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父像是终于放下一件心事,大彻大悟,头顶佛光普照,面容慈祥。
他算是想通了,甭管这兄弟俩是真不对劲,还是宁骆误会了宁汐白的亲近,亦或是像宁汐白说得那样宁骆那天晚上喝醉了说胡话。
反、正!
他是不可能让这两个人在短期内见面了。
异地恋怎么死的,他俩就怎么死!
宁父眼放精光。
宁汐白面如死灰。
宁骆憋笑到眼角泛红。
他清清嗓子:“爸爸真是想的太周全了,怕小白工作累了还让他去旅个游,深切感受自然风光。”
他笑着问宁汐白:“小白你怎么不笑,是天生不爱笑吗?”
【怎么了小老弟,又幸福了?】
【看我一方有难八方把桥拆了路拱了,把落难的使劲踹沟里踩在身上甩双截棍哼哼哈嘿!】
宁炀缓缓吸入一口新鲜空气:“……宁骆,吃完了没?吃完跟我来趟书房。”
第8章
宁炀一顿饭吃的胃口全无,推脱还有工作没处理完去了书房,把自己关在里面。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桌子上跟宁汐白小时候的合照,吐了口烟,心情烦躁。
“扣扣”。门被敲响,宁骆探进个脑袋:“大哥?”
“进。”
宁骆一进来就被烟味呛了下:“咳,哥怎么抽烟?心情不好?”
面对金主,态度要端正,慰问要恳切。
宁炀瞥他一眼,把烟掐灭:“不是。”
宁骆:“……哦。”
这天聊死了。
他搓搓手臂,讪笑:“屋里怪冷的。”
【哥怎么不理人?难道是喜欢别人的热脸贴他的大冷屁股?】
目光又顺着看到了桌上那张两人合照,宁汐白骑在宁炀头上比耶:【你把人放心上,人把你踹沟里。你俩真的不合适,一身烟味的你怎么会去招惹一身奶味的他?】
宁炀手一抖,差点把烟蒂按在手上。
他额角跳了下:“宁骆,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脑补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汐白是我弟弟,你也是我弟弟。”
即便他不太待见新来的弟弟。
宁骆不解:“我知道啊,鉴定书上写着呢。”
他又不是不认字。
【宁炀好像是个弟控来着,他不会在敲打我对绿茶兄的态度吧?】
【这还需要我脑补吗?绿茶兄自己就是一部宫斗大戏。他刚才不会没看到一提进公司绿茶眼睛都亮了吧?】
宁炀不瞎,当然看到了,但他不承认:“汐白是觉得进公司是得到了爸的认可才高兴的,没有别的想法。”
宁骆从善如流:“嗯嗯嗯,我明白。”
【跟我解释什么啊哥,说得跟真的一样,骗别人可以,别把自己给骗了】
“……”一拳打棉花上有多憋屈,宁炀算是感受到了。
他强行转移话题,给宁骆扔过去一沓刚打印好的纸,“看看。”
宁骆拿过来一看,是关于杂志拍摄的资料,大到整个流程,小到摄像师的审美偏向,主编的性格禁忌都标在里面,非常详细,一看就是专业人士整理。
宁炀公事公办:“机会给你就好好把握,别搞幺蛾子。”
宁骆看着上面路庭洲的证件照,咽了下口水:“我跟路影帝的合作?”
“他大你小,主要是他参演电影的宣传拍摄,你是附带,”宁炀敲敲桌面,“还有什么问题?”
“没了没了。”
宁骆揣宝贝似的把那叠资料揣进怀里,一想到自己又要见到来这个世界的新墙头非常兴奋,连带着对宁炀都越发亲近:“大哥这么晚了还要处理工作吗?会不会太累?”
