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温润书生 第28章

“哎呦,这哪里能行!昨个事儿都已经翻篇了,见君你可别再往心里去了,把小满崽带回去吧,叔这儿能忙的过来。”林叔连连推拒,这谢家小子又是赔钱,又是道歉,已然足够了,哪里还能再使唤他弟弟。

“林叔,这是我们商量过的,不给您添麻烦,吃的喝的也不用您管,云胡到时都给他送过来。”,谢见君嘴角含笑,从容说道。

说来,这还是昨晚上从林家往回走时,满崽主动提出来的。松哥儿腿脚不利索,收麦子的重担都压在林叔一人身上,如今林叔年纪也大了,他们家光是收麦子的进度就比旁个人家慢上许多。满崽昨日在池塘边钓鱼时,便瞧着林叔每割上一会麦子,都在靠在树上歇息好一会儿呢。

现下他俨然知道自己惹了多大一麻烦事儿,自然就琢磨着想做点什么来补救。

谢见君虽有些惊讶,但想来满崽如今能生出这般想法,还晓得要自己去承担责任,也是件好事儿,他没有拦着,一早还将人带了过来。左右自家麦田,他和云胡还能照顾得了,少了满崽也不会多出许多活儿。

听了谢见君的话,林叔还想说什么,不料松哥儿拍拍他的肩膀,悄悄使了个眼色,这谢家小子过来时,四周的农户可都眼巴巴地瞧着呢。

他半蹲下身子,摸摸满崽毛茸茸的额发,柔声说道,“那就麻烦我们小满崽了。”。

没多时,柳哥儿拎着小山的耳朵,也将人送了过来,说的是一样的话,让小山帮着收麦子,吃喝他单独会送过来。

不出半日,大虎和小石头亦都一瘸一拐地提着镰刀过来了,他俩如今都是家里干活的劳动力,自然不能像小山和满崽一样只捡麦穗,但松哥儿将人收下后,没收了镰刀,只分给他们俩一人一个小竹篮子。

云胡有些担心满崽,捆麦子时心不在焉,好几次刚捆好的麦子,扁担一挑就散了架,忙忙活活一上午,竟还没有昨日干得快。

谢见君其实一直关注着林家麦田那边,这会儿见云胡一脸愁容,眉宇间紧拧成个“川”字,还碍着怕自己生气,也不敢去看满崽。

他将脚下的麦子拿麦草捆好,扬声喊住挑着扁担往田间大路上走的小少年,招招手,把人叫到跟前,细心地摘去他脑袋上的麦芒,指着林家麦田的方向,“云胡,别担心……你瞧松叔也只让他们几个孩子捡麦穗,没安排什么费力的活儿。”

云胡直觉谢见君说的话不是在虎他,身体本能还是找了块有些高度的石头,踩着石头垫着脚尖往林家麦田望去,果真见松哥儿捆麦子的身后,跟着四个提着竹篮子低着头捡麦穗的小尾巴。

他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踏实地帮着谢见君拾掇地里的麦子。

“娘,小山他们都去给林叔割麦子了。”,麦田里拾麦穗的二柱杵杵他娘的胳膊,朝林家麦田努了努嘴。

“要不让二柱也过去,好歹做做样子,这村里谁不知道昨个儿咱二柱也在,烤鱼的火都是咱二柱点的不是?”二柱爹也跟着插了句话,他这一上午被人指指点点,脊梁骨都快戳断了。昨日二柱跑回来时,他还想带着二柱去给老林家道个歉,赔点钱,都被二柱娘给拦了下来。

“去什么去!”,二柱娘使劲掐了一把二柱爹的胳膊,“就你知道,就你长了张嘴,咱二柱我都没舍得让他下地干劳力活,你还巴巴往人家地里送!你怎么一点都不心疼咱二柱!”

“娘…小山大虎他们都在,连满崽都去了…”二柱低声嗫嚅道,他昨日是跑了没错,但当时是他太害怕了,这会儿人家都去帮忙,他一人实在没法心安理得地待住。

“二柱乖,咱不去,谁知道那谢家小子安的什么心?自个儿的亲弟弟,说送就送,到底看出来满崽没了娘,亲哥哥都狠心着呢。”二柱娘拉扯了一把二柱,往他怀里塞了把果子,叫他到一旁地头上歇着去。

余下收麦子的时日,满崽和几个孩子日日都去麦田帮着松哥儿和林叔收麦子。

但一直到收完麦子,二柱都没有露面。

第42章

收完麦子,要紧的是脱粒,麦子怕水,六月又多雨,得赶紧忙活。

家里院子没有空闲的地方,大家伙儿便将麦垛纷纷拉去打麦场。

打麦场地上先泼一遍水,再用钉耙耙出一层松土,把碎石砂砾都捡走,将地面刮平了,铺上薄薄的一片往年收捆起来的麦秸,用碌碡来来回回滚过几遭,直至压得地面光滑才可,这样连枷打下来的麦子,清扫时才不会搀着其他东西。

