汤而有些感动的官员顿时僵住,这个问题虽然有些粗鄙,可却是实打实的存在。

“该不会是要让宋老爷一路忍到你回府再出恭吧?”裴清没忍不住再说了一句。

宋新哑口无言。

而这时,宋老爷也慢慢从迷糊中清醒过来了,率先看到了皇帝,再看到了其他官员,嘴唇颤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又因为情绪太激动了,一直没有出声。

宋新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扑到宋父面前,只要他爹还说他孝顺,那外人说什么都不重要。

然后迎接了宋父甩过来的一个巴掌,以及一句孽子。

第50章

宋父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会生出宋新这么个孽子。

对于这个孽子,他已经失望透顶了,又病痛缠身,才会在听完工部官吏的问题后,想去寻死。

虽然工部官吏没有说问这些问题的原因,可他也能猜出来,定然是想要更好地照顾瘫痪在床的人,不然怎么会那些问题。

可没想到,他想死,宋新都不允许,虽然宋新口口声声说是为他好,可宋父这些年早就看出来了,宋新还是想用他来塑造自己大孝子的名声。

之前次子觉得宋新照顾不来,想找人来照顾他,可宋新还是不肯同意,非说他来照顾。

宋父越想越气,骂了一句后,又忍不住骂了一句孽畜。

哪怕宋父还没有说别的,可这两句怒骂也直接撕下了宋新的孝子面具,毕竟真孝子的话,会被爹这般骂吗?

这可是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骂啊,身为官员,在场的人都很清楚,当爹的骂这么一句会是什么后果,尤其是宋新还有个大孝子的名声,这下真是名声扫地了。

宋新被打的愣住了,可也来不及和宋父说什么,立刻跪在皇帝面前,想要为自己辩解:“陛下,家父……”

“陛下?”宋父听到宋新的话,他刚才只以为是宋新的同僚来了,可没想到是皇帝亲临。

宋父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心情有些复杂,后悔中又有些庆幸。

宋父虽然不知道皇帝亲临是为什么,可也知道他当着皇帝的面骂了宋新,就算他反口说自己说错了,可等皇帝走后,宋新这个孽子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另找他路。

也是幸好他刚才迷惑,心底怒气涌动,就直接开口动手了,若是意识清醒点,可能就没有这么冲动,断绝了后路。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宋父苦笑,他未曾想过,自己会这样对待长子。

之后的事,就没有裴清的发挥余地了,裴清就看到宋父对皇帝祈求,希望让次子来照顾他,说出生活中的种种不便之处。

裴清听着听着,发现宋新就是个演员,不过一般的演员是骗过别人就好,他是连自己也骗,忽略所有的不对劲,觉得自己是真为爹好。

对方就像是脑子里没有那根筋一样,觉得自己做得好就好了,宋父的反应他都不当回事,要是正常人能自理还好,大不了自己照顾自己,可宋父的身体让他没有办法自理,只能被宋新照料,那宋父就很惨了。

裴清原本还不能理解,怎么宋新这么虚伪,其他人都没有发现他的真面目呢,现在看来,遇到这种骗子,想识破确实不容易。

宋父其实没有说什么宋新的坏话,和刚开始的激动比起来情绪反而有些平和,可就是这种平和,反而衬出了宋新的恶处。

宋新听着宋父的话,想辩解却又无从辩解,一些他以往忽视的东西直接蹦到他脸上来,让他无力招架。

等宋父说完所有的话,皇帝直接让人叫来了宋家次子,让对方把宋父带走,还召太医过来给宋父看病。

而宋新,皇帝等了一会没有等到他开口,直接革职,去官服,摘官帽。

其他官员没有一个给他说话的,宋新也没有反抗,只是脱去官服时就直接昏了过去,显然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宋府发生的事很快就传开了,宋新的名声一落千丈,甚至都不敢出门了,出门遇到认识他的街坊邻居都会被吐一口。

