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安插符咒,并且暗中监视他们对修士来说轻而易举,几乎没有风险。
千丈巷名声不好,里头的干事的人几乎都无家可归,那么他们中频繁去往某处,且并不是为了混口饭吃的家伙,就显得尤为可疑。
“是。”
得了命令,言卿立刻着手安排。
问泽遗前头嘱托好事,活动了下僵硬的筋骨,打算回去歇息会再继续盘坊主的行踪。
最近宗里吵吵嚷嚷,今日又一整天没个消停,他也有些累了。
师兄应付其他宗门的长老宗主得心应手,但想必也不好过过一段时日。
走到半路,问泽遗发觉有人在鬼鬼祟祟跟着他。
他背过身,厉声质问:“谁?”
话音落下,三个年轻的剑修齐齐从山石后探出头来。
三人身着不同颜色校服,瞧着是外宗来的修士,眼中清澈单纯,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
为首的剑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问副宗主。”
“你们跟着我作甚?”
感觉到对方并无恶意,问泽遗也收敛起冷淡的模样。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为首的青衣剑修眼睛亮了,他颇为羞涩地低下头,支支吾吾不敢开口,脸颊上泛起诡异的红晕。
“副宗主,我,我仰慕你很久了。”
问泽遗立刻警惕后退。
最近见多了怪事,他听到这话难免应激。
剑修们大大咧咧,并未发现他举止异常。
那剑修闭着眼,不管不顾继续道:“您挥剑的英姿翩若惊鸿,是我们所有剑修的楷模!”
“我们掌门说了,要学习您对剑术忘我的境界。”
.......当然也说过只学习武态度,不要学问泽遗的人品作风就是了。
这话,剑修自然不敢乱说。
“没错。”另两个剑修附和,眼中仿佛有星星。
“我们仰慕您百年,还是第一次见着真容。”
“所以就想和您打个招呼,只是......”
他头压的极低,扭捏:“我们不敢。”
原来是这意思。
问泽遗掩下心虚。
原主虽然举止张狂,但实力毋庸置疑,有慕强的剑修欣赏他倒也正常。
他们跟着,原来只是好奇而已。
坏了,自己好像真变得不对劲了,对仰慕这词都疑神疑鬼。
“谬赞了。”
他赶忙换上自若笑容掩盖自己的尴尬,与自来熟的剑修们说起话来。
却没瞧见不远处树丛封住的小道,有人正看着他们的方向。
兰山远的手指拨开绿叶嫩枝。
他看着被少年们簇拥着,正笑得灿烂的问泽遗,眸色沉沉。
第42章 醋意【二合一】
“多谢副宗主指点!”
剑修们也就缠了问泽遗一刻钟,发觉到时候不早,匆匆和他道了别:“我们先回去了,要是师尊寻不到我们,定然会生气的。”
“去吧,下回别偷偷摸摸,容易被误会。”
问泽遗微笑目送剑修们小步跑开。等到前后无人,他面上笑容减淡。
微微侧身,问泽遗看向右侧密密匝匝的树丛。
这树丛里头还生了盘藤,硬生生将一条大道分割成两条小道。
方才和剑修们说话时,似乎有人隔着这道屏障在看他。
可透过枝叶缝隙,他并未看到谁的身影。
问泽遗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回去的路上,他一直都多留了个心眼。
直到走入湖心小筑,他还是没发现四下异常。
桌上散着纸,上面是画了一半的地图。
寻烟坊一层被毁,问泽遗根据自己的记忆,绘制了寻烟坊一层的图纸,以及进入千丈巷可走的偏道。
寻烟坊里头构造复杂,但没有直通向外的密道,若是其被包围,里头的人想出去难如登天。
而其余几层有修士们查过,并没发现适合脱身的密室与传送法阵。
他和鸨母打过照面,深知鸨母的修为并不高,不足以突破修士们的包围。
得是坊主的术法足够高超,才能在那晚伙同鸨母全身而退,且神不知鬼不觉。
没有连通外界的暗道,意味着他们无法掌握坊主逃跑的方向。
问泽遗盯着图纸看了会,将图纸收起叠好。
他披散银发,换下衣服,躺到床上闭了眼,梳理着脑海中凌乱的线索。
禁药之事错综复杂,他暂且将路上遇到的插曲抛之脑后。
翌日。
“副宗主,请您过目。”
寻烟坊下人们的动向在符咒面前无所遁形,术修们整合好后,让言卿交给了问泽遗。
问泽遗对照着寻烟坊周遭地图查看比对,将其中几人的行踪对应姓名,标了红圈。
“派人盯着他们,不要暴露行踪。”
流连在千丈巷其他秦楼楚馆的应是在找下家,跑去寻烟坊附近转了圈的妓子,大抵是想要从里头拿些自己的金银珠宝,好盘算往后的生计。
与那些行踪飘忽,还反复出现在某处的人相比,到处跑着讨生计的人嫌疑自然小些。
嫌疑小不代表可以放过,但至少要把重心放在更可疑的人身上。
“是。”言卿躬身。
“我立刻去安排。”
言卿刚走,青藿便找上了他:“问师叔,师尊她有事寻您。”
她急匆匆过来,气都顺不上,赶忙拍了拍胸口:“是、是禁药有眉目了。”
“慢些跑。”问泽遗给她倒了杯茶。
“我这就去药寮,你先歇会。”
进了药寮,问泽遗发现前堂挤满了各个门派的药修,他们疲惫又欣喜,兴奋地窃窃私语着。
见到问泽遗,药修们精神一凛,齐刷刷问好。
“问副宗主!”
谷雁锦从药房里走出来,后面还跟着洛芷参。
洛芷参和他热情打着招呼:“副宗主,您近些天气色真好。”
在南疆时,问泽遗周身的灵气不畅,面色也极差,现在瞧着至少养好了些。
谷主认为他会死得早,果真是看错了。
依照这架势,问泽遗肯定能顺利飞升。
和其他药修不同,谷雁锦脸上并无太多喜色。
“四师弟,随我来。”
“一群人试了数十次,才磕磕绊绊炼出个同禁药五六成像的方子。”
关上门,谷雁锦轻轻叹气:“虽说像,同真的方子还差得远。”
洛芷参依旧笑嘻嘻的:“可光凭着药丸,也只能还原到六成像。”
“雁锦,别太担心了。”
谷雁锦睨了她眼,不知是还记恨洛芷参炸她丹炉,还是对洛芷参这副没心没肺模样感到无语。
查出禁药的成分是他们药修的分内事,眼下停滞不前,谷雁锦心头憋闷。
她没应洛芷参的话,摊开掌心:“四师弟,你看。”
问泽遗接过药丸仔细端详,这药丸仿得极其成功,从外观和气味上已同禁药别无二致。
可里头放的灵药都是安神镇痛的下品药材,没有半点催人入魔的药效。
五六成像还远远不够,若是要研究能起效的解药,必须得是十成像才稳妥。
洛芷参扶了下头上的玉钗,终于正色:“这药里头的魔性是灌注进去的,禁药本身么.....大抵只起了转换的作用,将魔性转换到修士身体,使其入魔。”
“药引找不出,我们就无法推断其他关键的药材,只能凭着禁药的气味和颜色来还原。”
谷雁锦补充:“初步推测,药引是某种罕见妖族的皮毛,只是人族对妖族的引知之甚少,所以.......”
她没说下去,问泽遗听得明白。
人和妖看似井水不犯河水,必要时候还会同仇敌忾对付魔族,实则两头都瞧不起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