宁骆弯着眼眸对宁炀笑,笑容明媚,灯光落在他肩上,映进那双干净澄澈的眼底,像是从眼底倾泻而出的光亮。酒窝里盛满甜酒,连声音都带着上扬的调子,异常活泼。
宁炀移开目光:“工作需要。”
“好吧,还是要早点睡,”宁骆眼神游移了下,还是落在了宁炀头顶,温馨提醒,“经常熬夜会秃头,变成地中海。”
“……我谢谢你。”
宁骆羞涩一笑:“不客气。”
“……”
送走了宁骆,宁炀看着笔记本电脑里的文件,却一个字都没往心里去,反倒是宁骆今天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心里钻,扰得他不得安宁。
宁骆才不管他在想什么,回卧室后第一件事就是掏出那叠资料,对上面的证件照啵啵啵亲了好几口,笑得像个流氓。
这是什么?老公!嘬一口,嘿嘿,我嘬嘬嘬嘬嘬。
等这股兴奋劲过去,宁骆才好好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个卧室是他第一次来,原身都没住过。
八十平的面积,4.5米的层高让整个空间异常宽阔。宁骆跳下大床,踩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翻过标签看了眼牌子。
这品牌他之前相中了一条地毯,小小一条五十万,纠结了三个月还是没买。而现在却踩着他们家的热销款,还是这€€€€么大一条!
宁骆激动地薅了几根毛下来。
他又去摸对面的沙发,良好的质感让宁骆热泪盈眶。
这沙发,小羊皮的!
还有一边嵌入式的博古架,上面摆放的物品随便拿出一件都是艺术品,宁骆甚至怀疑还有几件是拍卖会的拍品,比他前世的身价都贵。
他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
金钱的芳香!
宁骆脚步轻飘飘去了衣帽间,刷一下打开,再次震惊。
明明一次都没来过,宁家人却给他置办了所有,光外套就分了不同场合不同风格,春夏秋冬成套搭配,占了整整两列,少说上百件。宁骆走在里面像是在逛奢侈品店。
恍惚地关上试衣间门,宁骆双手合十看着卧室璀璨华美的水晶吊灯,目光中是信徒的虔诚:“这是我单推财神爷二十几年应得的!”
路庭洲只是墙头,怎么能算他担呢。
一夜暴富的快乐,他get到了!!
什么炮灰,什么悲惨下场,通通不重要!
人嘛,就是要学会向钱看!
宁炀处理完手上的工作,想到宁骆那句“熬夜秃头”,破天荒早早睡下。
刚一沾枕头,耳边炸开了嘹亮的歌喉。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好运带来了喜和爱~好运来我们好运来,迎着好运兴旺发达通四海!】
歌曲的转音被宁骆唱得九曲十八弯,活像个打了结的蛄蛹者,扭成了麻花,没一个在调上。
宁炀嚯得坐起。
不是,怎么有人隔着墙都能把心声送过来?
宁骆心里唱歌的时候到底憋了多大劲,这么大声?!
他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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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骆从好运来唱到死了都要爱,激动的在床上从东滚到西。
然后缠着好几条薄毯“啪叽”一声掉下了床。
“……”
他挣扎着吭哧吭哧从被子杀手里挣扎出来,一张白皙的脸憋到泛红,总算冷静了点。
这才注意到手机在震动。
拿起一看,是宁炀发来的消息。
三分钟前。
【宁炀:宁骆,睡觉。】
一分钟前。
【宁炀:宁骆,睡觉!!!】
啊?怎么回事?该不会是自己翻身声音太大吵到宁炀了吧?
宁骆赶紧回复:“抱歉了哥,我很快就睡。”
【宁炀:……呵。】
宁骆盯着那个字脑中闪出十几种扇形图都没研究明白这到底是几分戏谑几分嘲讽,索性扔旁边不管,吐槽道:“呵呵呵的,不会是喉咙卡痰上不来吧。”
累了一天,他很快躺在席梦思大床上睡着了。
做梦梦到自己躺在金山上,有个西域美男举着两把锄头柔声问他:“亲爱的主人,你掉的是这把金锄头,还是这把银锄头?”
宁骆一时不知道是该看财还是看色,眼睛非常忙,但不知道在忙什么:“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就在他要接过锄头的瞬间,无数条蛇涌了上来,死死禁锢住他,让他窒息,拖拽着往后飞逝。
宁骆看到了一张与自己相似的脸,蛇变成了女人的头发在空中翻卷:“骆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天下哪有父母会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