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句话,主角受为我抛弃孽徒 第166章

兰山远的呼吸变得不稳,分不清现实或是虚幻。

他小心翼翼抱住问泽遗,理智尽数崩裂,刚才勉强修复好的神经再次被狠狠碾过。

“小泽?”

他近乎哀求地呼唤。

兰山远已经习惯在身上带上药和吃食,因为问泽遗需要。

可现在他的纳戒中空空如也,连一块梨酥都寻不出来。

就算有,也救不了眼前的问泽遗。

他是碎成千万片的玉器,怎么都粘补不齐。

是假的。

都是假的。

兰山远心中一遍遍地重复着,却依旧抑制不住情绪,生生呕出血来。

地上落着斑斑驳驳的血点,灵力不受控地疯狂流向问泽遗,却是杯水车薪。

将死之人的身体,灵气只出不进。

“师兄。”

问泽遗强撑着最后的力气勉强睁开眼,一只眼睛已经没了光泽。

他费劲抬起头。

“杀了我。”

他向来求生欲很强,此刻却非常平静地求死。

兰山远杀过很多人,自然明白当下局势。

若是拔出剑,问泽遗会立刻失血而死,不拔出剑,也只是延缓刑期。

“你若是不喜欢刚才的剧本,我这还有另个走向。”阴云重新聚拢,规则的声音适时响起。

“问泽遗爱出风头,我就勉为其难,也给他个当主角的机会。”

见他失魂落魄模样,€€反倒很兴奋。

冷漠强大的人崩溃,远比之前那个温和懦弱的兰山远哭泣来得有意思。

兰山远没理规则。

“系统,剧本。”

系统被兰山远语调中的森森寒意吓到,半个多余的字都不敢蹦,哗啦啦弹出更新过的剧情。

字符打乱重组,原本一体的书分裂成两份,字数都差不多。

一份剧情中,主角栏旁边“沈摧玉”,换成了“问泽遗”。

两个不同的剧情开头,都从他们离开秘境开始。

他径直掠过前面一本,点开主角栏写着“问泽遗”的剧情。

怀中的人还在逐渐变冷,兰山远紧紧搂着,不住摩挲他的手,也不能温暖他僵硬的身体。

和挣扎反抗的沈摧玉不同,习惯了病痛的问泽遗比平时安静得多,甚至自始至终脸上都是带了笑。

不像是要死去,而像是陷入一场冗长的梦。

他的反应太真实了,兰山远的呼吸开始变得断断续续。

偏偏规则还要火上浇油,说刺激兰山远的话,替他概括剧情。

“你们固然相爱,可他身上的魔性会因此变得无药可救。”

“他最终会被其他仙门发现,会被千夫所指,曾经的所有努力付之一炬。”

“你不顾一切带着他逃到北境,他的身体也只会渐渐发冷,僵硬,失去生机。”

“你亲自将他一剑穿心,结束爱人的痛苦,也保全持明宗和自己的名声。”

规则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是新奇的孩子得了玩具。

拜问泽遗和兰山远所赐,他发现这两条杀夫证道的路不管走哪条,都比之前沈摧玉单方面虐待兰山远有意思的多。

而且在摇摆之中几人的抉择,一样是场有意思的狗血大戏。

“你们可以违背我产生情愫,我自然也可以抛开沈摧玉,让问泽遗成为我的下一副傀......”

€€话音未落,一阵刺目光芒席卷天地,发出重重轰鸣。

金光撕裂黑沉沉的天,兰山远怀中的问泽遗化成飞灰,他的眼瞳被光芒照亮。

天地之间,众生渺小,可他周身萦绕的灵气强大到令人难以忽视。

幻象消失,他们又回到光柱之中两相对峙。

“......有意思。”

规则怔愣了下,不怒反笑。

“难过成这样,居然还有心思偷偷画阵破障,你比我想得要强。”

兰山远收回鲜血淋漓的手,冰冷的触感历历在目。

现在还活蹦乱跳的人,在缓解之中,脆弱得像是一片雪花。

“可我是规则,没人可以违抗我。”

€€对兰山远漠视的态度颇为不满:“反正不管对方是谁,你只需要做个安稳的禁脔、被践踏的破碎高岭花走完剧情就好。”

“别总是这幅满怀恶意的表情,很不好看,你应该多哭一哭。”

既然身处虐身虐心的世界,兰山远应该要惊慌却又束手无策,通篇红着眼圈或者苦着脸才对。

“总之我已经给过你选择的权利,两条道路,沈摧玉或是问泽遗。”

“还有一年之余的时间,你可以在他们中间摇摆,甚至和他们两个一同纠缠不清,我都会睁只眼闭只眼。”

规则言语恶劣,试图以此牵动兰山远的情绪。

因为这能让故事更跌宕,后续更痛苦。

兰山远腕部的红线扭动,依旧没有消失。

规则眼中流露出玩味:“和问泽遗的红线,就当我送给你了。”

和问泽遗之间的红线,曾经兰山远最想要,最珍视之物。

他拼了命想办法,却也无法长出和问泽遗的因果。

以这种施舍的方式出现,不知兰山远是否乐意?

“让我离开。”

兰山远终于开口,径直无视他的挑衅。

“......真是硬茬。”

见他油盐不进,€€瞬间变了脸,恨恨地摆手。

“罢了,外面还有人等你,记得别告诉他,否则你清楚后果。”

“我很期待你们悲惨的未来。”

笑声减淡,光晕终于散去。

“师兄!”

耳畔传来欣喜的喊声,兰山远猛地被抱住。

他陷入光柱的时间过长,长到问泽遗已经在地上画了个法阵,但碍于术业有专攻,施术能力略显青涩。

他一直没敢强行用阵法召回兰山远的神志,还在寻思接下来该怎么办,站在原地的兰山远终于有了动静。

是完好的师弟。

被兰山远仔仔细细上下打量,问泽遗浑身不自在,任由他抓着手腕检查。

他是看不见,可在兰山远的视角中,两人的手腕处紧密相连着一条红线。

不是绳牵的,而是真正的红线。

其实还有另一条连着远端的,但兰山远好似没看见。

“师兄,你刚刚去哪了?”

腕骨处被摩挲着,他弯曲起手指。

“无事。”兰山远面上浮出淡笑,轻轻地,小心翼翼回抱住他。

“走,现在就回宗。”

原本的封印连同规则一起消失不见,原位处取而代之的是一团涌动的灵力。

兰山远用灵力探了下,的确是货真价实的传送门。

“真的没事?”问泽遗狐疑。

不光是和他,规则和兰山远肯定也说了不中听的鬼话。

“若是有不轨之人蛊惑师兄,师兄千万不要轻信。”

虽然相信以兰山远的性子,一样厌恶被人操控,他还是不放心地叮嘱。

毕竟他们两个都可能成为彼此的软肋,被规则拿来要挟对方。

“无事。”

兰山远轻轻颔首,放下问泽遗的手腕。

“小泽,你可愿意相信师兄?”

他没来由地问。

“当然。”问泽遗勾唇笑。

“不信师兄,我还能信谁?”

“那便好。”兰山远垂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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