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蛮族得知有药后,有人甚至偷偷过来讨药,毕竟蛮族说着是一体的,可其中还是有区分,拉一派打一派的,让裴穆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不过裴夫人不光是喜欢这些,更喜欢的是裴清寄过来的一些信和画作。
裴清也知道裴穆和裴夫人裴峻很想念他们,所以经常让人画了一些画作,比如他平时看书骑射,或者出去玩的场面,甚至还有些自画像,好安抚三人的思念之心。
而信也是说一说他最近的近况如何,裴夫人感觉裴清这段时间的信数量格外的多,一开始的时候还觉得是不是幼子特别的想念他们,才在信中抒发心意,后来才发现裴清之所以写了这么多信来,是因为真的有这么多事,不过裴清写的细也是一方面。
看着裴清写来的信,仿佛就能看到裴清是如何在京都成长的,双方似乎离得也不算远。
来人先是拿出一个大盒子,这里面都是裴清和谢云煜寄过来的信件,要严密保存,以防泄露,毕竟这信件很是私人。
看着这个大盒子,裴穆打开来一看,看到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信,乐呵呵地到一边分信去了,毕竟这么多信,是送给三个人的,而裴穆还有点好胜心,想要看看他们三个人,到底是谁从裴清手上收到的信最多。
不过一般情况下,他们三个人的信都是差不多件数,因为裴清说的事情也差不多,只不过是根据身份的不同,会有不同的说辞,对父母说话时自然要认真点,而对兄长说话就可以稍微随意些。
裴夫人知道裴穆在想什么,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看裴清送来的东西,酒精因为不好存放,裴清就送了那一次,之后几次都没有送来,这次也不例外,不过大蒜素的粉末倒还是照常送来。
京都那边买大量的大蒜比较方便,价格比起边塞来也要便宜一些,而粉末的运送也比一般东西要划算些,所以这是裴清必然要送的东西。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瓶瓶罐罐的了,上面还贴好了标签,裴夫人一看,发现名字都取得特别好听,但效果是什么就不知道了。不过好在裴夫人稍微一翻,就找到了裴清特意放在里面的说明书。
本来这些东西和信放一起更好,但是裴清考虑了一下,放到信里不能一下子发现,恐怕裴夫人他们用错了,就干脆和这些东西放一起。
裴夫人展开说明书一看,才知道这是裴清送来的一些护肤用品,还有洗发沐浴的用品,说是自家铺子里准备推出的好东西,已经验证完效果了,发现效果确实很好,所以特意送了一批过来。
让裴夫人多用,不要省着,他那边后续还会不断地送过来。
护肤?
裴夫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脸,叶兹的风沙比京都更大,天气也更差些,自然也会影响到皮肤状态,最开始裴夫人还很在意这个,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就忽略了,没想到裴清还会给她惦记着这些。
第80章
裴夫人找到说明书上说着有护肤效果的罐子,一打开,一股清淡的药香扑面而来,里面是有些淡黄色的乳膏。
按照说明书上的要求,裴夫人没有直接往脸上擦,而是擦了一些到手腕和耳后,只感觉这乳膏格外的滋润。
“阿清这次给我送了四封信,你们就三封。”裴穆总算是数完了信件数目,发现自己多得了一封信,得意洋洋地过来显摆。
裴夫人瞥了他一眼,摸着手中的小罐子,不着痕迹地显摆。
