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半天都没敢接上第二字。
岑寻枝忍无可忍:“……闭嘴。”
如果不是戴着墨镜,他的视线已经能击杀自己的副手了。
还是程副庭精通人情世故,扯了扯梁施的袖子:“梁先生,孩子们想吃那边的棉花糖。”
在梁施如梦初醒逃离案发现场之后,她冲岑寻枝抿嘴一笑:“岑局,您真的……很适合这个。”
然后同样迅速溜之大吉。
留下的岑寻枝:“………………”
其实换个星球居住也不是不可以。
程跟梁施说的话倒也不是借口,小於和漫漫正对着一家卖棉花糖的小摊儿眼睛放光。
小兔子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好像云。”
“绒绒球星的云?”
“以前躺在草地上,我也想尝尝天上的云什么味道。”
“小於也是!”
垂涎三尺,苦于没钱。
梁施在腕机上点付款码的时候手还有点儿哆嗦,长官的猫耳的确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冲击。
不是难看,不是违和,而是……好像有点太适合了吧!
战场上是所向披靡、庇护万物的黑豹。
回到家就是懒洋洋不爱搭理人的黑猫。
完全一致好嘛。
小於含着拇指,全神贯注地看着卖棉花糖的老板用最传统和古老的手工方法,那个会转的机器里一圈圈飞旋,然后神奇地创造出一朵云。
“好厉害。”漫漫跟他咬耳朵。
小於用力点头:“超€€€€厉害!是云朵制造家!”
孩子们对音量的控制不怎么样,都飘进了老板的耳朵里。
棉花糖老板笑眯眯地看着可爱的小姐弟俩,绕了朵粉色的草莓味,和白色的原味,探出身子递给他们。
“来,小朋友们,一人一朵云。你们是善良的小兔子吗?”
“谢谢叔叔。”小於认真纠正,“可我不是善良的小兔子。我是勇敢的小兔子!”
那可是他的梦想呢。
老板哈哈大笑,真是有趣的孩子。
小垂耳兔得到了人生中第一朵棉花糖。
他小心地握住竹签,对着比脸还大的云不知道从哪儿下口好。
梁施指导他:“可以撕下来一小块吃。”
可是这朵蓬松的云太漂亮啦,崽崽舍不得破坏它。
漫漫主动把自己的棉花糖撕了两小块,喂给弟弟吃一口,自己也吃一口。
两双相似的紫眼睛一起瞪大了。
甜甜的€€€€好吃!
有这样的好东西,小於当然要跟mama分享。
然而等他看向监护人原本的位置时,却已经不见人影。
咦?
Mama去哪里了?
*
游园会是赛瑟纳林人传承百年的习俗,普通人来玩儿,企业家和明星来慈善活动刷脸,总之,人人都抱着自己的目的。
这样参与度极高的公共场合,需要打造亲民形象的议长自然不能错过。
每年举办地点和承包商的竞争激烈,徐总好不容易才抢到今年份的名额。
徐总和KFC撞了创意,也戴了假象耳,只不过他胖胖的身躯可比KFC合适多了。
边临松想不出什么兽耳适合自己,也不想搞得太夸张,戴了单侧螺旋结构的耳环。
有人问议长先生这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寓意,议长先生微微一笑,语带神秘,说是自己成长过程中一个重要的纪念品。
再问详细点儿,议长先生就笑而不答了。
边临松路过反光的玻璃时,瞥了眼自己。
这串耳环在一众叫人眼花缭乱的耳饰里,低调得毫不起眼,也很廉价。
可对于边临松来说,却标志着他一生中最耀眼、最值得纪念的时光。
哪怕爬到联邦金字塔塔尖的现如今,都不如当初叫人怀念。
有些东西宝贵之处并非在它本身的价值,而是赠送者在被赠送者心中的地位。
边临松轻飘飘叹了口气。
最近想起那人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该做的场面活儿差不多都做完了,秘书长问边临松要不要回去,他看了看热闹的街道,挥挥手:“大家平时工作辛苦,今天难得有机会,好好放松一下,都去玩儿吧。”
说罢,婉拒了徐总的陪同,享受一下同样难得的独处时间。
既然已经结束了刷脸任务,边临松不想在剩下私人行程中被认出来,戴上帽子和口罩,选择人相对少一点儿的巷道和店铺。
一拐弯,差点撞上人。
脱口而出的道歉,在看到车轮时刹住一半。
自从岑寻枝受伤后,边临松对轮椅就格外敏感,连带着递交和主持了许多便利残疾人出行和各种配套设施、服务的议案。
帽檐下,他先是瞥见了轮椅,心里莫名柔软了一下,仿佛透过相似的款式看见朝思暮想的人。
等抬起头时,那柔软登时转为磅礴的心跳。
“……哥?”
先不提不爱出门的岑寻枝怎会有兴致来这种人头攒动、热闹非凡的场合,边临松的视线已经被黏住了。
他看见了什么。
他看见了什么?
到哪儿都风度翩翩、处变不惊的议长先生,已经完全呆住了。
直到对面人皱着眉不耐烦地要离开,他才一个箭步上前,抓住轮椅的扶手,瞠目结舌:“哥、哥,你……”
他清楚地看见了岑寻枝脑袋上的黑色猫耳。
而且,还是会动的猫耳。
很小幅度地一抖,却格外灵动,配上那张隐隐含怒的漂亮脸蛋,竟然还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娇俏?
就像是有小奶猫的爪子,在心尖儿上轻轻挠,痒得叫人无所适从。
边临松眼睛都直了。
没有哪个男人没幻想过自己的心上人戴猫耳、摇猫尾的样子。
更何况,还是岑寻枝这样既冷又艳挂的,效果超级加倍。
而对于边临松来说,命中率是摧枯拉朽的。
岑寻枝发誓自己听见了这混蛋咽口水的声音。
他只是在这里等去洗手间的弗拉夏,哪里想得到居然这也能遇上尊贵的议长大人。
这家伙难道不应该日理万机、宵衣旰食么?还有时间、有兴致来逛游园会?
就算逛,也得前呼后拥吧,怎么会就一个人在这儿?
好好的游玩散心遇上这混蛋,真够晦气。
他其实第一眼就看见了边临松的耳环,并且及时止住了任何有可能冲出闸门的汹涌回忆。
所以他忘了自己今天和平时不一样,也是有特别“打扮”一下的。
等他注意到边临松的眼睛已经无法从自己头上挪开时,他才想起来。
而且由于震怒,猫耳还比正常幅度更大地抖了抖。
然后边临松的眼神就更赤L了。
“……!”
这和公开处刑有什么两样?
他现在要是把猫耳摘了,有点儿太欲盖弥彰,好像自己因为边临松的存在就会改变什么似的;
但要是不摘,还要任这个混蛋继续视J吗!
周遭的空气仿佛都被抽走,逼迫得人呼吸困难。
岑寻枝一秒都不想多呆,抚上扶手上的方向滚轮调转方向离开。
但这混蛋居然不松手。
边临松早就不是他记忆中那个全心全意依赖着他的小小男孩了,早就长成男人,比他还要高出半个头,手握着这强盛国度最顶尖的权势€€€€也攥住他的自由。
“放手。”
“不。”
“……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边临松的眼神流露出受伤,很明显被他的冷漠刺痛。
但岑寻枝并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