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淡淡金光的玉帛上涌动着悬浮的字,上面记录着宗门之中大大小小近期要完成的事务。
“这是副宗主本该持有的玉帛,现在交还给你。”
兰山远罕见地喊了他的名字:“泽遗,不要再让我把它收回。”
原主因为玩忽职守,玉帛让兰山远没收,保管了二十来年。
而现在,这份被玉帛一起带走的信任,也重新交还到问泽遗的手中。
问泽遗起身接过玉帛:“我会履行副宗主的责任,定不负宗主所托!”
兰山远眼含淡笑收回手,如同殷切嘱托完的兄长。
有兰山远盯着,问泽遗也不好久留。
他收拾了下桌面,顺道把刚才看的药书悄悄压在书堆底下。
抬起头,兰山远正微笑看着他的动作,欲言又止。
问泽遗的罪恶感更强了,道了声师兄再见,匆匆离开了内阁。
兰山远却没走。
他看向掌心,其中不知何时躺了张银蓝色的符咒。
修长的手指微微摩挲符咒,原本一直藏于袖中的符被小心收到纳戒里。
而另一张写着“尘”字,画着诡异符文的土黄色符咒四分五裂,在碎片落到地上之前,就风化成灰。
兰山远在长明灯照不到的阴影处静静站了会,拂袖而去。
【亲爱的宿主,系统温馨提醒您不要作死,不要接受主角受送来的任何礼物......】
和问泽遗这些天相处下来,勉强搞清楚他行事风格的系统走流程劝着他 。
问泽遗压根不听,所以它也就意思意思警告两句,就躺平摆烂开始省电。
“我的东西被他没收了又送回来,也能算他送我礼物?”问泽遗敷衍着系统。
“与其担心我和兰山远发生什么,你不如想办法查查沈摧玉现在在哪,好让我有防备。”
【我才不知道!】
系统气急,破罐子破摔。
这届宿主太难带了,每天不是想坏主意,就是要套它的话。
它绑定的都只是个炮灰,哪能随意获取主角攻的行踪。
【宿主这么关心沈摧玉的行踪,有本事就自己去查。】
“行啊。”
问泽遗目的达成,笑眯眯地应下:“那我自己查,你就别多嘴了。”
【你,你!】
发现被耍的系统吱哇乱叫,一怒之下选择关机。
没了系统插科打诨,问泽遗脸上的笑意渐淡。
最近他过得还是太顺了些,顺得他都觉得不自在。
希望风平浪静的背后,没其他波涛汹涌的麻烦事在等着他。
尘堰的“病”出乎意料地严重,且在问泽遗接过玉帛的第二日便开始恶化。
怕尘堰看见问泽遗病情加重,谷雁锦把他拦在门外,只简单告知了问泽遗当下情况。
原本尘堰还能清醒四个时辰,可现在几乎连人话都不能好好回答。
他每晚做着离奇的梦,却每晚都会准时入睡,然后在睡着时饱受折磨。
持明宗对他可算仁至义尽,谷雁锦看不好他,还打算去求莳叶谷的药修过来。
问泽遗远远看向弟子们进进出出的小筑,兰山远恰好从正门出来。
谷雁锦早就怀疑尘堰是中了咒,只是其他术修看不出来,还得兰山远亲自去看。
兰山远脸上是思索表情,问泽遗好奇:“大师兄,二师兄他现在怎样?”
“像是中了魇咒。”兰山远微微露出困惑模样,“而且是很高阶的咒法。”
“大师兄也解不开吗?”
“不能,我一试图解咒,二师弟便痛苦万分。”兰山远叹息,“解铃还需系铃人。”
“需要下咒的人来解?”
问泽遗思索:“那岂不是找不到谁下的咒,就没法解了。”
“是。”
“再看几日,若是莳叶谷的药修来后还没有办法,只能暂时将他五感封印,再慢慢寻解法。”
封印五感,尘堰基本上就成植物人,别说仙途,命途都废了。
这下连问泽遗都有点心疼尘堰。
“这下咒的人也是阴狠。”他啧声。
“麻绳挑细处剪,居然把咒下到人梦里。”
“的确。”
兰山远移开目光,不想深聊这话题:“我听三师妹说,四师弟过会还要去藏书阁?”
“对,想去看些书,而且里头清净又安全,还方便核账。”
这几天尘堰干不了活,问泽遗早晨粗略算了下宗门这几天花费的灵石数目,都找到了不少漏洞。
尘堰在时喜欢贪小利,觉得账目突然少点钱也没什么,可问泽遗看得难受。
“多看些书是好事。”
兰山远赞同。
“是。”
又想到昨日晚上“双修”的乌龙,问泽遗摸了摸鼻子,适时止住话题。
“师尊。”
路过的青藿提着到她膝盖的药匣,眨巴着大眼睛,用空出来的手指了指兰山远和问泽遗的方向。
“师伯和师叔怎么不看对方呢。”
她最近看见师伯和师叔关系变好,分明都是会认真听彼此说话的才对。
“别理他们。”
谷雁锦揽着自家小徒弟。
“嘁,谁知道呢。”
第16章 收徒
半月后。
“真是羡慕你这体质。”
谷雁锦松开手冷冷道:“半死不活又杀不死,调养下就转好。”
听到她的风凉话,问泽遗反倒放松下来。
这具身体脆弱但难杀,眼下./体质停止恶化,甚至还在缓慢变好。
已经入冬,问泽遗畏冷,寝居里全是取暖的法器,甚至他桌上都摆了只冒出火苗的小暖盆。
谷雁锦待了会就隐隐觉得热。
偏偏问泽遗和没事人似的,还裹得厚实,原本苍白的嘴唇终于显出红润来。
“我得去找二师兄了,你好自为之。”
她扫了眼问泽遗堆在桌上的公务:“若是忙不过就来找我帮忙,别又把自己身体弄垮。”
正如兰山远所说,尘堰是中咒,而不是生病。
连药修门派莳叶谷里头的药修都对尘堰的病束手无策,问泽遗早已不是宗门里头病情最危急的了。
“我会注意分寸,师姐先去忙要紧事。”
“师叔可真不像有分寸。”
青藿替谷雁锦收好药箱,笑道:“否则宗主也不会不放心,总往师叔这儿跑。”
“青藿。”
谷雁锦哭笑不得,看着自家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孩童就是不记事,几月前还怕问泽遗怕得不得了,现在就敢和问泽遗说玩笑话了。
但她不得不承认,问泽遗眼下的性子,比之前亲和千倍万倍。
“嘘。”
问泽遗从抽屉里拿出只编得精巧的蝈蝈,递到青藿手上,眨了眨眼:“给师叔点面子。”
“呀!”青藿惊喜。
她看向谷雁锦,谷雁锦咳嗽了声,默许她收下问泽遗送的小玩意。
“谢谢师叔。”
青藿认真道了谢,不忘改口。
“师叔是宗里最有分寸的人!”
“这才对。”
问泽遗凤眼微挑,原本是高岭花的长相,生生给他弄出几分俏皮。
“你修身养性到开始做草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