裴穆那边不过是多了一封信,她这边还多了不少专门给她用的护肤霜呢,虽说护肤霜使用起来是不分男女的,京都那些爱美的男人其实也会涂脂抹粉的,但是裴穆显然是不爱这些的,脸糙得很。
裴夫人的动作虽说不算多明显,可是裴穆还是注意到了,这东西之前没有看到过,应该是裴清送过来的。
“这是?”裴穆问。
“阿清够我送来的养肤霜,担心我在这边买不到好的,这次得了个好方子,就特意送了些来。”裴夫人说道,上次的药粉那是一家人都能用,现在这个算是专门给她的,怎么能让裴夫人不显摆一下。
果然,听到裴夫人这么说,裴穆脸上是一闪而逝的羡慕。
“不过阿清也不只送了这个,你看看那些大罐子装的,挺适合你用。”裴夫人得意了一会儿就过了,看裴穆有点伤心,提醒道。
另外一对大罐子里装着的是膏状物,这也是裴清最近收到的一个手脂方子,可以滋润皮肤,防止皮肤开裂长冻疮,还能治疗冻疮,裴清收到之后就立刻意识到这个方子在他手上或许用处不大,但是如果交到裴穆这边,用处就大多了。
毕竟京都的冬天再冷,那也没有叶兹这边冷,而天一旦冷起来,手上就很容易长冻疮,冻疮又是绝对会影响兵士的战斗能力。
裴穆看完了这大罐子里的手脂后,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不过这个手脂方子倒是让裴穆忽然意识到,这手脂不光是可以他用,也能让麾下的兵士用一用,这叶兹算是苦寒之地了,将士在外,手脚受冻是常有的事,冻疮不光是痛,痒起来更是要命,尤其是不抓痒,抓了痛,那感觉别提有多折腾人了。
若是用这手脂方子能防治冻疮的话,那多少算是有了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最庆幸的是裴穆仔细看完后,发现这方子里给出的药材都算不得多昂贵,军中出面买的话耗费也不算多。
如果用的昂贵的药材,就算是药效再好,裴穆也不舍得配多少,配不起,但是这方子用药廉价,只要效果还可以,那就可以在军中使用。
不过现在的天气还算不上多严寒,以往的冻疮也没有复发,想要看效果还是要晚点。
剩下的一些洗漱和香皂,因为是用来洗浴的东西,裴夫人和裴穆也只是看了下,也没有多在意。
毕竟洗澡洗头的东西,不管再新奇,似乎也就是那样了,不过他们还是惦记着这是裴清辛辛苦苦送来的,决定当天就洗头洗澡,用一下。
而这一用,就让裴夫人和裴穆都有些惊讶,那用来洗发的浴膏还好,只是和以往用的浴膏相比清爽了一些,别的就没有什么了。
而香皂搓一搓,那搓出的一身泡泡让两人感觉格外的新鲜,而洗完后冲洗干净,两人这才发现和香皂的好处,洗完后过于清爽,感觉身子都轻了两斤。
裴夫人以往觉得自己沐浴算是勤快的了,也格外的爱干净,哪怕是在叶兹这种苦寒之地,也常常洗浴擦身,可直到现在,她发现自己以前沐浴都没有洗干净,现在才算是真的干净了。
闻着皮肤上那丝丝的奶香气,摸着用香皂洗过后的嫩滑皮肤,格外的清爽,以往洗过身子之后摸着还有点滑腻感,当时只觉得肌肤的手感就是如此,可现在摸着手下清爽的肤感,裴夫人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原来自己以前沐浴了那么多次,居然都没有洗干净。
裴夫人从浴房出来,微风吹拂在身上,感觉格外的舒爽,仿佛将身上的尘沙一并卸了个干净,只是回到厅堂,裴夫人才发现裴穆不在,问道:“郎君怎么不在?”
“回夫人的话,侯爷还在沐浴,并未出来。”婢女回道。
还在洗?!
裴夫人僵住,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裴穆是和她一个时间进去的吧,她记得以前每次沐浴,她洗完出来,裴穆早就出来了,甚至头发都快擦干了,而现在,还在浴房待着,该不会是出事了?