里长谢礼说过几日里有雨,大伙儿不敢懈怠,没日没夜地窝在打麦场给麦子脱粒,谢见君更是搬着铺盖,同福生几个年轻汉子,直接睡在了打麦场里。

夜色融融,弯月如钩。

谢见君手擎着连枷,高高扬起,噼噼啪啪地捶打着脚下的麦秆,饱满的麦仁脱去干松的外皮,散落在地上,他敲打一会儿,就拿钉耙翻一翻麦秆,如此反复,没多时就收了大半麻袋。

夜风拂过,吹动麦秆沙沙作响,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手肘撑着连枷杆儿上,给自己扇了扇风。打麦场四周都是“吭哧吭哧”忙碌的声音,大家伙儿都在抢收,就怕麦子泡了雨,小半年的劳作扑了个空。

“新筑场泥镜面平,家家打稻趁霜晴,笑歌声里轻雷动,一夜连枷响到明。”他脑袋霎时蹦出一首诗,当下便脱口而出。

“见君,你这自个儿嘀咕什么呢,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离他最近的福生茫茫然地开口问道。

谢见君抿嘴笑了笑,“只是突然想起先生曾经教过的一首诗,觉得眼下大伙儿忙碌的情形像极了诗中所描写的那般。”

“写了啥?又是打稻,又是连枷的,难不成这写诗的人也是咱这样的庄稼户?”福生想复述谢见君念的诗,脑袋里过了一遍,只觉得饶舌得很。

“这句诗的意思是,新搭好的打麦场,地面平坦如同光滑明亮的镜子,家家户户都趁着下霜后的晴天在打麦场收稻谷,农户们一面挥舞着连枷,一面欢声笑语,回荡在打麦场里的歌声似是轻雷鸣响,噼噼啪啪连枷捶打麦秆的声音伴着歌声响彻了一整夜,直到天明。”赶着喘口气歇息的功夫,谢见君细细地给福生讲解起诗中的内容。

“倒真是这么回事儿!”福生捋了把并不存在的胡须,学着读书人的模样,故作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写这首诗的人肯定下地干过农活,不然他咋这么清楚咧。”

“大抵是这样吧,唯有身处其境,方能体会其中滋味。”谢见君缓缓说道,从前上学时,他只当课本上的文章为考试要点,现下自己干起了农活,挥起了连枷,才晓得诗中涵义。

“到底还是你们读书郎知道的东西多!”福生不由自主地赞叹道。话锋一转,他拍拍谢见君的肩膀,“不过,也就只有你还有闲情雅致在这背诗,我可是要累死了!”

“我也不过是苦中作乐罢了,福生哥抬举了。”,谢见君苦笑一声,揉了揉酸疼的肩头。

“啧啧,读那么多书有啥用?还不是一样得干活,又不顶饭饱。”一旁偷听他俩说话的汉子阴阳怪气地揶揄了一句。

不等谢见君有反应,福生率先将连枷往地上一摔,活动了两下肩背,整个人好似一座大山似的挺阔起来,“读书有啥用?你说有啥用?人家见君能给里长写名册,你能行?人见君还能给大伙儿算数,你能行?我看你也就吃能行!”

汉子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晌午那会儿,里长谢礼给牵了线,帮着大伙儿把割下来的麦秆卖给了造纸坊,他家卖麦秆的钱,都还是谢见君帮忙给算的呢。自己逞一时嘴快,万一把人得罪了,下回不帮着他们家算银钱了咋办!

一想到这,他脸色都变了,硬着头皮过来同谢见君道了声歉,还说之后若是再卖东西,还得麻烦他呢。

谢见君倒也没生气,自从在许褚那儿读书开始,这样质疑的话,明里暗里地他听得多了,若是真要一个一个地计较起来,还不够累人的呢。

再说了,他心里清楚,只有背上功名,才能彻底堵上这群人的嘴。

如此这么算来,他身上的孝期拢共还余着一年多,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足够能让他好好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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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枷捶打过的麦秆,白日挑着有风的时候,谢见君和云胡用木扒子和扫帚把混着麦糠和麦子的秸秆都堆放在一起扬场,麦粒儿重,风一吹,麦麸和残存的麦秆都被吹走了。俩人不放心,又用大筛子过了一遍筛,才将打好的麦粒铺平在屋前屋后的平地上晾晒了好些日子,再一铲一铲地装进麻袋里,堆放进地窖里,只待着吃的时候,再拿上来。

