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相信他就行。
剩下的一切,由他来负。
饶是问泽遗,也没听懂兰山远这没来由地问话是什么意思。
没来得及问,他浑身卸力,落入兰山远的怀抱中。
兰山远手上的符咒隐隐泛着光亮。
他表情温柔,抚摸着问泽遗的脸,眼神中意味不明。
“小泽,该回家了。”
问泽遗瞪大了眼,可平日或许还有说法,身体虚弱的他怎能挣脱半步化神者的咒术。
兰山远搀扶着他,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带入传送门内。
踏入传送门的一瞬,蚀骨钻心的疼痛铺天盖地袭来,问泽遗险些直接晕厥过去。
规则不会好心给他治疗,离开秘境之后,原本的伤势尽数又回馈到问泽遗身上。
兰山远定身的符咒能减轻疼痛,反倒成了保护他的屏障。
越过灵气,入眼是一片朦胧水雾和熟悉的建筑。
他们居然被直接传到了镜泊中心,眼下只要稍微抬脚,就能步入湖心小筑。
问泽遗疼得额头直冒冷汗,伤口开裂,衣服上重新渗出血来。
兰山远脸上笑意略微收住,他抬起问泽遗的下颌,将一颗灵药喂给他。
问泽遗动弹不得,幸亏药丸入口即化,才没有呛着。
服下药丸后,身上的疼痛是减缓了许多。
远处隐约传来修士们的声音。
“是宗主的灵气,莫非,莫非宗主到宗门了!”
“可他和副宗主不是魔域内失踪的,怎么会在宗里?”
“有宗主的灵气,可副宗主呢?”
兰山远身上的灵气压住隐约冒头的魔性,他对修士们的呼喊声充耳不闻,只是打开湖心小筑的门,将问泽遗安置在床边。
“......师兄?”
问泽遗勉强能发出声音,不解地看向兰山远。
所以规则和师兄说了什么,他怎么突然被师兄绑了?
“我需得出去一趟。”
中土的魔气比北境弱得多,所以抑制魔气的术法和符咒效果格外好。
兰山远看了眼窗外,将一张符咒贴在问泽遗额头上,勉强压制住魔气。
“兰山远!”
问泽遗咬字吃力,只能喊他的名字抗议。
动弹不得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很快就不疼了。”
外面修士们的声音越来越大,兰山远不得不离开。
“师弟在魔域说过的话,可还算作数?”
问泽遗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魔性再次上涌,他迟疑地点了点头。
算数是算数,可他是真没想到,兰山远真敢把他关起来。
兰山远语调稀松平常。
“等到师弟身体好了,我自会放师弟出去。”
第82章 勿言
等到兰山远离开,浑身骨缝都疼的问泽遗彻底放弃了反抗。
他又不是狗血文主角,反抗化神期术修死路一条,不如躺平接受。
兰山远不会对他做什么。
就算做什么,吃亏的也不是他。
费劲挪到墙边,作为持明宗副宗主,问泽遗开始堂而皇之地偷听起墙角。
“宗主,果真是您!”言卿的声音难掩惊喜,“这几日四处寻不到您的踪迹,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几日?
他们在秘境中最多待了几个时辰,没想到放到外边,已经是几日过去。
兰山远的声音温柔中带着歉疚。
“落入魔域秘境后,几经周折才寻到出口。”
“因怕节外生枝,所以我第一时间赶回宗门,中途没告诉任何人。”
“让诸位费心了。”
言卿松了口气:“那宗主可有受伤?”
“未曾受伤。”
虚伪。
听着外面一问一答,问泽遗撇了撇嘴。
一副宗主该有的熨帖模样,却偷偷在屋里藏着个人。
所幸言卿到底是他提拔上去的人,还算有些良心,没忘掉下落不明的问泽遗。
“您可知副宗主在何处,在您进入魔域前几日,他已经不见踪影。”
言卿试探地道:“眼下莫前辈和赐翎少侠还在北境搜查,他们都很关心副宗主。”
“不必忧心他。”兰山远轻笑,“我和他碰过面,是我差他去办些要紧事,才没告知诸位。”
当真是“要紧”的事。
问泽遗破罐子破摔,赖在松软的被单上躺平。
兰山远接着道:“他昨日才和我传过消息,请诸位放心。”
“副宗主果真是闲不住,身子不好还到处跑。”
言卿叹了口气,对兰山远的话极其信任:“没想到讼夜那魔头还真没说错,您是掉进秘境,而非被魔族俘获。”
“我这就传信给北境的同门,让他们料理善后,择良日启程回宗。”
兰山远在魔域失踪,最倒霉的莫过于讼夜。
他刚才解决魔族内乱,就被人族修士怀疑诘问了好几天,分明知道真相,却还是冤枉得百口莫辩。
“有劳了。”
额头上抑制魔性的符咒逐渐失效,随着阵痛再次生出,问泽遗的听觉逐渐变得模糊。
他听不清兰山远和言卿说了什么,费劲地咳嗽了几声,吐出胸口处的淤血。
没过多久,外面逐渐变得安静,小筑的门被轻巧推开。
见到床单上触目惊心的紫红色,兰山远脸上温和的笑意荡然无存。
他解开问泽遗身上的封印,因为又失了层保障,银发修士的额头上顿时渗出冷汗。
早就习惯的问泽遗不觉得吐血严重,他缓慢睁开赤红色的眼。
好不容易能开口说话,他还有心思和兰山远开玩笑。
“谎话真是张口就来。”
他声音带了不满:“师兄分明是把我藏起来,还说我去外头了。”
兰山远搂住他,在他额头处亲了亲,灵力源源不断,顺着指尖输送进问泽遗的身体。
雨点般的吻落下,问泽遗舒服地眯了眯眼,因为被亲了脸颊,只能含含糊糊道。
“骗子。”
他心里有气,但现在也所剩无几。
兰山远被他说了也不气,等到问泽遗短暂止住痛,他又恢复成原本那副光风霁月的模样。温声细语道:“你不同我商量就贸然去魔域,实在是过于冒险。”
问泽遗被他说得心虚,别过眼:“这都是几天前的事,师兄怎么还记着。”
而且他冒险之前和兰山远说了,只不过是先斩后奏而已。
“正因此次魔域之行,我意识到师弟身上的魔性极其危险。”
“必须尽快祛除魔性,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他揽起问泽遗胡乱散开的银发,替他别在耳后:“这几日我会盯着师弟双修,不得偷懒。”
盯着他,双修。
好小众的言语。
问泽遗的眼睛几乎要瞪出来:“师兄,你要盯着我双修?”
说是盯着,其实无非是和他一起。
那兰山远把他关起来,岂不就是打算把做//爱当功课来......
他没敢往下细想,只是耳根红了。
“师兄,若我真进去,我们会遭殃的。”他极力想让这事看起来严肃,可到底只存了暧昧。
“不会。”
兰山远垂眸,看向手腕上的红线。