毕竟这沐浴的时间比之前可慢了太多了。
裴夫人快走几步,快到浴房的时候忽然顿住,她的警惕心很高,如果只是普通的问题导致裴穆没有出来也就罢了,若是那屋内有歹人呢,借着沐浴的水声掩盖了踪迹,那她过去,岂不是碍事了。
要知道前段时间叶兹城就出了一件事,有蛮族趁着官员沐浴之时偷偷掳走对方,只是偷偷掳走失败后就杀人了,谁知道裴穆会不会遇到,虽说以裴穆的武力值,遇到这事的情况很低,可也碍不住前段时间才出现这么个事,裴夫人不得不担心一下。
于是裴夫人喊了些侍卫来,让侍卫去问问裴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侍卫听了裴夫人的话也提高了警惕心,他是相信自家侯爷的武力值的,可在沐浴的时候遇到敌人的话,这敌人可真是够卑鄙的。
裴穆此时正搓着肥皂泡泡,搓得不亦乐乎,一开始他是觉得身上格外的脏,毕竟以往洗澡洗一会儿就感觉干净了,可现在用上香皂才发现之前都只是随便洗洗,现在才是真的在朝着洗干净进发。
于是裴穆就打了一遍又一遍地香皂,等到最后香皂泡泡特别绵密的时候,裴穆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种沐浴的感觉,躺在浴桶里格外舒适,一不注意就花了很多时间。
他还不知道屋外裴夫人和侍卫的担忧,加之泡在水里过久,脑子也有点晕乎了,听到侍卫的问话,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说了句没事。
裴穆觉得他这个反应格外正常,可这迟钝的回话落到屋外几人耳中,那就是屋里有情况了,只是裴穆不方便说,或者说被威胁了。
侍卫有点急了,看了眼裴夫人,裴夫人正要示意侍卫再问一次,再试探一下屋内的情况如何,就听到了屋内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什么撞击声,裴夫人飞速退后,而侍卫持刀冲了进去。
然后傻眼了。
屋里并没有他们以为的歹人,只有裴穆,而裴穆不知道怎么回事,和挂着衣服的木架撞上了,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声巨响。
看着意外挂在裴穆身上的衣服,以及对上发黑的脸,侍卫赶紧道了一声罪就退了出来,都不敢去看裴穆的眼睛了,无比庆幸,还好这衣服盖在侯爷身上了,不然他们要是看到,总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
最主要的是,那侯爷在他们面前算是出大丑,虽说侯爷心胸宽广,可遇到这事,他们还是主动闯进去的,尽管也有一定的理由,可最后还是免不得一阵练。
而现在的话,虽然也是要被狠狠地操练一顿,可总比想象中得轻一点。
等裴穆一切都收拾好了出来,裴夫人脸上还是有些红,主要是羞愧的,若不是她想得太多了,也不至于发生这种事。
裴穆从侍卫口中问到了缘由,发现这事也不能全怪裴夫人,他自身也是有问题的,一沐浴就忘了时间。
“那怎么摔了一跤?”裴夫人问道。
“那香皂放在架子上掉了下去,我就去拿,谁知道一脚踩到可能有香皂残留的地方,脚下一滑,就摔了。”裴穆哭笑不得,这香皂用起来是不错,可却无比地滑溜,哪怕是他,猝不及防之下都滑了一跤,才闹出这种乌龙。
裴夫人想象了一下香皂的滑溜程度,忽然感觉裴穆这一下摔得不冤。
两人正说话间,屋外传来两道脚步声,其中一道异常熟悉,裴穆一听就知道是裴峻的,但是另外一道,他有些不熟悉了。
一道高大的身影走进屋内,和他一同进来的是个身形同样高大,只是面容略显稚嫩的少年人,如果裴清在这里,大概一眼就能认出这是跟随大军一起出征的大皇子。
战事结束了,大皇子就要准备回京都了,在路过叶兹的时候,他听人说这是宣平侯镇守的地方,忽然想起裴清,就有点好奇,于是让人带他过来看看。
虽说贸然和镇守边关的将军接触有些不好,不过大皇子并不在乎这个,他就想看看养出裴清那样性格的人家是什么样的。
大皇子要来见裴穆,其他人也不敢拦着,只能带着他过来,刚好遇到了裴峻。
裴峻本来是不太耐烦带人回府的,尽管大皇子年纪轻轻的,就在战场上立下了功勋,可在听说大皇子在京都时是在崇文馆学习,而裴清也是在崇文馆,顿时就热情了起来。
