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森重新笑开,惨白如纸的面颊上逐渐爬上了紫色的尸斑,他对戴维说:“假如你是个冒牌货,却得到了我的一切,那我,可是会诅咒你的。”
戴维瞬间从梦中惊醒,发觉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转头望向枕侧,是面色红润还在酣眠的艾伦斯。
戴维翻过身去,抱住了艾伦斯,缓了好一阵才平复下心情。
他蹑手蹑脚地起身,去浴室里冲了个澡,穿好衣服打开卧室门准备出去静一静。
结果戴维刚把门拉开,就猝不及防地迎面撞上了站在门外的克莱尔。
这小子不声也不响,顶着一对熊猫眼,门神似的站在那,把刚做完噩梦起床的戴维吓了一跳。
戴维闪身出了卧室,关上门质问克莱尔:“你在门外站多久了?”
克莱尔:“一晚上。”
戴维恼了,直接双手叉腰,派头十足地教训起了克莱尔:“你这么大个小伙子了,一晚上不睡觉,站人门外听墙角,你害不害臊?”
克莱尔熬了个大夜变得蜡黄的一张小脸,顿时气得通红:“我没有那种恶心的爱好!你们卧室那么大,我能听见什么?!”
戴维一愣,仔细想想,他们这主卧隐私保护的构造,站在卧室门外好像确实也听不见什么。
戴维:“那你不睡觉站我门口干什么?”
克莱尔的态度忽然变得黏糊不清的:“我哥他……交尾热,我睡不着……”
艾伦斯交尾热,克莱尔为什么会睡不着?
戴维皱着眉头盯着克莱尔瞧了半天,难不成这兄弟俩共用一套生理周期?
戴维心里疑惑着,就伸出了手,按在克莱尔的额头上,感受了一下:“不烧啊,我没听说亚雌也有交尾热。”
克莱尔拨开他的手,翻着白眼瞪他,戴维赶紧往后缩了缩:“通宵不睡觉,你这是要变异?”
克莱尔嘴一扁,小脸一皱巴就开始掉金豆豆了:
“我哥从有交尾热的时候开始,每次都是我陪着的……今年怎么就变样了呢,我哥为了你,他都不要我了……呜呜呜他不要我了……”
戴维:……
戴维:“就这么点事?有什么好哭的,别哭了!”
“呜呜呜……”克莱尔根本不理他,哭得可伤心了。
戴维眼见着克莱尔不理他,还是自顾自抹眼泪,于是就起了坏心眼。
他告诉克莱尔:“省省吧,留着点眼泪,你哥明年有了小崽,以后就顾不上你喽,等明年宝宝出生以后,你收拾东西滚蛋的时候,只管敞开了哭。”
克莱尔一愣,低声抽噎变成了嚎啕大哭。
戴维心满意足,非常快活。
戴维按着克莱尔的脑袋,扳着他转了个圈,从后面轻轻踢了一脚克莱尔的屁股:
“大清早地别在这嚎丧,滚回去睡觉!睡不着就去擦楼梯,擦完楼梯去洗窗帘,勤快点多干活,我给你求求情,你哥不会撵你走的。”
第145章
托兰果然说到做到,也就是刚过了用早餐的点,他就火急火燎地带着请到的宫廷医师驾临戴维的寓所。
医师是带着仪器设备来的,所以落地即能展开工作。
他先后为戴维与艾伦斯做了整套的身体检查,在等待出结果的时候,旁边的托兰看着比戴维还要兴奋。
“要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明年就能出生……这是你和艾伦斯的第一个孩子,我们可以给他取名叫约书亚……哦不,爸爸这脑筋太老土了,换一个换一个……”
戴维笑着亲手端了杯茶给他:“爸爸您太着急了,还没怀上呢。”
“您这么早就过来了,用过早餐没有?”戴维关切地问了一句。
早餐哪有他的乖孙孙重要,托兰定了定神,冷静下来:“一睁眼就爬起来准备了,倒是没顾上。”
戴维一听,赶忙把托兰请进餐厅,叫人摆了早餐给托兰用。
托兰并没有什么心情认真地去吃东西,敷衍地对付了两口,就让仆从撤下去了。
托兰这边刚从餐厅里走出来,戴维与艾伦斯的检查结果就恰好出来了,医师正在向戴维汇报。
戴维双手插兜,身体微微斜靠在壁柜上倾听的姿态倒是和从前一模一样。就是神态变了,变得专注了许多,戴维以前是个注意力涣散不爱读书的小家伙。
“……您的雌君艾伦斯先生,身体各方面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不过就目前的检查结果来看,如果您配偶双方有要孩子的打算,我的建议是,希望您可以推迟这一计划。”
戴维立刻站直了身体,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你说什么?”
医师踌躇一番,最终决定如实相告:
“阁下的血液样本中,检测到了一种叫玛尔哚因的违禁成分。”
戴维:“这事,我是知道的,已经在警方那里备过案。我会服用这种药物,事出有因。都过了这么久了,还能检测出来?”
“玛尔哚因在人体中滞留的时间,可达三个月,想要完全代谢干净这种成分,至少需要半年。”
戴维隐隐地有一种不好的猜想:“是不是,这种成分,不能要小孩子?”