毕竟大盛以孝治天下,孝字当头,宋新的假孝子面具被揭下,没人愿意和他相处了。

而随之一起传开的还有太子侍太上皇极孝,为了让太上皇能舒舒服服的踏春出行,让工部研制出一种名为轮椅的出行器具。

轮椅是什么,他们不清楚,可知道太子为了让着轮椅坐起来更舒服,又是找太医问,又是找病患问,弄得被弹劾了,就知道这肯定是好东西。

一般人做什么出行器具哪里会考虑这么多啊,当然,也没有办法考虑这么多。

一时间,轮椅成了老人,尤其是腿脚不便老人热聊的话题。

***

高岩是事后才知道这件事的,得知事情的原委后,后悔不及,如果不是他找裴清想办法,裴清也不会提起轮椅,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

高岩愧疚十足,裴清却并不太在意,这次是意外,可也算不上意外,他回去后和谢云煜分析过,这次其实是针对太子,他刚好就被牵扯进去了。

至于最后为什么针对他的时候声势最浩大,也不过是因为针对他收益最大。

就算没有这件事,其实也会有后面的事,这次能这么轻松地解决掉一个御史,收获不错了。

不过从这件事引发的世家反应来看,裴清发现世家对他可谓是虎视眈眈,如果他没有什么问题,世家自然态度平和,可一旦有机会落井下石,裴清怀疑自己是不是会被世家抓起来当个发明机器。

到时候哪怕他真的脑子空空,没什么发明了,世家也不会相信。

这种危机感让裴清都闲不下去,毕竟没谁发现有饿虎盯着自己还能优哉游哉地睡大觉。

“兄长,世家到底是强在哪里呢?”裴清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只是答案一直很模糊,他忍不住找谢云煜当外援。

“你看看朝堂上的官员,多少是世家,多少是勋贵。”谢云煜。

这个问题一下子就让裴清醒悟过来,大盛朝堂上的官员世家出身居多,因为大盛朝并没有所谓的科举考试,而是类似察举的形式,由五品官员举荐才能参加考试当官。

一般的人哪里有机会认识五品官员,那不就是世家庶族子弟才有机会,就算是普通家庭好不容易供养出一个读书人,对方也有才华,那也是要和官员拉上关系,才能被举荐。

而朝堂上的官员又大多是世家庶族出身,这就是个死循环。

再不行就是从军边塞,靠军功建功立业,或者被皇帝垂青,也有机会当官,可都没有一个很稳定的途径。

这样下来,世家的实力能不强,毕竟皇帝都要靠他们治理国家。

所以世家的死穴€€€€科举制。

如果世家人知道裴清脑子里想的东西,大概会后悔贪图他的发明,而没有快点解决掉他。

科举制的出现或许不能让世家快速衰败,但也基本等于慢性死亡,毕竟世家再垄断教育资源,可人也就是那些,底层百姓为了那一丝鱼跃龙门的机会,是不会甘心和以前一样的。

谢云煜太熟悉裴清了,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以针对世家的东西。

“你想到什么了?”谢云煜问。

裴清刚想说,忽然想到一点,大盛现在科举制还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万一被世家知道了,麻烦就大了,这个制度是在抢占世家最根本的利益。

毕竟世家那都是当官之后就有了权,有权之后就能有钱有地,掠夺百姓资源,然后不断地循环,才养出了一个又一个的世家。

虽说科举制一出来后就藏不回去,顶多就是早点出还是晚点出,可他作为发起者,绝对是莫名去世的结果。

哪怕是皇帝,一时半会地可能也保不住他,他虽然不像是在改革,可做的事也和改革区别不大了。

自古以来历史上改革者,哪个会有好下场。

而且,谢云煜是怎么想的呢?

虽然谢家并不是什么世家,可也有发展成世家的潜力。

固然从原文中,和谢云煜的相处中,裴清都能感受到谢云煜的可靠,是他最强有力的靠山,可要裴清拿自己和谢云煜以后的后代前途比,他一时间有点分不清谢云煜会站在哪边。

“清儿?”谢云煜察觉到裴清的犹豫,顿时感觉到裴清想要说的话大概分量极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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