大皇子一开始还以为裴峻是因为他的身份而对他热情,原本因为裴清而对裴家人有些另眼相待,这么一误会,就感觉这裴家人和裴清不太相似,好在误会很快就解除了,因为大皇子发现裴峻和他闲谈时问的都是裴清的事。
尽管在崇文馆,除了最开始几次,大皇子和裴清的接触算不得很多,可在裴清没有注意的时候,大皇子可是一直都在观察他的,因为他感觉裴清和其他人都格外的不一样。
太子的另外两个伴读是真的一点也不搭理他,对他格外生疏,因为他皇子的身份,而裴清虽然也知道这点,可疏远他归疏远他,却只是行为上的疏远,他能看出来从内心来说,裴清并没有怎么疏远他。
他就像是一头狼,而裴清则是跟在太子身边傻乎乎的小羊,固然会和亲友成群,可看到他的时候也会站在远处看着他,眼神好奇。
裴清以为他伪装得很好,但是大皇子在宫中伪装的更好,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一进屋,裴峻就给爹娘介绍大皇子的身份,裴穆和裴夫人赶紧行礼。
裴穆不太清楚大皇子到底是来找他干吗,要说是为了拉拢将领,那未免有点太早了,毕竟这陛下才不过登基两年,大皇子现在就想培养手下势力,太急了。
裴穆暗自警惕起来,还有点头痛,他平时最不爱说些场面话了,可现在面对大皇子,估计是不得不说。
和大皇子聊了一会,裴穆一边说话,脑子一边一个阵地迷糊,不是,这大皇子问的话重点似乎也不在他身上,而是在裴清身上。
刚开始的时候,裴穆还以为这是大皇子的缓兵之计,知道他的软肋的小儿子,故意用小儿子来和他拉近关系,为此,裴穆表面不显,内心对于大皇子却是产生了恶感。
不过考虑到大皇子和裴清在一起念书,自己也能从对方口中掏出一些东西,就继续聊了下去。
然而说着说着,裴穆发现了不对劲,不是,这拉近关系之后就该说些别的了吧,怎么还一个劲的说裴清,而且他从大皇子的口中问到了不少关于裴清的事,这些事以往裴清也说过,可毕竟是从裴清自己的视角来看,而大皇子口中说,那就是外人视角了。
可说了这么久,大皇子知道的事也说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大皇子从裴穆这边掏出裴清小时候的一些事迹,让大皇子发现裴清居然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变化。
聪明又有点呆,不太通人情世故,脑子里总有一些奇思妙想的。
而说着说着,裴穆一不小心说到了裴清寄过来的那些画和信件,虽然大皇子很想看看裴清写的信是什么内容,可也知道不太可能看到,信件过于私人了,但是画他还是可以看到。
裴穆带着大皇子去藏画室看画时,脑子都有点懵了,有点搞不太清楚状况,要说这藏画室他也带着不少人看过了,作为一个炫娃狂魔,裴穆以前没有炫耀那是因为信件不好给人展示,而有了这些画作后,那是遇到相谈甚欢的人就要带着对方看一下自家儿子的画像了。
但是从来没有一次和现在这样,让他感觉分外地奇怪。
只是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奇怪。
大皇子将所有的画作都看了一遍,感觉他虽然跟着大军出征了,可看完这些画作,就好像还留在京都,和裴清没有分别太久。
如果可以的话,大皇子真想把这些画作全部都收走,可从裴穆言语中对裴清的宠爱也知道是不太可能了,他真要说了,那指不定就要得罪裴家人了。
只是恋恋不舍地看了一圈画作,然后告辞离开,毕竟他和裴家的关系也不算多亲密,拜访一下无所谓,可要在裴家住一晚,那影响就有点大了。
不光是给他的影响,还有对于裴家的影响,换作是别家,他是不会在乎的,可这是裴清家,大皇子还不想因为这件事让裴清对他产生恶感。
哪怕知道两人之后大概是会成为敌人,可在战争还没有开始之前,他还是想维持一下平和的。
送走了大皇子,裴穆忍不住将他的感觉说了出来:“我总感觉这大皇子有哪里不对劲的,就是看不出来,阿蕙,你有察觉吗?”
裴夫人也点了点头,她的情绪感知可比裴穆厉害,哪里会察觉不到,当然,这也是因为大皇子一点也没有遮掩。
“爹,我感觉大皇子对阿清很关注。”裴峻将带大皇子过来时,这一路上的对话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