“医学实验证实,玛尔哚因在雄虫体内,会广泛分布于各种体.液之中,会极大程度地损害精.元细胞,降低生殖细胞活性。”
“也就是说,在玛尔哚因代谢干净之前,受.孕率约等于零。就算是人工干预,强行怀上,幼虫胚胎的健康性也无法保证,极大概率会导致畸形,从而流产。”
戴维无端地又想起了昨夜那个噩梦,想起了凯森最后的那句话:
“我会诅咒你。”
戴维之前的所有设想与欢喜,全都落空了。
戴维的手都开始不自觉地哆嗦了起来,倒不是害怕,他只是生气,气那凯森为何至今阴魂不散。
站在不远处的托兰把医生的话,听了个完完本本。
他站在那里半天才回过神来,走上前去,拉住了戴维,神情严肃地质问:
“玛尔哚因是什么东西,违禁成分?你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这是不是毒.品,你做了什么?”
医师从旁解释:“托兰先生,您不要激动,这并非是毒.品,只是一种副作用极高的药品,没有成瘾性。”
不是毒.品,托兰稍稍放下了心,态度也软了些:“戴维你乱吃药了?怎么回事?”
戴维望向他:“不是我的原因,我过会跟你详说,现在先听医生的。”
“医生,我现在的身体状况,除了不能要孩子之外,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医师翻了翻手头上的检查报告:“阁下因为在不久之前摄入了玛尔哚因成分,信息素被大量透支,目前腺体已经暂时进入了休眠状态。”
戴维:“什么意思?”
医师:“就是腺体过度劳损需要时间恢复,您自己在生活中也应该有所察觉才对,您这段时间的信息素分泌量,每二十四小时仅有0.3微克,约等于不分泌。”
不分泌信息素!
人闻自己的味道久了,往往会对自己的气味不敏感,戴维这段时间倒是没有注意这个。
不过戴维没有心情去管,自己现在是香的还是臭的,他把注意力全部转到了自己不分泌信息素这件事情上面了。
艾伦斯的交尾热,是离不开配偶信息素抚慰的,他现在不分泌信息素……情况似乎比不能要孩子糟糕多了!
托兰慌了,他伸手去摸了摸戴维的脖子,又拍了拍戴维的胸口:“不分泌信息素?”
“天神呀,没有弄错吧?”托兰丢下戴维就去顺手拿过了医生的报告来看。
他随手翻了几页,确定了那白纸黑字写的东西,和医师说的是一回事。
“哎呀,这可怎么办呢?艾伦斯现在正交尾热,戴维不分泌信息素,难道要艾伦斯自己生扛过去吗?”托兰拉住医师的袖子,“您想想办法吧……”
戴维定了定神:“我们坐下来,一起商量一下对策。”
戴维将医师请到会客厅落座,他与托兰围着医师而坐。
医师开口:“据我的临床经验,这种情况,有三种应对措施。”
托兰一见还有希望立即来了精神:“医生快请讲。”
“首先第一种,就是最常规的做法,通过药物压制雌君信息素分泌的方式,以减轻雌君交尾热期无法得到抚慰的痛苦。”
戴维谨慎地问:“有没有副作用?”
医师:“副作用较轻,只是这种方式只对未婚雌虫作用明显。已婚雌虫给药之后,效果甚微。”
托兰与戴维对视一眼,托兰问:“第二个方案是什么?”
医师:“在临床上,有时经常会出现雄虫无法抚慰配偶的情况,一般情节较严重的时候,我们会建议雌君做部分腺体摘除手术。”
“什么?”戴维惊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医师:“是的,有些雄虫分化等级不高,无法抚慰其配偶,每当交尾热发作时,雌虫都会极其痛苦,甚至会出现性情狂躁伤害伴侣的行为。这时,我们通常会建议摘除雌虫的部分腺体。”
托兰率先反对:“不行!腺体摘了人就废了!艾伦斯才二十几岁,摘了腺体你让他以后怎么办?”
戴维原来只觉得这世界多少有些荒谬了,万没想到,它居然还可以如此荒唐。
雄虫抚慰不了雌虫,就把雌虫的腺体摘掉。
戴维愣愣地没有说话,医师以为他是在考虑,于是还劝说了一下:
“只是个小手术,打了麻醉之后,您的配偶不会有任何痛苦。也不是全部摘除,会保留一部分,这样后期也不会影响生育。”
戴维不行,医生建议,把艾伦斯阉了。
戴维现在,想把这个医生阉了。
“我不会考虑的,第三个方案是什么?”戴维在心里把自己劝了又劝,才勉强对这位御医以礼相待。
医师没有料到戴维会询问他第三条方案,他还以为戴维会接受第二条。
医师锲而不舍地继续推销:“腺体摘除手术,摘取的是胸部的腺体,这部分腺体的自我恢复能力是很强的……”
戴维毫不客气地打断他:“我问你第三条方案是什么!”
医师愣了愣,神态有些窘迫:“第三条方案就是,给您用药。”
总算是说了句人话。
戴维的态度缓和了些:“详细说说。”
“您的腺体目前处于休眠状态,可以采用腺体药物注射的方式强行激活。但是这个给药过程中,腺体注射的痛感是普通静脉注射的十倍,腺体被强行激活后,恐怕会留下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