忙活完麦子,又马不停蹄地下豆子种玉米。

往年芸娘一人忙活不过来,地里便只种豆子,谢见君担心豆子的行情同去年一样,特地腾出来一半的良田套种上玉米,想着多一种粮食,以备将来不时之需。玉米的种子还是他托福生哥去镇子上送货时帮忙买回来的。

花了一整日,他和云胡将地里的杂草和残余的麦秆清理干净,下过一场雨后,才拿着镐挖出半掌深的小土坑,填上种子后,又盖满土,把种子压严实。

等上个七八日,玉米苗陆陆续续地出土,谢见君挑着没冒芽的地方重新补苗,苗出得密匝的地方,又将涨势不好的苗悉数拔去,只留下长得壮实的。

再之后的日子,便是枯燥的浇水和锄草,人来得勤些,好生照顾着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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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先前烧麦垛的事儿,满崽自帮着林叔和松哥儿收完麦子后,就一直老实得很,可眼见着自个儿的生辰将近,阿兄说带他去镇子上下馆子的事儿却是提都不再提了,他心里有些着急,但又不敢去问谢见君,整日只瞎缠着云胡,想从他这儿问出点什么来。

他知道的,他家阿兄可什么事儿都跟云胡商量!奈何云胡嘴严得紧,被满崽缠得无法,也只是冲他笑笑,一丁点风声也不跟他透露。

转眼就到了端午节。

满崽早早地就醒了,睁眼却寻不见谢见君,他一张小脸儿蔫蔫儿地提不起半点劲头,“云胡,阿兄去哪儿了?阿兄是不是还在生满崽的气?阿兄不给满崽过生辰了吗?”。

云胡正在收拾炕上的被褥,被满崽一通连珠炮似的问话噎得一阵说不上话来,他缓了缓神,笑着抬手指了指小满崽的脖颈间,“你、自个儿试、试试?”

满崽不知云胡何意,但还是下意识地依着他的吩咐,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触手一抹凉意,他茫茫然地垂眸一瞧,自己脖子上不知何时被挂了个红线串起来的小银锁,式样看着比小山戴的长命锁都要好看。

“我我我、这、这、”,小满崽一蹦三尺高,指着垂在胸口处的小银锁,结结巴巴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云胡被他这幅傻憨憨的模样逗得“噗嗤”一声笑,“是、是你阿兄送你的、你的生辰礼物!”。

小银锁是前日子谢见君去镇子上卖豆腐时,特地找银匠专门给打的长命锁,说是见村里半大孩子中就满崽没有,便想着给他补上一个。昨个夜里,他陪谢见君习完字,瞧着满崽四仰八叉睡得香甜,偷偷摸摸给他挂在了脖子上,只等着这会儿给他个意外之喜。

一听说是阿兄给自己买的,小满崽乐得合不拢嘴,在炕上蹦过来,跳过去,恨不得要冲破房顶。

“来、来试试新鞋。”,云胡招呼他下炕,试试自己给他做的当做生辰礼物的新鞋子。

满崽跳了一脑门子的汗,还不见半点疲惫样子,坐在炕沿儿边套上新鞋,下地用力地踩了两下,新鞋子又软又舒服,鞋面上绣着的大老虎威风凛凛,霸气凶猛,俨然不见了去年棉鞋上的憨呆劲儿,“云胡,好看!新鞋子好看!”

他高兴地原地打转,乍然想起他家阿兄肯定还没见过他的新鞋子,便想着出门去寻人,却不料同刚进门的谢见君撞在一起。

谢见君一把将人搂住,垂眸瞧着小家伙还套着睡觉时的里衣,忙开口问道,“怎么还没穿好衣服?福生哥可在门口等急了,要是赶不上他的牛车,咱们就得走着去镇子上了。”

诶?去、去镇子上?满崽星眸瞪得溜圆,不可置信地看了眼云胡,又抻着脖子瞧了瞧拥着他的谢见君,一时鼻尖涌上来一阵酸涩,红了眼眶,他脑袋抵在谢见君的胸口蹭了蹭,极小声地道了句,“阿兄,我还以为你生我的气,不给我过生辰,也不带我去镇子上下馆子了呢。”

“瞎说什么呢?”,谢见君抹去他脸上的湿意,“阿兄那日只是生气罢了,又不是不稀罕我们满崽了,过生辰,可不兴掉金豆豆,快些去抹把脸,云胡起早去摘了艾叶浸在水里,一会儿洗了脸,就没有蚊虫敢咬你了。”

满崽笑得眉眼弯成一轮月牙,扯着谢见君的衣袖,黏黏糊糊地撒娇,“阿兄天下第一好!”,说着,他又拉起云胡的手,“云胡也好,云胡和阿兄一样,都是天下第一好!”

