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句话,主角受为我抛弃孽徒 第20章

幸亏堆着的书不是最珍贵的那批,损失也算不上惨重。

问泽遗将手中残存的灰烬收集,随后佯装若无其事,退回桌边闭眼假寐。

他不着急,有的是人急。

还没过去一个时辰,外头的人就坐不住了。

内阁的门轰然打开,兰山远和谷雁锦都到了,而明蜀自然也跟在他们身后。

兰山远的态度不好琢磨,可谷雁锦看着还带了起床气,她表情十分不耐,像是被强拉过来的。

“什么事?”问泽遗假装懵懂无知。

“回副宗主,我闻到里头有纸灰的味,可又进不来。”明蜀转着眼珠。

“怕是典籍着火,您再遇到什么危险,所以自作主张喊来了宗主。”

谷雁锦迷迷糊糊睁开眼,不满地扫了眼明蜀。

既然只要宗主来,大呼小叫把她也连带上,是为扰她清梦吗?

本来谷雁锦就被尘堰的病烦得焦头烂额,这下更是没了好脸色。

“真是好鼻子,确实莫名有几本书起火,但火烧的时间很短。”

问泽遗将被殃及的书摊开放在众人面前,随后打开布包,露出里头已经被烧成灰的经书。

兰山远接过布包,端详了半晌。

书烧得太彻底,压根看不出上面是不是被动过手脚。

“应当是意外。”

他沉吟片刻:“也不是要紧事,其他典籍没大碍就好。”

此话一出,谷雁锦打哈欠的动作都僵住了,脸上表情耐人寻味。

虽然她也不信是问泽遗闲着没事烧书玩,但宗主这话也太偏心了些。

再怎么说,这三本书都够有些小宗门一月开销了。

“怎么会?”明蜀见兰山远想要轻拿轻放,险些急眼,“典籍放在内阁,按理来说.......”

发现其他人都在看他,明蜀气焰变弱,讪讪小声道:“我师尊说,内阁的书都很安全,不会无缘无故自焚。”

谷雁锦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明眼人都知道兰山远不想追究问泽遗,就他好似还长着嘴,一个弟子妄议副宗主。

“明蜀说得也是。”

明蜀的态度反倒正中问泽遗下怀。

他勾唇:“的确应该彻查清楚,不能因为我是副宗主就例外。”

“省得到时候,有人觉得是宗主在包庇我,给宗主招事。”

“可以,你打算怎么查?”

兰山远认真看向问泽遗。

“其实也不麻烦,直接看这几日藏书阁发生了什么就好。”

问泽遗的话一出口,除去兰山远,几人脸色皆变。

兰山远眼中兴味转瞬即逝。

他没有信错人。

“内阁没有寻踪镜,所以我从寝居里取了一个,用于记录这几日清点经卷的流程,以防出现纰漏。”

问泽遗的右手还缠着黑色的蛟绡,他手指清点,原本拜访砚台的地方立刻出现了镜面混浊的法器。

法器正面闪过流光,又瞬间变得清晰。

寻踪镜只能记录近五日的内容,但也已经足够了。

他将寻踪镜捧给兰山远,恭敬道:“请大师兄过目,好揪出幕后黑手 。”

早就知道明蜀手脚不干净,虽然有玉牌才能进入内阁,但他若是受到尘堰指点,完全可以使用尘堰的玉牌浑水摸鱼。

所以问泽遗多留了一层心,寻踪镜的位置恰好能把书堆、书桌都完整拍入。

只要是尘堰动的手脚,一定有迹可循。

兰山远也很上道:“我定然会彻查清楚。”

再看明蜀,他已经没刚才那般活络,反倒是副如丧考批的模样。

现在的明蜀怕是吓一吓都能招出罪过,但问泽遗饶有兴趣收回模样,不再逼问。

希望尘堰的爱徒被抓,他还能安稳养病。

而他因为避嫌,只能悠哉悠哉回小居补觉,收获了也想回去休息的谷雁锦嫉妒的目光。

嫌犯还这么逍遥,问泽遗怕是独一份了。

尘堰神隐了好多天,这时候倒是动作很快。

问泽遗没安心休息几个时辰,就听到小居外头一阵吵闹。

谷雁锦估计是找到借口偷闲成功,已经不在人群中,她原本站的位置,换成被两个徒弟搀扶着的尘堰。

尘堰在四人中修为最低,但徒弟却不少,一个被惨兮兮抓着,另外还有一群赶着伺候他。

反倒是兰山远和问泽遗身边孤零零的。

“二师兄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问泽遗打量了半晌,确认这骨相是尘堰没错,可这皮囊怎么干瘪了这么多。

尘堰是标准的壮汉身量,现在却已经偏瘦了,瞧着和狼骨峡的灾民似得。

他现在相信尘堰这不是病,而是确实遇到咒了。

尘堰没有理会他的疑问,脸上哀戚,声音嘶哑:“是我这徒弟犯了蠢事,还险些误会了四师弟。”

“误会?”

问泽遗面露疑惑:“师兄这是什么意思?”

尘堰重重叹了口气,险些双腿软得站不住,被几个徒弟慌忙扶住。

“师尊您冷静些,明蜀师弟他鬼迷心窍,您不能因为他伤到身体!”

“问师叔,您别怪罪师尊了,他在病床上听说师弟犯事,差点气晕过去......”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字里行间把尘堰摘得干干净净,锅全扣在明蜀身上。

问泽遗听得脑子嗡嗡作响,干脆挑了重点:“所以书籍着火是是明蜀做的?”

聒噪的弟子们顿时安静下来。

“是。”

还是兰山远说清了来龙去脉。

明蜀有些心眼,还披着能隐身的袍子方敢进入内阁,可他的喘息因为紧张变得过于粗重,被镜子尽数记录。

是明蜀偷偷把炼丹剩下的药粉涂在书封上,这种药粉遇到温度变化就极其容易燃烧,这才让书籍看着像自燃。

明蜀跪地不语,一副忏悔知错的模样。

“可他没有玉牌,是怎么进入内阁的?”

抢在兰山远之前,尘堰痛心疾首:“是这孽徒嫉妒四师弟的天资,所以偷了我的玉牌混入内阁,想要暗害四师弟!”

“若不是我生了重病,定然不会让他有机可乘。”

尘堰说着说着,也不知道是真的演的,又开始变得不清醒起来,嘴里嘟嘟囔囔着胡话。

他的弟子们担忧地看向问泽遗,祈求道:“师叔,师尊他真的受不住了。”

这么一说,反倒问泽遗成了得理不饶人。

尘堰这些天重病的确是事实,连谷雁锦都可以作证,大庭广众下为难病人,难免落人口舌。

真是阴损的办法。

不管明蜀能不能成功,尘堰都可以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二师兄也是受了明蜀蒙骗,我自然不怪你。”

问泽遗当然不能让他得逞,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明蜀:“不过明蜀的做法太阴损,理应受到处置。”

明蜀显然和尘堰达成了什么协议,怎么都不供出幕后主使来。

“那是自然。”尘堰应声,“但我和他师徒一场,他也没犯下大错,还请师弟留他一条性命。”

他哀哀就要跪下,徒弟们又是阵哭天抢地,把他扶起来。

“按照宗规处置就好。”

问泽遗走上前,吓得原本已经站稳的尘堰往后倒去。

众目睽睽下,他只是平和地拍了拍尘堰的肩膀,给他顺气。

“师兄,别太操心了。”

“这几日宗门里的事,我会替你尽数料理好,你就安生休息,病好了再说。”

说罢,问泽遗后退半步,徒留尘堰惊疑不定。

病好了再说?恐怕到时宗门大小事务都归问泽遗管了!

问泽遗说得尘堰一口气没提上来,眼珠子爆凸,被一群弟子挨着,好半天才回过神。

尘堰已经后悔了。

这几日连夜噩梦摧残他的心智,导致他看到问泽遗抢了自己的差事急火攻心,弄出了不完备的决策。

虽然只是损失了个徒弟,但明蜀这般听话的人不多见,实在是可惜了。

他越琢磨越不是滋味,分明火没烧到他身上,他确是哪哪都感觉不对劲。

被徒弟们带走前,尘堰瞧见安静站在一旁的兰山远。

混沌的大脑涌入片刻清明,他浑身不自觉地颤抖。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