谢见君被他逗乐,抬袖捏了捏他脸颊上尚未褪去的小奶膘,“就你嘴甜,还挺会端水。”。

满崽瘪嘴做了个鬼脸,小跑着出了屋子。

“到底还是你了解这小崽子,我瞧着那新鞋大小做得正合适,跑起来还挺跟脚。”望着满崽蹦蹦€€€€的背影,谢见君轻笑着同站在他身边的云胡说道。

“我、我偷偷比量、比量过、”,云胡眉梢微扬,清澈的眸底映着一抹狡黠,冷不丁想起鞋面上大老虎的图样,还是谢见君提笔画的,他秀气的脸颊染上了两抹酡红,“我手笨、多亏、多亏你帮忙,”。

满崽方才惦记着要让他家阿兄看新鞋子,殊不知这新鞋子的每一针每一线都在谢见君的眼皮子底下绣成的,云胡自知绣花手艺蹩脚,图样怎么画怎么都是四不像,烦躁得下针都扎不稳,还是谢见君搭了把手,一面温声安抚他,一面握着他的手,在鞋面上几笔就勾勒出大老虎的身形,可比他自己画的好看多了。

“你做得很好。”谢见君谆谆赞许道,“你瞧,你又会补衣裳,又会绣新鞋,已然比我厉害多了,学来这些手艺肯定是很辛苦的,云胡,我觉得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同一句话,他重重地重复了两遍,他希望云胡知道,他衬得上“天下第一好”。

云胡呆愣了片刻,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眸深处亮起一盏星光,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些话,心里难免有些激动,连话都哽在喉咙间说不出来。

“没事、没事、”,谢见君揉了揉他的脑袋,眸底笑意更甚。

“阿兄,云胡!我都浣洗完了,你们到底还走不走了!不是说福生哥再等咱们吗?!”,久等不见人影的满崽心急得不得了,冲进卧房里对着二人扬声吆喝道。

被催促的俩人相视一笑,赶着日头上来前,坐上了福生哥的牛车,老黄牛尾巴左右一摆一摆的,伴着清脆的铃铛声,晃晃悠悠地到了镇子上。

今个儿是端午节,镇子上喜气洋洋的,来往的人们腰间都系着各式花样的香囊,连谢见君和满崽也都戴着云胡前些日子特地缝的香囊。

云胡做了好些个,偷偷托福生娘帮忙带到镇子上的绣庄去换钱,掌柜的说了,一个香囊就有三文钱呢,他多做了十个,赚了三十文都存起来等着给谢见君买牛。

三人从未在镇子上下过馆子,一时也不知道去哪家,还是听福生哥说,他往镇子上的东家送柴火时,听府里的下人们偶尔说起醉香楼的东西好吃,他们家老爷宴请宾客也常去醉香楼呢。

“行,那咱们也去醉香楼尝尝去。”谢见君大手一挥,三人在青石街上同福生告别,打听着进了醉香楼。

“客官里面请!”店小二将毛巾往身上一搭,笑脸盈盈地将三人引进门。

头次下馆子,云胡难免有些拘谨,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倒是小满崽不认生,见哪儿都稀奇得很,打进来门就左瞧瞧右看看,连墙上的壁画他都惊呼一声,停住脚步看了许久,坐下后还上手摸了摸木头桌子。

“客官想吃点什么?”引三人入座后,小二在一旁躬身相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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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酒楼可有什么招牌菜?”谢见君不紧不慢地问道,瞧这慢条斯理怡然自若的姿态,倒像是来过千次万次一般从容。

小二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瞧着他三人衣着朴素,不像是镇子上的富贵人家,怕是乡下农户赚了点银钱来打牙祭的,他稍加思索,报了两道价钱上大伙儿普遍都能接受的菜名,“客官,这宫爆野兔,五香仔鸽,都是咱酒楼的招牌菜。”

谢见君没搭小二的话,转头看向局促到肩膀都紧缩着的云胡,“咱们要这两个菜,如何?”

“你、你点、我都行、”,云胡忍不住紧咬着下唇,手指无意识地搓磨着衣角。

“行,那我们就点这两个先尝尝鲜。”谢见君同身侧小二说道,回身瞧着隔壁桌上一道甜品,他继续道,“麻烦再来一份杏仁豆腐。”

他从前常吃,甜津津的很对胃口,想来爱吃甜食的云胡和满崽应该也喜欢。

“哎,客官,今个儿是端午节,可否要来一壶雄黄酒品品?”小二笑着推荐起自家酒楼里新酿的酒。

“不了,”,谢见君婉拒,他酒量一向不佳,三两盏下肚就红了脸,一会儿他还得带云胡和满崽去看赛龙舟呢。

“行,客官,您们稍等,菜这就给咱端上来。”说罢,小二躬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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